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甜蜜飄搖

  搖頭只是下意識的反應,反應過後,許沉涼又一陣臉紅,她發現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幫忙,再說了,就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丟下傅薄凡不管,未免他也太過可憐。


  正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許沉涼正要開口說「幫你也不是不可以」的時候,傅薄凡起身離去了。


  身上突然消失的炙熱溫度不免讓許沉涼有些悵惘,但是這一次她意識很是清醒,也不好意思再做出那種拉他入懷的下意識反應。


  於是她只能僵著小臉躺在床上,維持著衣衫還被揉亂的模樣,臉上表情很是複雜。


  傅薄凡回頭看了眼,清楚地看到了她臉上的那抹尷尬和疑問,彷彿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走開,傅薄凡沉沉地笑了出來:「以後要你幫忙的機會還很多。今天……如果不是因為你懷孕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說完便不再敢多看,幾乎是頭也不回的進了浴室,沒多久浴室裡面響起了嘩啦啦有規律的水聲,不像是有人在洗澡,但是長達四十分鐘也沒有停下來。


  許沉涼想通了傅薄凡話中暗藏的玄機,不由得紅著臉抱緊了自己的小腹。


  而浴室內的傅薄凡則有些難捱。


  今天的情緒過於澎湃,絕對不是讓許沉涼幫忙摸一摸就能解決的問題,所以即便很是不舍,他也只能咬牙拒絕那枚甜蜜的糖果。


  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反而更加縱容,釀出不被允許的大錯。


  這個孩子何其珍貴,簡直是他的救命符,若不是突然有了許沉涼懷孕的消息,他根本沒有這個自信能把許沉涼完全留下來,更不會有今天,這樣許沉涼給他機會再次解釋的時刻。


  感謝上蒼,於他而言這真是重生一般。


  傅薄凡推門走出來,身上還掛著水珠,他抽了張毛巾像是潦草地擦一隻大狗那樣把自己草草擦拭了一下,便迫不及待地上床摟住了許沉涼,並且不斷低頭親吻她的頸側,好似一分一秒也不願意離開。


  許沉涼摸了摸他的胸腹,上面殘留的水珠是溫潤的,但是其下覆蓋的肌膚卻散著一股子涼意,許沉涼馬上明白過來傅薄凡一定是沖了長時間的冷水澡,又因為要和她睡在一張棉被裡,不想冷到她才又用熱水沖了一遍,但即便如此還是沒能沖刷掉身上殘留的寒意。


  許沉涼是不會被他冰到,但是想到傅薄凡這樣虐待自己,許沉涼還是很不是滋味。


  她揚手在他堅實的腹部肌肉上拍了一下:「大冬天的洗什麼冷水澡?」


  傅薄凡一愣,馬上反應過來,抱著她低聲笑道:「鍛煉肌肉嘛,你喜歡這樣的線條嗎?」


  說著,牽著她的手曖昧地從深深的腰線一路往下撫摸。


  眼見著傅薄凡的呼吸再一次變得漸漸粗重,許沉涼很識眼色地推開他,拉開距離起身下床。


  傅薄凡還有些捨不得,拉著她的手腕,聲音低低地問她要去哪,像一隻大狗纏住了主人在嗚咽。


  許沉涼內心裡翻了個白眼,拍開他說:「要去洗一洗。」


  真是的,她就在這個房間里,能跑到哪兒去?

  傅薄凡本想說你可以不用洗我們直接睡覺吧,但是暖黃的燈光映照出許沉涼脖頸處有什麼東西在反光,疑似他留下的唾液痕迹……傅薄凡便有些心虛地收回了這句話。


  許沉涼摸索著為她專門設計的引導帶進了浴室,關上門以後,才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直,不再裝成失明的模樣。


  許沉涼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小巧的臉上還殘留有粉紅色的餘韻,無論如何看起來也是一副被疼愛過的模樣,但是與此很不相稱的是,那雙眼睛看上去晦暗無光,沒有正常激情過後的水潤,也甚至沒有與人四目相對時的焦距。


  她洗乾淨雙手,小心地從眼睛里捻下來兩片隱形眼鏡。


  灰色的,帶有圖案模糊的紋路,在眼睛上裝飾的時候就顯得目光晦暗不明。


  兩片小小的隱形眼鏡被摘下來後放在洗手台上,被水沾濕瞬間與瓷白的洗手台貼合,許沉涼默默地盯著它們,迷惘了好一陣子。


  她現在算是與傅薄凡心意相通了嗎?

  那麼,要告訴他自己的假裝嗎?

  一方面,傅薄凡可能會因此生氣。另一方面,她將失去最後一層偽裝,最後一層保護殼。


  可是,對愛人來說,不就是應該毫無隱瞞、坦誠相對的嗎?這也一直是她的準則。


  許沉涼茫然了。


  她隨手一掃,將隱形眼鏡掃進了水流中被漩渦沖走,自己走進了浴缸里,全身泡在溫水中。


  要好好想一想……


  大概過去了快有一個小時,許沉涼才終於推開浴室門。


  傅薄凡還沒有睡,側躺著靠在床頭,似乎一直緊盯著這邊,她剛打開門,傅薄凡就有些緊張地坐直了身體,把她好一陣打量,才稍微放鬆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還以為你在裡面出了什麼事,差點就要破門而入,代勞你的洗澡這件工作了呢。」


  他曖昧地笑著這麼說。


  許沉涼下意識地裹緊了浴袍,哼了一聲,邊挪到床邊,跪在床沿爬上來邊說:「你是怕我逃跑嗎?我現在可不用再逃了。」


  傅薄凡伸長手臂一把將她抱進了懷中,像撫摸著一隻小貓那樣,搓揉著她的長發和肩膀、背部:「真的嗎?你不會再離開我了?」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她,那眼神彷彿要逡巡、確認每一處。


  許沉涼不由得有些緊張。


  傅薄凡的目光終於與她四目相對。


  他看著她那雙黯淡的眼睛,嘆息了一聲。


  「沉涼,你的眼睛可以治好的,我會把你失去的都還給你,一定不會讓你留有遺憾。」


  傅薄凡彷彿發誓一般,用鄭重的語氣說道。


  許沉涼點點頭,喉頭莫名地哽咽,主動摟緊他的腰投入他的懷中,避免再與他對視。


  她微微闔上了那雙仍舊選擇戴上美瞳的眼睛。


  對不起,她果然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完全的託付……


  即便想和以前一樣陷入深愛,但是,受過傷的人自我建立了防禦機制,是不可能說關就關的。


  這個晚上許沉涼昏昏欲睡的時候,傅薄凡卻好似亢奮得一直睡不著,緊緊地摟著她,又小心地避開脆弱的小腹處,就那麼固執又珍惜地像一個孩子摟著玩具熊,把她困在自己懷中,幾乎一刻也不間斷的親吻,那是不帶情慾的,好似只是用這種肌膚相觸的方式來確認她確實還在自己懷裡。


  許沉涼被騷擾得不勝其煩,忍不住迷迷糊糊地推他:「別吵了……」


  她這樣愛嬌的語氣和微微的嫌棄在深夜裡只是溫柔的呢喃,傅薄凡沉沉地笑出來,胸腔里的震動都能傳到她的背部。


  「好,我不吵了,你好好睡。」


  許沉涼點點頭,神思徜徉了一段時間,又忍不住呢喃了一句:「喜歡你這樣抱著我,真的能睡得很舒服。」


  她說完以後就自顧自地睡著了,根本不知道身後的男人被她這句話撩得如何血液躁動,但下半身不安分的同時上半身感受到的又是一種幾乎帶著憂戚的安寧感,胸腔里那顆心臟從來沒有跳動得這麼踏實過,聽聞這句話后,長達半個小時,傅薄凡都沉浸在一種有些飄搖的激蕩情緒里,他深深地相信,自己的心臟有了跳動的理由,那個理由的名字叫做許沉涼。


  傅薄凡一邊咬牙忍著勃發的慾望,強忍著現在就佔有許沉涼來滿足自己渴求的衝動,又一邊借著未拉上的窗帘外透出的月色打量許沉涼的睡顏,心中充滿了憐愛和感激。


  不知什麼時候,和身下某個不安分的部位一起,眼角竟微微濕潤,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刻對於傅薄凡來說是極其少有的,因此這個晚上,在很多很多年以後,也讓傅薄凡絕對無法忘懷哪怕最細微的一秒,而且,更是在那之後,身邊遍尋不見許沉涼的無數個夜晚,供他一遍遍拿出來打磨、想念,以此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動力。


  只為了再聽一次,許沉涼在他懷中如此安心而依賴的呢喃。


  之後,傅薄凡像一隻巨大的無尾熊,怎麼說也不聽地黏住許沉涼,兩個人相擁在一起,傅薄凡看著海邊的夕陽,用手指梳理許沉涼的長發。


  許沉涼問他:「我記得……你說過,更喜歡聽我叫你許薄凡。要不然,我以後仍然這樣稱呼你?」


  傅薄凡頓了一下,然後笑著又趁機給了她一個吻,只要有間隙他就忍不住這樣做,許沉涼已經從一開始的臉紅變成了現在的麻木,只是在退開之後擦擦嘴,順便用木然的表情嫌棄傅薄凡又把口水糊在自己的唇上。


  傅薄凡悶悶低笑,故意委屈地低聲說:「這就厭煩我了嗎?」


  許沉涼推推這個不正經的人:「我沒和你開玩笑。」


  傅薄凡又沉默地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力把許沉涼攬進自己胸膛,低低地說:「不必了。就……維持現在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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