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死了不怕,活著就是賺了
「大哥,我……」
伊冉抬頭看著溫無相想說什麼,卻見溫無相直接撇開了視線,低頭看向身旁坐著的傅九思。
「多吃一點,吃不完也要吃一半。」
說著抬手拿過勺子和碗幫傅九思舀了一碗湯,先是吹了一會,才放在傅九思的面前。
傅九思抬頭,對上男人平靜的目光,不知為什麼,忽然開口,「剛才你沒聽錯。」
「我知道。」
溫無相頭也沒抬,低頭幫傅九思把菜裡面的佐料生薑給挑出去。
卻沒人注意到,男人正專心挑生薑的手腕在傅九思話落的瞬間,微微的顫了一下,隨後很快恢復如常。
「噢。」
傅九思點頭,然後專心低頭吃面前溫無相夾給自己的菜。
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在兩人的身上掃了一眼,然後又掃了一眼,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尤其是徐漢卿,天生就是一副好奇的命,而且無論什麼場合從來都不會控制自己的一張嘴,有啥問啥。
此時此刻,當然少不了他的好奇心。
「大哥,你跟大嫂兩人在說什麼呢,什麼沒聽錯?」
說著看了一眼正低頭吃飯沒說話的傅九思,眉頭微皺,再次問,「對了,大嫂,我怎麼覺得,你今天好像格外聽大哥的話。」
徐漢卿這話一出,立刻接收到了傅九思抬頭朝他望過來的目光。
淡淡的,溫溫的,婉婉的,讓他莫名覺得背脊毛毛的。
傅九思的目光從徐漢卿的身上收回,忽然轉頭看著溫無相,開口,「我不想吃這個。」
說著,目光落向剛才徐漢卿偷吃的那一盤菜肴上。
對面的徐漢卿看著傅九思平靜的嗓音平靜的目光,不知為什麼,心裡咯噔了一下。
然後,他下一秒就聽到傅九思再次開口,「這個剛才別人吃過。」
別人?
別人??
別人???
所以這個別人是他!?
徐漢卿一臉懵逼的坐在原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不想正對上溫無相淡淡掃過來的目光。
徐漢卿乾乾的笑著,「大哥,那個,我……」
「秦摯剛才打電話過來說公司有點忙。」
所以?
伴隨著溫無相的話,徐漢卿的右眼皮忽然狠狠的跳了一下。
「現在家屬鬧事的厲害,秦摯一個長期拿手術刀的醫生處理不來這種粗活,你回去幫幫他。」
溫無相這話說的很平靜,自始自終語氣都沒有絲毫的起伏。
說完,也沒有再去看徐漢卿一臉懵逼再懵逼的臉,低頭,隨手把剛才傅九思說的那盤菜端起來放在了另一邊,然後抬手拿勺子舀燙餵給傅九思喝。
而傅九思也配合的默契,不推拒也不拒絕,直接張嘴就喝下了溫無相吹了一下遞過來的湯。喝完之後,再拿起筷子吃菜。
兩人的動作落在旁人眼裡是那樣的自然而然,好像演練了成百上千遍,然後以他們為中心自成一個圓形的結界,不管周圍的人,在那個小小的世界里,只有他們彼此。
很是溫馨而和諧,讓看的人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忘記了耳邊所有的聲音。
伊冉坐在傅九思的斜對面,看著這一幕,桌子下的餐布被她抓變了形,瞳孔因為劇烈的收縮而達成了一個正常人難以達成的形狀。
何之舟坐在伊冉的身邊,臉色很難看。
他低著頭,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伊冉說道,「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現在可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何之舟說完,抬手握住了伊冉放在腿上的手,力道之大,讓伊冉下意識的就想掙脫開,卻被他越握越緊。
溫無相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這一點沒有人比徐漢卿更清楚,所以,在這頓晚飯結束后,他很是苦大仇深的買了最早一班回國的機票去幫助秦摯打蠻人了。
……
夜,漆黑寒涼。
雪山腳下的溫度不知要比市中心冷了多少度,所以,天還沒全黑,來這裡的遊客都已經從外面回來,然後窩在民宿里不出門了。
所以此時的這個時間,整個民宿都靜悄悄的,只有「呼呼」的風聲和被吹的搖曳的不知名的黑影。
這時,民俗的後面,窸窸窣窣的,是有人踩在雪裡的咯吱聲。
「你不是說幫我嗎?我現在就要你幫我?」
一個很低很低的聲音在寒風裡響起,仔細看,雪地上,出現一個女人的身影,而在不遠處,還有半截人影隱沒在黑暗中。
緊隨著響起一個低低的男音,「我還以為你忘記了。」
「我要你把唐晏禮帶走,無論你用什麼辦法,只要讓他離開這裡就行。」
「唐晏禮?」
黑暗中,男人的嗓音微微頓了一下,隨後開口,「為什麼找他?」
「傅九思還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她跟唐晏禮兩人之間的那些不清不楚的關係嗎?」
「哦?」男人輕笑了一聲,似乎是感到有些有趣,又有些好玩。
女人全部的心思都沉浸在自己的腦海中,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男人的態度中所夾雜的趣味是因為什麼,冷笑了一聲,再次開口,「只要你幫了我,我會幫你把傅九思親自帶上雪山?」
「我看新聞說雪山上面前幾天發生了雪崩,可實際上是槍聲導致了雪崩,當時有警察在上面執行任務,所以我如果猜的沒錯的話,警察要找的人,應該跟你有關係吧?」
女人說著頓了頓,不等男人開口,再次道,「我知道你想帶傅九思上去是因為想要用她的人做實驗,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實驗,但是我會全程配合你們。」
「你知道的還挺多。」
寒風中,男人的嗓音忽然冷了下來,「但是,你知道有些事不該你知道的事最好別知道,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這條命會不會隨時沒了。」
面對男人的威脅,女人絲毫不懼,反而還笑了一下,「你不用拿這話來嚇我,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難道還怕再死一次嗎?」
「既然老天能讓我以現在這個樣子再次回到無相的身邊,那就是幫我的,死了我不怕,活著我就是賺了。」
死了不怕,活著就是賺了。
漆黑的冷風依舊在狂嘯,可空氣中,忽然安靜了下來,一時間,兩人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你說你要親自帶她上去?」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忽然問。
「是。」
女人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安全的交到你們的人手裡,而且,溫無相絕對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插手。」
「我相信。」
男人再次笑了,可是這笑容,卻有點嘲諷,「一個女人對男人的執著。」
說完,雪地上的黑影忽然動了一下,然後伴隨著一陣「咯吱」聲,男人離開了原地方。
空氣中寒風的呼嘯像是被遺落在冰天雪地的小孩兒,在一片寒冷和無助中,發出來的絕望的悲鳴。
落在人耳里,不舒服極了。
「傅九思,你別怪我,怪只怪,那麼多女人,無相卻偏偏喜歡上了你。」
說完,借著名宿內投射出來的隱隱的光線,只見站在原地的女人忽然轉身,露出了那一張熟悉的臉。
伊冉!
冷風打在她的臉上,吹的讓她兩邊的臉頰白中透著青紫,因為在室外待的時間長了,她整個人已經棟了嘴唇都在打哆嗦。
雖然如此,那雙隱沒在昏暗的光線下的眸子里卻閃著異常堅定而執著的光芒。
然後,在更厚一層的雪花降落下來之前,邁步走進了民宿。
也就在伊冉的身影消失在民俗裡面之前的一秒鐘,不知從哪投射過來的光線一閃而過的瞬間,在沒人看到的角落,女人後脖頸,貼近發尾根部的地方,有一塊醜陋的疤痕一閃而過。
然後眨眼之間又消失不見,白雪黑暗中,突如其來的一幕,醜陋的像是人的錯覺。
外面寒風蕭瑟,再一次落下來的厚雪很快就把地上兩人剛踩過的腳印給覆蓋,短短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雪白之中,半絲痕迹也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