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千煙出事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千煙和溫南的生活都在交際了,從縫隙中滲透著。
沒有湧進去太多,卻始終有一些事情找到了縫隙鑽了進去,像是脈絡上細小的看不見的血管一樣,偏偏裡面流動的血液,都是溫熱的,是向心臟的方向滲透的。
千煙晃了晃酒杯,目光落在杯沿上,裡面的紅酒微微漾起漣漪,倒映著房間里的燈光。
「知道了。」
半晌,她才開口應了聲。
沒什麼太多的話好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難不成她現在還要去問莫千禾,她是不是跟溫南有那麼一絲的可能?或者說,在溫南的世界里,可能給了她一絲立足之地?
早就有人對她說過,別動心,別當真。
莫千禾轉頭看著她,重重的嘆了口氣,最終倒是什麼都沒有說。
「你今天怎麼了?」千煙喝了一口酒,才把話題重新拉了回去,認真的看著莫千禾,「感覺你從下午狀態就不對。」
「……」
莫千禾有些煩躁,拿起瓶子就喝了大半瓶,大概是因為喝的有些急了,眼角都有著一層濕意。
「有點煩。」喝完,她才抓了抓頭髮。
「煩什麼?」千煙擰眉,很是不解,「最近沒什麼人惹你吧?」
「沒有,就是心煩。」莫千禾咕噥著,「莫名其妙。」
「你大姨媽也要來了?」千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
畢竟女人嘛,生理期到之前到結束的時候,都很暴躁的,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炸。
莫千禾:「……」
她喝了口酒,「沒有。」
千煙聳了聳肩,不說話了。
兩個人就這麼坐在房間的地毯上,吹著空調喝著酒,有種愜意的感覺在內,如果忽略掉旁邊那個瘋狂灌自己酒的女人的話。
「千禾!」千煙一把把她的手按了下去,臉色一變,滿是嚴肅,「到底怎麼了?」
莫千禾怔怔的看著她,忽然間鼻尖一酸,視線變得模糊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覺得今天下午看到千煙的那一場戲之後,心裡越發的煩悶和堵得慌。
沉默了片刻,莫千禾才吸了吸鼻子,眨著眼睛把眼淚給憋了回去,聲音有些悶悶的,「就是覺得,溫南給你這個資源給的還蠻對的。」
「什麼?」千煙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突然就說到她的戲途上來了?
「今天下午你拍戲的時候,我想起了一個朋友。」莫千禾捏著酒瓶,扭過了頭,「她以前就說過想做個警察,英姿颯爽的。」
「……」
千煙定定的看著她。
「你演出來了,雖然說你跟她並不像,但是今天看到的時候,就覺得——如果她看到了的話,肯定不會覺得失望,就算只是演戲,你也演出來了。」
莫千禾說話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在嘆息,千煙也沒了心情開玩笑,抿了一口酒在嘴裡,香氣溢滿口腔,卻有種澀澀的感覺。
「那她呢?」
莫千禾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平靜到甚至聽不出來情緒,「死了。」
「……」
千煙愣在了那裡,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莫千禾轉頭看著她,說出來之後倒是好像釋然了一樣,除了那雙微紅的眼眶,嘴角卻是上揚著,「不用安慰什麼,都已經過去六年了。」
她這個模樣,讓千煙心裡像是被什麼利器割了一下一樣,細細密密的疼,只能坐在那裡聽著,漸漸握緊了酒杯。
莫千禾旁邊的酒瓶越來越多,她本來就是個不容易醉的人,只是有些時候酒不醉人人自醉,在煩悶的心情下,寂靜的夜裡,莫千禾就這樣斷斷續續的跟千煙說著話,也沒提起些什麼,就是說自己總是想起那個故人。
千煙對他們幾個人的過去一無所知,就算是跟莫千禾算是朋友,也不過是因為這姑娘最開始說大家名字里都有個千,不做個朋友都是糟蹋了這段緣分。
熟識了之後,也沒人願意提起些過去的什麼,反正大家要走的都是以後的路,沒必要把過去的往事再拿來提。
氣氛有些壓抑,直到千煙都喘不過來氣了,她才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眼角都被刺激的溢出了眼淚。
莫千禾見狀,也喝完了一瓶,地上的空酒瓶被撞得叮叮噹噹的。
「那說明我做演員還是沒做錯對吧?」千煙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你就當你朋友還在吧,別提起就當是還活著,當做她在某個地方看著。」
莫千禾看著她,抿了抿唇,「自欺欺人?」
「這世界上自欺欺人的人少了么?」千煙笑了一聲,眼前模糊一片,「我沒法說感同身受,但是多少也有那樣的感覺。」
「……」
「我有個妹妹,叫千蝶。」千煙往後躺了過去,壓在柔軟的地毯上望著天花板,氤氳著的霧氣凝成了淚珠從眼角滑落。
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之下,把自己心裡壓著的東西也說了出來,「她喜歡看電視,從小就喜歡那些在熒幕上的人,她說希望有一天也能在電視上看到我,要是哪天她走丟了的話,看了電視之後就能找到我。」
千煙頭一次提起過去的事情,越是輕描淡寫的帶過,越是心底最壓抑的痛。
「所以我才做了這行,進了娛樂圈。」
想被她看到。
莫千禾之前斷斷續續的發泄完了,現在變成了一個聽故事的人,她吸了吸鼻子,「我都不知道你有個妹妹……」
「嗯,她走丟很久了。」千煙盯著頭頂的燈,直到眼睛都疼了才挪開了目光,像是在喃喃自語,「我就只當她是走丟了,至少這樣比想著她真的離開這個世界了的好。」
莫千禾也倒了下來,躺在她旁邊,「那你就不會在有些時候會覺得特別的難過嗎?感覺全世界都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的感覺。」
千煙笑了一聲,自嘲又苦澀。
她每一刻都覺得難過,因為她的世界本來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她走了之後,身邊的人就全都變了,我都覺得以前都是一場夢了。」莫千禾扁著嘴,長發散在地上。
兩個人像是落魄的少女一樣,一人穿著一條睡裙躺在地上,燈光勾勒出了玲瓏的輪廓,又很是蕭索。
「我覺得什麼時候都是在做夢。」千煙扯了扯嘴角,轉過頭去看著她,「包括現在。」
千煙翻了個身,面對著莫千禾,她的酒量不像是莫千禾那樣,頂多就能比得上莫千禾一個手指頭,因為之前喝的急了,現在臉上都有一層紅暈,眼裡夾著水波,倒映出了莫千禾的樣子。
這個時候,還真有種照鏡子的感覺,千煙從莫千禾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莫千禾也能從她的身上看出那種哀愁和傷痛。
命運從來都不曾放過誰。
「你怎麼忍得住的?」莫千禾偏著頭看著千煙,盯了她半天,突然就哭了出來,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瘋狂掉落,把地毯都染出了一塊水漬,「不去想,不難過。」
「習慣了。」
千煙咬著唇,憋著那口氣不想讓眼淚落下來,眼睛卻還是紅的可怕。
習慣這個詞在她身上出現太多次了,多到讓人害怕。
莫千禾很少哭,更是沒有哭的這麼傷心過,千煙都被她帶著把壓抑了太久的情緒爆發了出來,眼裡酸脹的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
「以前她在的時候,我倆什麼事不敢做啊!」莫千禾猛地翻身坐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提高了聲音,「她跟你一點兒都不一樣,活的真實透徹,你就不能陪我瘋!」
所以她們始終也就只是比朋友好一點的好朋友而已,可以是惺惺相惜,卻成不了彼此不可替代的那個朋友。
「我沒資本啊。」千煙也坐了起來,紅著眼睛滿臉淚水,「你他媽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生來就有那麼好的條件嗎?」
「我他媽也不是真的莫家二小姐啊!我他媽也不想做這個二小姐啊!」莫千禾罵罵咧咧的,哭的眼淚都混著酒精流進了嘴裡。
「好歹你身後有個莫千澈。」
「你不是也有溫南!」
「……」
四目相對,忽然間就沉默了下去,兩個人像是在照鏡子一樣,都很慘,甚至一個比一個慘。
千煙的紅唇都抿成了一條線,定定的看著莫千禾,淚水大顆滾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溫南不是我的。」
也不會在她的身後。
莫千禾真的到了感性的時候,哭起來真的要人命,本來自己情緒就夠壓抑的了,一直以來又覺得千煙這個人捉摸不透,現在有些話放在面前了,她倒是忍不住了。
尤其是聽到千煙說的那句『溫南不是我的』,多操蛋的人生。
「嗚嗚嗚嗚嗚——」莫千禾突然放聲哭了起來,淚眼朦朧的看著千煙,「我們都好慘啊。」
「……」
千煙現在又想哭又氣惱,這人知道就知道,還非得說出來刺激她一下。
「而且你比我還慘一些。」莫千禾哭著補了一句。
千煙差點撲上去咬人了,一腳踹過去踹到了放著的空酒瓶,在叮噹作響的聲音之中抽泣著開口,「知道還說出來!」
原本以為自己能安慰開導一下莫千澈的,結果沒想到被她帶跑偏了,現在兩個人哭成一團。
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兩個人都是在外被譽為女神的人,現在哭的跟流落街頭沒人要的小姑娘一樣,頭髮也有些亂糟糟的。
……
夜色漸深,兩個人都坐在地上沒動彈,腦袋都靠在了一起,目光獃滯。
莫千禾本來就煩悶,還把叫來的酒都給喝完了,現在說不上頭是不可能的,整個人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千煙就靜靜的靠著,眼睛乾澀。
也算是托她的福,千煙把自己憋著的情緒都給發泄出來了。
就以莫千禾的性子,第二天起來估計也不會記得太多,就算還記得,也不會刻意去提起什麼。
哭到累了,莫千禾才動了動肩膀,「睡覺了。」
「噢——」
千煙應了聲,盤著腿坐直了身體,莫千禾翻了個身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進了衛生間,上個廁所順便洗了個臉,才覺得臉上沒那麼乾燥了,飄忽著走了出來,然後徑直撲到了千煙的床上。
千煙:「……」
算了,睡這就睡這吧。
她也去洗了個臉,才上床躺在了莫千禾的旁邊,伸手關掉了燈,闔著眼。
心裡的難過沒有一絲的減少,只是那種壓抑消散了些,哭過一場之後眼睛乾澀到疼痛,遲遲沒有睡意。
千煙翻了個身,打開了手機,黑暗中手機屏幕的光很是明亮,她半眯著眼睛,關掉了微博。
這段時間的壓抑,不僅僅是感情上的東西,還有那些閑言碎語帶給她的沉重。
不去看,好歹能讓自己輕鬆一些,至少在這個時候。
打開微信,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溫南的對話框,千煙握著手機把兩個人的記錄看了無數遍,三年時間她一個字都沒刪,全都留在了手機里,總是會在閑下來的時候去翻翻看。
字裡行間,溫南沒有太多的情緒表露,談不上什麼溫柔和寵溺,卻也算是有些耐心。
光是這一點,就能是其中的一些慰藉了。
「你喜歡他嗎?」
原本睡著了的莫千禾翻了個身,聲音輕輕響起。
千煙的手指頓了頓,偏過頭去借著光看了她一眼,莫千禾的眼睛依舊是閉著,睡得安穩的樣子,也不知是不是在說夢話。
她還是回答了,「不知道。」
「……」
一室寂靜,再也沒了聲音。
……
——
彥城。
天氣晴朗,陽光熱烈。
之前的那些談話哭鬧都被埋在了心底,除了偶爾互懟的時候提兩句,千煙和莫千禾都默契的選擇了不再提。
提起什麼都是難過的。
每天一如既往的過著,莫千禾也舒舒服服的在彥城停留了一個多禮拜。
「我覺得這條不行,鄭導你覺得呢?」
莫千禾直接就坐在了導演的身側,雙手枕在腦後,跟個二大爺一樣,盯著面前的監視器,發表著自己言談。
鄭興頭都疼了,捏了捏眉心,「重來!」
莫千禾遠遠的朝千煙挑了挑眉,一臉的得意。
且不說這部片子是溫氏投資的,莫家有股份在其中,莫千禾完全有發言權,就光是秦怡的演技就不夠過關。
當然,其中不乏莫千禾在挑刺。
千煙就遠遠的坐著,不時的跟花花對著劇本,除開偶爾去看一眼莫千禾,整個人都投入到了劇情之中。
至於莫千禾要怎麼去整秦怡,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她本來就不是個什麼聖母,以德報怨的事情做不來,如果不是沒有到最後那步,千煙拿著刀子直接對著秦怡都是有可能的。
更何況秦怡從她進組之後就沒少搞事情,明裡暗裡都在說閑話,那些嘲諷的話語稱得上是噁心下流,只是被千煙教訓了一次之後稍微收斂了些,背後也沒少嚼舌根。
莫千禾要怎麼玩就怎麼玩吧,反正都是秦怡自找的。
好死不死,秦怡這一場也是水裡的戲,而且是嗆水的,被人按著頭往水裡塞,距離她殺青也不遠了,也是因為莫千禾天天跟千煙出入,秦怡被搞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狀態也就不復之前了。
如果不是看在秦怡的演技還算不錯的份上,副導演也不會選了她,結果越演越讓人失望。
「卡!」
這回鄭興是真的怒了,猛地站起了身,「秦怡你怎麼回事!?能不能拍了?」
「……」
秦怡頭髮都被水給打濕了,滿是狼狽,「鄭導,這條拍了四五遍了……我狀態不是很好。」
「咦?」莫千禾插了一句話進來,「作為專業演員,難道不是隨時都要入戲嗎?你這話說得好像是讓你拍四五遍是別人的錯一樣,你要是能一鏡就過,哪兒還至於浪費別人時間?」
鄭興:「……」
真的是要被這個小祖宗給氣死了。
偏偏莫千禾說的也都是實話,秦怡就是越發的入不了戲,甚至還帶有了個人情緒,越拍越煩躁。
「大明!」鄭興擰著眉頭看了秦怡一眼,不怒自威,「你去給她再講講戲!」
「好。」
「……」
鄭興深呼吸了一口氣,「休息十分鐘!」
莫千禾聳了聳肩,遠遠的示意讓花花給鄭導送瓶水過去,自己便起身徑直去了千煙面前,路過秦怡的時候,斜斜的睨了她一眼,有些輕蔑。
「一個演技不行,還沒有專業精神的人,到底是怎麼敢跟別人提演技和專業這兩個詞的?」
「……」秦怡攥緊了拳,美麗的臉上表情有些扭曲,卻又敢怒不敢言。
莫千禾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就走了過去,大大咧咧的站在千煙旁邊,「看,這是朕給你打下的江山!」
神經病!
千煙哭笑不得,推了她一把,「你小心鄭導到時候把你趕出去。」
「不會的。」莫千禾很是篤定,「我跟鄭導還是蠻熟的,而且這也不是我故意挑刺我,秦怡就是演技不行,就是比不上你。」
「哎喲。」千煙故作嬌羞的掩面,「那要不要大明星給你簽個名呀?」
莫千禾:「……」
真是個戲精。
「你什麼時候回雲城?」千煙把劇本遞給了花花,帶著莫千禾坐在了旁邊,托著下巴問她。
「過幾天吧。」莫千禾砸了砸嘴,「你別說,劇組還挺好玩的。」
「那你也去拍戲唄。」千煙挑眉,「你這條件,肯定出道就爆紅。」
「嘖。」莫千禾砸了砸嘴,「多傻啊,做演員全憑自己的想象。」
「……」
「對了,你不是要錄插曲嗎?」莫千禾忽然想起來,「什麼時候回去錄?」
「拍完就回去錄。」千煙蔥白纖細的手指敲著自己的臉,若有所思,「時間也快了,如果不卡進度的話,也沒幾天了,之前覺得時間過得快,現在快結束了,反而覺得過得慢了。」
「噢——」莫千禾點點頭,意味深長的,「想阿南哥,迫不及待了唄?」
千煙側過頭去看了她一眼,一點沒否認,「是啊,迫不及待,好歹出來這麼久了,你不懂。」
「……」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變態啊。
一聽就是話裡有話,還帶了顏色。
莫千禾搓了搓手臂,一臉嫌棄,嘖了一聲,「死變態,本來還想帶你去做個按摩的,還是算了,怕你把人家按摩師生撲了。」
「按摩師都是女的。」千煙不以為然,「而且,我只對溫總的身體有興趣。」
莫千禾這回事真的瞪了她一眼:「死變態!」
……
下午,一段拍攝結束了的千煙還是被莫千禾帶去做了個按摩,放鬆筋骨。
秦怡在經過了莫千禾的挑刺和鄭興的怒火之後,整個人的憋悶到達了頂峰,下了戲之後在休息室里大發脾氣,助理被吼的大氣都不敢出。
「她千煙算個什麼東西?把莫千禾叫來也改變不了她是個野雞的事實!一個千人騎的東西憑什麼來跟我叫板!?」
秦怡尖叫了一聲,很是暴躁,「狗仗人勢!乾的都是些張腿的活還裝個屁的清高!」
很顯然,她把所有的罪過都怪在了千煙的身上,恨不得把千煙碎屍萬段的感覺,甚至都不足以解恨。
一個剛出道的新人什麼都要壓過她,就算是鄭導讚賞有加,也不過就是個陪睡的賤人而已,仗著背後有金主就想要鬧翻了天!
大部分人對她改觀就算了,就連祁瑤都裝作沒千煙這個人一樣。
大概是因為祁瑤喜歡的是溫南,而之前那段時間所有人對溫南和千煙的猜測都有所崩裂,本來就不在一個劇組,那點戒心也就給放了下去。
但是秦怡就是看不慣千煙,怎麼都忍不下那口氣。
「秦怡——」助理小聲的叫了她一聲。
「滾啊!」秦怡抓起手邊的東西就朝門口砸了過去,「滾啊!一點用都沒有的東西!讓一個新人作威作福,我要你有什麼用!去死啊!」
「……」
另一邊的千煙趴在按摩床上,閉著眼睛很是愜意。
「十月份林深在雲城有個演唱會,你正好拍攝完了,到時候一起去唄?」莫千禾的聲音傳了過來。
「可以啊,要是跟宣傳的檔期不衝突的話就ok。」千煙喟嘆了一口氣,「好久都沒去過演唱會了。」
「而且你在去之前還能聽林深的獨唱!」莫千禾猛地抬起頭,又羨慕又嫉妒,「太過分了!」
「你想聽的話那不就是分分鐘的事?」千煙笑了一聲。
林深也不愧是大眾男神,年紀輕輕就被封王,沒有營銷號扒出來他什麼戀愛史,倒是每次一開口都有種歷經滄桑和風浪的感覺,能讓人身臨其境,而且創作的詞曲都寫到了大部分人心裡。
所以千煙身邊那些三天兩頭換牆頭的人,都死忠著林深。
而林深就是給《選擇》唱主題曲的,也算是有了個合作了。
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那是林深啊。」莫千禾撇了撇嘴,無力了趴了下去「林家在J國可是有頭有臉的豪門名貴,唱歌就是人家的愛好和夢想而已,就像網上說的不成功的話就得回去繼承百億家產。」
千煙:「……」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無力的嘆了口氣,腦子裡又開始做夢了。
要是她也是那樣一個只是追夢的人,身後有無數雙手在支撐,或許她就有資格去要自己想要的感情了呢?
只是話說回來,千煙連感情這碼事,都沒有搞得特別清楚。
沒有人教過她什麼是愛情,怎麼去愛一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象來的而已。
兩個人沉默著,莫千禾一邊玩手機一邊看千煙,隨後就乾脆把頭扭了過去,直勾勾的看著她。
千煙感受到那束目光,渾身不自在:「……」
忍無可忍了,她才轉頭對上了莫千禾的目光,「你幹嘛?」
「你手機呢?」
「放一邊兒的啊。」千煙驚悚的看著她,「你老看我做什麼?別到時候愛上我了,我性取向正常的很啊。」
莫千禾:「滾吧狗東西。」
手機扔到一邊,莫千禾不想理這個腦迴路不正常的女人了,話也不想多說。
千煙哼哼了一身,盤著腿坐起來伸個懶腰,「我去洗個臉,有點困了。」
「嘖。」
不然怎麼說有的人呆久了都心有靈犀呢。
莫千禾砸了砸嘴,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早點回來。」
千煙:「……」
神經病吧這個人。
千煙攏了攏衣服,直接走了出去,剛到轉角就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西裝革履,站的筆直,頭頂的燈光好像都聚在了他一個人身上一樣。
「溫……南?」千煙驚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看著穿著寬鬆的女人,一臉茫然和驚訝,溫南扯了扯嘴角,出聲的時候已經站在她面前了,擋住了部分燈光。
「嗯。」
千煙差點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二話不說伸手就摟住了男人的脖子,「別是個假的吧?」
「你覺得呢?」溫南挑眉,扣住了她的腰。
身上一緊,玲瓏有致的曲線就這麼凸顯了出來,兩個人緊貼著。
千煙這算是明白了莫千禾為什麼會跟她說讓她早點回去了,感情是知道溫南過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千煙被他抱著,有些驚喜。
「千禾說的。」溫南沉聲回答,「給你打電話你沒接。」
「……」千煙有點囧,「手機沒開聲音,放一邊兒的。」
溫南低頭打量了她一眼,「倒是會享受。」
說完,男人直接打開了旁邊休息室的門,摟著千煙進去,落了鎖。
房間裡面昏暗一片,外面的天已經暗下去了,窗帘又被拉的嚴嚴實實的,幾乎讓人看不清眼前這個男人的輪廓。
「你的腿徹底好了嗎?」千煙圈著溫南精瘦的腰身,驚喜之餘就是擔心他的身體,「沒什麼後遺症吧?」
「沒有。」溫南嗤笑了一聲,「你倒是想。」
「我想什麼啊。」千煙的聲音都軟了下去,有幾分嬌嗔在內,「巴不得你趕緊好呢。」
「怎麼?」溫南把她抵在牆上,垂著頭貼近了她的耳畔,聲音低到很是曖昧,「我好了,又如何?」
千煙散漫的說著:「好了就好了嘛,不然難受的是你自己啊。」
「是挺難受的。」溫南一本正經的說著葷話,「憋的。」
千煙錘了一下他的胸口,「……」
男人熟悉的氣息將她緊緊包裹著,不得不說溫南突然的出現讓千煙真的驚喜了一下,心中那種空寂感一瞬間就被填補的完整了。
時間過得再快,都沒有兩個人在一塊兒的時間過得快。
那種快,是倍感珍惜的。
千煙抱著溫南的腰的手臂收緊了些,小貓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軟糯糯的開口,「溫總想我了嗎?」
溫南抬手捏著她的下頜讓她抬起了頭,適應了昏暗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千煙,深邃的眼睛看不到盡頭,像是被墨色浸染了一樣幽暗,「那你呢?」
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誘惑,「想我么?」
「當然。」千煙笑吟吟的,「在算著時間見你呢。」
進了劇組真的是時間被安排的滿滿當當的,有點喘息的時間根本不足以去見溫南一面,畢竟雲城和彥城隔了那麼遠。
話音剛落,溫南的唇就覆了上去,從最開始的溫柔輾轉到了肆意侵奪。
穿著的衣服也被撩了起來,男人的手掌就這麼覆蓋了是上去。
千煙悶哼了一聲,那種嬌柔的聲音徹底勾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慾望,微微鬆開她的唇,順著下頜吻了下去。
有些時候,思念這種東西,還真是的能付諸行動的。
只是區別在,千煙是真的想他,而溫南就只是想要那種感覺。
那種食髓知味,欲罷不能的感覺,看著她在自己身下綻放尖叫沉淪的感覺。
「晚上有夜戲?」溫南咬著她的耳朵,手裡的動作一刻沒停,握著千煙的手也牽著他放在了自己的皮帶上。
金屬扣的涼意讓千煙的臉色緋紅,軟軟的應著聲,「嗯……應該會拍到一兩點。」
「那就晚一點兒過去。」溫南呼吸有些不穩,「好好陪我。」
「……」
陪這個字用的有點妙啊。
千煙潮紅著臉,「千禾還在——」
「她知道。」
溫南沉聲,金屬的皮帶扣的聲音也隨之響起,被他引導著一路解開。
她都快覺得這男人是踩好了點來的了,一切都是那麼……水到渠成。
……
始終還是在一個公共場所,再隱秘的地方也是讓人繃緊了心弦。
而溫南就是被她這樣的緊張刺激的越發惡劣,千煙溢出來的細碎嚶嚀聲也在牽動著他每一根神經。
幾乎兩個人身上都滿是細汗,溫南的後背上有了幾道明顯的抓痕,那種歡愉到了極致卻又無處釋放,而留下的。
溫南低低的笑了一聲,扣著千煙的腰讓人掛在了自己的身上。
「溫南你這個變態!」
「都一樣。」
「你是來彥城幹嘛的——」
「你。」
「……」
……
莫千禾走之前,貼心的讓花花給倆人準備了一套換洗的衣物,一邊罵不要臉一邊帶著花花離開了。
雖然她痞里痞氣的,什麼梗都能接的上幾句,但是像溫南和千煙這麼變態的她真沒見過,人前一個禁慾一個清冷,背後倒是翻雲覆雨的。
莫千禾臉紅了一下,捂著臉直接跑了。
幸好千煙晚上的戲開工沒那麼早,不然的話真的要被溫南給逼死。
洗完澡了的男人倚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千煙對著鏡子擦遮瑕,把衣領不太能遮得住的地方都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
千煙從鏡子里看到了男人那張俊臉,眼裡帶著一抹溫柔的意味,注視著她。
都說有的人眼裡能讓人沉淪,恨不得溺斃其中,溫南應該就是其中一個。
如果那雙眼睛釋放出來全部的溫柔繾綣,只給一個人的話,可能那個人餘生也再無心去顧及其他了。
千煙把苦澀和自嘲掩藏的極好,再抬眸時,溫南已經站直了身體。
「等會兒千禾來接你。」溫南看了看錶,「我晚上有個飯局,下了夜戲給我打電話。」
「怎麼?」千煙饒有興趣的挑眉,「溫先生要來接我嗎?」
溫南但笑不語,上前兩步揉了揉她的頭髮,視線落在了她的鎖骨上,「右上角還有。」
「……」
千煙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之前的場景瞬間浮現在了腦子裡,紅著臉羞惱的瞪了他一眼,「禽獸!」
「舒服的人是你。」溫南面不改色的提醒她。
「說的像你不是一樣!」
「嗯——是不錯」溫南舔了舔后槽牙,俊美的臉上掛著笑意,有種說不出來的誘惑,聲音低沉,「久了不見,確實不一樣。」
「……」
千煙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一個什麼樣的表情目送溫南離開的了,這男人真的是太臊了,而且他那樣的一句話,莫名的給了她一種久別勝新婚的感覺。
雖然這種感覺他不說她都有,那種迫不及待和纏綿的熱烈,每一刻都在撩撥著她的神經。
最後,千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手按在胸口,感受到心臟冷靜下去之後,才走了出去,跟著千禾一塊兒回了劇組。
……
用莫千禾的話說就是,現在她都已經跟花花是一個職位了,感覺就是來給千煙做助理的。
但是在現場看他們飆戲,又覺得真的很過癮,尤其是看到千煙跟沈默那種戲骨飆戲都毫不怯場,甚至沒被壓下去的時候,心情別提有多激動了。
而溫南吃完飯後回酒店沖了個澡,穿著浴袍坐在了沙發上,面前的桌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著,他卻一動不動的,像是在思考著些什麼。
他養著千煙,不過就是一段肉體的關係,甚至就只是一段交易。
只是這個交易,他到現在都沒準備結束。
千煙那張臉重新浮現在了溫南的眼前,笑的時候生悶氣的時候冷著一張臉的時候,每一面看上去都很自然,而又自然到不真切,像是她隨時在切換著面具。
她是個極其聰明的人,憑著過人的演技和天賦,把什麼都能隱藏的起來,也把溫南教給她的東西學到了個七八分。
甚至到了最後,溫南都不知道這幾年時間,千煙那顆心到底有沒有打開過。
電腦的屏幕彈出來了一個消息框,才把溫南的思緒拉了回去。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眉頭微微蹙起,盯著屏幕看了半晌,才伸手點了接受。
韓涼繁彈過來的視頻。
她最近跟溫南聯繫的不算頻繁,卻也比以前多一些,除開偶爾的電話,也會算著時差跟他開開視頻。
就算那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是一樣的表情,一樣的冷淡,沒什麼話說,甚至是聊不了幾分鐘就會掛。
但是始終,他們是有婚約在的,就算沒有正式訂婚,現在也算是雙方都默認了,溫南最基本給她的耐心還是有的。
「阿南。」
韓涼繁那張美麗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柔柔的笑著,「在忙嗎?」
「沒有。」溫南淡淡的回復著,沒有多說。
他始終都還是那個樣子,本來人就有種不苟言笑的感覺,隔著屏幕看著更是冷漠,除非在他心情不錯的時候,或許才會給點表情或者是溫柔一些的眼神。
「你在外面?」韓涼繁沒糾結於他的冷淡,而是打量著他的穿著。
男人穿著的白色浴袍有些寬鬆,俯身的時候精緻的鎖骨一覽無遺,甚至能看到之下若隱若現的肌肉。
「嗯。」溫南看了一眼旁邊的手機,「在出差。」
「在——」
莫千禾打來了電話,沒等韓涼繁開口說完,溫南就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等一下,隨後就直接接起了電話。
「千禾。」
韓涼繁在看到這麼晚的時候溫南還接電話的一瞬間,心跳都停了片刻。
終歸還是不在身邊,誰也不知道外面那些真真假假的傳言哪個是真的。
在聽到他叫千禾的時候,韓涼繁才算是放心了下來。
不是千煙就好,始終覺得,溫南跟千煙所謂的包養關係,如果真的要散的話,不會那麼快。
「哥!」莫千禾在電話那頭急的都快哭了,「千煙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