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前往酒店的路上, 車裡氣氛還是很冷，許殿開車，許亦坐副駕駛, 孟瑩跟趙翹坐在後座, 趙翹掩嘴, 從孟瑩眨眼，努努嘴巴, 意思是許殿生氣了, 孟瑩看著這調皮得跟孩子似的趙翹，忍不住好笑。
趙翹緊緊地握著孟瑩的手, 就喜歡孟瑩這樣柔順的女孩子。
她低聲說：「許殿太強勢了, 我跟他爸管不了他。」
因她壓低聲音, 算是有點小收斂，孟瑩低著頭聽著，不言語，她一直都不覺得許殿是個好相處的。
相反, 這個人慣用表面笑容迷惑人, 心思才是真得深不可測, 加上那些疏離感以及作風, 一看就是強勢性格。
趙翹又掃一眼轉著方向盤的兒子，心裡還是很訝異，她第一次見到兒子這樣, 不談那差點要落淚的神情，他眼底似乎還藏著一絲緊張感，無措, 只是極為隱蔽，不用心看還真看不出來。
她下意識地握緊孟瑩的手。
許殿終於能用心對待一個人, 用心去對待一段感情，知道七情六慾的苦惱了，她拿起手機，悄悄編輯。
趙翹：你看兒子的樣子沒？
趙翹：我好欣慰啊。@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許亦：看到。
許亦：嗯。
許亦：但是你先老實一點。
惹惱了，飛機一搞，他們倆怕會被許殿打包扔回國。許亦心裡有底，趙翹撇嘴，編輯。
趙翹：你覺得如果孟瑩生氣不讓我們滾，他會讓我們滾嗎？
許亦：有點道理。
*
許殿在日內瓦有房子，不過他一直不愛跟父母住在一起，就跟在黎城一樣，趙翹跟許亦也不喜歡跟兒子住一起，所以下榻在許氏在日內瓦的酒店，行李在之前已經送上樓了，此時車子抵達門口。
許殿從車裡下來，把車鑰匙扔給泊車小弟，開了車門，孟瑩下來，牽著趙翹，看一眼許殿，他薄唇抿緊，線條剛硬，看來有氣還沒消，但是他還是虛虛地摟了孟瑩的腰一下，讓她站好，趙翹下來后，拉著孟瑩說，「走，阿姨給你介紹一下我們這家酒店。」
日內瓦這酒店還有點歷史，也是以古羅馬建築為準，已經是好幾輩了，祖輩當初要了這處房產不知用來做什麼，後來只能勉為其難地裝修做酒店，只是沒想到後期會做得很好，最上面的房間基本都是裝修成中國風。
有國人過來這邊出差旅遊，也都會選擇這裡。
上了頂樓，進門，趙翹對許殿說：「以後孟瑩來日內瓦出差，就安排她住在我們酒店吧？這裡留一個房間給她。」
許殿掀起眼皮：「我有房子，她住這裡做什麼？」
趙翹：「.……你們什麼關係啊？她住你哪兒？」
許殿下顎繃緊，一句話不吭。
孟瑩趕緊打圓場說：「我肯定是很少來瑞士的，來了的話肯定也是公司安排，沒得自己選擇的，阿姨你不用為我操心。」
許亦立即也中立一下，「對的，孟瑩可是明星呢。」
趙翹嘀咕：「小氣。」
說完，就拉著孟瑩進去，孟瑩心想，這趙姨還真一點面子都不給許殿，她咳了下，陪著趙翹坐了一會兒，因趙翹一般需要午休，孟瑩就不好多待，差不多就起身告辭，趙翹很捨不得孟瑩。
但又留不下她，只能起身送，並看向許殿。
許殿戴上眼鏡，理了理襯衫，「我送她。」
說著，拉開門，看著孟瑩，孟瑩回頭跟趙翹告別，趙翹看她這樣子，特別喜歡，幾秒後上前，摟了摟孟瑩，低聲道：「我嘛，不強求你接受許殿，你要是有別的選擇，阿姨也會祝福你的，到時我當你的乾媽給你準備.……」
嫁妝兩個字沒說完，許殿就把孟瑩拉出趙翹的懷裡，隨後用力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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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亦反射性地摟住妻子的腰，說：「別說了，他要真哭你受得了？」
「我就怕他不哭。」趙翹哼一聲，她也知道許殿為了孟瑩，把黎城的事業撥一邊，跑來日內瓦追人，每次開會，那邊的員工熬著夜陪許殿，許殿一個人也要處理很多事情，許亦跟江戮的公司現下也剛起步，許亦抽不出空來幫許殿，所以許殿什麼都一個人扛下來，是辛苦的。
但是，身為女人，感同身受，趙翹越想就越想要孟瑩好，甚至連她接不接受許殿都無所謂，只要她自己開心就行。
而這份感情，同樣也傳遞到孟瑩的心裡，她站在電梯里，提著小包，心裡一片柔軟。
許殿垂著眼眸看她，說：「我媽的話你最好左耳進右耳出。」
孟瑩輕輕掃他一眼，沒應。
許殿臉色沉了沉，插在口袋裡的手，捏緊。
黑色轎車把孟瑩送到公寓，許殿就得趕回公司，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孟瑩回到公寓后，因身上的衣服吃飯的時候蹭到一些醬，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還是有的，她看著日頭，乾脆去洗澡，換一身新的衣服出來。
胡業他們還沒回來，孟瑩就去外面吃晚飯，吃完了回來，上樓，在公寓里看劇本，胡業說她表現好的話，可以早點畢業。
【星際】跟【雙胞胎】要開始路演了。
劉芹讓孟瑩營業一下微博，這幾個月孟瑩一直斷斷續續有營業，大家也知道她來日內瓦學習，而且老師還是胡業，很多粉絲在樓下評論，說名師出高徒，孟瑩簡直棒棒的，當然也有人艾特顧炎。
不過顧炎很忙，只是點贊，倒是沒掀起什麼水花。
反而是這段時間李元兒跟許傾經常上熱搜，李元兒上熱搜是因為她參加了一個綜藝節目被問到了年齡還有未來男朋友的要求，她嘛就隨便點了一個標準的要求，被另外一個嘉賓直接懟。
說李元兒過去的男朋友可不是這些要求，哇一下李元兒就炸了，跟對方陰陽怪氣起來，還不小心透了些料出來。
於是微博就炸了。
至於許傾，有記者說拍到她懷孕了。
孟瑩知道許傾沒懷孕，只是吃多了.……
旅遊太嗨，沒有節制。
桌子上的手機在這時鈴鈴鈴地響起來，孟瑩合上劇本，俯身拿了起來，來電是朱敏兒。
「喂。」
那頭有些吵鬧，而且有音樂聲，震耳欲聾。孟瑩擰了下眉，就聽到朱敏兒嗓音很低，帶著哭腔：「孟瑩，我好痛苦啊。」
「怎麼了？」
「趙越根本不在乎我，喬起也是，他不喜歡我，他們兩個人對我都好無情。」
果然是情感問題。
孟瑩呼了一口氣說：「你們在演戲啊。」
「演戲，可是趙越還是跟我上床了啊，他怎麼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朱敏兒語氣裡帶著萬般委屈，委屈付出了自己，最後得不到回應。
「他齣戲了，就不喜歡了，敏兒，你得認清現實，你跟他充其量就是一夜情。」
「一夜情？我從來沒有把這個定位為一夜情。」朱敏兒搖頭道。
孟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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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是喜歡他的，否則我幹嘛跟他上床，可是他怎麼能這樣呢。」朱敏兒更委屈了，還有喬起，為什麼不能一直對她溫柔，出了戲就完全不理她了，她像是被拋棄了一樣，孟瑩沒有吭聲，只聽得那邊哭得更大聲，委屈透過話筒傳了過來，孟瑩一時也挺替朱敏兒感到無奈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做了以後心理又不夠強大，還祈求著對方給她真感情。
「敏兒，你在哪？」那頭吵雜聲更大，音樂聲越來越明顯，金屬器樂的震動，朱敏兒打了一個酒嗝，說：「我在酒吧，我喝了點兒酒，孟瑩，你過來陪陪我，不要告訴老師跟師母，他們也別說，我不想讓他們看都我這麼憋屈的樣子。」
孟瑩：「.……我不能去陪你，但是我可以去接你回來。」
「好，那我買點酒回去喝。」朱敏兒掩嘴，又打了一個酒嗝，她實在太難受了，也只能找孟瑩說了。
孟瑩看了眼時間，其實還早，於是掛了電話，拿起錢包起身下樓，這個點還有計程車，孟瑩攔了一輛，直奔朱敏兒發來的酒吧地址，她選的是華人區的酒吧，孟瑩心裡稍微安定了些，下了車，給了錢。
她就直奔裡面。
一下子五顏六色的燈還有酒味香水味往身上撲來，雖然是華人區的酒吧，但是還是很多外國人。
全部聚集，擁擠，孟瑩走得很快，穿梭過人群，來到朱敏兒在的卡座，卻沒看到她的人，孟瑩愣了下，眼神一掃，才看到朱敏兒搖搖晃晃地從洗手間里出來，孟瑩大步上前，手剛摸到朱敏兒的手臂。
一隻粗黑的手也抓住了孟瑩的手臂，孟瑩嚇了一跳，一抬眼對上了一個壯碩的外國人，「哈嘍？」
「你叫什麼？」那人先用德語喊著，又用英文再問，而露出了的手臂上全是紋身，一大片一大片的。
而且扣著孟瑩的手，力氣很大，眼睛上下掃著她，孟瑩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她掙扎，可是旁邊還有一個朱敏兒，那人拉著孟瑩就往身上帶，孟瑩咬緊牙根，單手推著對方，那人笑起來，像跟著她玩一樣，拉著又放，還用英文說：「長得真漂亮，中國女人，嬌小。」
全是下/流的話。
而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用力隔開了那個人，一把攬住了孟瑩的肩膀，鼻息間傳來熟悉的冷調香味。
燈光昏暗裡，孟瑩看到許殿剛硬的下巴，他抬起下巴，陰冷地看著那個人，那個人被推開后，手腕一陣發疼。
撞到了桌子，哐當一聲，酒杯酒瓶摔了滿地，他刷地站直身子，指著許殿，下一秒，一個啤酒瓶子用力地摜了過來。
許殿側過身子，躲開了那個啤酒瓶子，瓶子摔在牆壁上，嘩啦一聲，那些碎片讓孟瑩心口一顫。
「許殿。」她忍不住喊了一聲。
許殿卻一把將她推開，聲音低沉：「先走。」
孟瑩差點沒扶住朱敏兒，兩個人一起撞在了桌子上，她看著眼前的狀況，氣氛已經劍拔弩張了。
還有很多人站在桌子上，揮著衣服，好些個華人全站起來，而外國人也站了一波，孟瑩再看許殿一眼，隨後拉拽著朱敏兒飛快地往門口跑去，到了門口，她拿起電話，給胡業打電話給趙越跟喬起打電話，又給宴行打電話，宴行的電話還沒打出去，就看到宴行從一旁出來，她趕緊把朱敏兒扔給宴行。
轉身就往裡面跑，她知道這家店是華人開的，先去櫃檯找老闆，櫃檯說老闆已經在那邊了。
孟瑩拉上口罩，再次跑進去，人剛到，就看到許殿長腿一踹，那人摔在地上，接著那人拿了槍。
對著許殿，許殿卻很快速地上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掐住那人的手腕，接著往裡掰。
「啊——」那人嚎啕大叫。
下一秒，槍頭對著那人的額頭。
全場呼吸屏住。
許殿踩著那人的大腿，彎腰用德語說：「她是我的。」
那人滿頭大汗，許殿卻穩如泰山，銀邊眼鏡連歪都沒歪一下，襯衫略有些凌亂而已，俊臉冷硬。
渾身氣勢強盛，霸道，戾氣十足。
令人懼怕。
聽得懂的華人瞬間起鬨起來。孟瑩躲在人群里，看許殿沒事，大鬆了一口氣，卻看到有人掃向她。
她愣了，下意識地低了低頭。
「XASECXADFFFKXHACX……」那人飈了一大段的髒話，酒吧的老闆看完了戲，才出現，拍了拍許殿的肩膀，不知道說了什麼，許殿這才鬆手，手一松，那人的手垂落在地上，連槍都掉了。
許殿起身，扯了下領口，往外一掃，看到了人群中的孟瑩。
孟瑩看他全然沒事，放下心來，許殿撥開人群，來到她跟前，下一秒，攔腰把她抱了起來，轉身走向門口。
孟瑩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要起來，伸手抓了他一下，卻聽到他吸了一口氣，孟瑩一愣，看到他的手臂上，有血跡。
「你受傷了？」
許殿冷淡地掃她一眼，不語。
他在生氣。
孟瑩頓了下，想看他的手臂，許殿卻一把將她塞進車裡，隨後去前頭開車，孟瑩坐直了，餘光掃到胡業跟趙越喬起已經來了，她鬆一口氣，車子卻開得飛快，孟瑩再次想起他的手臂，俯身探頭：「你的手臂。」
「閉嘴。」許殿嗓音低沉，冷漠。
孟瑩：「.……」
車子抵達公寓，停下后，許殿沒開車門，孟瑩也沒敢動，她知道許殿為什麼生氣，她低聲道：「我知道想把她帶走而已，對不起。」
她以為自己能把她帶走。
運氣太差了。
朱敏兒在那裡喝那麼多酒都沒問題，她去接個人就出事。
她道歉的聲音很低，許殿拿起煙的手一頓，心頭愈發煩躁，他竟是聽不得她道歉，一下子，那股氣消了很多，許殿放下煙，從內視鏡看她，說：「以後不許這樣，在這邊，除了胡業家，你想去哪裡都得跟我說。」
「好。」孟瑩認錯。
一秒后，她說：「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許殿偏頭看了眼手臂的血跡，應了聲。
「好。」
*
五分鐘后，許殿坐在椅子上，孟瑩搬出了這公寓自帶的醫藥箱，放在沙發上，落座，就看到許殿手臂的傷口，是被玻璃瓶劃破的，白色襯衫上沾了血，許殿慢條斯理地解開紐扣，把襯衫往下拉。
有力的手臂露了出來，線條流暢，他又拿下眼鏡，放在一旁，指尖輕輕地勾著。
孟瑩用棉簽給傷口消毒，白皙纖細的手都不敢用力，消毒完，又拿了藥膏，解開蓋子，擠了點兒出來。
剛靠近，許殿就靠了過來，將她的嘴唇堵個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