第97章 覺得人間值得
「剛剛花雨給你打電話了。」溫南把千煙抱在懷裡，低沉的聲音就響起在她的耳畔。
「嗯？」千煙愣了一下，靠在他懷裡沒動。
「有人拍到了你的照片，公司那邊已經在處理了。」溫南說的很直接，「還是那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你不用管。」
千煙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心跳還是空了兩拍。
要說不擔心是假的，畢竟現在她就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人，而且只要拍到了她，那勢必就有溫南，不然的話花花也不會專門打電話過來說這些了。
如果說這幾天是自己的南柯一夢的話，其實她也甘願，好歹美夢一場，就算醒了也不會讓自己太難受。
而且拍到的人是溫南，他自己能想辦法壓下去，只是有些人的猜測始終都是壓不下去的，人多嘴雜的，什麼閑言碎語都會有。
千煙抿了抿唇，輕笑了一聲，柔軟的小手覆上了男人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背，「溫總都說不用管了，那我肯定不擔心。」
反正只要是溫南自己主動要去做的事情，就沒有壓不下去的。
更何況現在溫韓兩家聯姻在即，溫南不可能讓自己陷身於什麼風波之中，不然的話韓家那邊也不好交代。
不過那個韓小姐，也是出乎了眾人的意料，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一樣，或者說是異常的高傲，總是那樣志在必得的樣子。
所有的媒體都以為韓涼繁回國是因為之前溫南在彥城跟千煙傳出了緋聞，怎麼都坐不住了，結果韓涼繁回來了之後卻一點行動都沒有，除了兩個人同進同出公布了婚期之外，也沒見她給過誰下馬威。
一旦兩個人針鋒相對了，自然而然的就表明了千煙跟溫南之間有著什麼關係，不少人都在盯著這條線，卻始終沒結果。
千煙也越發的小心翼翼，也就只是跟溫南分開的那幾天放縱了些，畢竟不用自己再去擔憂或是考慮些什麼。
現在——
破罐子破摔吧。
反正有溫南在呢，就像莫千禾說的，他有分寸，天塌下來了他也會頂著。
溫南目光沉沉的看著她的側臉，女人白皙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沒有一絲的動容和著急，好像就是很心安的樣子，所有的事情都由他處理，又不是那種信任人的感覺。
更像是一種……釋然。
溫南的眼帘微垂，視線挪到了桌子上的蛋糕上，千煙也好像察覺到了，才伸手把蛋糕拉了過來，聲音輕輕柔柔的。
「說起上網，今天我刷微博的時候還看到了一句話呢。」
「什麼？」
「所有人都祝你生日快樂，那我就祝你遍歷山河，覺得人間值得。」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千煙的心頭就為之一動，腦子裡自然而然的就浮現出了溫南那張臉，收起了凌厲之後，在燈光下有幾分溫潤的樣子。
就算是現在這樣的清冷都有不少人趨之若鶩，更何況是性格溫潤的時候，可能就真的是一窩蜂的姑娘往上涌了。
顏控真可怕，溫南這長相要是放娛樂圈的話完全就能C位出道了，哪怕是一句話都不用多說，站在哪兒聚光燈就該在哪兒。
但是他總是那種清冷的模樣，倨傲冷漠的，連笑容都很少露出來。
覺得人間值得，這幾個字，其實要是送給溫南的話也挺好的，畢竟生日快樂都說膩了，也沒見的他有多快樂。
「人間值得。」
溫南淡淡的重複了一遍，像是在揣摩著什麼。
而後才輕笑了一聲，有點嘲諷的樣子，卻又什麼都沒說。
他醇厚的嗓音就在千煙的耳畔處響起，像是有什麼東西順著耳朵流到了心口一樣，卻又不會覺得不舒服。
人間值不值得——
她也不知道，反正有些時候對自己來說是不值得的，但是越是如此就越是想讓自己活下去。
萬一哪天，生活把所有虧欠她的東西都還給她了呢？
……
——
國內。
網上的消息已經是鬧得沸沸揚揚的了，就算是J集團做了最及時的公關，卻還是有人在討論著。
有人覺得那個人是溫南，但是又很快自我否認了，畢竟誰都知道進得了溫家大門的女人已經被選出來了，完全是娛樂圈的戲子不能比的，只是那張背影的照片始終還是引發了很多人的猜測。
說來說去，一切就都變了味。
莫千禾盤著腿坐在電腦前，手指就沒停過，噼里啪啦的在打著字，莫千澈聽了就覺得糟心。
「你能不能歇會兒？」
「不能。」莫千禾頭都懶得抬一下，「這些人說話一個比一個過分，那我總不能看著吧？」
「你能把人家弄出來吃了不成？」莫千澈皺著眉，「千煙進了這行本來就是所有人盯著的，也是她自己願意的，怪得了誰？」
莫千禾終於側過頭去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現在網路暴力有嚴重？你是管不住人家的嘴，反正就是拿著鍵盤打幾個字而已，那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分吧？」
莫千澈的眉頭越皺越緊，俊臉上多了幾分凌厲。
「以前那個叫萬佳人不還爆出來因為網路暴力得了抑鬱症么，我可不想千煙也得什麼病。」
不管是以什麼身份，莫千禾始終是拿千煙當朋友，她跟莫千澈不一樣，莫千澈是跟顧堯溫南他們呆的時間太長了，已經被帶的看淡了很多事情了。
就算是有些東西莫千禾已經看透了，卻還是想再堅持點什麼。
至少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不讓身邊的人受到什麼傷害。
「娛樂圈的人有抑鬱症的人多了去了。」莫千澈冷哼了一聲，「而且千煙那個樣子，沒心沒肺的，哪像是個會得抑鬱症的人？」
「……」
莫千禾被他嗆了聲，不咸不淡的話語忽然就激起了她悶著的火，猛地合上了自己的筆記本，「真的沒心沒肺的人是你們吧？溫南都要訂婚了幹嘛還跟千煙搞在一起？韓涼繁不是那麼喜歡他么，現在鬧成這樣他是真不怕把千煙拖下水。」
莫千澈也被她弄得有些惱了，這頓莫名其妙的怒火朝他發泄了過來，誰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溫南對韓涼繁有沒有感情你不清楚？沖我發什麼火？」莫千澈冷眼看著她，「千煙從始至終什麼時候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以她的那個脾氣，誰能逼得了她？」
「那你怎麼不說溫南那個脾氣，誰敢惹的了他？」莫千禾沒好氣的反懟了回去。
兩個人站的立場始終不一樣，莫千澈對千煙的印象也只是保留在不好不壞的地步，就算是從最初的不冷不熱變成了現在的還算是熟絡，可是他始終還是站在了溫南的角度。
跟莫千禾想的就完全不一樣，女孩子的心思始終要敏感細膩一些。
但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不過就是一個沒結果的事情。
莫千澈不想跟她吵，只是沉著一張臉，「那也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
「你喜歡搞這些我不管，但是溫南和千煙的事情你少插手。」莫千澈用著警告的口吻，「溫南是什麼脾氣你自己清楚，他既然願意跟韓涼繁訂婚那就不是別人逼他的，跟千煙之間的關係，他自己知道怎麼處理。」
「你反正就只會這麼說。」莫千禾怒極反笑，嘲諷著他，「你站在溫南那邊，我站千煙這邊考慮怎麼了？多少也是我一個朋友，韓涼繁算個什麼東西？我又不喜歡她。」
莫千禾的嘴向來就是比什麼都快，性子也是直來直去的，莫千澈雖然已經習慣了，但是卻還是難免說話有點重了。
「韓涼繁不需要你喜歡，她只要能入得了溫家的眼，你就管不了。」
「……」
莫千禾沉默了幾秒，雙眸里滿是嘲弄，看了莫千澈一眼，勾起唇角冷笑了一聲，「是啊，就像是周妍入得了你和爸媽的眼，我也照樣管不了。」
「……」
上一秒還在說溫南的事情，下一秒就忽然扯到了莫千澈的身上，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恍神的功夫，莫千禾就已經摔門出去了。
屋內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的看著莫千禾離開的方向，咽了咽口水，「少爺……」
「別管她！」
莫千澈煩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個度，莫名的一股悶火在胸腔里竄動著。
莫千禾怒氣沖沖的出門之後，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去哪兒，坐在車裡握著方向盤有些迷茫，怔怔的看著不遠處樹梢的位置，眼神都有些渙散。
在感情上面，每個人都有走投無路的時候。
千煙看上去那麼漫不經心的樣子，實際上心裡藏著的東西比誰都多，可是她就是不說。
也不敢說。
「哎——」
莫千禾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之後，才一腳油門踩了出去，漫無目的的開著，最後到了商場門口停了下來，乾脆就去逛了逛。
在等朋友的時候，一臉百無聊賴的莫千禾靠在欄杆上，慵懶散漫的樣子，側過頭去就看見了韓涼繁跟著溫阮嵐一塊兒走了過來。
「千禾？」溫阮嵐一看見莫千禾就慈眉善目的笑開了，親昵的上前。
「溫伯母好！」莫千禾老老實實的打了個招呼。
「千禾。」韓涼繁朝她笑著，很是溫柔，「你也來逛街？」
「啊。」莫千禾神在在的，「隨便逛逛。」
「你在等人嗎？」溫阮嵐四下看了看，「你哥哥呢？」
「我哥哪有功夫陪我逛街啊。」莫千禾撇了撇嘴，更何況她就是因為看不順眼莫千澈那樣子才跑出來的。
「現在的男人啊，就是事業心太重了。」溫阮嵐搖了搖頭，隨後才輕輕的拍了拍莫千禾的手背，「你看我們家溫南，連生日都沒過就去出差了，幸好涼繁還有空陪著我。」
莫千禾彎著唇笑得得體，目光也只是從韓涼繁臉上掃了一眼。
可不是嗎，韓涼繁去溫宅的次數比溫南去的都多，不知道的都該以為溫阮嵐其實是溫南的母親了。
莫千禾朝韓涼繁笑了笑，隨後才看向了溫阮嵐，「韓小姐有心嘛，所以阿南哥才能好好的工作啊，畢竟韓小姐這次回國之後陪伯母的時間都快趕上在自己家的時間了呢。」
韓涼繁臉色變了變：「……」
莫千禾不喜歡她她知道，反正她也沒多喜歡一個恃寵而驕還毫無規矩的人，絲毫看不出來有點大家閨秀的氣質。
難怪總是跟那些不著四六的人混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為有莫千澈他們幾個人撐著的話，她這個莫家二小姐也不過就是個頭銜而已。
溫阮嵐知道莫千禾跟千煙是認識的，畢竟溫南的朋友圈子就那麼大，莫千禾知道的事情都比她多，但是始終莫千禾還是莫家的姑娘，而且在長輩面前有禮貌，性格也招人喜歡，溫阮嵐也就沒有戳穿她這帶刺的話語。
「所以涼繁是個很好的侄媳婦啊，就是阿南那個孩子不知道上心。」溫阮嵐笑著怪溫南，「她又不像是外面那些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每天就想著要怎麼纏著阿南，她啊，還知道陪陪我們這種老人家。」
「哎喲！」莫千禾怪叫了一聲，趕緊上去挽住了她，「您那兒老啊？你往阿南哥旁邊一站，說是他姐姐都有人信啊。」
「你這孩子——」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說下去，莫千禾的心裡卻是愁了一下，有些心不在焉的。
溫阮嵐這個態度明顯是知道千煙的存在的，說不好打過照面都有可能，可是她不為所動就讓人覺得很慌。
好像千煙不存在一樣，或者說就算是存在，千煙對溫阮嵐來說也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不管是溫阮嵐還是韓涼繁，都沒把千煙放在眼裡，到底兩個人都是大家閨秀，不至於做出什麼下三濫的事情，但是人心隔肚皮，誰都不清楚。
而且溫阮嵐是不可能允許溫南跟千煙在一起的，就算只是玩也不行，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成為眼中釘了。
至少看目前溫阮嵐的態度，是沒表面上那麼和善的。
莫千禾擰著眉頭，心事重重的，在韓涼繁離開的時候，她才抬眸看了一眼。
韓涼繁身上那種傲氣怎麼都讓人忽視不了，但是又不知道她這種傲氣之下能做些什麼。
只是最後的那個眼神讓人覺得很不舒服，莫千禾有所沉思，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拿出手機想給千煙打電話才想起來這個人還在飛機上沒落地，就算是打了也沒用。
還有就是，那一堆鋪天蓋地的新聞，她回國之後怕是真的得開個記者招待會了。
網上那些風言風語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擋得住的。
……
天氣微涼，飛機也落了地。
千煙披散著的長發被微風吹得有些亂，她隨意的捋了捋，才轉頭朝溫南打了個招呼，「我先走啦。」
溫南依舊是西裝革履的樣子，從領口到褲腿都被整理的得體，就算是長時間的疲累也沒能讓男人臉上的清冷少下去半分。
反正他向來就是以這個樣子示人的。
「回去了就休息。」溫南看了她一眼，「倒了時差再去工作。」
「好。」千煙滿口答應著，笑得很是溫和。
把頭髮往後捋了一下之後，她才戴好了鴨舌帽，壓低了帽檐，跟著琪姐她們率先走了出去。
千煙一直活在的都是自欺欺人的世界里，但是心裡也清楚自己回來之後要面對的是什麼，那些鋪天蓋地的新聞每一條都像是利刃一樣，瘋狂的朝她飛來。
每個人都喜歡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尤其是一個本來就風評不一的人。
就算是千煙熒幕形象再好，演技再深入人心，始終都有人拿著她的私生活說事，一會兒說她跟別人廝混一會兒說她整容的，反正五花八門的，最開始覺得看了難受，後來反而覺得看上去有點好笑了。
鑽上車之後千煙就縮在了那裡，手機碰都不碰一樣，直接就閉上了眼睛。
「我太困了。」她打了個哈欠，沒了之前在溫南面前的神采，整個人都像是霜打了茄子一樣靠在那裡。
花花貼心的給她拿了條毯子蓋上，「你這樣子，之前就像是迴光返照一樣。」
「是啦是啦。」千煙擺了擺手，懶得爭論了，「我睡會兒，到了叫我哦，愛你么么噠。」
花花：「……」
琪姐瞪了她一眼，重重的嘆了口氣，才叫司機開了車。
給溫南補上了生日的那晚上，那個男人是真的不知節制，而且那種熱情似火的模樣，讓千煙也變得情慾迷濛，每一次睜開眼睛都是男人那張帶著溫柔和愛欲的臉，直直的撞入了心底最深處。
可能是地方不一樣，也或許是別樣的心境，千煙迎著那樣的浪潮每一次都像是在大海里浮沉，卻又能完完整整的出現在風平浪靜的時候，後來每一次的刺激都讓人覺得欲罷不能，那種旖旎的氣息全然浸透了空氣。
於是——
她就真的沒睡好，才睡了幾個小時就去了機場，在飛機上雖然也一直都在睡覺，但是終究還是覺得睡著不舒服，沒能熟睡。
跟溫南一道別之後，千煙就完全撐不住了，哼哼唧唧的自己睡了過去。
花花跟了千煙這麼久了，也是知道這個人有起床氣的，尤其是在睡眠嚴重不足的時候，看到她那個黑眼圈就生生的閉了嘴。
直到一腳剎車把千煙驚醒了，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小臉上滿是驚魂未定，胸腔里的跳動都很劇烈，「怎麼了？」
「有人追車。」司機捏了一把汗，把方向盤往左一拉，才重新踩了油門，「你們沒事吧？」
花花一副受了驚的樣子，下意識的按住了千煙的手，「應該是那些私生粉，要不就是為了想要什麼爆料的小記者，為了大料不擇手段的，你有沒有事？」
「……沒事。」千煙花了半分鐘才消化了這個消息，蒼白著一張臉轉頭看了一下窗外，果然後方不遠處緊跟著一輛商務車，窮追不捨的。
「剛剛差點撞上了，沒辦法只能踩了剎車。」司機有些歉意，抿了抿唇，「但是現在可能不能先回家了，我得把他們甩掉。」
被這種人跟上了就是個隱患，尤其是在知道了千煙的住所之後，什麼瘋狂的事都是做得出來的。
千煙咽了咽口水，滿臉的緊張，「甩得掉嗎？」
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本來以為只是會在電視劇里發生的事情，卻真實的上演了，而後更是戲劇性的一幕——
「放心吧，李哥在這裡。」琪姐給了千煙一個安心的眼神。
「你們坐穩，安全帶系好。」李哥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等到千煙把安全帶系好之後，才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冷笑了一聲，「我也是給很多一線明星做過司機的，想追我，也不去打聽一下秋名山車神的名號！」
千煙：「……」
沒看出來自己身邊居然還有個中二病患者，李哥已經是四十齣頭的年紀了，果然……中二病不分年齡。
兩側的風景在不斷的變換著，千煙都差點覺得自己是在飛機上沒下來了，心情也從最開始的緊張變成了期待，真的感覺有種在拍電影的感覺，像是文字頭D那種，刺激！
花花無意間瞥到了千煙那略帶興奮的神色，都快哭了，「你幹嘛一臉興奮的表情？」
「我覺得有點刺激。」千煙笑眯眯的，「反正李哥說了不用擔心嘛。」
「對！不用擔心！」李哥信誓旦旦的喊話，「溫總就是怕有這麼一天才讓我來做司機的，千煙的安全最重要。」
「……」
千煙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心頭忽然一軟，說不上來的感覺。
溫南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個很細心的男人，就因為這樣有意無意的細心，才讓千煙的感情一發不可收拾。
過了快十分鐘，才算是徹底甩掉了跟在後面的車。
但是千煙也沒敢回去，直接跟著去了花花家裡住，結果剛一下車，就被蹲在一旁的人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