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胭脂河詭怪傳說> 第445章:番外篇:慕容姑姑和國師的小劇場

第445章:番外篇:慕容姑姑和國師的小劇場

  「我說計都,」小鹿眨巴著圓圓黑黑,棋子一般的大眼睛,道:「你要去百花神教?我可聽說,那百花神教森嚴的很,不大好惹的,你要去那裡作甚?」


  被稱為了計都的年輕男子一雙碧綠的眼睛,扶了扶長長的頭帶,像是對鏡中英氣逼人的自己是十分滿意的,待看夠了,才答道:「本座,要去取一個十分要緊的東西。」


  「甚麼東西那般的要緊?」小鹿望著計都,臉卻有點羞的發紅,道:「是為著誰?」


  「這個么……」計都拉長了聲音,小鹿滿眼的期待,不成想,計都卻說道:「不告訴你。」


  說著,修長的身姿一轉,悠哉悠哉的出了門去,任那嶄新的頭帶隨著風,高高的揚起來。


  小鹿撅了嘴,但是轉念一想,要是那計都跟自己一樣,就是不好意思說哩?這樣,小鹿也就釋懷了,緊忙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涎著笑臉,道:「計都,你不著急走,我跟著你去,那百花神教如此兇險,你自己個兒一個人,我可不能放下心來。」


  「也不用你放心。」計都轉過身,修長白皙的手在小鹿頭頂摸了摸,笑道:「本座去去就來。」


  那一隻手,溫和又柔軟,小鹿像是當年偷吃了崑崙上仙釀出來的野果子酒一般,大眼睛里氤氳著一片,像是醉了。


  再回過神來,計都那好看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小鹿嘆了口氣,有些失望,有些不舍,但是……自己能在這裡等著他回來,也不錯。


  有一種滋味叫做等待,酸酸甜甜的,也是挺好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在等他。


  計都如何知道小鹿這一片泛著桃紅色的小心思,早順著一個先前便盯好了的百花神教那信徒,下到了一口看上去破敗不堪的井裡,悠哉悠哉的進了那以森嚴著稱的那虛空界,到了百花神教一個堂口的地界。


  百花神教看上去都像是些個精神耿耿的人,全數都瘋癲痴傻不堪,倒是也十分有趣。


  計都看著這千奇百怪的風土人情,倒是也算一個看的高興,可便是看的興高采烈,也不曾忘記了,自己要來的目的。


  往這裡,是聽說, 那名震三界的寶物更魂器,失落在了此處。


  消息的來源應該也算得上是可靠的,可是那更魂器乃是上古神獸,三界之中以暴躁和靈力著稱的戰神睚眥所有的,如何會這樣簡簡單單的,落在了這裡?


  裡面勢必有貓膩,有天大的貓膩。


  計都悠然的踱著步,走到了主街上面,瞧著那些個披著一身白布的人行色匆匆,四下里穿梭,工蟻一般的忙碌。


  怪有意思的。計都拉過了一個人,問道:「我是新來的,卻不知道,那教主素來在何處?我便記牢固了,好閃避過去,免得衝撞了教主大人,犯了忌諱。」


  「教主……在何處?」那個人望著計都,先是一臉狐疑,再便是一臉的警惕,最後,變成了一臉的驚懼:「來人啊!這……這裡闖進了外人來了!」


  計都那英挺的眉頭挑了起來,他縱使聰明絕頂,可也不知道這個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但是不容他多想,周遭早像是掉下了一塊巨大的糖渣一般,引來了成群的工蟻。工蟻們還要來呼朋引伴:「快來人!快來人,闖入外人,照著使者的話,殺無赦!」


  計都沒有法子,本想著安安靜靜的摸了更魂器便回去的,誰料想著,怎地倒是猛然之間就露了餡?他自持說話得體,也想不明白犯了什麼事兒,但是眼瞧著自己給團團圍住,在這裡大鬧一場也沒甚麼意思,下次再來,豈不是更難了點?


  想到了這裡,計都打算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那些穿著白衣的工蟻教徒們,本來虎虎生風,打算對貿然闖入者齊心合力的來一個拳拳到肉,可是他們誰也想不到,這個闖入者居然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轉瞬之間,好像是有那麼一道綠光閃耀了一下子,那個外人便憑空消失了。


  這若是在尋常街市上,只怕這些個人們,只須得大喊一聲「誒呀媽呀,見了鬼啦!」便四散奔逃回家。


  可是現如今,他們是百花神教的信徒,百花神教本身,便也是一個充滿了怪力亂神的地方。


  先是一個老成點的張口大喊了起來:「快來人!那個外人,靈氣高強,勢必是個不好對付的,進來了咱們的虛空界,還不知道要做什麼哩!通告了全部的兄弟姐妹,挖地三尺,也須得將那個外人尋出來,綁了給使者送過去,不然的話,只怕到時候使者嫌棄咱們辦事不力,要動了百花金蛇釧的厲害去!」


  這「百花金蛇釧」五個字一出,眾人俱像是才從暖爐旁站起來,便迎上了一陣冷風似的,俱縮了脖子打顫,忙不迭的便跑走了:「來人啊!不好啦!出大事啦!」


  計都自然早瞧見了這個陣仗,但是來也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這可不符合他那驕傲好勝的性子。


  掘地三尺便掘地三尺罷,計都心下想著,橫豎,自己堂堂一個國師,也不會躺進了那泥里去。


  一面這樣想著,他便一面繼續往裡面走,這百花神教的人,究竟是如何看穿了自己的?計都又開始百思不得其解。


  走著走著,計都卻聞見了一陣葯香,這才恍然,難不成,是自己身上的味道,跟百花神教教徒有所不同么?這個藥局,倒是一個好去處,不若熏了一身的藥物味道出來,看誰還能瞧得出來自己的外人。


  計都深深的折服於自己的聰明才智,忙便進了那藥局去。


  藥局之內空蕩蕩的,四下里立著高到了頂棚的大柜子,卻不見一個人。


  計都左看右看,心下想著,這倒也算得上是一個好去處。往裡面瞧瞧,看看還有沒有甚麼幺蛾子。


  推開了門,內里是十分雅緻的小廳堂,出奇的是,這裡所有的東西,桌椅板凳,本該是人工做成的,卻全數都是天然生長出來的。


  但見那老藤條盤成了椅子的形狀,那桌子則是明顯未經雕琢,卻天生一副桌子模樣的巨石,還有那竹子支起來的帳子,樹根經了落雷,劈成了的團凳,哪裡都透著一股子獨一無二。


  有意思。


  計都心下想著,此間的主人,是如何的孤高,事事只想著特立獨行么?


  「咯吱……」這個時候,卻聽見了外面一陣子門響,計都心裡明白,是此間的主人來了。


  計都正有興趣,索性便躲在了門后,想著瞧瞧,這樣的主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人未到,一股子葯香倒是先飄了過來,沁人心脾,提神醒腦,是龍膽花么?

  一個穿著白紗的女子進來了,生的十分出塵,蹙著眉頭,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吐氣如蘭的說道:「躲著做什麼,要尋我,便出來罷。」


  計都皺起眉頭,這樣快就給發覺了?小女子好大的本事。


  不成想,倒是有一個同樣穿著白衣的人急匆匆的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慕容姑姑,不好啦!外面可出了大事的,闖進來了一個外人,百花神教之內不安全了,您還是緊著小心些罷。」


  「外人?」那被稱為了慕容姑姑的年輕女子挑起了蛾眉來:「怎麼瞧出來的?」


  「那個外人根本不知道教主的忌諱,開口要尋教主哩!」那個白衣人忙道「肯不是一來就露出了破綻,讓人喊打喊殺的,可是靈氣高強,眾目睽睽之下,竟然一閃而過,現如今,早也不知道躲藏到了什麼地方去了,真真怪教人心慌!」


  「看看你們一個個膽小如鼠的模樣。」這個慕容姑姑果然是一副看不起的模樣來:「一個外人,也能驚成了這個樣子,若是那外人往百花神教裡面來,旁的不敢說,若是遇上了我,我倒是管教讓他進得來,出不去。」


  最後面幾個字擲地有聲,碎了的冰碴子一般,不由得不讓人心裡發寒。


  那個教徒聽了,忙不疊的行了禮,便要出去,忽然想起來了甚麼似的,折了回來,說道:「慕容姑姑,還有一件事情,那杜鵑堂的好似得了那更魂器了,但是身上受了傷,才要過來的,一會子,還要仰賴姑姑給醫治了。」


  一聽見了「更魂器」三個字,計都自然精神一震,這便喚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上天垂憐,這一次,那更魂器非到手不可,更該留下來了。


  「知道了。」那女子淡然說道。


  這個小姑娘家家的,口氣倒是不小。


  卻不知道,她究竟有一個什麼本事?計都心內是十分好奇的。


  人去了,那慕容姑姑在那藤椅上坐下來,發了一會子怔,且拿出了一方帕子撕扯著,像是有什麼心事,這一會子,院落裡面的梨花撒了滿地,那女子口中居然喃喃自語起來:「寂寞空庭春欲晚 梨花滿地不開門……」


  「撲……」計都也說不出為什麼,只覺得好笑,一時不曾遮掩,倒是笑出了聲來了。


  「誰?」但見一道白練忽然一閃而現,沖著計都藏匿的地方便卷了過來,計都眨眨眼睛,認出來那白練乃是一種妖草,喚作「秋水思」,長在了河邊,能與女子思念一般,將人死死纏繞住,不拉進了水裡就不鬆開。、


  「哎呀,這位姑娘又是閨怨詩,又是秋水思,」計都閃身從那門後面出來了,帶了滿臉的戲謔:「原來,是動了春心的。」


  那慕容姑姑聞言,一張雪白的面孔登時就泛了怒氣,微微發紅,轉過頭來對上了國師那一雙碧綠的眼睛,一下子有怔住了,半晌方才回過神來,美目之中怒意更濃:「你……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


  「本座的膽子素來不小,姑娘倒是挺了解本座的吶!」國師一雙眼睛含著笑:「不過姑娘了解本座,本座倒是不識得姑娘, 並不明白,姑娘分明是一個貌若天仙的二八佳人,那些個教徒是瞎了眼睛么?怎地,倒是一口一個姑姑?」


  那慕容姑姑素來孤僻,喜歡一個人獨處,便是偶爾發了些個寂寥,可是性子又心高氣傲,左右誰也瞧不上,見了國師,倒是不知不覺,秋水似的心境,也微微的起了點波瀾來,口內語氣,也不知不覺沒有了怒氣:「哪裡來的登徒浪子,敢要對本姑姑不敬?你就是那個外人么?百花神教的規矩也不懂,如何敢闖進來送死!」


  「姑姑這是什麼話,」國師一聽她語氣軟和了,倒是也跟著笑了:「本座何嘗不明白,稱作了『姑姑』,乃是表示敬意,只怕是因著姑姑有一種甚麼特別的,旁人可望不可即的本事,才叫那些個傻教徒們,個個的心服口服,瞧著滿屋子的藥草香氣,只怕姑姑,乃是一位出世的神醫罷?對那藥草,也這般的熟悉,自然是讓人佩服的。」


  慕容姑姑心下里暗想,這個男子,看上去頗有些個玩世不恭的模樣,心思倒是玲瓏剔透的,便忍不住問道:「本座,本座的,你倒是很會說,你是一個甚麼人,便要敢自稱了本座?」


  國師挑一挑眉頭,笑道:「怎地,姑姑是對本座感興趣了么?那麼……」國師的嘴角頑皮的彎了起來:「跟本座猜你一般,你也猜猜看。」


  慕容姑姑聽了,倒是也不著惱,只覺著這個人雖說是個外人,倒是有趣的緊,又自持冰雪聰明,且望著國師那一身華麗的衣裝,道:「瞧著穿著,像是人間之物,敢要打扮的這樣張揚,自然是有些個身份地位的,在人間裡面,有身世地位,又有能獨闖百花神教的本事,自然該是一個人上之人,自稱本座……你是人間的國師計都么?」


  「哎呀,真真是一個棋逢對手!」計都笑道:「可不是怪讓人欽佩么!」


  慕容姑姑聽了他來稱讚,心內倒是多了幾分得意,還待要說什麼,正這個時候,外面人聲嘈雜,早有教徒嚷了起來:「慕容姑姑,此間有了那受傷之人,還請接待。」


  慕容姑姑和計都心下都明白,是那個取了更魂器的人,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慕容姑姑卻不想著,好不容易一個堪堪能與自己說上幾句話的人, 便這樣給抓著走了,居然倒是也不曾說什麼,只是徑自出去了,將國師一推,道:「敢輕舉妄動,要了你的命。」


  計都何嘗瞧不出來,慕容姑姑並不想殺他,益發笑的得意:「遵命。」


  一聽了這一句的遵命,那慕容姑姑的臉上,可也不知不覺,起了笑意。


  外面來人,乃是杜鵑堂的堂主,也是一個身懷絕技的,之前也是修道之人,但是因著是個恃才傲物的,給人記恨,設計冤枉了,給逐出師門,一氣之下,投了百花神教來,此時正是氣息奄奄的時候,一身的傷,勢必是吃了大苦頭。


  那是自然,那個東西,是更魂器。


  計都從門后瞧著那個人手上,還死死的握住一個東西,估摸著就是這個了,自然心下一振,早預備好了如何將那東西摸過來。


  卻見慕容姑姑喝退了隨著那杜鵑堂堂主身側的教徒,只自研磨起了藥物來,為著不讓那堂主多受痛苦,已經給那堂主下了些個能暈迷過去的藥物。


  便是渾身傷痛,那藥物倒是管用,堂主還是呼吸停勻,睡的居然十分香甜。


  就在那裡。


  計都修長的手掌一側,那小盒子宛如給一隻無形的手託了起來,徑自便沖著國師身側飄了過來,正待那盒子要到手的時候,一道十分纖細卻又十分堅固的藤蔓忽然將那小盒子不由分說,便給纏住了。


  「你果然,是為著這個東西來的。」


  慕容姑姑的聲音像是冰雪初融,凜冽又清澈。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計都還是笑的那般雲淡風輕:「本座,就是為著這個來的。」


  這個時候奪走了更魂器,那慕容姑姑作為在場唯一的人,自然也是要跟著受牽累的,計都且笑道:「不過,本座,不想你跟著沾包。」


  「嗯?」慕容姑姑秀眉一挑,還不知道計都這話,是一個什麼意思,便只聽見「刷」的一聲響,一道綠光穿越過了門廊,閃耀在了那教徒守候的大門口去了。


  怎地,不仗著這個時候,她是孤掌難鳴的,倒是要驚動了外面的人?慕容姑姑還不待想明白,那細細的藤蔓早「啪」的一聲斷了,更魂器順順噹噹的落在了他手中。


  而與此同時,那些個外面的教徒自然早聽見了這裡的異響,紛紛跑了過來,見了計都,俱大吃一驚:「你!你居然在這裡!」


  「這裡人少,趁虛而入,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計都笑的高興:「有本事,你們便奪回去。」


  說著,但見那綠色的靈氣閃現,幾個教眾,自然是敵不過的,忙躲閃在後,嚷道:「快去喚人!萬萬不能讓他跑了!」


  「保護慕容姑姑!」


  趁著這一番的嘈雜,計都低低的笑道:「這樣,他們就不會疑心,本座跟你是一夥的了。」


  這話一出口,慕容姑姑自然是心頭一動,暗自想道:「原來……不惜引來了眾人,陷自己在一個重重包圍的境地,居然,是為著不讓他們疑心我么……本來,他可以悄然一走了之,要免卻了不少麻煩的。」


  「呼……」百花神教的教徒們那些個利器和靈氣,更是用了一個虎虎生風,計都翩若驚鴻,矯若游龍,硬是在那些個目不暇接的衝撞裡面遊刃有餘,絲毫不見了甚麼吃力。


  不多時,計都便尋了一個空處,要闖出去了,慕容姑姑卻忍不住道:「你……你還會回來么?」


  「這個么……」計都眯起了眼睛來:「那是自然。」


  瞧著計都輕輕鬆鬆突出重圍,也不知道怎麼地,慕容姑姑心裡,居然也是空落落的。


  教徒們大罵不休,捶胸頓足,訴說著那更魂器多麼來之不易,可是她,一個字也不曾聽進去。


  更魂器本來也與她無關,不打緊的,可是那個計都,明明也是一個不打緊的人么……


  為什麼,心內,卻有點牽腸掛肚?


  這個滋味,總像是有什麼要緊的東西不曾做完一般,讓人心慌,又讓人空落落的。


  「發什麼呆!」


  終於,這一日,那個聲音重新響了起來:「難不成,是在思念本座?」


  慕容姑姑回過頭來,可不正對上了那一雙綠眼睛么!

  「你……」千言萬語到了唇邊,卻又說不出來了:「你怎地……」


  「本座聽說你們要開一個什麼大會,趕過來趁熱鬧的,順便來瞧瞧姑姑。」計都愉悅的望著這個小廳堂,道:「還是老樣子哩。」


  「本姑姑不喜歡改變。」


  「嗯,這也好,寧靜淡泊,是個好打發的。」


  打發?要……如何打發?

  慕容姑姑的眼睛,卻落在了他身上帶著的香包上。


  那個香包顏色倒是好看,精緻的了不得,聽說凡人女子,慣常要做了這個來送與心儀的人,那他……


  」這個香包裡面的藥草,都是散了味道的,沒有什麼用處,」慕容姑姑道:「戴了許久?」


  「家人縫製的,懶得更換罷了。」計都笑道:「既然姑姑瞧出來了,不嫌麻煩的話,姑姑給做一個可好?妖界的藥草,味道卻總是不便的。」


  本來於計都來說,也不過是隨口一句話。


  可是慕容姑姑,便記在了心裡了。


  「雪松草提神,醉睡蓮清雅。」她卻脫口而出。


  「全聽姑姑的。」計都是個不置可否的模樣,本來,他對這些個東西,也是興趣缺缺。


  「我……我叫初雪……」也不知道怎地,慕容姑姑,並不想他也跟那教徒一般,管自己喚作了甚麼「姑姑」了。


  「嗯?」計都側過頭來:「方才姑姑說什麼?」


  「沒什麼。」慕容姑姑重新換回來了那人如其名的模樣,別過了頭去。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