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下不來床
「許沉涼！」許薄凡臉色黑沉，怒吼。許沉涼太牙尖嘴利，莫笑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他低頭輕瞥一眼，莫笑果然臉色蒼白。
奇怪的是，他心裡竟沒有多少心疼的感覺。只是很煩，眼前這場鬧劇到底要持續多久。
他不想再糾纏下去，走到門邊，長身壓迫地盯著許沉涼：「是你自己犯賤，要拆散我和莫笑，要把我綁在許家。如果你敢跟華姨亂說什麼——」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對華姨說，我要去好姐妹家借住幾天而已。」
許沉涼垂著頭，低低地道。
她的身高只到許薄凡胸口，在許薄凡面前，她顯得那麼嬌小，小得像是能一隻手拎起來。
一點也沒有了許薄凡記憶中的高傲。
許沉涼頓了頓，又抬起頭，目光就像兩束明亮的小火炬，直直地照著許薄凡：「你知道嗎？我繞著這座城市，找了你整整一個晚上。如果下一次，你還讓我在某個女人的房間里找到你，華姨聽到的，就是另一個版本了。」
「不……」莫笑跪倒在沙發上，顯得楚楚可憐，「薄凡，我只是想照顧你，這也有錯嗎？我的母親那麼傳統，她一定不會相信我，會狠狠地責罰我的！」
既然知道你破壞別人婚姻，是違背倫理的，那就不要做啊！
許沉涼沒有再看莫笑做戲，轉身離去，身後傳來什麼東西被憤怒地砸碎的聲音，她閉了閉眼，但沒有停下，更沒有回頭。
許薄凡不愛她，她很清楚了。
但是許薄凡是她的丈夫，她不可能會容忍許薄凡對她不忠。
許沉涼回到車裡，捂著心口，一陣難忍的疼痛。
結婚才幾個月，就要來抓姦，多麼可笑？
她抬起頭，盯著那套公寓的窗戶，眼中儘是迷茫。莫笑到底有什麼好？許薄凡和她是什麼時候相愛的？為什麼，她和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卻沒有發現？
她撥通許薄凡的電話，眼神還痴痴地望著公寓的出口。
五分鐘后，她又按捺不住，用手機撥了許薄凡的電話。
「你還不出來嗎？」接通的提示音響起，許沉涼喃喃地問。
那邊只有許薄凡的呼吸聲，好半晌，他才說：「許沉涼，你不會守在樓底下等吧？犯賤上癮？」
許沉涼被刺得太痛，眼神中流露幾分狠意。
「許薄凡，不論如何，現在你的身份是我的丈夫。我絕對不會允許，你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
許薄凡憤怒地摔了手機。
許薄凡用的手機是他自己的公司思凡科技開發的產品，價格高昂，最新款更是有價無市，現在這其中一部就這麼四分五裂地被砸碎在地板上。
莫笑也被嚇了一跳，她沒想到，一向冷淡的人，也會有如此大動肝火的時候。
她壯著膽子站起身，走過去，輕撫許薄凡的肩膀。
「彆氣了，為那種女人，值得嗎？」
許薄凡似乎冷靜了下來，扯著嘴角，冷冷地笑了笑：「是。不值得。」
他長身而起，冷冷地提步下樓。
司機老陳就在底下等著，許薄凡拉開門坐進後座，許沉涼就在他旁邊，兩人各自沉默著。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開回了許宅。
許沉涼下車，看著身邊許薄凡英俊的眉眼，還是會有心悸的感覺，這個人她從少女時代愛到現在，對於她的意義，早已超出了世界上的一切。
可這個人偏偏不愛她。 先愛的那個人總是先輸，長久的對峙中，許沉涼決定先服軟了。
她正要放低姿態，說些什麼好讓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再這麼僵硬，許薄凡忽然抬起了右手。
許沉涼新婚夜被這隻手扇過兩巴掌，現在那種痛楚和屈辱還記憶猶新，看到這個動作，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似乎害怕記憶里殘留的那份難堪重新落到自己臉上。
許薄凡冷眼看著她的動作，沒有動手。
他舉起右手，卻是「欣賞」著手上的戒指。
每天十二點前回家，婚戒必須每天都帶著，主卧里必須懸挂兩人的照片……這都是那份協議里的內容。
他向來是個最遵守諾言的人，可是卻常常有撕毀那紙協議的衝動。
許薄凡將戒指褪了出來，捏在手心裡，像對待一個不怎麼上心的玩物。
他含著一絲邪笑，冷冷地說：「許沉涼，你知道自己有多能耐嗎？跟你有關的一切，都讓我有想毀滅的衝動！」
他說完，將戒指隨手一拋，丟出了窗外。銀色的光在夜燈下劃出一道痕迹，落進了院內的水池裡。
「怎麼樣？你不是想要我每天戴著戒指，就像是栓了狗鏈的狗，在外面招搖嗎？現在好了，戒指不見了，我，也戴不了了。」
許薄凡周身的氣勢如同地獄修羅，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許沉涼。
許沉涼頓時臉色難看至極，她抬起眼，瞪著許薄凡。
「怎麼，終於要揭下你這副善良妻子的假面了么？」許薄凡充滿惡意地嘲笑。
許沉涼低著頭半晌，一語不發，過了很久，她才說：「這就是你討厭我的理由？」
許薄凡沒有說話。如果他對許沉涼的看法能用「討厭」這個詞這麼簡單地概括的話，那他有很多理由，一兩句話，是說不完的。
許沉涼轉身就往外跑去，外面下著大雨，和多少年前的那個雨夜如出一轍。許沉涼心中不自禁地滑過一個念頭，她真是，很討厭下雨天啊……似乎每次下雨，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她來到水池邊，試圖搜尋戒指遺落的痕迹。但是雨水不停地落在水面上，到處都是泛開的漣漪，加上夜色昏昧，實在是無法看清。
許沉涼深吸一口氣，踏進了水池。
她蹲下身，努力地搜尋起來。前院的水池經常更換水源，倒挺乾淨，但是要在這偌大的一口水池裡，找一枚小小的戒指，並非易事。
許薄凡皺眉，看著這個女人的行徑，喝道：「你瘋了？」
許沉涼不答，只顧摸尋著。
雨下得很大，劈頭蓋臉地澆在人身上，許沉涼的身子在雨夜中顯得更嬌小。
許宅的傭人發現了這邊的動靜，慌張地拿著披風毛巾和雨傘跑出來，要給許沉涼擋雨，可是許沉涼已經走到了水池中心，除非下水，否則根本遮不到她。
許沉涼看到他們的動作，趕緊阻止道：「別下來，人多了，更不好找。」
這只是託詞，許沉涼不想這些傭人跟她一起淋雨、受冷。
傭人只得停了腳步，可是看著自家的大小姐在雨里受淋，又一直彎著腰在水裡摸索，實在是不忍。
她們轉頭向許宅的另一個主人求助：「凡少，這實在是……」
「閉嘴！」許薄凡兇狠地喝止。
許沉涼要作，他就看著她作。他倒要看看，她能玩到什麼地步。
不知道摸索了多久，許沉涼手中終於握到了一個纖細的硬環。
「找到了！」許沉涼不自禁地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那雙眼瞬間明亮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在這口破池子里找到了什麼稀世珍寶。
許沉涼握著那枚戒指，想站起來，卻因為先前一直彎腰低頭，血脈不通，沖得一陣頭暈，眼前一片黑暈。池底濕滑，許沉涼腳下一扭，整個人就往下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