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可別這麼叫我
容景深本來還算溫和的臉因為她這樣決裂的態度,一瞬間繃緊,眼底掠過寒光。
溫綰坐在沙發上,挺直了背脊,嬌小清瘦的身軀有些僵硬。
「你那什麼還?你有什麼?」
「我欠你一條命,一命抵一命,你覺得怎麼樣?」
容景深緊緊的攥著拳頭,心中的怒意已經被挑了起來,而他也還是極盡克制的坐在那兒,臉色很難看。
本來氣壓就很低的客廳里,因為溫綰這麼一句,更是壓抑,季北辰也輕輕蹙眉。
「綰綰,別這麼說話。」
「我不是還不起。」溫綰淡淡的打斷了季北辰,瞥了他一眼之後又重新看著容景深。
「我不需要!」
溫綰沒有說話,只是嘲諷的看著他,那他需要什麼,只需要她這個沒什麼營養的肉體么?
「那你要什麼?是不是照著爸那樣給你演一個完整死亡過程……」
「溫綰,我不要你一命抵一命。」別的什麼都好,獨獨不要這個。
心底里無限擴大的空洞正在啃食著自己,如果溫綰也沒了,這世上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季北辰察覺到容景深異樣激動的情緒,不由得深深的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總覺得他像是裝著事,他想幹什麼呢?對溫綰不願意鬆手,又容忍外界對他和郁家聯姻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
這個男人,他還真是有點看不太懂了。
「容景深,你何必這樣逼著綰綰,今天晚上她留在我這兒不可以嗎?」
「不可以。」容景深看也沒看他一眼,毫不猶豫的拒絕,語氣溫和,也聽不出來什麼。
「我就想住在這兒。」
「我可以在這兒陪著你。」容景深將自己的呼吸調整到最平穩的狀態,可是剛剛因為溫綰的話心裡慌慌的感覺怎麼也揮之不去。
溫綰瞪著他,瞪圓了眼睛,這筆他強行把她從這裡帶回去更讓人頭疼。
「算了,綰綰,你拗不過的,回去吧,雖然我不介意你在這兒麻煩我,但是我還是很介意這個男人在這兒麻煩我。」
許是感覺到容景深心裡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明顯的察覺到容景深對溫綰的態度改變很大,要是換做以前,二話不說的可能就會扛著她走了。
現在他還能這樣做下來跟她好好說上一番,真是變了一個人吶,倒是有點像從前那個對溫綰極為有耐心又溫柔無比的容景深了。
溫綰被逼的無路可走,還是出了季家的門上了容景深的車,她坐在後坐,面無表情的看著車窗外面兩個心平氣和交談的男人。
季北辰吸了一口煙瞧著他,「容景深,我真是看不出來,你跟你的名字一樣,藏的蠻深的。」
容景深不冷不熱的看著他,「我勸你少管閑事。」
季北辰覺得是自己失算了,當初覺得容景深在得知真相的時候肯定會痛苦不已,悔不當初,對溫綰百般的好。
而今看來,好像不是這樣的,溫綰可能是想起來了些什麼去告訴他,結果換來了他無情的一個耳光。
「是綰綰求我幫她的,你不相信她就算了,還打了她一個耳光,脆弱的跟瓷娃娃似的人,怎麼受得起你這一耳光。」
季北辰字裡行間都是對他的探究,容景鴻去世的這個事情,其實他不是沒有疑慮的。
因為發生的太突然了,根本來不去去找點什麼蛛絲馬跡就結束了。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讓你少管閑事,你就不要趟這一趟渾水。」容景深不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從來就很討厭的季北辰。
「我得告訴你,宋淮南離婚成功了,你猜猜他離了婚會幹些什麼瘋狂的事情?」季北辰本來是商人,怎麼置身事外,他當然知道。
只是可憐了溫綰,要總是成為一些事的當事人。
容景深冰著臉從他面前離開。
「容景深,不管你想幹什麼,我都還是希望不要傷害到綰綰,就算是迫不得已,也不要太狠。」
然而這個男人沒有給他任何回應,拉開車門上車驅車絕塵而去。
季北辰低聲嗤笑一聲,真是個傲嬌又狠毒的男人。
看著逐漸走遠的墨綠色的車子,季北辰手機收到了消息,看了一眼,轉而就給溫綰轉發過去了。
正是溫綰所需要的,既然作為棋子,還是要有棋子的自覺性,點燃戰爭的導火索。
回去的路上,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交流,容景深只是偶爾從後視鏡里看她一眼,一直綳著臉,不願意跟他說話。
跟他走,就這麼不情願,是不是整件事情結束了,溫綰也就要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了。
「今天是我過火了,那時候你情緒很激動……」容景深的車子停在車庫裡,透過後視鏡注視著溫綰。
溫綰扯著嘴角,一邊臉扯著嘴角都還會有點疼,這點疼算什麼,比起他給她這一耳光冷靜,都沒有他不相信她來的更刺痛她。
這個男人心中所想,她不清楚,可能他是真的很想要保護袁素,那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
「綰綰……」
「北辰給我上過葯了,現在沒那麼疼了。」溫綰不喜歡呆在車裡跟他說話,冷冷的打斷他之後,推開車門下車,快步的往電梯口走去。
容景深擰了擰眉,下車后快步追了上去。
進電梯出電梯,溫綰都站在角落裡,不跟他說話,也不願意靠近他。
男人沒有什麼表情和情緒變化,只是在出了電梯之後,溫綰在前面沒走了幾步,容景深就從身後抱住了她,她狠瘦,也很輕,這麼一抱,竟生生的被抱了起來。
溫綰沒什麼力氣掙脫,只能任由他將她抵到門板上。
「是不是打疼了?」男人的手輕輕地撫過今天白天自己打過的一邊臉,溫綰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別開了臉,想躲開他的手。
但是人都已經被他這麼抵在了門板上,這樣躲避也沒有什麼意義。
「綰綰,今天晚上這種話,不要再說第二遍。」容景深無奈的抱緊了她,今天這一耳光沒有很用力,但是女人的承受力都是有限的。
溫綰被他摟在懷中,並不是沒有感覺的,她只是厭倦了,容景深總是這樣給她一個耳光又這樣給她一個甜棗。
反覆無常,她經不起從天堂到低語次次的打擊。
「抱夠了嗎?抱夠了就放開,這是在門口,這一層也不只是住著我一個人。」
容景深抱著她的手不由得收緊了一些,「綰綰,別這樣對我。」
「容景深,你總是這樣喜怒無常,不累嗎?」溫綰別開臉,不願意去看他的臉。
男人眉心微蹙,最終還是鬆開了她,看著她轉身按密碼開門。
可能是今天白天情緒過於激動之後,整個晚上溫綰都覺得自己很累,像是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似的。
一直到他睡著,容景深才外面客廳進去卧室,坐在床沿上看著她很久,緊緊的抿著薄唇。
兜里的手機一直在振動,容景深起身離開卧室去接電話。
他靠著沙發,轉頭看著卧室裡面,「嗯,預料沒有錯。」
電話裡頭不知道是說了什麼,容景深看著卧室的目光沉了沉,「不用了。」
容景深掛斷了電話,頹然無力的靠在沙發上,靜靜地注視著卧室,動也不動,猶如雕塑一般。
袁素人在國外,容景深為了讓她能夠避免騷擾,也特意換了一個手機給她。
而這個電話號碼,很快就被季北辰查了出來然後毫不猶豫的發給了溫綰。
溫綰在一個白天打通了電話,她是用座機撥打的電話,袁素並不忍得這個陌生的號碼,以為是容景深找她有什麼事。
「是阿深嗎?怎麼不說話?」袁素沒有聽到電話里的聲音覺得是打錯了。
溫綰在電話那頭笑了笑,「媽,很久不見了,您在哪兒啊。」她聽著平靜的語氣里夾著幾分隱忍的怒意。
袁素看了看身邊的南衡,下意識的往一旁移動了一下位置,背對著南衡的時候,臉色刷的一下變得很難看。
「綰綰……」
「可別這麼說叫我,擔不起你這一聲綰綰。」溫綰坐在沙發上,渾身冰冷,可能誰也想不到當初袁素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別這樣綰綰,我們之間的誤會……」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誤會,當年的事情,我都想起來了,您還要狡辯什麼,我只是很想知道,您為什麼那麼做?」
溫綰一直平靜的語氣里絲毫沒有別的情緒,跟上一次出車禍之前的幾欲發瘋的狀態全然不一樣。
袁素頓時就愣住了,她想起來了?不是說她永遠也想不起來了嗎?怎麼會這樣?
「怎麼了?很驚訝是不是?為了能想起來,我付出了多少努力知不知道?」溫綰低聲笑了笑,笑意里毫無溫度。
語氣里難以察覺的情緒全都表現在了她的臉上和肢體語言上。
她本來生的很好看,只是這段時間為了這段記憶,她幾乎快把自己折磨成了瘋子,精神萎靡,人時日漸消瘦,氣色更是差的不行。
她不好,很不好,因為袁素,她白白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受了那麼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