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別樣心思

  終於許沉涼撐不住眼酸,無辜地眨眨眼。


  許薄凡冷哼一聲,「看你這麼可憐,這次先放過你。」說完他離開許沉涼的上方,重新躺好,只是注意著跟許沉涼之間留了一段距離。


  許沉涼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躲過一劫,這次倒是也沒有再黏過去,只是迷迷糊糊地忍不住抱怨:「冷。身上好痛。」


  「蓋好被子!」許薄凡斥道。


  許沉涼不說話了,許薄凡轉頭一看,她被子都乖乖地蓋好了,只是還是冷得發抖。


  許薄凡沒辦法,只好自己又挪了回去,讓許沉涼抱著。


  許沉涼鑽進了他懷裡,這才好受了些,又歡快地進入夢鄉。剩下許薄凡一夜無眠,直到天快亮了,才積攢了一絲睡意。


  早上醒來,許沉涼睜開眼,發現自己像只穿山甲,一個勁地往許薄凡那邊鑽,把許薄凡整個擠到了床邊上,感覺非常驚悚,趕緊爬了起來。


  一邊吃著早飯壓驚,許沉涼一邊思考著一個問題。


  她和許薄凡,似乎總是在想著法子折磨彼此,這樣下去,除了加深彼此的痛苦,再無其它。


  她放不開許薄凡,卻也絕對不想讓兩人的生活沉浸在痛苦中。


  當許薄凡下樓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許沉涼守著一張紙,一支筆,正在沉思的樣子。


  也許是昨晚的事情讓他有些尷尬,許薄凡下意識地撇開頭,不去看她。


  許沉涼卻不識相地把他叫住:「薄凡,我想和你補簽一張協議。」


  又是協議?


  許薄凡聽到這兩個字就頭痛!

  他冷笑起來:「怎麼,許大總裁又要給我下什麼規定了?」


  許沉涼並未像以前一樣被他的話給刺傷,也許,人的防禦力真的是可以練出來的。


  她淡淡地微笑著:「放心,這次的協議,絕對是對你有利的。」


  許薄凡狐疑地皺眉,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許沉涼繼續說:「我知道,我逼你和我結婚,你一定會恨我,恨我耽誤了你一輩子……現在我也想通了,為了讓你少恨我一點,我想給這段婚姻一個期限,就定為十年,怎樣?」


  「十年後,你還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如果你和莫笑是真愛的話,她連這都等不了嗎?」許沉涼有些惡意地說道,實際上,這句話很沒邏輯,她只是想刺刺許薄凡,她根本不信,莫笑那種人會有什麼真心。


  十年?不需要他苦心積慮地盤算著如何離婚,十年過後,就自動解除婚約。


  很好啊,確實是正合他意!

  許薄凡想著,臉色卻是沉黑,瞪了許沉涼好一會兒,惡聲惡氣地留下一句:「婚姻對你這種大小姐而言,果然只是玩笑而已!」


  看著他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外,許沉涼也有些想自嘲。


  在結婚伊始就給自己定下了離婚的日期,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新娘。但現在,她自己當了。


  其實,她只是想給自己找個借口,再霸佔許薄凡十年,給自己找個機會,再愛他十年而已。


  十年啊……也好,不管怎樣,她再任性最後一次,給自己十年的時間,去追逐許薄凡。


  「余青,我接下來什麼安排。」


  許薄凡到公司,一邊解著領口的扣子,一邊問。


  余青「喔」了一聲,認真地看著手中的iPad,說:「接下來幾天,都是蜜月假。」


  「蜜月假?」許薄凡解著扣子的手一頓,「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請過這個假。」


  他跟許沉涼結婚,只是走個形式而已,婚假放了幾天,已經很了不起了,哪裡想過什麼蜜月。


  余青額頭滴下三滴冷汗,乾笑著說:「凡少,看您說的,您是總裁,還需要請假?這個婚假嘛,是正常人都需要的。」


  其實看著余青那尷尬的樣子,許薄凡敏銳地察覺了什麼。


  「是不是許沉涼跟你聯繫了?」


  他這一問,余青更是冷汗涔涔。


  昨天他突然收到許大小姐的簡訊,問他凡少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


  他答:喜歡工作。


  那邊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回過消息來:……不是,我是說,他休息的時候喜歡做什麼?

  余青猛然靈光一現。


  許大小姐這是要和凡少約會的意思啊!


  於是,余青自作聰明地把自己和女友約會常去的地點跟許沉涼全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才回過神來。那些什麼遊樂場、水上世界……一點也不符合凡少的風格啊,許小姐不會誤會了吧?

  許薄凡一看余青那個心虛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沒猜錯。


  冷哼一聲,心想,許沉涼真是欲擒故縱,套路玩得很深。一邊跟他說,十年之後婚姻就自動解除,一邊卻又纏著他度什麼蜜月。


  真是不可理喻!


  不過,余青最後那句話,聽得他不太是滋味。


  什麼叫正常人都需要?許沉涼是覺得他不正常?許薄凡雙眼微眯,領帶扯下丟到一邊,微微豁開的領口內可見線條凌厲的鎖骨,氣勢愈發霸道。


  余青見凡少發怒,張張嘴,還是沒解釋。


  怕揍。


  許宅里,無故被許薄凡記恨了一筆的許沉涼打了個噴嚏。


  管家見狀,趕緊上前來:「小姐,您昨晚剛發過燒,還沒休息好,還是……不要穿成這樣出門吧?」


  管家說得隱晦,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對許沉涼上下看,滿是不贊同。


  就彷彿是那種,母親看著孩子大冬天不肯穿秋褲的不贊同。


  許沉涼無知無覺,摸了摸頭上的米奇耳朵,眼神很無辜:「我看電視里,他們去遊樂園都是這麼穿的。」


  進門的許薄凡,剛好聽到這句話。他嘴角一挑,遊樂園?許大公主以為自己只有十五歲嗎。他正想走進來嘲諷幾句,卻被眼前一幕驚得沒說出話來。


  許沉涼戴著一對米奇耳朵頭飾,長發披散在肩上,乖巧地被別在而後,她穿的一件一字肩正紅色連衣裙,更襯得脖頸纖細可愛,裙子長度只到大腿,層層蕾絲俏皮地上翹,許沉涼的一雙長腿,也用奶白色的絲襪包裹起來。


  整個人看上去,甜美得像一顆躺在盤子里的櫻桃。


  許薄凡僵住,三秒后,惱火地說:「你是心智缺失嗎?穿成這樣!」


  管家趕緊附和:「是啊,凡少,您勸勸小姐,這樣出去,肯定要再著涼的啊。」


  許薄凡皺眉走過來,彎腰拎起一條毯子要往許沉涼身上丟,結果餘光忽然瞟見許沉涼這條裙子的腰際,竟然是鏤空的,現出若有似無的潔白腰線。


  許薄凡瞬間鼻子一熱,險些失態。


  頓時毯子也不要了,許薄凡怒:「這什麼衣服,換掉!」


  許沉涼抿唇,她其實也穿不慣這種風格,只是為了配合遊玩氣氛,不過,被所有人齊聲反駁,她還是忍不住有點委屈,難道真的很醜?


  她小聲地說:「一般都會覺得這樣穿很可愛的。」


  許沉涼什麼意思?是不是又暗示他不正常!


  許薄凡陰測測的目光望過去,許沉涼頓時脖子一縮,跑上樓去換衣服了。


  她可不想再和許薄凡吵架,心累。


  許沉涼老老實實地換了一套衣服下樓,許薄凡翻著手中的旅行畫報,皺眉問:「真的要去遊樂園?」


  話語里,滿滿的都是嫌棄。


  許沉涼捏緊掌心,堅定地點點頭。


  其實,去哪裡都好,她只想有一個還算愉快的回憶,可以在以後,跟許薄凡訣別之後,拿出來回味。


  許薄凡眉心皺得更深,他覺得許沉涼吃錯藥了。許薄凡撥了個電話:「A市的迪士尼今天下午包場,你安排一下。」


  就算是非去不可,凡少爺也不想去人潮太擁擠的地方,他順便丟了許沉涼一個眼神,示意不得有異議。


  許沉涼也鬆了口氣,總算他還是沒有拒絕。


  兩人各懷心思,被司機送到了遊樂園。


  許沉涼有點不自在地摸了摸頭上的頭飾,雖然換了不那麼誇張的衣服,可這對米奇耳朵卻被許薄凡給留了下來。


  她有點疑惑:「一定要戴這個?」


  許薄凡掃她一眼,清咳一聲:「你沒看別人都戴?」


  許沉涼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接著,她去旁邊賣氣球的唐老鴨那裡拿了一個過來,塞到許薄凡手裡:「那你也要拿著這個。」


  許薄凡:「……」很想下意識地再發脾氣,但是看著許沉涼一臉篤定無辜的樣子,不知為何又忍了下來。


  只是很不高興地邁開長腿往前走,步子太快,拽得那個可憐的氣球一直往後飄:「快逛,逛完早點回去,麻煩死了!」


  許沉涼只好四處遊玩起來,許薄凡清了場,遊樂園裡沒有電視節目上看到的那麼熱鬧,卻也顯出了一種靜謐的溫馨感。各種設施塗上了鮮艷的顏色,讓人的心情不由自主變得愉悅。


  許沉涼看那些裝潢看不了多久,眼神又不由自主地追隨著許薄凡的身影。


  許薄凡腿長,大步地走在前面,此刻正對著一座旋轉木馬,粉紅色的氣球在他手中牽著,在空中活潑地搖晃。


  這幅場景,給了許沉涼一種溫馨的錯覺,她甚至在幻想,如果,許薄凡的手邊可以牽著一個可愛的女兒,他們一家三口來逛遊樂園,該有多好。


  她腦海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天空中忽然劃過一道驚雷。


  許沉涼不由得臉色變了變。


  今天的天氣預報是晴,怎麼會忽然打雷?

  難道是上天也在嘲笑她的奢想……


  許沉涼搖搖頭,不讓自己想這些消極的事情,她抬起眼去找許薄凡的身影,可剛剛還在她眼前的男人,突然不見了。


  「薄凡……」許沉涼皺眉,在遊樂園裡一邊走,一邊到處尋找呼喊著。


  遊樂園太大了,找了大概十多分鐘,許沉涼還是一個人也沒看見。


  「啪嗒、啪嗒……」豆大的雨水落了下來,砸在許沉涼的身上,很冷。


  她趕緊跑到一幢屋檐下躲雨,剛剛進來的時候,把包給寄存了,手機也放在包里,以至於現在找人都找不到。


  許沉涼懊惱地想著,忽然,一隻手從她身後蒙住了她的嘴,將她一把拽進了漆黑的小屋裡。  許薄凡微喘著氣跑進公寓,大喊:「莫笑,你沒事吧?」


  剛剛接到莫笑的電話,說她胃痛得快要死掉了,許薄凡立刻跑來了公寓查看她的情況。


  喊了半天,沒有人應,許薄凡心提到了嗓子眼,這時,忽然一個柔軟的身軀從後面貼來。


  「薄凡!人家是嚇你的啦。」


  許薄凡神情一滯,眸中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他握住莫笑的手轉身:「嚇我?什麼時候這種事也可以開玩笑了?」


  許薄凡一臉嚴肅,看起來非常嚴厲,莫笑心裡抖了抖,不由得弱下來:「我,我是有一點點胃痛啊,很想你陪著我。你都不怎麼聯繫我,薄凡,你到底什麼時候和許沉涼離婚啊?」


  說到離婚這件事,許薄凡勾了勾唇角。


  「十年之後,我們的婚姻就自動到期!」


  「什麼,十年?」莫笑瞪大了眼睛。


  許薄凡聽到她的驚訝語氣,挑了挑眉:「怎麼,你以為是多久,說離就離嗎?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要同意讓我和許沉涼結婚!」


  莫笑心虛地不敢和他對視,她依偎到許薄凡的身邊,試圖用柔弱喚起許薄凡對她的疼惜。


  「我沒有這麼說……我知道,你現在是商界新星,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當然不能這麼潦草離婚。可是……我真的等不及!我想擁有你,想擁有所有該屬於我的一切。我已經,錯過太久太久了……」


  莫笑嚶嚶地哭泣起來,許薄凡冷凝的表情也漸漸被她的哭聲軟化。


  從小,他就很心疼柔弱的莫笑,覺得她是一個小妹妹,需要人保護。


  這樣的保護,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許薄凡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部,低聲說:「好了,我不是向你保證過嗎?總有一天,你會得到你應得的。」


  莫笑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她忽然甩開許薄凡的手,整個人撲到了許薄凡的身上,坐在他的胸前,莫笑迅速地解開自己的衣扣。


  「你……」許薄凡震驚,「你這是做什麼?」


  「薄凡,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我不滿足!你說,怕我擔上小三的罪名,可是我不怕。為了你,我願意!」


  莫笑說著,她要把自己獻給許薄凡,她和許薄凡相愛這麼多年,許薄凡卻從來沒有碰過她,這讓她很不安。尤其是,現在許薄凡還跟許沉涼結婚了……同處一個屋檐下,誰知道他們會發生什麼!

  說完這番話,在許薄凡眼底似乎發現了一抹動容,莫笑得意地勾唇,俯身就要脫下許薄凡的衣物。


  可是,她的動作被許薄凡堅定地擋住。


  「現在不行。」


  許薄凡的眼睛里是一片深黑,如同波瀾不驚的古井,沒有被莫笑掀起一點慾望。


  莫笑心裡一顫,手上也失去了力氣。


  「如果你胃痛,下次記得去醫院。實在不行的話,我會聯繫一個私人醫生,請他定時上門來查看你的情況,叫我就沒必要了,因為,我可能來不及趕過來。」


  許薄凡說著,站起來整理自己的衣領。


  他安排著這一切,看不出一絲被慾望侵襲的樣子。


  莫笑心裡逐漸漫上一層恐慌。


  怎麼回事?她是不是,掌控不住他了?


  「唔唔!」


  救命啊……許沉涼掙扎著,心裡充滿不可置信。


  她來逛遊樂園而已,這附近怎麼會有綁架犯?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仍舊無法掙脫身後男人的禁錮。許沉涼腦海中閃過在網上看的那些例子,女生因為力氣的差距,即便拼盡全力,也反抗不了……


  男人似乎覺得她的掙扎很好玩,湊近在她耳邊,熱氣噴薄在許沉涼的側臉上。


  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你知道嗎,你好香。」


  變~態!

  許沉涼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後勾起腳跟,向命根子踹去!


  男人一陣低沉的悶笑,順勢往後躲,將許沉涼放開,口中說道:「許小姐,這麼久不見,你還是這麼……直接啊。」


  聽到這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許沉涼一愣,迅速轉身,在看清男人樣貌的一瞬間,眼睛里發出了明亮的光。


  居然……是他!

  她激動得直接撲了上去,男人大笑,把她接進懷裡。


  「季哥哥,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沒跟我說一聲!」


  季哥哥,她小時候圈子裡唯一比她大的孩子,還是這麼壞,動不動就嚇她!


  季霆悶悶的笑著,笑聲從他的胸膛里透出來,很有魅力,讓許沉涼有些臉紅。


  她趕緊鬆開了抱著季霆脖子的手,他們都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和小時候那樣肆無忌憚地讓季哥哥給她抱起來玩飛飛了。


  季霆見她放開自己,眼神有些黯然,不過很快他又重新掛起微笑:「沒辦法,太想你了,所以要提前回來看你。」


  「季哥哥,幾年不見,你嘴變得更甜啦。」


  許沉涼調侃著,可她眼裡閃爍的光芒顯示著她有多麼的高興。


  季家和許家是故交,許沉涼和季霆更是從小就認識。可惜前幾年,季家出了一些事故,搬到了國外,他們就很少聯繫。


  許沉涼拉著季霆左看右看,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她的眼神落在季霆身上,季霆的表情舒適極了,他也含著笑,寵溺地任由她打量。


  「季哥哥,你是真的回來了嗎?我怎麼好像在做夢一樣。」


  許沉涼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哈哈哈,」季霆再次爽朗地笑出聲,他實在是被許沉涼逗得忍不住,「那對你來說,是美夢,還是噩夢?」


  「當然是美夢!季哥哥你快說,你為什麼回來的?不許敷衍我。」


  許沉涼好像又變成了一個花季少女,在鄰家大哥哥面前不自覺地撒嬌。


  季霆聞言,眼神驟然暗淡了一瞬。


  許沉涼嚇了一跳,她感覺季霆眼裡的天空,突然從晴空萬里變成了陰雲密布。


  而且,之前的晴朗,都只是短暫的假象。


  季霆沉沉地嘆了口氣,勾起薄唇,像是在笑,可是他的眼神卻很悲傷:「因為我做了個噩夢。我夢見,我最喜歡的小姑娘結婚了。」


  許沉涼心頭震了震。


  她這個婚結得很急,當時打電話給季霆沒有打通,於是只好給他發了郵件。後來許沉涼忙於其它的事情,也沒有再跟季霆聯繫過,沒有想到,季霆會在幾個月後,為了這件事專程回國。


  她張了張嘴,想道歉,可是又說不出口。


  她這件事辦得太差了!根本沒有禮貌,連婚禮的日子都沒有通知季霆。她怎麼好意思口口聲聲地再喊季霆哥哥?


  許沉涼很無力,她當時心裡只有許薄凡,連親人都忘了考慮。


  季霆對她來說,早已經是親人一般了。


  季霆凝視著她,眼裡流露出幾分痛苦。


  「涼兒,你既然還記得要知會我一聲,為什麼不再問問,我是否同意呢?你心裡,真的還把我當做哥哥一般看待嗎?」


  季霆的語氣漸冷,就像當初帶著仇恨離開這片土地時一樣。


  許沉涼一陣心慌,她很害怕季霆會就這樣討厭她,忍不住求助似的攀住季霆的手臂:「真的,真的!你是我唯一的哥哥,除了你沒有人叫我涼兒,除了你再也沒有人寵我了。」


  許沉涼說著,鼻頭一酸。


  她從小被嬌養,可是長大之後,父母離世,親人離散,她竟是如此的漂泊無依。


  很多時候,心裡不管有多痛苦,她也不知道該跟誰述說,只能自己默默吞下。


  在季霆面前,她卻是再也忍不下酸澀,眼眶一紅,控制不住地滾出幾滴晶瑩的淚珠。


  她猝不及防的眼淚讓季霆心中一痛,他將許沉涼摟進懷中,發誓般地說:「涼兒別難過,是季哥的錯。季哥再也不會拋下你了!」


  許沉涼被按在季霆溫暖厚實的懷抱中,委屈如排山倒海襲來,毫無形象地大聲痛哭,像一個受了欺負的小孩。


  可是她也知道,沒有誰是永遠不會離開另一個人的,季哥終究還是要回到他的天地去,她也已經長大了,沒有權利再這樣撒嬌。


  許沉涼哭了個夠,不好意思地從季霆懷中退出來,鼻頭紅通通的,和季霆四目相對,相視一笑。


  現在,她終於能夠相信,季哥哥回來看她了!

  不然,她還能在誰的身邊這樣肆意呢?

  遊樂園外的儲物櫃里,一支手機反反覆復地振動了十數次。


  許薄凡冷冷地掛斷又一次沒撥通的電話,眼中一片陰沉。


  呵,許沉涼又換了個花樣,現在學會不接電話了。


  真是個麻煩精!


  許薄凡煩躁地丟開手機,右手一打方向盤,往遊樂園的方向開回去。


  他中途離開,到時候許沉涼肯定又要拿這件事說事了,這會兒不接電話,是在給誰下馬威呢?


  想象她那糾纏不休的樣子,許薄凡就煩得心頭火起。


  遊樂園的面積很大,許薄凡一時半會兒根本不知道許沉涼在什麼位置,甚至不知道許沉涼是不是還在這個遊樂園。


  他打電話給工作人員,從監控視頻上找到,許沉涼現在在冒險島。


  還沒離開?許薄凡哼了一聲,還算識相,沒有再鬧一出類似於離家出走的戲碼。


  許薄凡往那邊走去,遠遠的,看見許沉涼和一個男人並肩坐在木柵欄上,指著天邊的晚霞說笑的背影。


  扎著丸子頭的女人纖柔可愛,穿著黑風衣的男人溫柔低頭,兩人喁喁細語,構成了一幅溫馨美好的畫面。


  許薄凡的眸子倏然眯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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