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案情
與鄧誌業分開,兩人到各自房間休息。
沈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塌上,心中暗暗思索。
此時老爹的嫌疑已經基本洗清,但案子還是得查下去,自己不能拿懈怠。
一方麵,案子一日沒有水落石出,沈老爺便一日不能出來。另一方麵,這次正統帝有意考教他的本事,這是一個機會,他隻有不斷提高自身價值,才能爭取早日擠進上層社會,隻有區區商賈的身份,實在莫得安全感。
此時,案子的脈絡已經清晰。
首先,有人盜取沈老爺與宋長山的信件,采取割書拚湊成文的手法,偽造假證據。
這裏麵的關鍵是那個盜取書信的人,但根據目前已有的信息,此人身份完全無法推測,也不一定是衙門中的熟人,刺史府守衛一般,但凡修為高一些的修士,盜取一封並不重要的書信再簡單不過了。
盜取偽造假信之後,幕後主使派人以飛刀傳書,同時向青州知府衙門、布政史司、提刑按察使司以及鑾儀衛南鎮撫司提交舉報信。
沈浪凝目沉思,忽然發現了一個華點。
知府衙門、布政史司、提刑按察使司是青州最高行政部門,鑾儀衛則主掌詔獄,向這些地方提交舉報信,也是情理之中。
問題出在鑾儀衛那裏。鑾儀衛分南北鎮撫司,其中北鎮撫司才是專理詔獄,有逮捕、偵訊、行刑、處決等特權,且權勢極大,但南鎮撫司隻是負責本衛法紀軍糾,也就是說,南鎮撫司的管理對象,隻有鑾儀衛上下人員。
所以這份舉報信,應該送到的地方是北鎮撫司,而不是南鎮撫司。
除非,這件事的幕後主使並不想讓鑾儀衛插手,或者說第一時間插手。
他迅速起身,從房間裏翻出了一張青州衙門的位置分布地圖,這是鄧誌業為了方便查案,從蘇童那裏要過來的,之後放在了沈浪這裏。
很快,他從地圖上找到了知府衙門、布政史司、提刑按察使司以及鑾儀衛南北鎮撫司,還有刺史府的位置。
看清之後,沈浪瞳孔一縮。
從地圖上可以清晰看出來,離刺史府最近的,是鑾儀衛北鎮撫司,接下來依次是知府衙門,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距離最遠的,才是鑾儀衛南鎮撫司。
如果當時舉報信送往的地方有北鎮撫司,那麽,最快趕到刺史府的就會是鑾儀衛的緹騎。
一旦鑾儀衛趕到,那就沒有其他三司什麽事了,緝捕查案這一塊,鑾儀衛向來獨來獨往,且淩駕於其他衙門之上。
而宋長山,也就會收押在鑾儀衛的詔獄中,而不是天牢。
沈浪重新躺回塌上,接著思考。
幕後之人不想讓青州城的鑾儀衛插手,是忌憚鑾儀衛查案的實力?還是怕鑾儀衛包庇宋長山?
沈浪更傾向於前者,畢竟,鑾儀衛與文官隊伍向來不對付,更何況是宋長山這樣的中正分子。
另外,縱觀整個劫糧案,背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這次與蠻族之間的戰事,還是單純就想致宋長山於死地?
如果劫糧是為了戰事,那效果其實微乎其微,據說綏州在劫糧案後,已經將新一批所征糧秣聚集一起,調兵護往前線,雖說速度慢點,但足以在前線糧草匱乏時送到。
而如果是單純的要搞死宋長山,那麽原因隻有一個,宋長山這個刺史兼節度使,擋了某些人獲取利益的路……
那麽,接下來的其中一個方向,就是要搞清楚,青州這一帶,有何利益可謀,受益之人又是誰。
…………
下午,鄧誌業和沈浪依然待在知府衙門,不過卷宗和所謂的證據上已經沒有可以發掘的東西,二人認真的做派,大部分還是做給外人看的。
直到華燈初上,夜生活開始了。
蘇童引著二人到鳳棲樓。
沈浪才算是見識到了古代一等青樓的樣子,和電視上演的完全不一樣,沒有想象中“客官上來呀”之類鶯鶯燕燕嘰嘰喳喳的聲音,從檀木大門進去,先是花泉假山等景致,中間後方,是一個三層的華麗建築,其上燈火通明,絲竹管弦聲隱隱傳來。
兩側延伸過去,則是一個一個隔開的別院,便是各個花魁的院子了。
花魁別院門檻還是比較高的,開桌費便是十兩銀子,不是平民百姓能負擔起的。
所以,花魁別院的客人一般隻有三種有錢肯花的豪紳、有權有勢的官員、斯文有才的讀書人。
這裏麵,還是讀書人最受歡迎,喜歡吟詩作賦,說話又好聽,沒有豪紳那般油膩,沒有官員那般難伺候。若是哪個花魁中意某個才子,這才子便能盡情白嫖,毫不風流。
蘇童輕者熟路帶著二人到左邊一個小院,門口牌匾上寫著“拈花閣”三個字,這便是鳳棲樓頭牌花魁陳圓圓的小院,今晚已經被聞泰初聞大人包場了。
聞泰初這會便在院子裏,除他之外,還有好幾個人,其中有士子,有官員。
到青樓自然是要打茶圍的,人少了便不熱鬧,也不盡興,所以聞泰初把青州官場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叫了來,還叫了幾個青州城內風頭正勁的士子。
見巡撫大人駕臨,眾人急忙起身相迎,寒暄片刻,重新入座。
鄧誌業是主場嘉賓,自然少不得說幾句。
說完後,且聽“吱呀”開門聲響起,便見穿著薄紗衣裙,神韻天然,麵色寒春的花魁娘子陳圓圓飄然而出。
絕色美人啊……前世也算閱美無數的沈浪被驚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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