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不會成功
先愛的那個人總是先輸,長久的對峙中,許沉涼決定先服軟了。
她正要放低姿態,說些什麼好讓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再這麼僵硬,許薄凡忽然抬起了右手。
許沉涼新婚夜被這隻手扇過兩巴掌,現在那種痛楚和屈辱還記憶猶新,看到這個動作,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似乎害怕記憶里殘留的那份難堪重新落到自己臉上。
許薄凡冷眼看著她的動作,沒有動手。
他舉起右手,卻是「欣賞」著手上的戒指。
每天十二點前回家,婚戒必須每天都帶著,主卧里必須懸挂兩人的照片……這都是那份協議里的內容。
他向來是個最遵守諾言的人,可是卻常常有撕毀那紙協議的衝動。
許薄凡將戒指褪了出來,捏在手心裡,像對待一個不怎麼上心的玩物。
他含著一絲邪笑,冷冷地說:「許沉涼,你知道自己有多能耐嗎?跟你有關的一切,都讓我有想毀滅的衝動!」
他說完,將戒指隨手一拋,丟出了窗外。銀色的光在夜燈下劃出一道痕迹,落進了院內的水池裡。
「怎麼樣?你不是想要我每天戴著戒指,就像是栓了狗鏈的狗,在外面招搖嗎?現在好了,戒指不見了,我,也戴不了了。」
許薄凡周身的氣勢如同地獄修羅,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許沉涼。
許沉涼頓時臉色難看至極,她抬起眼,瞪著許薄凡。
「怎麼,終於要揭下你這副善良妻子的假面了么?」許薄凡充滿惡意地嘲笑。
許沉涼低著頭半晌,一語不發,過了很久,她才說:「這就是你討厭我的理由?」
許薄凡沒有說話。如果他對許沉涼的看法能用「討厭」這個詞這麼簡單地概括的話,那他有很多理由,一兩句話,是說不完的。
許沉涼轉身就往外跑去,外面下著大雨,和多少年前的那個雨夜如出一轍。許沉涼心中不自禁地滑過一個念頭,她真是,很討厭下雨天啊……似乎每次下雨,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她來到水池邊,試圖搜尋戒指遺落的痕迹。但是雨水不停地落在水面上,到處都是泛開的漣漪,加上夜色昏昧,實在是無法看清。
許沉涼深吸一口氣,踏進了水池。
她蹲下身,努力地搜尋起來。前院的水池經常更換水源,倒挺乾淨,但是要在這偌大的一口水池裡,找一枚小小的戒指,並非易事。
許薄凡皺眉,看著這個女人的行徑,喝道:「你瘋了?」
許沉涼不答,只顧摸尋著。
雨下得很大,劈頭蓋臉地澆在人身上,許沉涼的身子在雨夜中顯得更嬌小。
許宅的傭人發現了這邊的動靜,慌張地拿著披風毛巾和雨傘跑出來,要給許沉涼擋雨,可是許沉涼已經走到了水池中心,除非下水,否則根本遮不到她。
許沉涼看到他們的動作,趕緊阻止道:「別下來,人多了,更不好找。」
這只是託詞,許沉涼不想這些傭人跟她一起淋雨、受冷。
傭人只得停了腳步,可是看著自家的大小姐在雨里受淋,又一直彎著腰在水裡摸索,實在是不忍。
她們轉頭向許宅的另一個主人求助:「凡少,這實在是……」
「閉嘴!」許薄凡兇狠地喝止。
許沉涼要作,他就看著她作。他倒要看看,她能玩到什麼地步。
不知道摸索了多久,許沉涼手中終於握到了一個纖細的硬環。
「找到了!」許沉涼不自禁地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那雙眼瞬間明亮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在這口破池子里找到了什麼稀世珍寶。
許沉涼握著那枚戒指,想站起來,卻因為先前一直彎腰低頭,血脈不通,沖得一陣頭暈,眼前一片黑暈。池底濕滑,許沉涼腳下一扭,整個人就往下倒了下去。 她那個位置,身下有一塊尖銳的岩石,眼看許沉涼的額角就要撞向岩石,閃避不及的時候,一個懷抱忽然接住了她。
許沉涼怔怔地看去,許薄凡髮絲凌亂,將她牢牢扣在手裡,瞳孔尚且是受驚嚇的緊縮狀態。
許薄凡呼吸輕微地顫抖,接著大吼:「想死就早點說!我挑個時間,不看見就行了!」
許沉涼看著他,忽然眼底一熱。
她真是,太好滿足了吧。竟然只要這樣待在許薄凡的懷裡,她就能遺忘許薄凡曾在她身上加諸的種種痛楚。竟然只要看著許薄凡為她稍微慌張那麼一瞬間,她就能覺得幸福。
偶爾,腦海中會有一個理智清醒的聲音敲打著她:你愛得太慘,太沒有原則了。
但許沉涼義無反顧。
愛總是這樣,不知所起,無法抑制。
戒指找到了,傭人們紛紛心頭大鬆了一口氣,不明白深更半夜的,這兩個主人在折騰些什麼。但是不管怎樣,現在終於折騰完了,就謝天謝地了。
於是薑茶、毛巾一齊上來,把許沉涼裹得嚴嚴實實。有人接手,許薄凡自然樂得輕鬆,丟開許沉涼,自己上樓洗漱睡覺。
許沉涼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咬唇,將戒指緊緊握在手心裡。
她沒有把戒指還給許薄凡,因為潛意識中有點害怕,如果許薄凡再丟一次,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那個勇氣,不顧一切地去找回來。
就像許薄凡對她昭然若揭的厭惡和嫌棄,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久。
即便立刻做了保暖措施,許沉涼在水裡待了大半個小時,又同時被雨淋,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冒了。
這場感冒頗有些來勢洶洶,可當事人自己卻並不知情。只覺得身上有些酸軟,便爬上二樓主卧去休息。
主卧的大床上,許薄凡側身躺著,背對著許沉涼。
許沉涼苦笑,自從結婚那晚許薄凡因為憤怒,破了對莫笑守身的承諾,也就不再矯情,大大方方地睡在主卧里,而不是另開一間客卧。
反正,他早已修鍊了無論何時都能當許沉涼不存在的神功,兩個人靠得這麼近,會胡思亂想、會心馳沈盪、會難受至極的,只有許沉涼一個人而已。
這恐怕是另一種懲罰的方式吧。
但今天,許沉涼頭昏昏沉沉的,實在是沒有力氣去想這麼多,盡量不引起大動作地走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一角,讓自己躺了進去。
頭剛挨著枕頭,就陷入了昏睡,於是許沉涼也不知道,半個小時后,許薄凡的糾結。
許薄凡本來睡得好好的,睡到一半的時候,一個火熱的身子忽然滾進了他的懷裡。他在夢中一凜,睜開眼,看見月光下許沉涼額發凌亂,貼在頰邊,臉上紅撲撲的,呼出的氣息貼在他頸子上,灼熱燙人。
許薄凡伸手一探,頓時皺眉,不高興地搖了搖許沉涼:「喂,醒醒。你發燒了!」
許沉涼不省人事,朦朧中感到身邊有人在和自己說話,忍不住哭訴道:「頭……好痛啊。」
一邊說著,一邊想伸手給自己揉一揉,卻渾身無力,手臂在被子上移動了幾厘米,不動了,又陷入昏沉。
許薄凡鬼使神差,給她揉了揉額角。立刻又反應過來,這根本沒一點用處,於是翻身下床,端來一杯水和幾顆藥丸。
給許沉涼餵了幾顆布洛芬緩解頭痛,又餵了退燒藥和感冒藥,許薄凡關掉床頭燈,嘀咕:「自作自受。」
許沉涼彷彿在睡夢中也聽到了許薄凡在欺負她,委屈地癟癟嘴,卻耐不住粘人本性,還是纏了過去,雙手環住了許薄凡的腰,臉貼在許薄凡的心臟下方。
許薄凡的腹肌溫熱,正好緩解了許沉涼額頭上的熱度,觸感、高度又正合適,像一塊量身定做的軟玉抱枕,許沉涼抱著就不想撒手。
「喂!」許薄凡有點抓狂,喊又喊不醒,要扯著她扔開,許薄凡又下不去手。
但是身上被她蹭過、被她的呼吸侵染過的地方,都感染了她身上的熱度一般,灼燒起來,形成一股熱流,湧向下腹。
許薄凡瞪著眼,對著黑暗裡的天花板。
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要是沒有才不正常。許薄凡對自己重複著,卻不由自主地分出心神去感受,和許沉涼胸口相貼的那部分。
許沉涼在夢中不舒服地動了動,膝蓋微抬,掃過被子下矗立的頂端。
「!」許薄凡猛地彈起,翻身將許沉涼狠狠壓住,手腳禁錮著她的手腳。
許沉涼被弄得有點醒了,勉強睜開眼,半眯著,眼中有氤氳的水汽,慵懶地睞著許薄凡。
月光下,她迷濛的睡眼不像平常那樣清澈,反而帶著純真的魅惑,讓許薄凡的呼吸瞬間粗重。
他感受著體內奔流的慾望,越發控制不住自己。
深夜,身下躺的就是他的妻。
許薄凡眼神一暗,單手撐著床,另一隻手伸進去游移。
在他的撫觸下,迷迷糊糊的許沉涼不自禁發出一聲呻yín,像貓似的,撓著人心。
許薄凡的呼吸一滯,月光下,兩人對視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