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很不錯的稱呼呢!
陽城距離郾城不遠,所以當初才被納入了溫無相的分店選址中。
所以平時兩地之間的往來,坐車只要幾個小時就可以了,自己開車如果不遇堵車的話那就會更快一點。
溫無相從陽城出發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泛起了魚肚白,折騰了一整宿,好像眨眼間就天亮了。
雖然一整晚沒睡,可是溫無相還是準備自己開車過去的。
可是,有時候就是有些事不會順著你的心意來。
就比如此時——
車子剛上路,還沒走出一百米,前方忽然開來一輛黑色的麵包車,應該是起早拉貨的那種,又或者是,跑了一整夜的疲勞駕駛。
反正,就在紅燈的時候,直直的朝著停在馬路的對面正準備啟動的溫無相的車子撞了過來。
溫無相正在給傅九思打電話,想確認一下她此時的情況,電話撥過去,一直沒人接聽,也就是這時,對面忽然射來一道強光。
一瞬間的晃眼,下一刻,身下的車子忽然狠狠的一震,然後快速的後退。
溫無相聽到手機那頭傳來無人接聽然後自動掛斷的聲音,然後,手機就從手裡滑落了出去。
麵包車的車速很快,又是直直的朝著溫無相開的車身上撞過來的,所以,兩車相撞的瞬間,溫無相條件反射的調轉方向盤想脫離麵包車撞來的軌道。
雖然這樣,他的車子還是硬生生的被撞後退了百來米,然後,碰在了路邊的一顆不怎麼粗獷的樹榦上。
卡擦一聲,樹榦應聲而斷。
天蒙蒙亮,此時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所以路上的人是很多的,見到這一現象,立刻就有人報了警。
不僅如此,兩車相撞的時候,還波及到了一旁的其他幾輛車和幾個人。
一時間,整個路面一片混亂,短短几分鐘不到,就已經堵成了一塌糊塗,叫罵聲一片。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把昏迷的和沒昏迷的都送進了醫院。
那個司機當場沒了命,根本就來不及搶救;
而溫無相在被撞的那一刻,車上的安全氣囊就在第一時間彈出來了,不知是他福大命大還是怎麼,車子雖然被撞的誇張,他的情況卻沒有跟那個司機一樣當場斃命。
送來醫院的第一時間就被送進了手術室。
目前為止,死亡的人數只有那個司機一人,路人傷了兩個,至於其他的車輛雖然有損傷,可人都沒事。
傷的較為嚴重的,也就是被推進手術室的溫無相了。
施北安是剛好給溫無相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被一個警察接到所以才得知了這邊的情況然後趕來了醫院,到的時候,溫無相剛從手術室被推出來送入病房。
「他怎麼樣了?」施北安問一旁的醫生。
「目前的情況還算比較好,除了有較嚴重的腦震蕩以為,然後就是胸部的肋骨斷了一根,不過是輕微的骨裂,不算太嚴重。再然後就是身上其他地方的擦傷了。」
「溫先生當時及時調轉了方向盤,所以避免了更嚴重的傷害。」
聽著醫生的話,施北安在心裡鬆了口氣。
還好!
「那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這個看他的身體素質,應該很快就會醒來了,不過雖然傷的不重,但是也要好好的修養,留下後遺症可就……」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一旁忽然傳來聲響,轉頭看去,只見溫無相已經醒了過來。
「醒了。」
施北安走了過去,「覺得怎麼樣?」
「……」
溫無相看著眼前的男人,楞的一秒后就快速反應了過來,之前車禍前的記憶也都湧入了腦海。
「你要幹什麼?」
施北安制止掀開被子就想下床的溫無相,「醫生剛說了讓你要好好修養,你這是想去哪啊?」
話剛說完,溫無相就揉著自己的頭坐了回去。
「行了,別逞能了,你好好休息,我打電話給伯父……」
「不用。」
溫無相打斷他的話,抬頭,因為一宿沒睡,瞳孔里泛著隱隱的紅血絲,還有因為車禍而造成的面色蒼白,嘴唇也嚴重缺血。
「我要去一趟陽城。」
「現在?」
施北安像是在看白痴一樣看著他,「你這剛車禍……」
「我沒事,你幫我去查一下那輛車的人,還有監控錄像。」
說著,溫無相不顧施北安的阻攔硬是從床上坐了起來。
「可是你……」
「好了,你就讓他過去吧,我想他這麼著急,肯定是跟傅九思有關。」
門口傳來一道聲音,只見虞仙兒正走了進來。
「不過你得換身衣服,總不能穿著病號服去。」
虞仙兒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一邊抬手打著哈欠,一邊嘀咕道,「不過話說回來,溫無相,你這管理有點不當啊,我剛才上來的時候竟然看到了醫鬧。」
「醫鬧?」溫無相皺眉。
「是啊,一個小姑娘哭哭啼啼的跪在一幫醫生面前,看著怪可憐的。」
聽著虞仙兒的話,溫無相皺眉從床上站了起來,拿過一旁的手機讓石斛送一套衣服過來,然後看向施北安,「麻煩你了。」
看著離開的溫無相,施北安皺眉,卻沒有說話。
「喂,人家病人都出院了,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回去看我爸媽啊?馬上就是午飯的時間了。」
一旁虞仙兒的聲音拉回了施北安的視線,轉頭,就見虞仙兒正一副沒睡醒的睏倦樣子趴在沙發上。
「你要是沒時間的話我們就不去了,讓我剛好在這裡補個覺……」
話沒說完,已經閉上了眼睛。
施北安皺眉,無奈的嘆息一聲,邁步走過去把眨眼間就已經睡著的女人打橫抱了起來。
*
等溫無相驅車趕到陽城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這一整天的時間,傅九思都沒有接過他的電話。
情何限已經開張,陸陸續續的開始有客人走進去。
溫無相把車停在門口,直接走了進去。
此時的客人還不算太多,可是舞池裡的音樂卻是已經沸騰了起來。
溫無相走進來,目光在樓下環視了一圈,然後看向了樓梯口的方向。
畢竟是剛遭遇過車禍,還連續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胸口輕微的可以忽略的疼痛還好,頭部的疼痛就不是那麼好受了。
尤其是走進來,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傳入耳朵的那瞬間,溫無相就不自覺的狠狠的皺起了眉頭。
這裡的裝修什麼都跟在郾城的情何限是一樣的,所以對於溫無相而言,自然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忍著頭部的眩暈和疼痛,溫無相邁步朝著一旁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喧鬧的一樓上去是寂靜的二樓,慢慢走上來,樓下的喧鬧也被慢慢的隔絕了。
溫無相一邊朝前走一邊拿出手機給徐漢卿打去電話,餘光間,好像看到昏暗的走廊內,一個與這裡格格不入的粉紅小不點正順著廊道的地毯左喵喵右喵喵的走過來。
真的很小很小的一枚,手裡正拿著什麼東西在添,頭在左右不停的晃,應該是在找什麼。
溫無相沒怎麼注意,全部的心思都在手機那頭沒人接聽而傳來的忙音上,心口升起一股有點急躁的煩悶。
也就是這時,前進的雙腿忽然遇上了一股很小的阻力,好像是有什麼人撞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雙腿上傳來一股很冰的涼意。
溫無相的步子在瞬間停了下來,眉頭緊皺,低頭看去。
「唔,杏杏的冰冰。」走廊內傳來一個小女孩心疼、帶著糯糯軟軟的嗓音。
溫無相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腿上冰涼的感覺一重,然後,加上了一股很不舒服的粘稠。
而低頭,在低頭,他這才看到還不及自己膝蓋的一個……很小很小的粉紅的一坨!
孩子?
溫無相眉間的褶皺再次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然後,目光落在了西裝下擺上的白色奶油上。
頓時,濃眉狠狠的蹙了起來,川字擠壓的都快變形了。
孩子!
奶油!
深深的嫌棄絲毫不加掩飾的出現在男人俊朗如畫的面容上,再加上他本來臉上就帶著的一股不耐和疲倦,硬是把一張驚為天人的臉弄的有點嚇人起來。
下一秒,那雙修長的雙腿就準備邁步離開。
哪知面前的小傢伙不放,奶呼呼的一雙小手更是緊緊的揪住了男人的西褲,「你不準走,賠杏杏的冰冰。」
小傢伙說完,那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蛋上瞬間帶上了可憐兮兮的淚水,那雙烏黑清亮的眸底水汪汪的,就這樣楚楚可憐的盯著溫無相看,彷彿只要再稍微一碰就會立即碎了。
而且,那雙沾滿了奶油冰淇淋的手此時正緊緊的抓著溫無相的褲管,手工定製的西褲瞬間變得慘不忍睹。
冰冰!?
溫無相的額角狠狠的抽了抽,極好脾氣的順著小傢伙的目光看向他西褲上那團已經融化了的東西,下一刻,臉色更黑了。
「嗚嗚嗚,杏杏要冰冰,你賠我冰冰。」
走廊內立刻傳來小傢伙清亮的有點刺耳的哭泣聲,溫無相忍住突突直跳的眉頭,正準備開口說什麼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的腳步聲。
這個聲音……
很是熟悉的節奏,還不待溫無相轉頭去看來人,一道纖瘦的身影已經越過他蹲在了小女孩的面前,同時伴隨著的還有一道清麗悅耳中透著不悅的嗓音,「這裡怎麼會有孩子?」
聽到這個聲音,溫無相正準備抬起的腳頓時停止,深邃的眸光像是烙鐵一樣落在女人精緻白皙的側顏上,神色隱沒在光影中晦暗不明。
一夜的折騰,然後是突如其來的車禍,雖然沒有倒霉的要了他的命,可是傷的還是很重的,那個醫生的話,只是針對那個死去的司機的比較而已。
然後再加上近乎五個小時的舟車勞頓,就連溫無相都驚訝於自己此時竟然還能鎮定自若的站在這裡。
一整晚的擔驚受怕,還有心裡的那股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莫名的不安,都在此時,看到眼前蹲著的那個女人時,安靜了下來。
雖然,身體里那因為車禍而到此時才慢半拍反應過來的痛楚讓溫無相險些站立不穩。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全部忽略,眼裡心裡,只有視線盡頭的那一道倩影。
「杏杏,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一旁傳來另一道焦急的嗓音,緊隨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有人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著一條淺色裙子黑色外套的女人,雖然外套寬廣,卻依舊可以看出那外套下女人很好的身材。
女人面帶焦急,五官精緻而奪目,彷彿就是那種被放在博物館里給人展覽的名貴花瓶。
可是這樣的美卻又不會給人一種花瓶無用的感覺,反而,那身上自然而然透露出來的一種幹練和柔軟結合起來的氣質讓人不自覺的就會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在這樣的地方,她這樣一身站在這裡,雖然不至於顯得格格不入,可是女人的身上好像自然的有一層隔膜,隔絕了她跟這裡。
蹲在地上正在安慰小女孩的傅九思聞聲抬頭看去,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時,細軟的眉毛微蹙,「一一,這是怎麼回事?」
「思思姐……」
走在後面的一位身穿艷紅旗袍的女人正是一一,看到傅九思,立刻頓住腳步,神色有點尷尬。
也就是這時,傅九思的目光落在了已經跑到跟前的女人身上,給她的第一印象,是一個很粗俗的三個字:真好看!
「杏杏,誰讓你亂跑的,這裡壞人很多媽媽不是告訴你了嗎?」
女人面色焦急的蹲在了傅九思懷裡的女孩面前,然後一把把那小女孩抱進懷裡,先是上下掃視了一眼,隨後目光落在小女孩梨花帶雨的小臉上,「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傅九思的目光在女人跟小女孩的身上掃了一眼,從兩人眉眼間那相似的地方,猜到了應該是母女沒錯了。
小女孩看到自己媽媽的來了,眼裡的淚水頓時落的更凶了,哭的更委屈,一抽一抽的。
「這位壞叔叔把我的冰冰弄沒了。」小傢伙說完細細的小指頭帶著控訴的指著站在一旁的溫無相。
一一站在一旁,聽著小女孩的指控,眸光倏然一縮,都不敢去看站在對面的溫無相的臉色。
「壞叔叔?」
蹲著的傅九思站了起來,目光落在一旁站著的溫無相身上時一楞,在沒人看到的角落裡,眼底一絲避讓一閃而過。
下一刻,就見她神色自然,看著溫無相,唇邊露出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容,「很不錯的稱呼呢!」
對面的漂亮女人抱著小女孩從地上站了起來,先是看了一眼傅九思,然後目光落在溫無相那張緊繃的俊上。
當然,還有男人褲子上的奶油……
只是瞬間的時間,她就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對不起這位先生,是我女兒不懂事,衣服多少錢你說一下,我賠給您。」
女人的態度很誠懇,第一時間就知道是自己的女兒又闖禍了,抱著小女孩給溫無相道歉。
可是從傅九思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溫無相的目光就沒從她的身上移開過。
所以,面對女人的道歉,他自然也是沒有理睬的。
傅九思被他的目光看的很不自在,也知道自己這一晚上都不知道摁斷了多少他的多少未接電話,無論怎麼說,她心裡還是心虛的。
然而就在走廊內的空氣一度變得尷尬和怪異、然後傅九思正在組織語言想著怎麼開口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好聽的嗓音,「清清。」
聽到這個聲音,傅九思反射性的轉頭看去,正好看到一旁抱著小女孩的漂亮女人身子一僵,唇邊淺淺的笑也瞬間消失。
清清?
是她的名字?
傅九思疑惑的目光落在正朝著這邊走過來的男人身上,心裡第一個冒出來的詞是:果然是郎才女貌啊。
來人的長相對於傅九思而言是絲毫都不遜色於她身旁站著的溫無相的,而且,身上的氣質也完全不同。
她喊著抱著小女孩的女人的名字,眉頭緊皺,整個五官給人一種難隱的疲憊。
一身深黑的西裝,風塵僕僕的,應該是剛從哪裡趕過來的。
雖然傅九思可以看出從男人身上透出來的不悅,可是他的表情卻又讓人看不真切。
在走到名為清清的女子身前時,目光在第一時間把眼前的母女上下掃視了一遍,眼裡的緊張和擔憂讓傅九思這個外人都看的真真切切。
「呵呵,老公,你怎麼回來了?」
女人對著男人尷尬的笑,抱著懷裡的小女孩立刻湊到了男人的面前,態度好不乖巧,「出差累了吧,回去我讓元嬸給你做好吃的。」
而面對女人的討好,男人卻沒有說話,可是卻抬手接過了她懷裡抱的有點吃力的女兒。
然後,轉頭看向了站在傅九思身旁的溫無相的身上,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訝。
傅九思站在一旁看著這樣的一幕有點好笑,唇角忍不住微微的彎了彎。
很明顯,應該是偷偷跑出來玩而且還帶了女兒的老婆被老公給逮了個正著。
面對女人的乖巧討好,男人雖然面不改色,卻是怕女人受累自然的從她的手裡把還帶著眼淚的女兒接到自己的手裡。
「爸爸,杏杏要吃冰冰。」小女孩看到男人出現,立刻抱著他的脖子哭的更大聲了,那一副小樣好不委屈,讓傅九思看的都想上去哄哄。
男人低頭看向懷裡的女兒,眸光瞬間變得溫柔,「杏杏不哭,爸爸給你帶了巧克力,嗯?」
聽到巧克力,小女孩的雙眼立刻冒金光,眼淚一下子就止住了,然後歡快的抱著男人的脖子親了一口。
有那麼一刻,看著這樣的一幕,傅九思心裡竟然升起了一股很是羨慕的情緒,羨慕眼前的這個女人,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兒,有這樣一個,疼自己愛自己的老公。
不是那種外面那些在公眾場合秀恩愛你儂我儂說情話的情侶或者夫妻,而是這種,從一個外人的角度看去,都能看出兩人之間的那種默契和融入骨子裡的柔情和愛意。
不需要任何的言語,只需要,一個自然的小眼神,無意的小動作。
這個女人,應該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