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意誌盡散！
君如嵐幾人離去後，殘破的古地更顯荒涼，死寂。
光團還在，白光未散。天地間有奇妙的能量在流轉。
荒氣已經潰滅，邪魂和鬼火失去蹤影。
宛念一會像大人般思索，一會又孩童般踢著石子玩。
豐瑤看著宛念，不知所思所想。施音看向遠處，吳丫已經離去。
施音轉過頭來對宛念道：“娃娃，今後想去哪裏？”宛念想了想，“我不知道。”“父親和母親都沒了，我隻有叔叔了。”
施音和豐瑤都覺得內心針刺般疼痛。
豐瑤起身將宛念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來，“若是……要不你以後就跟著兩位嬸嬸？”“嬸嬸？”宛念鬼眼閃動，“也可以。”“不過，我還是想和叔叔在一起。”
施音看著他，“為什麽？”宛念認真道：“我知道叔叔疼我。”“我要和他一起守護族人，上陣殺敵。”
豐瑤柔聲道：“可是……”
“兩位嬸嬸，你們是自己默認嗎？”宛念笑道：“你們要和叔叔說。”豐瑤有些傷感，“你真是人小鬼大。”“我找誰說去？”宛念朝光團指了指，“劍在，人在。”豐瑤沉默半晌，心裏又有希望點燃，她將宛念抱起來，“你說得有道理，我突然又有念想。”
三人交流之間，神辟九劍也在溝通。
——小鬼說的是！
第一道意念歎氣道：“三魂盡失，意誌盡散，如何解決？”第二道意念道：“尊主並沒有召喚我們，怪哉。”第三道意念說，“他已經是生死輪轉，能阻止他的強者很少，當然他自己求死，誰都沒有辦法。”第四道意念言說認真，“他可是尊主的傳承者！”“這個弟子，我們必須認！”“這次他燃燒靈魂犧牲自我，為的是萬物生靈。”“沒錯。”第五道意念說，“尊主自有深意，他和天地本源完美融合，這是大造化！”“他可以吞噬本源，但吞噬和融合有不同，吞噬隻有規則和力量，但融合是大境界，他能夠真正體會到我即天地，天地即我的奧妙。”第六道意念道：“我無所不在，無處不存，無有相證，生滅相依。”第七道意念補充道：“還有，九個星體近百億年的演化痕跡、運轉規律都能指向大道核心。”第八道意念問道：“他會如何選擇？”“我們將他強行喚醒嗎？”“不可。”第九道意念說，“尊主不會傳令，就算億萬年我們都要等下去。”
“也罷。”第一道意念說，“億萬年也不長，隻是群魔亂舞，萬族不能等。”“好不容易醒來，我們能做點什麽？”“讓我想想。”第二意念道：“也許尊主會默認。”“弟子燃燒靈魂守護天地，這個生命區也不能讓人任意欺淩。”“明白。”第三道意念緩了緩道：“龍騰下浮地因他自封為皇，有趣。”“這個生命星體有帝級潛力，目前還在吸收能量，就讓它順勢突破天級。”“天級？”第四道意念道：“會不會太過明顯？”第五道意念說：“我們是幫助星體。”第六道意念道：“如此最好。”“宇宙內部天級文明也不少，星體既有自保能力，也要麵對威脅，這樣安排並不違背原則。”第七道意念說，“星體之事，我來完成。”第八意念道：“好。”第九道意念道：“希望他從輪轉不休中突破，盡快覺醒……”
此時宛念從豐瑤身上下來，想了想才說，“那個邪魔鬼還是不死心。”
施音看著遠處，“先輩化成鬼火，千萬年後還執著於殺敵。”“它們沒有去處，月海浮天就是歸宿。”“那些受過荒塔侵蝕的邪魂終是禍患，就讓它們湮滅在古地中！”她起身傳令道：“兩部魔將，把殘存邪魂絞殺幹淨！”
傳令後古地深處有震動傳來，千萬魔兵、白骨兵、屍兵開始追殺。有些邪魂又想藏進裂縫裏，有些又從坑洞中湧出，隻是古地外圍有紅衣女鬼率眾封鎖，邪魂完全陷入被動。
“可惡！”幾道身影流光般衝向九彩光團，“可惡至極！”
豐瑤朝前阻攔，“你們就是陰魂不散！”施音攔在宛念身前，淡然看著來人，“你們窮途路末，當真該死！”
厚弛鬼眼中有怒氣和殺意浮起，“鬼印最終還是屬於我。”“嗚哈哈……六天一地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他身上有邪氣、魔氣、鬼氣湧動起來，天地陷入陰暗中。他眉目凶狠，眼神陰寒如冰，鬼笑聲無所不在。
宋靈雙、尹笑、花紅身影閃爍將豐瑤三人圍在中央。厚弛來去如電，逼近施音後封心切喉，動作狠辣迅捷！尹笑一劍點亮昏暗，劍尖毒蛇般咬向宛念的眉心。花紅揮手結陣四象從鬼氣漩渦中踏出，青龍遊身白虎撲落，朱雀噴火玄武禦水。宋靈雙伺機而動，繞著四象展開襲殺。
啵！殘影爆碎，施音移形換位避開致命攻擊，但無論如何閃躲，對方總是如影隨形打蛇隨棍上，還不到六招她就陷入險境中。厚弛切腕、衝拳、出掌，動作快得隻剩殘影。施音手中之劍脫手飛出，小腹中拳，雙臂傳出脆響，身軀朝後連退。
尹笑一劍刺穿宛念的眉心，但對方瞬間化成數道鬼氣。她運劍連切將鬼氣斬成無數段，可是鬼笑在她耳邊響起，“你打不過我！”言語才盡，數個小鬼朝著她的軀體咬下。疼痛入骨，她上天入地全力掙紮，然而小鬼根本無法甩脫。滾動中尹笑的身軀各處都有語音傳出，“死！”砰！她的鬼身碎成縷縷鬼氣，隨風飄散。
“哇，大鬼龍、大鬼鳥，肯定好吃！”宛念騰身化成惡鬼，一口一個將四象吞進肚子，然後張口吐出數朵鬼火飄向厚弛。
“小鬼找死！”厚弛兩掌就把鬼火拍散，又一掌將施音震退。宛念又化成無數鬼影，朝著厚弛發起衝撞。
豐瑤遊身避開水火，然後閃步逼近敵人，一劍在花紅的腰上劃開一道口子。她本想變招追殺，但身後有人偷襲不得不扭身還擊。宋林雙並不戀戰斜掠而出，一掌將施音打得朝前撲倒。厚弛被宛念絆住，怒火難抑也是變成無數鬼鳥，然後快速將宛念的鬼影捉住用力撕扯。
突然間，光團中有一道似光也似影的氣息飛掠如電，將無數鬼鳥洞穿。慘呼聲從各處響起，“嗚啊，該死……”鬼鳥快速匯集起來，厚弛用雙手捂著額頭。鬼紋被磨滅，氣息瞬間透入天佑中，“呼啊！”他抱著頭跪在地上，“非魚雜總……你死都不讓，我，安心！”一道純潔之光將他籠罩，一道生滅之火將他點燃，轟！烈焰由內而外將它燒成虛無，隻有一個鬼印浮現出來。這時候宋林雙流光般掠過將鬼印抄在手中，並且飛身衝出，可是那道氣息比她還快，將她當空洞穿、點亮。
“賤人，活該！”尹笑剛咒罵完，自己的身軀也燃燒起來，她毫無方向地掙紮在奔跑中化成灰燼。花紅眼疾手快，硬挨兩劍之後還是把施音製住，接著收劍橫在對方的咽喉上，並且轉向那道氣息，“都別動，否則我就切下她的頭顱！”
“你敢！”豐瑤劍指敵人，“放開她，我留你一命。”
“氣死我啦！”宛念化成多個鬼影將花紅圍住，“叔叔，是你嗎？”“我被惡鬼欺負，你要幫我。”
那道氣息閃爍之後瞬間就透過施音的身體，將花紅點燃。
“無名！”施音對花紅棄之不顧，呆呆看著那道氣息。豐瑤也是癡癡地說，“是你嗎？”
“叔叔！”宛念把鬼印收走，卻看見氣息再次飄進光團中。“你，你不管我嗎？”他坐在地上哭起來，雖然沒有眼淚，但鬼眼中有鬼氣連連溢出。
轟！光團快速順旋膨脹，三道白光隨之壯大，莫名的規則之力朝上延伸並衝出天穹，啵——古地上有三個天域級的陣基自動生成，璀璨虹光擾動世界，陣紋不斷閃爍、綻放。天外也有九彩光芒在複蘇、流淌。
感知到各個天域都有波動傳來，豐瑤身心飄搖，“氣息是你的執念嗎？”“你還是不顧一切嗎？”
覺察到天地有變，施音喃喃道：“世界裏充滿玄之又玄的氣息，規則和律力比以往強出數倍。”“其中還有多個瓶頸被打破的感覺。”“這就是你燃燒自我換來的突破麽？”
“叔叔！”宛念茫然四顧，周圍根本沒有人影。不過天地之間一時有荒蕪氣息蔓延，一時有生命氣息流動，生滅輪轉、愛恨相擁，生老病死的哀愁消解在空氣裏，悲歡離合的情緒融化在吹風中。
——無論是心境渾濁者，還是澄澈者都是若有所悟。
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接收到一段訊息——眼淚交給太陽，失意交給月亮，天空容納風雲，大地承載所有！自強不息，天道上行。厚德載物，地道上行。萬物皆平，生靈上行……
時間悄然流逝，光團逐漸熄滅殆盡，光柱相繼黯淡下去，天域級的陣基自動落進大地中！
天空灰蒙，古地荒涼，但裂縫和大坑已經消失，世界似乎被修複過。
豐瑤三人隻如大夢初醒，心神有些恍惚。
沉默許久，豐瑤歎氣道：“夢醒了嗎，結束了嗎？”
宛念站在光團消失處，抬著頭呆呆地看著天空，“九柄劍都飛走了，叔叔離開了。”
施音想走過去抱住他，卻在中途停下，並朝著遠方看去。此時是黎明，在太陽應該出現的區域裏有無數明亮的，奇異的花朵在緩緩綻放，玄奧的，神妙的紋理隨之流淌。
“哇，天級！”宛念突然又歡喜起來，他伸手看著自己的雙掌，隻見掌心裏有規則之力形成的各種繁複又精美，玄妙又深刻的圖紋。“好美呀。”他認真察看，大眼裏有鬼氣旋轉，“這是光明之花麽？”他想了想又傷心起來，“我要回家，叔叔會去哪裏呢？”
施音將他抱起來，然後對豐瑤道：“我們留在古地已經沒有意義。”
“好。”豐瑤先給魔將傳令，讓他們駐守在古地裏，然後看著宛念道：“我們先去各地看看，要是有漏網之魚就清理一下。”
宛念像大人般歎氣道：“近鄉情怯，我懂。”
豐瑤笑道：“懂事的娃娃最可愛。”
三人緩步離開大荒古地，走出七星州，從西部來到天域中部。他們在路途中遇到的城鎮和村落已經複原，隻是沒有生人。核心城市，重要關隘等都有鬼軍駐守，那些還沒有進入輪回的靈魂都被限製在特定的街區、或者院落中。大環境和以往區別不大，那些不適合在幽暗環境裏生長的植株和花草被鬼花、冥草、骨滕、鬼樹等取代。
月海浮天變成一個隻有月光，沒有太陽的幽冥世界。觸景傷懷，施音和豐瑤總是沉默不語。
昔日長豐帝國、長盛帝國的都城被確定為一殿一府。兩地各掌一印，魂殿統一鬼軍，管天地防守，管鬼道修煉者。地府統一妖魔人鬼獸之魂，主懲惡揚善，主輪回路。魂殿相對開放，地府隻進不出。
三人徘徊期間還發現一個現象，大城市中被交接的靈魂逐漸增多，有些竟然是來自其他星係，其他星域。而域外的鬼道修煉者也有不少，他們必須通過許可才能在地府以外的區域自由活動，否則會被懲處或者流放。
天域內外都有鬼軍在巡邏，月海浮天和其他天域之間戒備森嚴，界線分明。
雪藏天外，豐瑤看著眼前的星體，綠瞳裏充滿自信之光，“如今，就算完真境界的強者都不敢強闖天域！”
宛念的大眼裏全是驕傲，“叔叔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