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愚蠢苦難

  喧鬧的夜歸於沉寂,許家的主卧里還亮著幽幽微光。


  許沉涼輕咬下唇,再一次拿起手機撥通許薄凡的電話。「嘟嘟」兩聲后,這次終於被人接起,電話那頭的人滿是不耐,夾雜著憤怒道:「許沉涼!你還想幹什麼?」


  許沉涼深吸了兩口氣,勉強平靜地道:「新婚第一晚,新郎怎麼能不出現呢?」


  許薄凡沉默了一會兒,才響起輕笑聲:「許沉涼,你的臉呢?」


  許沉涼眼睫輕顫,她為了許薄凡,的確做了很多不要臉的事。而且還將要繼續。她輕聲道:「許薄凡,一個小時內你不出現在我面前,思凡科技的投資我就……」


  一聲難聽至極的咒罵打斷了許沉涼的話,接著滴滴兩聲,電話被掛斷,卧室內重又歸於死寂。


  許沉涼看著手中的手機,嘴角扯起一個苦澀的弧度。她自認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只是想讓許薄凡完成當初的承諾,只是想擁有這一個人而已,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不知過了多久,一樓的門被打開又狠狠摔上,許沉涼精神一凜,收起失落的表情,準備迎接自己的新婚丈夫。


  「啪。」卧室的頂燈被倏然打開,突如其來的亮光讓許沉涼眯起眼,而身材高大的許薄凡出現在門口,也眯著眼打量許沉涼。


  他穿著長風衣,把將近一米九的個子襯得如同天神降世,寬肩狼腰,長腿邁動時蓬勃的肌肉若隱若現,確實有迷倒萬千女人的資本。


  有時許沉涼也自嘲,從小到大,她天天看著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不心動?

  許薄凡冷冷地盯了許沉涼兩秒,嗤道:「穿著婚紗做什麼?你是在玩角色扮演嗎。」


  許沉涼還穿著今天那件豪華得奪人眼球的婚紗,巨大的潔白擺尾攤在大床上,顯得她整個人玲瓏之外帶著縹緲仙氣,但許薄凡知道這都是假象,再一想到這女人處心積慮地打扮成這個樣子想勾引自己,就厭惡極了。


  他的神色愈發冷凝,走過去輕佻地撩起許沉涼的頭髮:「給我換掉,你許沉涼永遠不可能是我的妻子。」


  許沉涼揚起頭,明亮的眼睛里滿是不服:「我是。除了我,沒有人會是,莫笑也不可能……」


  「啪!」許沉涼震驚地聽著自己臉上的掌摑聲。


  許沉涼從小在許家的疼寵下長大,許薄凡雖然心有不服,卻一直是對她百依百順,哪裡遭過這樣的羞辱?許沉涼不敢置信地望過去,明亮的眼中滿是怒火。


  身上帶著酒氣的許薄凡不再掩飾自己的憤怒,一雙眼睛恨恨地盯著許沉涼:「你不配提莫笑!」


  「我不配?」許沉涼重複道,「你怕不是忘了,莫笑除了是你心裡惦念的小情人,還是我許家的傭人,我憑什麼……」


  「啪!」又是一次掌摑。


  許沉涼臉上火辣辣的疼,她就算是再怎麼不可置信,現在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她心中是有驕傲的,哪能容許別人這樣扇自己的耳光,還毫無反應?


  「你打我。兩次。」許沉涼喃喃,表情冷了下來,用冷傲的面具掩蓋起自己的傷心。她推開許薄凡下床,甩下一句,「你最好別後悔。」  看著她不帶一絲感情的表情,許薄凡嗤笑一聲:「裝累了吧,終於要卸下柔情的偽裝,回到真實面目了么?」


  許沉涼聞言,身子猛地一滯。她轉頭瞪向許薄凡,在後者的眼裡,看到了清清楚楚的嘲笑和諷刺。


  她無論做什麼,許薄凡都是如此,冷冷地蔑視,彷彿一個高高在上的天神,對她的所作所為,無動於衷。


  許沉涼在手心,掐進了深深的痕迹。她冷凝著面容,忍著心底深切的刺痛,開口道:「是啊,還有什麼裝的必要嗎?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她就是故意挑釁的!就算許薄凡再怎麼蔑視她,還不是和她結婚了。許沉涼深深地吸一口氣,他愛著莫笑,可她手裡卻有莫笑沒有的證件!


  在法律上,她已經是許薄凡的唯一。


  想到這裡,許沉涼安撫下自己心中的波動,她去了洗手間換衣服,許薄凡突然砸開了門。


  他單手死死地箍住許沉涼的腰,另一隻手掐緊她的下巴,對著化妝鏡兇狠地盯住她的眼睛:「你又在算計什麼?嗯?你想報復莫笑,報復我,呵,你來呀,總有一天我能耗死你。」


  許沉涼看著鏡子中的兩人,明明看起來是在擁抱,可她身上被許薄凡箍緊的疼痛卻在提醒著她,這只是一場毫無感情的挾持。


  這可是她的新婚之夜啊。


  許沉涼忽然感到無比的悲哀,她無力地說:「許薄凡,如果可以的話,我誰也不想報復,我明明只是想要你愛我一次。」


  她輕輕的聲音中將自己所有的感情全部押了進去,許薄凡英俊的側臉卻不為所動。


  他冷冷地沉默了許久,忽然勾起嘴角,展出一抹邪笑。許薄凡手臂用力,將許沉涼整個人往地上一丟:「那就,如你所願!」


  大手迅速地扯碎許沉涼身上精緻的婚紗,許沉涼忽然意識到什麼,慌亂地掙紮起來:「不,許薄凡,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你要我成為你的人,呵……那就來吧,我看你能消受多少。反正對你,也沒必要做什麼前/戲,你就是這麼賤啊……」許薄凡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獅子。


  痛!

  許沉涼無聲地慘叫,尖銳的疼痛讓許沉涼連喊叫聲都啞在喉嚨里。


  隨著許薄凡的動作,她的視線不斷晃動,吊燈的光使她暈眩,許沉涼的雙手無力地四處尋找,想要摸到什麼能夠依靠的東西,可所及之處都是冰涼的地板。


  她想儘力把自己蜷縮起來,就像一隻小獸,受到傷害時,總想擁抱自己,尋找安慰。


  這場酷刑,不知維持了多久。許沉涼昏昏沉沉,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這樣被丟在洗手間的地板上。


  許沉涼的眼角滑出一滴眼淚,又飛快逝去。


  勉強清理完自己,許沉涼疲憊地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卧室里,早已沒了許薄凡的蹤跡。


  儘管剛剛,許薄凡給她帶來那麼深切的傷痛,許沉涼還是不由自主地抬眼,尋找著許薄凡的身影。


  可是,整座房子空蕩蕩的,許薄凡早已經離開了。


  許沉涼只在床尾的小桌上,發現了許薄凡換下的衣物,凌亂地擺著。


  看來,他是到旁邊的浴室沖了個澡,才離開的。


  碰過她,他覺得臟,所以要立刻清理乾淨。


  許沉涼已經顧不上心中的絞痛,她忍著身下的酸痛,瘦削的身子,在床上蜷縮著,累得沉沉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許沉涼拖著虛軟的雙腿勉強收拾好自己,叫來梅嬸,吃了點東西。


  面對家中傭人欲言又止的關切神色,許沉涼淡淡一笑,沒有多說。


  她來不及用太多的時間去傷心,因為,晚上她還有一個宴會,作為許氏的繼承人,許沉涼必須露面。


  既然事關許氏的臉面,她就必須神采奕奕,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短。


  許沉涼化上了精緻妝容,修飾掉那些青紫的痕迹,穿上禮服前去赴宴。


  她昨天的婚禮驚動了A市大半個上流商業圈,此時宴會上也不乏有熟人調侃道:「許總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今日看起來分外動人。」


  許沉涼微笑著舉起酒杯,應了這句奉承。


  她是商業圈裡最年輕的女總裁,今年才二十三歲。許氏是根基穩固的大家族,許多人都想攀求她,更不乏有人動了和這位年輕的女總聯姻的心思。可是,許沉涼最終卻選擇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男人,而這男人,相傳還是許氏的養子。


  討論聲中,又是一道陌生的女聲插進來。那女人彷彿不經意地問道:「請問許總,對於您丈夫新婚第二天就和美女相擁逛商場的事,有什麼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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