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十年之後
「你幹什麼,別這樣!許薄凡!」
許沉涼被壓在車後座上,連衣裙被扒下,她已經渾身不著一物,連內衣也被許薄凡揪開了扣子。
許沉涼急得不停地躲閃,忍不住直呼他的全名。
許薄凡頓了一瞬間,薄唇抿得越發用力,他眼珠墨黑,狠狠地低頭封住了許沉涼的唇。
他討厭許沉涼,更討厭許沉涼為了別的人推開他的樣子。
她難道不應該伸開雙臂,一直黏在他身後嗎?
季霆一回來,就什麼都變了。
一記吻畢,兩人的口腔里已經全都是血腥的氣息,這個吻不能叫做交纏,而是屠戮。
許薄凡兩手禁錮在許沉涼的臉側,冷淡的眼眸里全是嘲諷:「怎麼,現在又變成貞潔烈女了?平時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到哪裡去了?」
許沉涼像是被人扇了幾個巴掌,臉上火辣辣的,心裡卻如墜冰窟。
她渾身忍不住地顫抖,纖細的手指卻倔強地攬緊衣衫,撇開頭不看他:「是,我是不要臉,所以老是纏著你。可是我再怎麼不要臉,也不會在公眾場合做這種事!」
許薄凡一愣,被許沉涼用力推開,她坐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她低著頭,側臉上的屈辱表情,讓許薄凡眉心一皺。
他冷靜下來,看了看周圍,雖然他提前給遊樂園包場,但是這是在園外,還是時不時有人經過。
如果他剛剛沒有控制住,那……
許薄凡難得地心虛,還有些微的后怕。
他冷著臉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丟給了許沉涼,確認剛好把她罩在裡面,眸色冷凝地推門下車。
往周圍打量一圈,似乎只要有人敢往這邊窺視,就會被他的目光掃射得體無完膚。
開門上車,許薄凡沒有停頓地直接將車開了出去。
許沉涼張口欲言,卻又沒有發出聲音,眼神黯淡地收回了話頭。
她的手機和包還在遊樂園裡,但是,許薄凡也不會掉頭去給她拿吧,而且還會嫌她麻煩。
算了,回頭再去取好了。
許沉涼看向窗外,雙目放空。
「叮咚。」
忽然,許沉涼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一聲。她意外地瞪大眼睛,四處尋找。
在車後座的儲物架上,她發現了自己的手提包。
難道,許薄凡在折返遊樂園的時候去給她拿包了?
許沉涼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許薄凡,後者幾乎立刻就感應到了她的視線,心有靈犀般的知道她在想什麼,冷斥:「出去玩卻把重要的隨身物品落下,你這腦子還是別出門了!」
又是這麼難聽的話,好在許沉涼已經免疫了。
她將臉撇向許薄凡用後視鏡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淡淡地微笑了下。
許薄凡對她再怎麼兇惡,許沉涼依然喜歡他。
因為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許沉涼就覺得,許薄凡是世界上最聰明、最體貼、最周到的男孩子。
如果能夠被他愛上,被他一輩子照顧的話,一定是最幸福的人。
可惜,她與這份幸福無緣。
許沉涼收回思緒,低頭看手機。
先是被十幾個來自許薄凡的未接來電嚇到,然後劃開剛收到的簡訊。
「涼兒,今天不歡而散很遺憾,明天上午十點,我在流水人家等你。」
許沉涼收起手機,抿了抿唇。
……
蜜月假期本來還有許多的安排,但是經過今天的事,許沉涼頓時沒了心情。
晚上沐浴過後,她坐在桌邊發獃,思考著怎樣提出要跟許薄凡分房睡的事情,才能不顯得她是故作矯情。
他肯定又會以為她是在矯揉造作吧,不過,她不想管那麼多了。
聽到身後開門的動靜,許沉涼深吸一口氣,然後轉身:「薄凡,我覺得我們應該分開睡。」
許薄凡擦頭髮的動作一頓。
「你什麼意思?」
他森寒的目光瞥了過來。
她嫌棄他?
他都沒說要分房睡,她憑什麼。還一而再、再而三地作。
被他的視線一掃,許沉涼心裡又是一抖,可是她儘力提醒著自己,不能就這樣退縮。
「我認為,你可能不太想看到我。而且,和我睡在一張床上,你會對莫笑有罪惡感吧!再加上……你一邊心裡想著莫笑,卻一邊碰我,讓我覺得噁心。」
說完,許沉涼緊緊咬住唇。
她很少對許薄凡說重話,更是第一次說出這種話,一邊說,一邊痛得心口撕扯。
他們倆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這樣折磨彼此、作踐對方。
愛而不得,就這麼艱難嗎。
噁心?!
許薄凡眼眸驟然騰起了怒火。
自從季霆給許沉涼看了那張照片,她就變得極其不正常。
果然,虛偽的女人,口上說不在意、相信他,實際上,卻甚至覺得他噁心。
許薄凡說不清楚胸口的悶滯感從何而來,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他帶著怒氣,一把擒住了許沉涼的肩膀,力度大到讓許沉涼忍不住皺眉。
他一點一點地觸碰著許沉涼身上的各個部位,許沉涼腰身纖細,雙腿修長,總是素麵朝天的臉並不妖艷,看得久了,卻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
許薄凡的手游移著,不得不承認,許沉涼的身體讓他有些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他的力氣不由得增大,大掌揉捏按壓著,逐漸沉迷。
「噁心嗎?我碰你,你覺得很難受?那可真是正合我意。」許薄凡故意湊在許沉涼耳邊,用呢喃的語調說著惡毒的話。
許沉涼沒有回應,一如既往地順從著,許薄凡眸中閃過一絲得意,心中悶滯的感覺微散,鼻端嗅到許沉涼沐浴后的香氣,許薄凡被吸引,下意識地偏頭,想去尋找許沉涼的雙唇。
餘光一瞥,忽然在許沉涼的眼中瞥見了屈辱的情緒。
許薄凡渾身一僵,觸電般迅速放開了手,往後退了兩步。
許沉涼大鬆了一口氣,就像是被野獸放過的兔子,飛快地轉身,拎起自己的枕頭,逃出了房間。
許薄凡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怔愣了好半晌。
她是真的厭惡他。不是說說而已。
許薄凡忽然覺得心臟揪痛,彷彿被人用手狠狠地拽住,拚命地拉扯。
為什麼?
因為那張照片?
都說了,那張照片是假的,他和莫笑,最多不過是有個擁抱而已。
可許沉涼還是逃命般的逃開。
……是了,是因為季霆。
他來了以後,許沉涼都不屑於偽裝成愛他的樣子了。
月光清涼地灑進來,在地板上落成一片銀輝,許薄凡的目光,比月光冷上數倍。
他抬手揉了揉莫名其妙的心臟,轉身走到大床邊躺下。
被子上仍留有幽幽的清香,可床榻之側少了一個人,顯得如此冷清。
……
許沉涼第二天早早地出了門,她下意識地不願意跟許薄凡提起要與季霆見面的事情。
她知道,少年時薄凡和季霆的關係就很緊張,可她以為,長大之後時過境遷,兩人都會成熟起來,卻沒想到,敵意更甚以往。
她在街上隨意地晃了一圈,去了流水人家,準備在座位上等著。
卻沒有想到,一進門就被侍應生給引到一間包廂,屏風隔絕了大堂的其它人,流水淙淙,環境優雅。
悅耳的鋼琴聲響起,許沉涼雙眼一亮,立刻辨認出來,這是她最喜歡的曲子,秋日私語。
許沉涼回頭,就見季霆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剪裁得體,將他強健而頎長的身軀襯托得無比俊朗,他正含著一絲笑意,低頭認真地演奏。
十指翻飛間,動人的音符流瀉而出,季霆抬起眼瞥向許沉涼,桃花眼沖她微笑。
一曲畢,許沉涼忍不住鼓掌,開玩笑說:「季哥哥,這個餐廳可真是太大牌了,竟然請得動你來彈鋼琴曲。你這一首彈下來,不知道迷暈多少女孩,餐廳又要大增收啦!」
季霆爽朗大笑,從鋼琴台上走下,寵溺地攬過許沉涼的肩膀:「那關我什麼事?若不是為了你彈琴,什麼級別的餐廳都請不動我。」
許沉涼嘻嘻地笑,在侍應生過來點餐的時候給季霆點了一杯花茶。
季霆眸色幽深:「這麼多年了,涼兒對我的口味還是很了解。」
「因為你專一呀,這麼多年都不變口味,想忘記都難。」許沉涼用吸管喝著飲料,輕鬆地說。
「那涼兒,難道你不想找一個專一的人共度餘生嗎?」
季霆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著。
許沉涼一頓,慢慢地放開吸管,臉色白了幾分。
她把飲料放在了桌上,雙手握著,卻沒了喝的心思。
季霆見狀,頓時又有幾分後悔,可是,他必須得硬著心腸,才能將許沉涼從這段不正常的婚姻里拉出來。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許沉涼卻先他一步,低低地說:「季哥哥,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特別傻,作繭自縛,讓自己過得這麼慘。」
季霆默然。
他不是要責怪涼兒什麼,他只是太心疼了。
「可是,季哥哥你有沒有體會過愛得不由自主的那種感覺,即便明明知道不可能,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就還是會瘋了一般的去努力,努力地把那個人留在自己身邊。」
季霆一震,他的雙眸鎖住許沉涼,雙拳在桌子底下攥緊。
他不是沒有體會過,而是,當他體會到的時候,已經遲了。
許沉涼深吸一口氣,然後說:「其實,我和薄凡之間並不那麼簡單。我們早已經定下了分開的期限,十年以後,就一別兩寬,再不相見。」
「你說什麼?!」季霆震驚,幾乎啞然。
許沉涼苦笑:「所以,即便知道季哥哥你今天叫我出來,是想教訓我、是想阻止我,我還是來了。我想告訴你,我已經想得很明白,給了我、也給了他十年的時間,我會用這十年的時間拼盡全力地去愛他一次,十年之後,我許沉涼的人生里再也沒有這個人!」
季霆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他沒有想到,涼兒竟然是如此決絕,是在用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態度去對待這份愛情。
傻姑娘,真是太傻了!
許薄凡何德何能,配得上涼兒如此對他?
季霆起身,拉住許沉涼的手腕。
許沉涼驚訝,就見季霆臉上一片鄭重的嚴肅,他肅著臉,說:「你想得太天真了!你知道許薄凡背著你,做了些什麼嗎?」
許沉涼皺眉,她心底有了些慌亂。
季霆拿出一紙文件,擺在許沉涼麵前。
許沉涼細細看去,她雖然在商業上沒有多少天賦,但是該懂的常識還是懂,這是一家公司的資產評估證明,上面顯示著公司資金來源是許氏,掌控人是許薄凡,但是法人代表……
是莫笑。
許沉涼的眼神唰然暗沉。
許薄凡用她的錢,給莫笑開了一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