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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金絲籠子何處來 兩更合更

  「這樣說來,西面的窗戶么……」梅樹站起身來,往那西面的窗戶一望,但見那正對著後院,卻因著幾棵樹和幾塊假山石,堆砌出來了一個四角。


  那個四角看上去,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那李月浜倒是徑直過來,一手撐著那窗稜子便要跳下去細細看,不成想身上那傷口正扯了一下子,疼的呲牙咧嘴。


  「怎麼不笨死你……」月芒咕噥了一聲,自己倒是撩起了裙角來,利落了跳了下去,下面芳草萋萋,一股子青草的味道撲面而來。


  「瞧見了什麼沒有?」李月浜忙道:「機靈點,這可是關乎了碧桃姑娘雪球的大事!」


  對旁人,總是這樣熱心……若不是因著雙生,面貌相似,真真要以為他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


  「才下來,能看見了甚麼!」月芒抬頭道:「有本事你自己下來!沒有本事,就莫要唧唧歪歪。」


  「你……」


  蘇子恆忙拉下了李月浜指著月芒的胳膊,道:「月芒素來機靈,真真是不用你來擔心的,你這個傷勢,也莫要多管了,只在這裡等著,那裡我來……」


  蘇子恆的話還不曾說完,梅樹倒是也隨著跳下去了。


  地上有亂糟糟踩踏過的痕迹,自不必說。


  月芒皺緊了眉頭,道:「你說,那個西域怪人是幹嘛的?為什麼非要認準了這個地方?」


  「那自然是因著,碧桃姑娘房裡,有他想要的東西了。」梅樹摸著下巴,道:「不過,跟他競爭的那個又是誰,這一場廝殺么,有點不大好說……」


  「那個西域法師,為什麼非要碧桃姑娘關門?」月芒道:「毫無疑問,是有東西想進去,卻不知道,那個想進去的東西,是好是壞,還有,你說他幹嘛連一隻貓也不放過?」


  「那貓也是西域來的,想必名貴的很了,只要是值錢的東西,可都是須得讓人想要染指的。」梅樹抿一抿嘴,指著地上一個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一個東西道:「你瞧著,這是什麼?」


  月芒蹲下身去細看,但見那個東西亂糟糟的,沾滿了泥土。


  「誰知道……是髒東西……」月芒皺起了眉頭,道:「有什麼出奇的么?」


  「小蓮,給我一壺水!」梅樹早揚起了頭來,清越的沖著裡面喊道。


  小蓮雖然不知道梅樹要作甚,但還是緊著點了點頭,取了水來。


  清香撲鼻,小蓮莫不是以為他要喝?還是一壺上好的毛尖兒呢!


  梅樹個子高,一伸胳膊,便將那茶壺拿了下來,蹲下身子,壺嘴沖著那一團髒東西一衝,但見泥土一落,裡面居然露出了幾許金光閃閃的東西。


  「是金子?」月芒瞪大眼睛:「這……」


  「是金絲繩。」蘇子恆看來是從來不會跳窗戶破門的,早從正門繞到了他們身後,道:「這個自然也值錢。」


  「金絲繩……」梅樹那一壺茶水下去,泥土全沖洗乾淨了,但見那個東西,是編織的十分精細的一個小籠子。


  「蛐蛐籠子?」月芒這才認出來:「金絲編出來的蛐蛐籠子,當真是不常見。」


  他們李家,雖然也是豪富大戶,可是從來也不許子女過分奢靡,以清心寡欲為準則,是以月芒也覺出來不對了:「養個蛐蛐,也要用金絲?接著,又給丟棄在了這裡?碧桃姑娘,小蓮,你們見過這個么?」


  碧桃姑娘與小蓮探出了頭來,望著那金絲籠子,俱露出迷茫的模樣:「這樣東西,不曾見過。」


  「料想著這個東西的主人,許跟事情有關係呢……」梅樹盯著那個精工細作的蛐蛐籠子,腦子飛快的轉動了起來。


  「怎地,難不成,這碧桃姑娘房內,還有什麼玄機不成?」李月浜忙道:「瞧著這個陣勢,跟西域怪客廝打起來的,八成還是一個豪客呢!」


  「豪客……」蘇子恆道:「看來有人想進來做什麼,那西域怪客又不想讓那個人進來,莫不是只怕因著那貓兒,碧桃姑娘不肯關門,壞了他計劃好了的大事,這才一不做二不休,為著讓碧桃姑娘關緊了門窗,連貓兒也不放過?

  「子恆哥哥說的是!」月芒望著蘇子恆,只覺得蘇子恆怎麼看,怎麼都是順眼的:「因著貓兒礙事,這才對那貓痛下殺手,之前那一番裝神弄鬼,也不過是想要嚇唬嚇唬碧桃姑娘,好讓碧桃姑娘不敢開門窗吧?」


  「開門窗……」梅樹笑道:「有什麼東西,僅僅是門窗就能擋得住的?」


  「這也是,存心要進來,便是女子,想破窗而入,也不算難事,關不關,甚麼所謂……」


  「能辟窗而入的,也只有你這樣的女子罷?」李月浜譏笑道。


  「也或者,還跟那繁昌聖教有關係?」大馬猴也跟著伸出腦袋來,想起了昨日的事情,道:「同是西域人,怎麼也撇不清。」


  「那……小女子那雪球,現如今可有危險么?」碧桃姑娘滿心惦記的,還是那雪球:「鈴鐺給摘下來,也不知道雪球是死是活……」


  「碧桃姑娘。」梅樹接著說道:「卻不知道,那一次,天要亮了的時候,那個請你們開窗戶的聲音,聽上去如何?」


  「只有那麼兩個字,也聽不出許多的線索……不過么,」碧桃姑娘像是想起來了甚麼,道:「只覺得,聲音十分苦澀,像是精疲力竭的。」


  「想也是,纏鬥許久,自然會累了,」月芒也學著梅樹的模樣摸著下巴,且說道:「是什麼東西,在外面跟那個西域法師纏鬥?難不成,是那雪球成了精怪?」


  「雪球乖覺的很,不會成了什麼精怪的!」碧桃姑娘趕忙說道。


  「那……」梅樹接著問道:「當時送了那雪球與姑娘的,又是哪一個西域恩客?」


  「那個西域恩客來過不幾次,不過是往中土來販賣絲綢的,早便回去了。」碧桃姑娘蹙著秀眉,道:「事情,真真跟雪球有關係么?」


  西域……之前的恩客是西域的,貓兒是西域的,再來的怪人,也是西域的。


  便是數著那西域麻煩事情多!


  「既然尋得了這個籠子,我們倒是可以去打聽一下,」蘇子恆說道:「能夠格兒住金籠子的,也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蟈蟈兒……」


  「若是那賭蟲的,別說金籠子,便是那珍珠寶石堆起來,也是捨得的。」梅樹道:「既然是跑腿的事情,只管交給在下來作吧!人多也不大方便的,兩位稍稍等一等,這附近,在下相熟,不多久,大概就能探聽出來。」


  「月芒,你還不跟上!」那李月浜趕緊過來擠眼,道:「隨著去了,與哥哥買點金創葯來!快去快去!不然哥哥失血過多,那可當如何!」


  「你死了才好。」話是這麼說,可那傷卻是真的,月芒也只得隨這梅樹去了。


  蘇子恆有心也跟上去幫忙,那李月浜卻喊道:「子恆,這樣久不見,我可是有許多話想要跟你說!月芒跟著也就是了,你來,你來!」


  蘇子恆只得嘆了口氣,回到了樓上,那大馬猴左思右想,自己在這裡也沒什麼興味,也還不如隨著梅樹和月芒出去跑跳,橫豎青天白日,也不怕遇上了甚麼妖異,便也跟了下來。


  「你知道什麼地方有賭蟲的?」月芒也不管那氣喘吁吁跟上來的大馬猴,且問道:「在何處?」


  「大買賣,自然是鴻福賭場了。」梅樹指著離煙雨閣不遠的一個地方到:「各種賭法,應有盡有,一應俱全,既然是金籠子,那自然要去最豪奢的賭場了。」


  跟著梅樹一路走過去,那鴻福賭場的前門倒是也不覺得如何富麗堂皇,梅樹卻像是一個常客,領著他們越過了嘈雜的前堂,一路往後面去了,幾個打手見了梅樹,也不攔著,只任由他去,還搭上了幾許笑臉來。


  「你倒是威風的很,也像是個常客……」月芒低聲道:「不知道你好賭。」


  「我從來不賭,這話以後可莫要再我姐面前提起。」梅樹道:「我姐最恨人進賭場的,給她知道了,我的耳朵要遭殃。」


  「你姐……」月芒來了興趣:「你姐姐,能做龍神使者這許多年,想必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奇女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很兇?」


  「對我是有點凶,」梅樹才想說姐姐笨的不透氣,但是一想於自己臉上也無光,索性就咽下去了:「就那樣吧。」


  正這個時候,穿過了一道幽暗狹長的天井,耳邊開始響起了蛐蛐兒的叫聲來,悅耳的很。


  梅樹站在幾盆觀葉植物後面,撥開了那厚厚長長的綠色葉子,但見後面赫然是一道朱漆小門,推開了那小門,蛐蛐兒的聲音一瞬時放大了不少,但見小門後面別有洞天,映入眼帘的,滿滿當當,都是那蛐蛐籠子。


  一眾人正彎著腰,聚精會神的盯著一個案子,全都並著氣,讓人覺著呼吸聲都吵的很。


  「滋……滋……」那平日里只覺得沉寂的蛐蛐叫聲,現如今也不知怎地,倒是讓人覺著,好似還帶著點殺氣。


  果然,案子中間,有一方很大的白色平底子海碗,海碗之內,正對峙著兩隻蛐蛐兒,那兩隻蛐蛐兒宛如兩方交戰的首領,俱虎視眈眈,不多時,真真的頂觸了起來,一隻略大點兒的,模樣威猛,而另一隻略小點的,又是一副精悍模樣。


  月芒和大馬猴也給兩隻蛐蛐兒吸引住了,牢牢的盯著,但見不多時,那大個兒的蛐蛐像是覺著時機成熟,便撲了過去,而那小蛐蛐兒以不變應萬變,一下子咬住了那大蛐蛐兒。


  不多時,大蛐蛐兒掙扎了掙扎,居然沒有了生氣。


  「好!」這個時候,才有人高聲的喝彩起來,一時間人聲鼎沸,有的哭有的笑。


  一個胖子才摸著肚皮大笑起來,顯然他是勝了的,梅樹適時清了清嗓子,但見那胖子回過了頭來,見了梅樹,卻是滿臉的驚喜交加:「誒呀,這不是梅公子么!今日甚麼風,將您給吹來了?稀客!稀客!」


  「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梅樹笑容可掬的將那金籠子拿出來,道:「找高大哥,是為著打聽點兒事。」


  「誒呀?」那被稱為高大哥的胖子兩隻綠豆眼睛一瞪:「這個東西,你是子哪裡得來的?」


  「高大哥先說,這個東西,究竟是誰的?」


  「這個么……」那高胖子且往後面看了看,瞧著眾人都為著方才的戰局唏噓感嘆,也沒人注意到了這便的動靜,這才悄悄的把梅樹往外面讓了讓,道:「這個金絲籠子,不是那郝家公子的遺物么!怎地,這東西,倒是到了你們手裡來了?」


  「遺物?」月芒瞪大眼睛:「這麼說來,這個籠子的主人,已經死了?」


  「不假!」那高胖子掰了掰那短粗的手指頭,說道:「不瞞你們說,死了有一段日子了,那傢伙,整日里拿著蛐蛐兒當了命,這個愛物,怎麼會流出去了?我記得……我記得是陪葬了才是……這,你們……」那高胖子的小眼睛里閃動著狐疑的光芒:「該不會……」


  「高大哥可莫要多心!」梅樹笑道:「小弟是個什麼樣的人,高大哥比誰不清楚?話說回來,卻也不知道,那個郝公子,是如何過世的?」


  「說來也是可嘆,那個傢伙,活,是活在了蛐蛐兒上,死,也死在了蛐蛐兒上了。」高胖子喟然搖搖頭,道:「這一行的,誰不知道他,他是個侍弄蛐蛐兒的瘋魔啊!」


  接著,那高胖子便將事情娓娓道來,原來,那個郝公子仗著有些個祖產,平日不務正業,整日以侍弄蛐蛐兒為樂,蛐蛐兒勝了,他喜不自禁,蛐蛐兒輸了,他將蛐蛐兒好生安葬,整日里,一雙耳朵,除了蛐蛐兒的動靜,是什麼也聽不到,哪裡一出了新奇厲害的蛐蛐兒,他是頭一個過去瞧,除此之外,什麼事情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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