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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在下絕不會食言

  那些個綠點子越來越多,忽然都沖著我跳了過來。


  是青蛙。數不清的青蛙。


  「呱呱……呱呱……」


  而那個道士,踩著那越堆越高的青蛙,已經悠悠然的上了門樓上,揮揮手,道:「不必相送。」


  我素來不管甚麼「上天有好生之德,「早一揚手使出了「破」,數不清的白光投進了那數不清的青蛙白膩膩的肚皮上,一霎時血肉橫飛。


  我也順腳踩在了那軟爛的青蛙上面,跳起來,趁著那溶溶月色,沖著那給青蛙簇擁著,離得越來越遠的道士,追了過去。


  越過了高高的花牆,我利落的踩在了牆頭上追了過去,青蛙忽然「撲」的一聲,全數不見了,本來是十分顯眼的那個道人的背影,也忽然不見了。


  我皺了眉頭,蹲在了牆頭上,剛要點上了那問路尋蹤符,卻瞧見一個拐角,隱隱然,有一個穿著青衣的影子。


  還好,不曾跑遠。


  我立時從那牆頭上跳了下去, 那一道影子進了側邊的小徑,正是烏雲遮月的時候,月光不見了,我趁著最後一絲光,追了過去。


  那個背影籠罩在一糰子黑暗之中,我揚手一道「星雨碎」打過去。


  「星雨碎」是積蓄了靈氣,以「破」的數量,加上那「流光」的銳利使出來的, 靈氣一出來,像是流星,也像是細雨,攻勢是十分凌厲的。


  以我現在的靈力來說,普通的結界都抵擋不住。


  不料想,那個道人忽然側過身子,伸手一道結界便擋住了。


  那一道結界堅不可摧,我打不過,還待再要出手,那道士早揚起了一糰子白光沖著我打了過來,出手十分的利索,靈氣高的了不得。


  我一咬牙,結界來不及弄出來,只得矮身在地上一滾,那一道光自我身上蹭過去,不知打中了甚麼,只聽遠處是一聲悶響。


  我趁著這個機會,沖著那個道人撒手一道「繁錦落花」,結合著五行之術,五顏六色的光芒閃耀過去,直撲那道人面門,道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伸手且使出了一招「流光」,靈氣碰撞在「繁錦落花」上面,我的咒術便如同一朵煙花一般,隱然不見了。


  這個道士,不愧是百花神教來的,實在厲害的緊。


  一糰子漆黑之中,影影綽綽,這個道士左手靈氣閃耀,像是又要攻過來,我早預備好了,用了一個替身之術,將自己悄然一分為二,留著那替身在這個道人面前,自己早轉身潛到了那個道人身後去。


  那道人背後空虛,我舉手想使出了平湖秋月,正這個時候,那道人忽然一轉身,顯然早發覺了我是偷偷溜過來的,舉起手,竟然也是一道平湖秋月。


  靈光一閃,照在了他的臉上,靈氣吹起了他的袖子,就算還是臉上蒙著布巾,我早看出來了來人的真實身份:「大……大師哥?」


  平湖秋月的光亮起來,那死魚眼方才發覺:「江菱?」


  可是,平湖秋月已經……


  「轟……」只聽一聲悶響,死魚眼硬生生的翻了手腕,平湖秋月斜斜的落在了一道厚重的圍牆上面,只怕那磚石都已然是酥了。


  「你怎麼來了?」


  我和死魚眼,正是一個異口同聲。


  我忙捉住了死魚眼的手腕,只見方才一股子力道,已經將他的手腕扭了過去,腫脹了起來,只怕正是疼痛難忍的時候。大概這幾日,也不得好好施展了那精巧些的法術去了。


  我心頭一陣疼,忙且將他的手細細的揉了揉:「可難受?」


  死魚眼微微一笑,道:「值得。」


  今日里出來的早,那鷹隼還不曾來,我就跟著那定國公夫人出了宮,也並不曾與死魚眼提起了這件事情來。


  我盯著死魚眼一身青衣家丁打扮,身邊還擱著一個食盒,心下里這才明白過來:「怎地,大師哥,是不是來追一個道士?那個道士四十開外,鬍鬚稀疏,一臉的鼠相?」


  「不錯。」死魚眼扯下了面巾來,拉過來了我左看右看:「方才只當你是他,出手重了一些,你可還安好?」


  「我沒事……」我搖搖頭:「只怕那個道士老奸巨猾,早知道,咱們兩個都在此處等著他,這才給他蒙蔽了,險些烏龜咬王八,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笨蛋,甚麼烏龜王八的,你怎生也會突然到了這個定國公府里來?啊……」死魚眼恍然大悟:「那一個在家丁傳聞裡面,夫人請了來的,宮裡包治百病的女官,難不成竟然是你?」


  「不是我是誰。」我嘆口氣,道:「大師哥,那個道士,果然是一個厲害人物,是不是,你為著追逐他,潛入了庖廚之內?」


  「不錯,」死魚眼擰起了英挺的眉毛:「師傅教我回到了太清宮,也全數是因著追逐他而來的,見著他像是要往這裡來的樣子,我這才喬裝打扮,趁著這定國公府上,全數都以這面巾蒙上了臉孔,才混了進來,正在庖廚之中藏匿著,方才,聽說那一位中了咒術的檀先生,要吃燕窩粥,我這才自告奮勇的往這裡來送,聽見了靈氣衝撞,只道他發覺了我,這才出手的……」


  「自然是發覺了……」我說道:「所以么,他才先你一步,換上了你的打扮,去往那個檀先生處送燕窩粥,故意引著我追出去,就是為著,讓我誤認了,你是他,咱們兩個,好自相殘殺……」


  「哈哈哈哈哈……」一陣乾巴巴的笑聲響了起來:「正是那個道士的聲音:「烏龜咬王八,一家人不認一家人,有趣有趣!」


  這個時候,那黑雲散開了,玉盤似的月光照耀了下來,滿院子都是一片銀輝,我抬起頭,看見那個道士正蹲在房頂上,一隻手扶著那牆頭獸,笑的捶胸頓足,上氣不接下氣。


  可想而知,就連方才那一片烏雲,也全然都是這個道士弄出來的,只怕我們認出來了對方去。


  「妖道!」陸星河沉聲道:「 你膽量著實不小。」


  「誰知道,你們小兩口,還真真的給打起來了?」那個道士笑道:「好玩兒好玩兒,這夫妻反目,可是某家最喜歡的戲碼子,連那戲台上話本上,都不常見,哈哈哈……」


  「閣下聰明才智,著實佩服佩服。」我盯著那個道士,道:「今次里,正著了您的道兒。」


  那道士意猶未盡的搖搖頭,道:「只可惜,那平湖秋月,終究不曾使出來,實在遺憾啊!要是失手給打死了一個半個的,可就更有意思啦,那元春子的臉孔,究竟是青還是白?」


  「怎地,您與家父,可還有什麼恩怨不成?」我沉聲問道:「還不知這位道長,要如何稱呼?」


  「哈哈哈哈,某家可也並不是外人,論起來,你可還須得跟某家叫一聲伯伯。」那個道士得意的捻著自己的鬍鬚,笑道:「你那位家嚴的大師哥,便是某家了,怎地,他不曾跟你提起過,當年那開春子么?」


  掌門人不便是璇璣子的大弟子,才當上了掌門之位的么,怎地這個時候,突然又冒出了一個自稱掌門人大師哥的?

  難不成……是個逐出師門的么?


  「這位道長,乃是師父曾經的大師哥。」陸星河答道:「但是二十年前,便給因著叛教,給在弟子之中除名,本來永生永世,要面壁思過的,可是,卻給他逃出去了,許多年來,並不知道躲藏在了何處。」


  果然跟我猜測的一樣。


  那道士笑容可掬的說道:「某家現如今,也不再叫那個勞什子的開春子,開春開春,能有什麼意思!又不是去拜年,現如今,你們只管管某家,喊一聲破冰子伯父便是了。」


  「破冰子伯父……」我笑道:「倒是確確比開春子好聽。」


  「花穗……」陸星河瞪了我一眼:「管這種太清宮的叛徒,叫什麼伯父?今次里,師傅急著教我回來,說好不容易得了他的下落,便是來捉拿他的。」


  「這般嚴重么……看起來,破冰子法師,做了一件大事?」我盯著那破冰子,問道:「敢問,您是如何叛教的,叛了太清宮,皈依了百花神教么?」


  「哈哈哈哈,事情過去了那樣久,誰還記得呢!」破冰子只管打了一個哈哈,饒有興緻的望著我和陸星河,道:「後起之秀,倒是實實在在也教人刮目相看,元春子旁的愚鈍,教育後輩,倒是挺上心的,只道他碌碌無為,不想勉強還給太清宮做了點子貢獻出來。」


  「大膽,不許你來侮辱師父。」死魚眼沉聲道,盯著那還在嘻嘻直笑的破冰子,道:「現如今,家師請您回太清宮一敘。」


  說著,一起手,必方呼嘯而出,滿身耀眼的火光,照耀的整個庭院亮如白晝。


  「哎呀,你還有必方?」那破冰子全然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你小子,很有兩下子么!怪不得,那元春子自己不敢來見某家,倒是教你來打頭陣。」


  「話不消多說,請出招!」死魚眼沉聲道:「答應了師傅帶你回去,在下就絕對不會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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