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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兄台要如何稱呼

  那男子自然也知道,這樣的事情,說出來,是一個什麼意思,早有些個不知所措了:「難不成,尊夫人是給在下那獵狗所害?在下這心內,實實在在,也是……」


  「不消多說……」那黑花君主咬了咬牙,像是要將甚麼難以下咽的苦澀東西強行吞下去一般,半晌,方才說道:「你們……你們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了你們去!」


  「多謝行了這個方便。」梅樹拱拱手,道:「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希望能有再見的緣分。」


  那黑花君主怔了怔,卻說道:「我可不想,再有了與你們相見的緣分了……」


  「便這樣放了他們走?」不成想,方才那個給月芒打傷了的美人卻跌跌撞撞的過來了,連聲道:「那仇恨,說放下便能放下?」


  「如若不然,還要哪般?」那黑花君主十分明顯,是往事不想再重提了:「說起來,還須得多謝,那婆娘是,死在了獵狗口中,免得最後,不過是一個給我蒙羞!」


  「君主……」那美人分明還是不甘心的模樣:「就這樣算了么?」


  「媚姑?」那男子抿了一抿嘴,望著赤音娘,道:「她怎地……」


  「咱們家人口不多,欠下的人情債倒是不少,」赤音娘苦笑一下:「一個兩個,都要找了咱們來尋仇呢!你忘記了,我跟著你出來之前發生的事情了?」


  「我……也只當媚姑那會子年紀小,不過是好奇,怎地,她還在記恨那個往昔?」那男子很有些個不好意思的模樣:「這真是……」


  「不過是好奇?」媚姑的模樣,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是以,我做的這一切,你都不曾看在了眼裡么?便是你給流放,你還要尋回來?」


  「便是千里之外,我也只惦記著她們母女兩個。」那男子聲音雖低,眼神卻是十分堅定的:「她們兩個於我來說,比什麼都要緊。」


  「媚姑!」那赤音娘轉過頭去,滿臉的,卻是憎惡:「當年,害的他被流放的,果然是你動的手腳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媚姑的模樣,卻是苦笑:「橫豎,於你們一家人的情比金堅來說,什麼用處都沒有,不是么?」


  「這是什麼事!你……」


  大馬猴低聲道:「女人可真可怕。」


  梅樹倒是笑道:「可怕?只怕你還不曾到了那個時候,若是你有了心上人,形影不離才好哩!」


  「這是什麼話,」大馬猴的一張白皙的面孔早就漲紅了:「小生心懷家國天下事,如何非要跟什麼女子相干的,小生才不會那樣沒出息。」


  「沒出息你個吊死鬼。」月芒喃喃道:「這樣的情才感人至深呢!」說著,一雙杏子眼裡面,映出來的,滿滿當當,都是蘇子恆那個身影。


  說不出為什麼,瞧著月芒那個樣子,梅樹心內很有點彆扭,不過一個神氣活現的樣子,倒是又出了風頭,故弄玄虛幾句話罷了,真正將事情誤會解開的,不是自己么!


  給他撿了瓜落,心內也真是不大好滋味。


  「唔……」一聲悶響又在耳邊回蕩起來,梅樹忙道:「可是外面那狗么?」


  蘇子恆點點頭,道:「既然事情說清楚了,咱們且出去吧,狗兒發起了狂來,而已實實在在不好收拾……只是奇怪,那狗兒素來聽話,也不知道何故,今日這般的暴躁。」


  他是不知道,可梅樹知道,自己的那貓兒,還在外面溜達呢!如何不引得那狗來上躥下跳!

  那男子聽了,忙抱起了赤音,拉住了赤音娘,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外面去,赤音娘雖然不曾說什麼,一張俏臉高興的紅撲撲的,倒是那媚姑,雪白的面孔毫無生氣,唇邊泛起來的,也不過是一抹自嘲的笑容:「福氣,果然都是她的……」


  「月芒,走罷。」蘇子恆沖著月芒伸出了手來,臉上的笑容溫暖和煦:「這裡不大安全,子恆哥哥可有許多事情想要問你,出去了,你須得一一說出來。」


  月芒平素那凶神惡煞,這會子也成了小鳥依人,鵝蛋臉微微籠上了胭脂色,臨水照花似的,看在人眼裡影影綽綽的,不大真實。


  梅樹索性也就側過了頭不去看,一路倒是跟大馬猴出了洞穴,大馬猴問題不斷:「梅樹,你說,那究竟是怎地回事,小生不大明白,流放了的赤音爹爹,如何給這所有女子喜歡?赤音娘跟著他私逃出來,赤音姨娘得不到便要毀了他們家的幸福,那個私逃的夫人,也撞上了赤音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想必月老偷懶,一條腿上,要捆了三條紅線。」梅樹漫不經心的說道:「方便省事,所有有的男子三妻四妾,有的男子一聲孤苦伶仃,無奈何,要問,卻瞧那姻緣薄。」


  「小生是凡人,上哪裡看去!」大馬猴一步三回頭的說道:「之覺得,那媚姑和黑花君主,倒是也怪可憐的."

  「嗯。」梅樹道:「說不準,那月老要圖省事,就將那兩個人拴在了一起啦!」


  「你別說。」大馬猴倒是笑了:「倘若真是這樣,倒是也不錯。」


  「不錯什麼,喜酒橫豎也輪不得再與你喝。」


  那邊,蘇子恆早問了:「月芒,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現如今方便與子恆哥哥說了么?」


  月芒的臉早紅了:「子恆哥哥,其實,也是一言難盡。」


  那蘇子恆又和煦的笑了,道「你哥哥來信,說你逃出家去,教我留心些,沒準兒你就要往玄陰地來了,我想也沒法子想,薄州那樣遙遠,你如何就能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帶了馬。」月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但是後來,吃不飽飯,也就賣了,零零散散的,也將首飾給賣了一些,這才勉強來了的。」


  「首飾?」蘇子恆這才看出來,月芒頭上甚麼東西也沒有,自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行了,子恆哥哥與你買一些,這個年紀的姑娘,如何能不打扮自己。」


  「別的是賣了!」月芒忙道:「可是這個沒有!」


  一面說著,一面自衣領之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掛件兒,乃是一個翠玉雕琢出來的蟬,那翠玉瑩潤,雕工也非常漂亮,一看,便是值錢的物件兒。


  蘇子恆眉頭一皺:「這樣的東西如何冒著吃苦也不賣?倒是夠你吃喝一陣子的……」


  「我捨不得。」月芒得意的說道:「這個東西么,於我來說,最要緊,餓著肚子,也不賣。」


  蘇子恆笑了,道:「什麼好東西,這樣珍惜,下次多買幾個與你。」


  因著,這個東西,乃是子恆哥哥送的啊!這句話在月芒的舌尖兒上打了一個轉,卻終究不曾說出來。


  外面有了光,走出了那大宅門去,不知不覺,便是身心舒展,整個人都像是迎著風長了不少,蘇子恆轉過頭來,道:「月芒,你現如今,是不是還沒有落腳的地方?往蘇家去吧,爺爺准也怪想念你的呢!」


  「可是……」月芒猶豫了一下, 望了梅樹一眼,還是說道:「子恆哥哥,我不去。」


  「嗯?」蘇子恆奇道:「你不是最喜歡往大宅後院里玩兒么?何故不去?住在了家裡,與你在薄州的家中通信,他們也是一個放心。」


  「我……」月芒還是搖搖頭,道:「我不去。我在這裡的事情,也請子恆哥哥,萬萬不要告訴我哥,他那個掃把星烏鴉嘴,一天到晚,只會壞事,我可不想瞧見他。」


  「月浜聽了這話,可不知道要有多傷心。」蘇子恆微微一笑,道:「你究竟,往這裡來是為著什麼?月浜說,你離家出走,留下了字條,說是要行俠仗義,斬妖除魔,想要早日獨當一面,繼承李家捉妖除鬼的衣缽,也不知道現如今,你成績如何?」


  「還不錯。」月芒微微一笑,道:「我呀,比我自己想的,可還要強一些呢!」


  「那可是甚好,」蘇子恆修長的手輕輕的撫了撫月芒的劉海,道:「便知道,你一定是最有出息的。」


  「嗯。」月芒重重的點點頭,道:「我以後,可還要,光耀門楣。」


  「不過,這一陣子,你行走在玄陰地上,可一定須得小心謹慎些。」蘇子恆像是想起來了甚麼,道:「我聽說,有西域來的一眾人,想要趁著玄陰地上主神之位空虛,在玄陰地撈取了好處。」


  「西域來的?」月芒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現如今,知道的還不清楚,但是聽說,他們四下里奪取玄陰地妖怪的精元,准也是有什麼用途的,是以,我這一次,才特別留意左近的事情,就是為著,想將他們的事情查清楚了。」蘇子恆說道:「龍神爺不在的話,李家便要擔負著這個職責了,我身為李家的門生,自然也須得略盡綿薄之力的……」


  「有勞有勞了。」梅樹卻說道:「不過,龍神使者尚且還在,也就不消你們操心了。幾個區區胡人罷了,我倒是不信,他們能泛起來了甚麼滔天巨浪。」


  蘇子恆的眼光落在了梅樹的臉龐上,有禮的的說道:「還不曾請教,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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