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理直氣壯
許沉涼當然不可能真的替他「擦」，把衣服往男人懷裡一塞，逃命似的跑了。
背後還能聽到男人的陣陣悶笑。
許沉涼臉上燒紅，心裡卻有幾分空落落的，她看不懂許薄凡，既然能親密地叫她「夫人」，為何在外人面前，卻不向著她。
許沉涼搖搖頭，不讓自己去想這些，她不應該想著讓許薄凡包容自己，這是不對的。
她拍拍臉，努力地矯正著自己的觀念，看看時間快下班了，便去找吳小葉一起吃午飯。
兩人走到樓梯口，許沉涼想去趟洗手間，結果一推門，就看見洛穎還在那兒慢悠悠地補妝。
身上的衣服倒是換了一件了，想想也是，她怎麼可能真的和職場小白一樣，穿著件臟衣服到處亂晃。
狹路相逢，兩人在鏡子里對視了，洛穎一頓，接著立刻做出了驕矜的表情。
許沉涼默，避開她的視線，走進裡間，在每個隔間晃了一圈。
許沉涼洗完手出來的時候，洛穎也進了洗手間，許沉涼抿起嘴偷笑，把手裡多出來的東西在洗手台上放好，然後正正臉色，不做聲地跑了。
不多時，廁所裡面傳來一聲女子怒吼：「紙呢？怎麼隔間里的紙都不見了？」
洗手台上，幾筒捲紙無辜地排排坐著。
小小的惡作劇，讓許沉涼心情好了不少，她出來挽著吳小葉的胳膊，臉上帶了笑。
吳小葉本來還想和她討論上午的洛穎事件，但是看她高興，也懶得再去說那些糟心的話題了，兩人早已看好了美食，於是勾著手臂快快樂樂地朝著目標前進。
走到店裡剛坐下不久，許沉涼的包就震動起來。
「沉涼，是不是你的電話在響？」
吳小葉指指許沉涼的手包。
許沉涼趕緊把電話掏出來，發現來電人名稱，是許薄凡。
「喂？」她遲疑地接起，想不起來許薄凡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她的。
許薄凡的聲音在那邊壓抑著怒氣，所以顯得涼涼的：「你跑去哪兒了？」
許沉涼看看周圍，無辜地說：「我和小葉出來吃飯了。」
電話中一陣可怕的沉默。
半晌，許薄凡道：「你跟著我來公司上班，搗亂了一上午，到了吃飯時間，你和別的人跑了？」
許沉涼委屈，她哪裡有搗亂？但是這個事情，又辯白不清楚。
她只好說：「以前我也是和小葉一起吃啊，你這麼忙，哪兒有時間跟我慢慢吃。」
許薄凡頓了頓。
她說的是實話，以前在公司，他們很少一起吃飯，只有在家裡才會同桌就餐。
但是，他莫名的心裡有些不爽。
許薄凡換了種問話方式：「你不問我，怎麼知道我有沒有時間。你們在哪個店？」
許沉涼報了店名，然後，猶豫地問：「你不會來吧？」
小心翼翼的語氣，明顯是不太希望他來的。
許薄凡沒有回答，直接撂了電話。
聽著話筒里的嘟嘟聲，許沉涼莫名感覺，自己好像又把這男人惹惱了。
許氏地勢很好，在幾個大商場的圍繞中間，她們選的這家店也不遠，五分鐘后，許薄梵谷大的身形就出現在店裡。
他一出現，吳小葉頓時就拘謹了起來，許沉涼也尷尬地和吳小葉打著眼色，兩人自以為沒人注意地交流著，眼神中你來我往的一句句「他怎麼真的來了？」「我不知道啊，這下不好玩了」其實都被許薄凡看在眼裡。
男人不動聲色地冷哼一聲，坐下來翻菜單，看著花里胡哨的菜名，有幾分嫌棄：「你們點的什麼？」
「呃……」
許沉涼下意識地不敢答。
正在這時，服務員將餐品端了上來，揭開蓋子，一陣幽幽白汽冒出，許沉涼和吳小葉的眼睛同時亮了亮。
她們點的是一道南方特有的甜品，據說是網紅甜品，兩個女人垂涎了好久了。
火鍋的鍋子里，鋪著一層厚厚的煉乳、綿綿冰，上面擺滿了大顆大顆的荔枝，掏空了挖出了核，往荔枝裡面塞了菠蘿肉，光看著就可以想象口舌生津的滋味。
許沉涼迫不及待地拿勺子舀了一勺，盯著滿滿的芒果爆珠和椰果凍，就要往口裡塞。
突然，感受到身邊的一陣威壓。
男人抱著手臂，臉色已經徹底黑了，沉冷地命令：「不許吃。」
美食當前，哪有不吃的道理？
許沉涼顧不上委屈，生怕許薄凡再行阻止，動作再也沒有停頓地，就要往嘴裡送。
「嘖。」
許薄凡冷冷的一聲，整個人靠過來奪走了許沉涼手裡的勺子，強行制止，一手按著她的手放在餐桌上，另一隻手搭在了椅背上，他的嘴唇離許沉涼的距離，只有一厘米。
男人皺著眉，言簡意賅地拒絕道：「已經深秋，不能吃冰的。」
許沉涼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他。
在家裡，吃什麼一般都是由梅嬸安排好的，而梅嬸安排的，自然都是由許薄凡過目了的，不會有什麼不能吃的。
所以她和吳小葉出來，總是偷偷地「嘗禁果」，吃一些不在許薄凡的食品列表裡的東西。
不過許沉涼沒想到，許薄凡真的管得這麼嚴，一口都不讓吃。
看著女人眼裡顯而易見的委屈和不甘，許薄凡眼裡染了一層笑意，他稍稍低頭，順勢在許沉涼唇上碰了碰，一觸即離。
收回動作，端正了坐姿，許薄凡才有些稍稍的滿意。
這才是陪丈夫來上班的妻子應該做的事。
許薄凡認真地打量菜單，讓服務員把「垃圾食品」撤了下去，重新點了幾道，這才滿意。
全程完全把已經呆若木雞的吳小葉無視了個徹底。
吳小葉欲哭無淚，低頭打字，發微信給許沉涼。
「我，感覺自己已經吃狗糧吃到撐了。」
本就臉色通紅的許沉涼看到這句話后，更是炸得恨不能把腦袋埋進桌子底下。
正覺得氣氛尷尬，另一個不速之客就出現了。
洛穎踩著高跟鞋走過來，脖頸如同天鵝般高高揚起，和許沉涼乍然間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驚。
洛穎反應更快，直接走了過來，巧笑倩兮地對許薄凡說：「許總，剛剛部長跟我說了，我不用離職了。多謝許總對我的照顧，不如，我請許總吃飯吧？」
許沉涼氣，剛剛那個惡作劇的懲戒力度還是不夠是吧，現在已經不在公司了，她也顧不得那麼多。
許沉涼直言道：「洛小姐可能視力不太行，我的丈夫正和我、我的朋友一起用餐，恐怕沒有你的座位。」
洛穎有些驚訝，面色也不太好看。
她沒想到原本在許薄凡面前「裝乖」的許沉涼會突然間展現自己的伶牙利嘴，倒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許薄凡微鎖的眉宇，在聽到許沉涼發話之後，竟奇異地展開，唇角帶笑，掃了許沉涼一眼。
然後，轉頭對洛穎面無表情道：「洛小姐不用離職，是因為你自己在辦公室說不想辭職，我權當你是撤回了辭職申請，與我的決定沒有任何關係。不過洛小姐請記住，正因為洛家的公司與我們公司有過商務來往，才會多給你一次考慮的機會，下次再提出辭職，就沒有轉圜餘地了，望好自為之。」
洛穎臉色頓時灰白！
她還以為，許薄凡特意囑咐部長，說她的辭職申訴無效，是因為對她有特別的情愫，不捨得她離開。沒想到，只是因為程序不到位，所以無效……
自作多情的滋味不太好受，洛穎咬咬牙，強裝鎮定地離開。
許沉涼也有些意外事情會這樣發展，她還以為洛穎要再纏許薄凡好一陣子呢，還頗有些苦惱。
不過看著洛穎吃癟，她怎麼覺得這麼好笑呢，果然她不是啥好人。
許沉涼正憋笑，忽覺一道有些灼人的視線落在她臉上。
她抬起頭，正好撞進許薄凡的眼裡，許薄凡懶懶地支著下巴，收回視線，口氣很淡地說：「其實你也挺能張牙舞爪的嘛。為什麼發生了事情，不自己說話，也不來找我，卻要躲到別人那裡去？」
許薄凡的眼神涼涼地掃了吳小葉一眼，後者不自覺地脖子一縮，有一種莫名其妙覺得自己犯了錯的感覺。
她只是提供了一個地方讓沉涼休息好不好，或者，插手管了一管沉涼的事？
無語了，沉涼的事都不許別人管的嗎？
真是個妒夫！
吳小葉內心碎碎念，腹誹自家的許總經理小肚雞腸。
許沉涼有些呆愣了，許薄凡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無論發生什麼，她都可以去找他？
許沉涼忍不住鼻子一酸。
從小到大，她最依賴的人除了父母，就是許薄凡。結婚以後，她自覺給許薄凡添了很多的麻煩，所以漸漸地在學著不那麼依賴他。
沒想到，會在許薄凡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許薄凡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了下銀叉，在人來人往的餐廳里，他端坐在那兒，如同在雲端飲茶般氣定神閑，自動與周圍隔開了一片氣場。
他篤定地說：「你要記住，管理公司的第一步，是把自己當成主人。無論是洛穎，還是張穎，只要你看不順眼，一句話就可以叫他們走人，這是你的理直，也是你的氣壯，不要給任何人留下可以鑽你空子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