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正文完結
許薄凡渾身散發出一種彷彿雄獸被侵略了領地一般的殺氣,他周身的氣場危險至極,一步步向那兩人的方向走去。
該死的許沉涼,竟然還沒有回過頭來看他。
明明以前,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他出現在她的十米範圍以內,她就會立刻用那種噁心死人的目光黏著他。
現在,他就站在她的背後,她卻不回頭看一眼。
許薄凡怒氣愈發嚴重,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他心裡確實有一股不甘的感覺。
許沉涼沉浸在話題中,對身後的一切毫無所覺,但她身邊的男人卻比她敏銳得多,明明絲毫未動,眼神卻輕微地閃動了下。
季霆輕笑一聲,微微側臉,讓身後人能辨認清他的面容。
許薄凡鷹隼般的雙目立刻盯住那張側臉,然後,步伐停下,整個人頓住。
那人是,季霆?
他竟然回來了。
不,應該說,他果然是要回來的。
許薄凡下意識地捏緊雙拳,季霆餘光瞥見,勾起嘴角輕輕一笑,本就側著的臉忽然往下壓,逐漸向許沉涼的方向傾去。
許沉涼說著說著話,發現季哥哥沒回應她了,不由得疑惑地轉頭看,就見季霆眼裡含著笑,妖冶俊朗的面容幾乎要湊到自己臉上,兩張唇即將相觸……
「啊!」
她猛然被人提著后領子拎開了,許沉涼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許薄凡,一陣茫然。
什麼情況,許薄凡怎麼突然出現了?
她看看許薄凡,又看看季霆,發現兩人正在對視著,趕緊站起來準備給兩人做見面介紹。
許薄凡眼中滿是殺氣,注視著季霆,如果眼神能殺人,季霆早已血流如注了。
季霆卻是十分閑適,含著笑容坐在那兒,一派十分悠閑的姿態,可是只有直視他的眼睛,才知道他的眼底有多冷。
許沉涼湊到兩人中間:「薄凡,你還記得季哥嗎?他剛從國外回來……唔唔!」
還沒說完,許沉涼就被許薄凡以手捂嘴,強制禁言。
許沉涼皺眉,眼睛亂轉,不停地「唔唔」反抗著,她不明白為什麼許薄凡不讓她說話。
她的掙扎亂動,讓許薄凡很是心煩,他乾脆長臂一伸,將許沉涼整個人鎖進懷裡,讓她無法動彈。
季霆玩味地看著這一幕,看著許薄凡的眼神卻是更冷了。兩人的對峙中,季霆首先開口道:「凡少,好久不見。」
許薄凡完全無視了季霆伸出來的手,他冷冷地看了季霆一眼,拽著許沉涼轉身就走。
他根本不好奇季霆為什麼突然回來,因為他在看到季霆的那一秒,就已經知道答案。
為了他牽著的這個女人。
許薄凡斜瞥一眼仍在茫然中的許沉涼,心中忽然湧起一股煩躁。
「等等,這麼著急就要走嗎?」
季霆開口阻止。
「是啊薄凡,你剛剛去哪了?還沒有跟季哥哥好好打招呼,現在就走不禮貌。」
許沉涼說著,把自己的手往外抽。她的手腕都被許薄凡拽出了一圈紅印,很痛,不過她並沒有抱怨,只是自己小口地呼呼兩下,試圖吹開痛意。
許薄凡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許沉涼撇撇嘴,她反正被許薄凡無視慣了,並不在意。
季霆卻是笑了笑:「涼兒,原來你不知道他剛剛去哪裡了?我還以為,你是知情的呢。」
「什麼意思?」
許沉涼眨眨眼。
許薄凡下頜線緊繃,有了絲不好的預感。
季霆長身而起,黑色的風衣盡顯霸道的氣勢,他調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幢高級公寓樓的窗戶,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對年輕男女在沙發上擁吻,稍微熟悉的人都能認出來,那是衣衫不整的莫笑和許薄凡。
照片是用專業相機拍攝的,右上角還有時間顯示,正是一小時以前。
許沉涼獃滯了。
她的身軀在許薄凡的懷裡一點點變得僵硬,眼神逐漸灰敗,怔愣了許久,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原來如此。
她早應該猜到的。
許薄凡哪裡會願意出來跟她度什麼蜜月呢?
就這點時間,也要迫不及待地扔下她,去找莫笑。
許沉涼的心臟不可抑制地疼痛了一片,她強忍著痛楚,肩部輕顫。
方才還帶著靈動笑容的臉突然變得黯然,許薄凡看見她神情的轉變,心中竟有了絲說不出的難受,彷彿有隻手在抓著他的心臟。
許薄凡壓抑著海嘯般的怒意,森冷地看向季霆:「你找人跟蹤我?」
他這句話,就相當於默認了剛才他突然消失,的確是去找莫笑了。
許沉涼的心一點一點被失望灌滿,如同鉛塊在水中下沉。
季霆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嗤笑:「凡少,你恐怕要緊張些了。我不是平白無故回來的,我是——有備而來。」
他就是要阻止他們的婚姻,就算當初沒能及時攔截又怎樣?他寧願違背道德,也必須把這兩人拆開。
涼兒,生來就是屬於他的。
許沉涼的身子動了動,想離開許薄凡的懷抱。
儘管她知道,許薄凡這個動作並不能算是一個擁抱,但是,她已經不想離他這麼近了。
每次靠近他,她都會遍體鱗傷。
許薄凡下意識地手一緊,看著許沉涼擰開頭迴避的樣子,竟脫口而出解釋道:「這照片是假的,我和莫笑,什麼都沒有發生!」
說完,有些後悔。
他有什麼好跟許沉涼解釋的?有這個必要嗎?
他們只是協議關係,又不是正常的夫妻。
季霆皺眉,他沒想到,許薄凡竟然能對著鐵證鑿鑿的照片說瞎話。他眼眸黑沉如墨,進一步逼問:「凡少,你剛才是去找了某個女人,你敢否認嗎?如果你還要否認,你敢不敢打開行車記錄儀,讓我們看看!」
許薄凡的手指捏得咔咔作響,季霆真是越發麵目可憎,他恨不得一拳揍上去讓季霆閉嘴。
「夠了。」
許沉涼突然開口。
她猛然用力,推開許薄凡,神色淡淡的。
「季哥哥,薄凡既然已經說了,他和莫笑什麼事情都沒有,就不必再多問了。」
季霆一愣,緊接著是不可置信:「你相信他?!」
所有的證據都擺在眼前,涼兒怎麼還能如此盲目地相信他?
「他是我的丈夫!」許沉涼忍不住低吼,迅速收斂自己的情緒,勉強維持平靜,「於情於理,我應該信任他,聽他的解釋。他既然已經做出了解釋,我還有什麼懷疑的理由嗎?」
季霆不敢苟同地看著許沉涼,恨不得衝過去把她搖醒。
他很想罵許沉涼太傻,但是他又捨不得。
因為涼兒臉上的表情太過心碎,她的眼眸低垂,嘴角輕撇,對許沉涼熟悉如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心裡藏著太多的委屈。
他從來,沒有看到涼兒如此傷心的模樣。
記憶中,她總是那麼嬌憨可愛,像一枚美玉,被放在燦爛的陽光下,折射出奪目的光輝。
他才離開了短短三年而已,涼兒就被折磨成了現在這樣。
季霆眼中迸射出怒火,一直以來偽裝的紳士風度也險些維持不住了。
許薄凡也是一驚,他看慣了許沉涼胡攪蠻纏、糾纏不休的樣子,沒想到這一次,她竟然根本不追問。
但不可否認,許沉涼在季霆面前親口說他是她的丈夫,讓許薄凡心中頓時十分舒坦。
他嘲諷地看向季霆,卻是對著許沉涼開口:「回去了,今天就不應該出來,真是掃興。」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長腿邁動,走得飛快。
許沉涼囁嚅了兩下嘴唇,卻沒說什麼。
走了幾步,發現許沉涼沒有跟上來,許薄凡擰眉回頭:「走啊?還愣著做什麼。」
許沉涼眸色暗淡,她沒有回應許薄凡,卻是轉頭看向了季霆。
眼眸中近乎哀求的神色似乎在說:「抱歉,季哥哥,沒能和你好好地敘舊。」
季霆被她如此的眼神看得心軟,再也不想去追究許沉涼的犯傻,他抬手輕撫許沉涼的臉頰:「傻孩子,不用顧忌我。我一直在你身後!」
許薄凡陡然又生出一股怒氣,這兩人竟然當著他的面卿卿我我,他憤怒的眼神幾乎要把許沉涼燃燒殆盡。
季霆發現了他侵略性的目光,輕蔑地瞥來一眼,本欲放下的右手不僅沒有收回,反而攬住了許沉涼的背部,低下頭,在許沉涼的額頭上愛憐地一吻。
「我會等你。」
他輕聲地說。
許沉涼仍在怔愣,已經被憤怒得快要暴走的許薄凡衝過來一把拽住,疾走出園,扔進車裡。
「好痛……」
背部砸在車門上,她忍不住低呼。
「砰!」許薄凡大力地關上車門,卻沒有坐在駕駛座,而是跟她一起坐進了後座。
「痛?跟季霆待在一起,你就覺得很舒服,對吧!」
「你什麼意思?」
和季哥哥相處確實如沐春風啊,許沉涼奇怪地看著許薄凡,不明白他為什麼又突然發怒。
不過,她常常看不懂他,所以,她已經習慣了不再去嘗試弄懂。
許薄凡身上散發出來的低壓讓她感到害怕,許沉涼不動聲色地往後縮了縮。
許薄凡俊眸微眯,冷凝道:「你不是很看重婚姻的嗎?都是偽裝的吧,否則,你怎麼能水性楊花到了這個程度,丈夫就在眼前,你卻和另外的男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
許沉涼震驚地看向許薄凡,昏暗的車廂里,她的眼神中閃動著委屈和憤怒。
「許薄凡,你討厭我就算了,不要拉上季哥哥,更不要把髒水潑到他的身上!」
許薄凡對她從來是竭盡所能地惡意揣測,可是,她不能忍受因為自己的原因,損傷到季霆的名譽。
她只有這麼一個親近的人了,當然更要拼盡全力地保護他。
可是許沉涼沒想到,她對季霆的維護,更加地激怒了許薄凡。
他猛地撲了過來,將她整個人圈禁在狹小的空間里,許沉涼沒有著力點,半倚半靠在寬大的後座上,任人宰割的姿勢。
絲綢質地的連衣裙在剛剛的動作中已經起了褶皺,一邊衣帶半掛在肩上,透露出若隱若現的渾圓。
許薄凡低頭打量片刻,雙眼已經被怒火和其它的某種神色充斥,大手一揮,將許沉涼的衣服狠狠扯下! 「你幹什麼,別這樣!許薄凡!」
許沉涼被壓在車後座上,連衣裙被扒下,她已經渾身不著一物,連內衣也被許薄凡揪開了扣子。
許沉涼急得不停地躲閃,忍不住直呼他的全名。
許薄凡頓了一瞬間,薄唇抿得越發用力,他眼珠墨黑,狠狠地低頭封住了許沉涼的唇。
他討厭許沉涼,更討厭許沉涼為了別的人推開他的樣子。
她難道不應該伸開雙臂,一直黏在他身後嗎?
季霆一回來,就什麼都變了。
一記吻畢,兩人的口腔里已經全都是血腥的氣息,這個吻不能叫做交纏,而是屠戮。
許薄凡兩手禁錮在許沉涼的臉側,冷淡的眼眸里全是嘲諷:「怎麼,現在又變成貞潔烈女了?平時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到哪裡去了?」
許沉涼像是被人扇了幾個巴掌,臉上火辣辣的,心裡卻如墜冰窟。
她渾身忍不住地顫抖,纖細的手指卻倔強地攬緊衣衫,撇開頭不看他:「是,我是不要臉,所以老是纏著你。可是我再怎麼不要臉,也不會在公眾場合做這種事!」
許薄凡一愣,被許沉涼用力推開,她坐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她低著頭,側臉上的屈辱表情,讓許薄凡眉心一皺。
他冷靜下來,看了看周圍,雖然他提前給遊樂園包場,但是這是在園外,還是時不時有人經過。
如果他剛剛沒有控制住,那……
許薄凡難得地心虛,還有些微的后怕。
他冷著臉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丟給了許沉涼,確認剛好把她罩在裡面,眸色冷凝地推門下車。
往周圍打量一圈,似乎只要有人敢往這邊窺視,就會被他的目光掃射得體無完膚。
開門上車,許薄凡沒有停頓地直接將車開了出去。
許沉涼張口欲言,卻又沒有發出聲音,眼神黯淡地收回了話頭。
她的手機和包還在遊樂園裡,但是,許薄凡也不會掉頭去給她拿吧,而且還會嫌她麻煩。
算了,回頭再去取好了。
許沉涼看向窗外,雙目放空。
「叮咚。」
忽然,許沉涼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一聲。她意外地瞪大眼睛,四處尋找。
在車後座的儲物架上,她發現了自己的手提包。
難道,許薄凡在折返遊樂園的時候去給她拿包了?
許沉涼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許薄凡,後者幾乎立刻就感應到了她的視線,心有靈犀般的知道她在想什麼,冷斥:「出去玩卻把重要的隨身物品落下,你這腦子還是別出門了!」
又是這麼難聽的話,好在許沉涼已經免疫了。
她將臉撇向許薄凡用後視鏡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淡淡地微笑了下。
許薄凡對她再怎麼兇惡,許沉涼依然喜歡他。
因為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許沉涼就覺得,許薄凡是世界上最聰明、最體貼、最周到的男孩子。
如果能夠被他愛上,被他一輩子照顧的話,一定是最幸福的人。
可惜,她與這份幸福無緣。
許沉涼收回思緒,低頭看手機。
先是被十幾個來自許薄凡的未接來電嚇到,然後劃開剛收到的簡訊。
「涼兒,今天不歡而散很遺憾,明天上午十點,我在流水人家等你。」
許沉涼收起手機,抿了抿唇。
……
蜜月假期本來還有許多的安排,但是經過今天的事,許沉涼頓時沒了心情。
晚上沐浴過後,她坐在桌邊發獃,思考著怎樣提出要跟許薄凡分房睡的事情,才能不顯得她是故作矯情。
他肯定又會以為她是在矯揉造作吧,不過,她不想管那麼多了。
聽到身後開門的動靜,許沉涼深吸一口氣,然後轉身:「薄凡,我覺得我們應該分開睡。」
許薄凡擦頭髮的動作一頓。
「你什麼意思?」
他森寒的目光瞥了過來。
她嫌棄他?
他都沒說要分房睡,她憑什麼。還一而再、再而三地作。
被他的視線一掃,許沉涼心裡又是一抖,可是她儘力提醒著自己,不能就這樣退縮。
「我認為,你可能不太想看到我。而且,和我睡在一張床上,你會對莫笑有罪惡感吧!再加上……你一邊心裡想著莫笑,卻一邊碰我,讓我覺得噁心。」
說完,許沉涼緊緊咬住唇。
她很少對許薄凡說重話,更是第一次說出這種話,一邊說,一邊痛得心口撕扯。
他們倆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這樣折磨彼此、作踐對方。
愛而不得,就這麼艱難嗎。
噁心?!
許薄凡眼眸驟然騰起了怒火。
自從季霆給許沉涼看了那張照片,她就變得極其不正常。
果然,虛偽的女人,口上說不在意、相信他,實際上,卻甚至覺得他噁心。
許薄凡說不清楚胸口的悶滯感從何而來,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他帶著怒氣,一把擒住了許沉涼的肩膀,力度大到讓許沉涼忍不住皺眉。
他一點一點地觸碰著許沉涼身上的各個部位,許沉涼腰身纖細,雙腿修長,總是素麵朝天的臉並不妖艷,看得久了,卻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
許薄凡的手游移著,不得不承認,許沉涼的身體讓他有些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他的力氣不由得增大,大掌揉捏按壓著,逐漸沉迷。
「噁心嗎?我碰你,你覺得很難受?那可真是正合我意。」許薄凡故意湊在許沉涼耳邊,用呢喃的語調說著惡毒的話。
許沉涼沒有回應,一如既往地順從著,許薄凡眸中閃過一絲得意,心中悶滯的感覺微散,鼻端嗅到許沉涼沐浴后的香氣,許薄凡被吸引,下意識地偏頭,想去尋找許沉涼的雙唇。
餘光一瞥,忽然在許沉涼的眼中瞥見了屈辱的情緒。
許薄凡渾身一僵,觸電般迅速放開了手,往後退了兩步。
許沉涼大鬆了一口氣,就像是被野獸放過的兔子,飛快地轉身,拎起自己的枕頭,逃出了房間。
許薄凡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怔愣了好半晌。
她是真的厭惡他。不是說說而已。
許薄凡忽然覺得心臟揪痛,彷彿被人用手狠狠地拽住,拚命地拉扯。
為什麼?
因為那張照片?
都說了,那張照片是假的,他和莫笑,最多不過是有個擁抱而已。
可許沉涼還是逃命般的逃開。
……是了,是因為季霆。
他來了以後,許沉涼都不屑於偽裝成愛他的樣子了。
月光清涼地灑進來,在地板上落成一片銀輝,許薄凡的目光,比月光冷上數倍。
他抬手揉了揉莫名其妙的心臟,轉身走到大床邊躺下。
被子上仍留有幽幽的清香,可床榻之側少了一個人,顯得如此冷清。
……
許沉涼第二天早早地出了門,她下意識地不願意跟許薄凡提起要與季霆見面的事情。
她知道,少年時薄凡和季霆的關係就很緊張,可她以為,長大之後時過境遷,兩人都會成熟起來,卻沒想到,敵意更甚以往。
她在街上隨意地晃了一圈,去了流水人家,準備在座位上等著。
卻沒有想到,一進門就被侍應生給引到一間包廂,屏風隔絕了大堂的其它人,流水淙淙,環境優雅。
悅耳的鋼琴聲響起,許沉涼雙眼一亮,立刻辨認出來,這是她最喜歡的曲子,秋日私語。
許沉涼回頭,就見季霆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剪裁得體,將他強健而頎長的身軀襯托得無比俊朗,他正含著一絲笑意,低頭認真地演奏。
十指翻飛間,動人的音符流瀉而出,季霆抬起眼瞥向許沉涼,桃花眼沖她微笑。
一曲畢,許沉涼忍不住鼓掌,開玩笑說:「季哥哥,這個餐廳可真是太大牌了,竟然請得動你來彈鋼琴曲。你這一首彈下來,不知道迷暈多少女孩,餐廳又要大增收啦!」
季霆爽朗大笑,從鋼琴台上走下,寵溺地攬過許沉涼的肩膀:「那關我什麼事?若不是為了你彈琴,什麼級別的餐廳都請不動我。」
許沉涼嘻嘻地笑,在侍應生過來點餐的時候給季霆點了一杯花茶。
季霆眸色幽深:「這麼多年了,涼兒對我的口味還是很了解。」
「因為你專一呀,這麼多年都不變口味,想忘記都難。」許沉涼用吸管喝著飲料,輕鬆地說。
「那涼兒,難道你不想找一個專一的人共度餘生嗎?」
季霆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著。
許沉涼一頓,慢慢地放開吸管,臉色白了幾分。
她把飲料放在了桌上,雙手握著,卻沒了喝的心思。
季霆見狀,頓時又有幾分後悔,可是,他必須得硬著心腸,才能將許沉涼從這段不正常的婚姻里拉出來。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許沉涼卻先他一步,低低地說:「季哥哥,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特別傻,作繭自縛,讓自己過得這麼慘。」
季霆默然。
他不是要責怪涼兒什麼,他只是太心疼了。
「可是,季哥哥你有沒有體會過愛得不由自主的那種感覺,即便明明知道不可能,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就還是會瘋了一般的去努力,努力地把那個人留在自己身邊。」
季霆一震,他的雙眸鎖住許沉涼,雙拳在桌子底下攥緊。
他不是沒有體會過,而是,當他體會到的時候,已經遲了。
許沉涼深吸一口氣,然後說:「其實,我和薄凡之間並不那麼簡單。我們早已經定下了分開的期限,十年以後,就一別兩寬,再不相見。」
「你說什麼?!」季霆震驚,幾乎啞然。
許沉涼苦笑:「所以,即便知道季哥哥你今天叫我出來,是想教訓我、是想阻止我,我還是來了。我想告訴你,我已經想得很明白,給了我、也給了他十年的時間,我會用這十年的時間拼盡全力地去愛他一次,十年之後,我許沉涼的人生里再也沒有這個人!」
季霆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他沒有想到,涼兒竟然是如此決絕,是在用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態度去對待這份愛情。
傻姑娘,真是太傻了!
許薄凡何德何能,配得上涼兒如此對他?
季霆起身,拉住許沉涼的手腕。
許沉涼驚訝,就見季霆臉上一片鄭重的嚴肅,他肅著臉,說:「你想得太天真了!你知道許薄凡背著你,做了些什麼嗎?」
許沉涼皺眉,她心底有了些慌亂。
季霆拿出一紙文件,擺在許沉涼麵前。
許沉涼細細看去,她雖然在商業上沒有多少天賦,但是該懂的常識還是懂,這是一家公司的資產評估證明,上面顯示著公司資金來源是許氏,掌控人是許薄凡,但是法人代表……
是莫笑。
許沉涼的眼神唰然暗沉。
許薄凡用她的錢,給莫笑開了一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