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騎虎難下心不安
「如何信不過?」月芒道:「若是你無心救人,殺了我們,或者將我們丟在了當街上,我們也是沒法子的,可是顯然,現如今我們是給先生撿回來的,這樣的恩德,感激還來不及,如何會疑心?還請先生幫著想想法子,連帶著這一次的恩情,月芒若有機會,一定也會報答您的。」
「這樣啊……」那黑衣人沉吟了一聲,道:「既如此,我這裡,也真的有事情請姑娘相幫,但凡姑娘幫了我這一件事情,那我就幫著姑娘找那個下蠱之人,互相幫助,也莫要提及了甚麼報恩不報恩的,可行?」
「自然甚好!」月芒忙問道:「卻不知道,先生這般神通廣大,能夠驅趕那許多的妖怪,能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
「驅使妖怪……」那黑衣人的聲音,卻像是帶了一絲苦笑,道:「那些個妖怪,全然也不是我自己想要驅使的啊!而這件事情,也正是我的苦處所在了。」
「是么?」月芒忙道:「那……願聞其詳。」
「之前跟姑娘說了,我來自南疆。」那個黑衣人說道:「南疆之中多邪法,跟中土的修道之人,還有妖鬼的種類,也都是大相徑庭的,這一次,費盡了千辛萬苦,來到了中土,全然是為著,那繁昌聖教。」
「你也是為著那繁昌聖教來的!」月芒眼睛一亮:「卻不知道,是一個什麼因由?」
「其中被迫無奈,許多心酸……」那黑衣人嘆了一口氣,道:「既如此相逢,也確實是命中注定的緣分,我的事情,便一一的說了來,與姑娘聽罷。
那繁昌聖教,之中有一件寶物,喚作了金蠶聖衣,可是那金蠶聖衣,本來也並不是他們的 ,而是他們自我們的先祖之處,搶奪了去的。」
「誒?」月芒愣了一愣:「搶過去的?」
「不錯,」那黑衣人沉吟了一下,道:「這乃是家族裡面的不傳之秘,因著我們,便是那天蛾神的後人,那件金蠶聖衣,本來是我們的傳族之寶,可是卻給那繁昌聖教搶奪了過去,實實在在,乃是家族的恥辱。
不過,那繁昌聖教給薄州的李家打了一個一蹶不振之後,我便打算著,趁著這個機會,將本族積蓄已久的力量給拿出來,將金蠶聖衣給搶回來,這一次,我發覺了你的天罡氣,你乃是那薄州李家的傳人,是不是?
本來,那繁昌聖教也是一個不吃虧的,他們一定會與你們李家為敵,爭一個你死我活的,你知道,敵人的敵人,便是自己的朋友,倒不是,咱們一起合作,我幫著這個公子解開了那蠱術,你,知道那金蠶聖衣的下落罷?」
「金蠶聖衣……」月芒聽了這話,心內早就明白了:「你知道,金蠶聖衣我經過手?」
「不過是在外面打聽出來的,也算一場機緣。」那個黑衣人道:「不知道這個合作,可行?瞧上去,那公子對姑娘來說,可是十分要緊的。」
是要緊,自然要緊,可是,梅樹若要是知道自己是給這樣對盲長老的背信棄義救回來的, 他會怎麼想?
「事情重要,」月芒索性說道:「我必須,得跟梅樹商量,可是,現如今梅樹的那個樣子……且讓我等他醒了再說。」
「醒了……」那黑衣人便將月芒給領了進去,指著木桶外面的那些個冒著泡的水,且說道:「你瞧著,這是什麼?」
月芒低下頭一看,愣住了:「這是……」
那是一團一團,白色的球體。
球體在那水裡上下翻滾,而那奇異的腥膻味道,正是這裡水裡發出來的。
「這也不是旁的,」那黑衣人含笑答道:「這便是金蠶繭。金蠶繭煮水,用蒸汽籠罩了受蠱之人,方才能緩解了受蠱之人的蠱毒,將他安定下來,姑娘若是想讓這個公子醒來,那他的蠱毒,瞬時就會蔓延至全身,到時候,誰知道那使蠱之人,讓這個公子做什麼呢?」
月芒聽了這個,只覺得心底像是漲了潮的岸灘,一波一波的不安了起來,現如今,難不成,是一個騎虎難下?
梅樹中了蠱毒,離不開,以金蠶聖衣來交換的話,那之前跟盲長老的約定又當如何?
將梅樹丟在這裡,自然是做不到,可是弄他離開,真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那可怎麼好?
「這個……我須得好好想想……」
「你慢慢想。」那個黑衣人道:「只要這個公子留在了這裡,便可以保證安穩,這一點姑娘大可放心,好啦,姑娘可還要休息一下?我們這裡……」
「這是一個什麼地方?」月芒接著問道:「你這裡,那些個妖魔鬼怪呢?」
「不用的時候,便收起來了。」那黑衣人答道:「姑娘想看看么?」
「不不不……」月芒想起來了那個臭毛妖怪,猶自還是心有餘悸的,且搖搖頭,道:「不必了……」
正說著,月芒的肚子卻「咕……」的一聲長鳴了起來,不禁更尷尬了。
「哎呀,招待不周,話說了許多,差點飯食還不曾預備。」那黑衣人的聲音含著笑意,道:「請姑娘移步,往那飯廳裡面用餐。」
「那……我就不客氣了。」月芒回頭望了一眼梅樹,雖說忐忑,但是一想,人是鐵,飯是鋼,也就跟過去了。
跟著那個黑衣人穿過了靜悄悄的甬路,見到了一個小小的廳堂,裡面倒是飄散出來飯食的香味來,比方才梅樹所在那屋子裡面的腥膻味道,可是好聞的多了。
但見那個地方,有一個白衣的女子正在忙碌。
那個白衣的女子手是很勤快的,可是膝蓋下面,虛浮浮的……
是,一個鬼物……
做飯,也是驅使妖怪來做?
「這一次出來,乃是聲勢浩蕩的,正趕上春日裡,許多的春蠶須得照料,便帶了使女來。」那黑衣人道:「還請姑娘莫要見笑,雖說她是鬼物,手藝還是了不得的。」
說著,那個黑衣人在那個鬼物耳邊吩咐了幾句,自告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