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三次抉擇
虛真界中，牧天一眼前已是模糊不清，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轉，他跌跌撞撞的憑著本能繼續朝前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連此刻腳下已是一片汪洋，他都不自知。
就這麽走進海裏，腦海中唯一支撐他前進的便是那道沒來由的笑聲。
一直順著聲音在海中緩步前行，不知道跌倒過幾次，不知道吞下多少口海水。
他的麵色已經由蒼白變成了青紫，連嘴唇都在發顫。
有個聲音一隻在他腦海中回蕩。
“放棄吧！隻要放棄了，這一切就結束了，你也可以解脫了！”
盡管意識已經不清晰，但他仍緊咬著牙關。
“不，我，不想放棄！我還沒輸，為什麽讓我放棄？就算是死我也絕不放棄！”
旋即一聲我大吼，一道清泉般的能量席卷全身，讓他瞬間清醒了許多，他的意識逐漸清晰，雖然這種清醒之堅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但卻足夠他看清周圍的一切。
看向周圍，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一處火山口。
四周一片汪洋，岩漿在海上流淌，發出“滋滋”的冷熱激撞的聲音，形成一條條焦黑的浮橋。
站在火山口，看著裏麵蠢蠢欲動隨時可能噴發的岩漿，他竟有些無所適從。
“已經失敗了兩次，這一次若在失敗.……”牧天一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看著眼前數不清的火山石，他的手微微顫抖，不知道該選哪塊，任何一塊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的意識再次變得模糊，眼前的火山好似變成了一座燭台。
燭台之上火光縈繞，竟像是開出一朵火焰蓮花，花瓣在大海中央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帶著天地間最精純的能量。
火焰花瓣開開合合，光華流轉，其中隱約有一顆如同花芯一樣的石頭，在火焰蓮花的中心不停律動。
隨著火焰蓮花的開合，那塊石頭的顏色也在不斷變化。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一個調皮的孩子，在焰火中玩耍。
這一刻，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就是石神之眼的真身，但他卻猶豫了。
“我若將石眼選出，這石眼會怎樣？”對著上空，牧天一大聲問道。
然而沒人回應。
看著自己已是完全透明的身體，他知道，時間不多了。
不再猶豫，他將手探進火焰蓮花，一股炙熱的能量撲麵而來。那顆石頭不停的在火焰之中跳躍，好似並不甘心被牧天一找到。
上方，七色光柱衝天而降，將火焰蓮花籠罩在內，那顆石頭停止了亂竄，靜靜地漂浮在花瓣中央，緩緩朝著空中升起。
這一刻，牧天一屏住呼吸，等待結果。
那顆石頭在脫離了花芯之後，自動飛到牧天一手中，看起來不過是一塊黃褐色的普通鵝卵石一樣的東西，即便丟在地上恐怕都不會有人撿。
“你贏了，這便是他的本體，隻有在這裏毀掉他的本體，他才會真的在世間消失。”
一股無形的力量自虛空之中湧進
他的體內，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完全恢複，並且比之前更加清晰，甚至對這奪天地造化而生的火山石也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時間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漫長，牧天一眼前的景象開始發生異變，滄海桑田，時間穿梭，一幕幕詭異離奇的事件在其腦海中回放，這竟是石神之眼的記憶。
他見證了幾千年前荒蕪大陸上的那場巨變，慘烈，悲壯，牧天一難掩激動的心情，看著不斷回放的畫麵，然而，他終究還是失望了。
石神之眼的記憶裏，並沒有萬年前發生的事情，那時候，他不過是一顆還在吸收日月精華的石頭。
感歎過後，他看向周圍一切，才知道這裏不過是虛真界的一處界口的映射，並非真正的虛真界。
火焰蓮花已經消失，眼前的這座火山不過是一座許久未曾噴發的火山。
但手中的火焰石卻是千真萬確。從火焰石中映出一個虛幻的人影，看起來像個偏偏美少年，他雙眼委屈的看著牧天一。
“我不過想當一個真正的人，為什麽大家都要阻止我！”
“因為你的方法用錯了，剝奪他人生命成就自己的生命，本就背離天道。”牧天一搖了搖頭。
就在此時，這片空間開始碎裂，地震海嘯一波接一波，大地劇烈搖晃。
在平台之上出現一個黑洞，這黑洞不斷旋轉，越來越大，直到足夠容納一個人進出，才停止變化。
“這便是出口吧！”
站在黑洞前，牧天一看了看手中的石頭，正在琢磨如何處理之時，虛空中那個聲音突然響起。
“隻要你願意，你一個心念，他便灰飛煙滅，你的決定是什麽？”
“不要，我不想死，別殺我，我修煉了萬載才有今天，我不甘心！”
“你若不死，被你殺死的人又如何能甘心？”
說罷，手中那石塊閃出無數耀眼金光……
“啊！！！”石塊之中傳來淒慘的吼聲。
緊接著，畫麵一暗，牧天一的意識一陣模糊，再次睜開雙眼，眼前的漩渦已經消失，何伯的身體，突的向地麵墜落下去。
驚異的注視四周，牧天一有種宛如隔世的感覺，剛剛去的那個地方究竟是真實存在？或隻是虛幻，令他有些迷茫，但那幾塊奇異的石頭卻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牧天一不知道，創世之初是否真是那般模樣，若是真實存在，那些石塊又是何人創造？
這些都沒人能回答他，帶著迷惑與好奇，牧天一腳下輕點，緩緩落下，來到了修雲環身旁。
“謝謝你能活著回來。”
修雲環見牧天一平安無事，何伯已經失去了生機，心中一塊大石落下，不由淚如雨下。
這也意味著修言幾人還有救。
“嗬嗬，姑姑這是怎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陰蘿從修雲環體內飄了出來，望著半空中消失的漩渦，怔怔地發呆。
“他死了？”
“嗯。不會再有石神之眼了！”
“既然石神之眼已經不存在了，還請前輩為他們
解除石化吧！”修雲環撲通一下跪在了陰蘿麵前。
“要解除他們的石化，隻有一種辦法，若我本體還在，自然不是問題……隻是如今，卻要做出很大的犧牲……”
陰蘿看了看修雲環，欲言又止。
“隻要能救回他們，就算讓我死，我也無怨無悔。”修雲環雙眼露出一絲決然。
“到也不至於如此，隻是在未來的歲月中，你將永久被禁錮在這無盡的沼澤城裏！再也無法離開。”
“沼澤？這裏不是荒石鎮嗎？哪來的沼澤？”牧天一吃驚道。
“你們會知道的！準備好了嗎？”
陰蘿的目光飄向修雲環，竟有些閃爍，好似帶著一絲愧疚。
“嗯！開始吧！”
陰蘿的手指如穿花蝴蝶般穿梭在胸前，一道道慘綠色細絲帶般的靈力，被打進修雲環體內。
整個動作自然飄逸，狂暴的靈力被控製的恰到好處。
“現在按照我的指訣，將你體內的靈力打入他們體內。”
隨後，修雲環全身靈力爆漲，原本淡綠色的靈力，此刻，竟變成了陰蘿那慘綠色的靈力，夾著強烈的腐蝕性，將地麵石板都腐蝕成了一灘綠泥。
隨著時間的推移，修言等人的石像外殼在一點點腐蝕，碎裂。
而陰蘿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弱，身體逐漸變淡，透明如一層薄霧。
“對不起。”
虛空之中，一個淡淡的聲音，隨著陰蘿的消失而消散。
當陰蘿消失的瞬間，修言等人的石像亦同時發出“吱吱，哢嚓哢嚓”的爆裂之音，石像應聲而碎，幾個人身體立刻癱軟在了地上。
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修雲環卻花容失色，因為她已經感受到體內的易變，如今的她，除了臉看著還是她，身上已經變成了長滿鱗片的怪物。
“啊！！”一聲尖叫，空中風雲湧動，一股濃稠的慘綠色氣浪飛射蒼穹，大地為之震顫，四周石屋被這強大的力量抬升起開，緩緩朝著地麵拱起。
曾經的石橋下，碎石不斷的被拋飛出去，一股股慘綠色粘稠液體自縫隙中湧出，竟是一團團泥沼，其中還附著在各種沼澤植物。
修言等人此刻已然清醒，震驚的望著修雲環，不知她居然有了如此恐怖的能力。
陶昊的聲音帶著驚詫。
“環兒？”
至此景色變幻，原來的荒石鎮已經徹底消失，一個遍布沼澤的古老城鎮出現在眾人眼前。
“哎，姑姑，我想你是被陰蘿算計了。”牧天一歎了口氣，現在他知道，為何陰蘿要說對不起了。
“我既然應了她，就算死也甘願，這也算不得什麽，而且我得到她的傳承功力大漲，如今倒也沒幾人是我對手了。”
修雲環的麵色已經由之前的蒼白變成凝脂一般，肌膚看起來更是吹彈可破，容貌似乎回到了十六七，如含苞欲放的少女。
然而話鋒一轉，她帶著一絲淒涼看向陶昊，“隻是如今這不人不鬼的樣子，從此之後，隻能在這裏終此一生，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