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是天使

  「你找到她了嗎?」


  「沒有,你那邊呢?」


  「也沒有!真奇怪,我們明明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派出人手搜索,這個小鎮也不大,怎麼就找不到呢?」


  莫笑沉吟著,忽然,他們身邊一隊遊行的隊伍經過,那色彩艷麗的服裝倒映在莫笑的眼眸中,她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的眼眸頓時一暗,緊緊地盯著那些經過的辨認不出身形的玩偶,嘴唇囁嚅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只是那雙眼睛,卻黏在遊行隊伍身上沒有離開。


  「莫小姐,怎麼了?您發現什麼不對勁了嗎?」


  找不到人,這些醫生竟然開始向莫笑求助。


  沒辦法,她是幫他們聯繫到傅薄凡的人,在他們看來,莫笑就是這裡最為神通廣大的存在了。


  「不,沒有。」莫笑淡淡地收回視線,「既然外面找不到,我們不如回去看看,從那裡找找線索,總好過在這裡瞎轉悠。再說了,找人的事情有保鏢負責,不是你的專業,就別逞能!」


  「這……是。」


  聽從她的指揮,一行人又回到了那個被打破了整扇窗戶的房間,一群人百思不得其解,還是不明白許沉涼一個弱女子是如何打破了這扇落地窗,並且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這裡有血……」主治醫生忙走上前去,用戴著無菌手套的手指捻了一點,放在眼前查看。


  「夫人受傷了,可是不知道這是她的傷口還是……孩子……」


  確實,以許沉涼當時的身體狀況,要徒手弄破這樣一扇落地窗,很可能導致孩子流產,尤其是眼前的場景太狼狽,讓他們不由得往最壞的方面想。


  「你可以化驗一下,這是許沉涼哪個部位流出來的血嗎?」


  「嗯……這裡的設備做不到這樣的精準。」


  莫笑柳眉倒豎,整張臉上帶上了戾氣。


  過了一會兒,她的表情逐漸放鬆了下來,好似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似的,轉身對醫生們說道:「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一個弱女子,是如何避開了我們所有人的眼線?再加上這灘血跡,難道,你們沒有想到什麼可能?」


  醫生們臉上滿是茫然,根本不知道莫笑在說些什麼。


  「一群蠢貨!」


  莫笑嬌聲怒喝,既有幾分嬌嗔,又有幾分威嚴,主治醫生縮了縮脖子,那個年輕些的醫生卻是看向莫笑的目光越發炙熱。


  「最合理的解釋擺在你們眼前,你們卻視而不見——許沉涼在逃跑途中因事故流產,絕望之下,她已經跑到海邊,投水自盡了……這才是這麼多血的來歷,以及,我們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原因!」


  莫笑說完,自鳴得意地笑了起來,她很滿意自己這樣地解釋,也不知道是沉浸於她幻想的那種結果里不可自拔,還是真心地相信了這種推理,認為自己很聰明。


  「啊?可是,這只是莫小姐你的猜測吧,據我觀察,傅夫人是很堅強的人,自殺的可能性不大……」


  莫笑倏然扭過頭,目光緊緊地盯住說話的醫生,那眼神陰寒得瘮人,讓那醫生不自覺地閉上了嘴。


  「隨便你,不相信也好,相信也罷……反正,你們很快,就不會叫她傅夫人了。因為,她已經是個死人。」


  **

  「你受傷了……」


  許沉涼眼眸一斜,忽然瞟到了少年正在流血的胳膊。


  「沒事,一點皮外傷而已。」


  少年爽朗地一笑,他們已經從人群中撤離了出來,因為少年說人群中雖然適合躲藏,但始終不安全,為了防止有人會想到這個藏身地點,他帶著許沉涼繞了一圈,放了一圈煙霧彈以後,就躲到了他的花房中。


  摘下玩偶頭套的少年看起來非常清秀可愛,那圓嘟嘟的身子更襯得他的臉龐稚嫩,周圍一片寂靜,許沉涼的心也安下了幾分,她由衷地說:「真的非常感謝你,少年,遇見你真的是我的幸運!」


  少年頓時臉紅,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不過很快又板起臉:「我不是孩子了,不要那麼稱呼我。我的名字是愛德華。」


  「愛德華……」許沉涼點點頭,剛才在人群中,她已經聽到別人稱呼過這個名字,不過,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這麼稱呼。畢竟,雖然她心中對少年充滿感激,少年卻不一定把她當成朋友。


  畢竟,她現在著實是個累贅。


  「好的,愛德華,我一定會找機會好好報答你的。」


  許沉涼在心中沉吟,她思考著能給少年什麼禮物,可惜她現在身無分文,送不起什麼好東西,只能以後再做盤算了。


  「如果真想要報答我的話,就告訴我你的名字。」少年粲然一笑,「我可是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難道我要一直叫你安吉爾嗎?你要知道,在我心裡,你一直是個天使。不過,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你,我還是覺得有些害羞。」


  愛德華撓了撓鼻尖,漂亮的眼睛抬起來斜瞟著許沉涼,碧綠的眼睛藏著幾分俏皮。


  許沉涼一愣,接著失笑,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每次見你都太匆忙了,我還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我叫做許沉涼,這是我的中文名字,很拗口的話,你可以叫我Serena。我出生於中國,今年23歲,已婚,且正準備撫育一個孩子。」


  許沉涼做著自我介紹,著重強調了自己的年齡和婚姻狀況,不是她過於自戀,覺得眼前的美貌少年會對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心思,而是這少年每次見到她,都誇她美貌,眼裡也是不容作假的欣賞,又如此不顧一切地幫她,這讓許沉涼有些受之有愧,如果少年是因為對她有特殊的憧憬才幫助她的話,她寧願早些對少年說出真相,揭開他們不可能的事實,以免讓少年再不知不覺地付出更多。至於他到此為止的幫助,她一定會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


  許沉涼確信,自己在說這段話的時候沒有語法錯誤,而且愛德華聽得很清楚,不過,他的表情沒有一絲異色,反而非常坦然地眯著眼睛笑了起來,似乎得到她的名字,就已經很開心:「嗯,我知道,那天我遇見的帥氣男人,就是你的丈夫對嗎?」


  許沉涼頓了頓,啞然失笑,對啊,她在擔心什麼亂七八糟的,愛德華可是親眼看見過她和傅薄凡親密地走在一起的。


  想通了這一層,許沉涼更加覺得愛德華是一個真摯而熱心的人,他的幫助不含任何的雜質,就像是穿越薄霧降下的第一縷晨光。


  「你總說我是天使,可是我卻覺得,你才是……」許沉涼忍不住喃喃出聲。


  愛德華愣了一下,清秀粉嫩的臉蛋頓時紅了個通透。


  他有些手足無措地捂住了自己的臉頰,悶悶的聲音透著一絲害羞:「我可以請求你不要再誇我了嗎?」


  一次他還能承受,再來一次他真的會綳不住臉紅的。


  許沉涼噗嗤輕鬆地笑了出來,這個純凈得如同山泉一般的男孩子,在緊張的此時此刻給了她莫大的撫慰。


  小屋裡花香撲鼻,許沉涼深深地吸了一口,非常享受,不過,他們不可能在這裡長久地躲藏下去。


  「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許沉涼無助地問。


  愛德華神秘地一笑:「這座小島雖然鮮有外人到這裡,但是島上還是有不少的人在海外有親戚的,尤其是,今天是這個地方傳統的節日,有很多海外友人來探親過節,又帶上自己的朋友,也就帶動了一股小小的旅遊熱潮。所以,今天在鎮上停靠的游輪很多,到時候,我們隨便找一艘躲進去就好了。」


  「我們?」許沉涼不自覺地念道。


  愛德華表情不變,泰然自若地用那雙碧綠的眼睛觀察著外面。


  許沉涼也就訥訥地不說話了,把這當成是愛德華的口誤。


  蹲得久了,許沉涼的腿有些麻,她鋪開一張紙在地上坐下來,愛德華看見了,又是一笑。


  「怎麼?」許沉涼被他笑得很莫名。


  「沒什麼,只是,我看著你覺得你氣質很好,一定是養尊處優的類型,沒想到,也挺隨遇而安的嘛。」


  許沉涼知道他在說自己席地而坐的舉動,不過,一點也不臉紅。


  「這又怎麼了?難道,人渴急了的時候,還要遵從那些繁文縟節,活活被渴死不成?」許沉涼無所謂地說。


  她沒注意到愛德華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激賞,對她的態度越發親切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不知是今晚篝火的映照,還是天氣也配合著今日的盛典,今晚小鎮的夜空居然不是那麼的寒涼單調,而染上了幾縷美麗的晚霞,在天空中絲絲縷縷地流動著,十分美麗。


  愛德華帶著許沉涼,趁著夜色的掩護,抄小路來到了碼頭。


  他們現在已經不適合穿玩偶衣服了,因為遊行的隊伍都已經回家休息,玩偶衣服只會暴露更大的目標。


  許沉涼穿著自己白色的厚絨裙,呵出來的氣在空中都凝成白霧,她小跑了一陣,有些微喘,手不自覺地扶住了自己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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