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哪裡會不惜命
「饒我不死……」那破曉的眼睛一霎時亮了一下,但隨即又暗了下去:「你嘴裡沒一句實話,我才不信你!要打就打,要殺就殺,橫豎我不會再上了你的當!」
「傻帽!」我戳著那破曉的額頭,道:「現如今,你想活么?」
「自然想活……」那破曉梗著脖子,又猶豫了一下:「可是……只怕你不會想讓我活……」
「便說你是一個傻帽。」我望著破曉,道:「你死了,於我可有好處?江二爺我素來豪氣干雲,難道會跟一個手下敗將計較?能傷你一次,便能傷你第二次,而且,你也看見了,這流光咒我出手早計算好了,若是手腕斜一點,只怕貫穿了你的胸腹,你這小命就完了。剛才,是二爺我手下留情,你也看不出來么。」
「這個……」那破曉自猶豫了一下。
我趁勢說道:「破曉, 你也是想重見自由,只要你自由了,是大先生給的,還是二爺給的,於你可並沒有什麼差別。現如今,你覺得是鳳凰令在手的二爺能給你自由,還是心狠手辣,翻臉無情的大先生能給你自由?」
「大先生他……素來說話算數,我們都信得過……」破曉望著我,道:」不似你……「
「可是,你現在在誰手裡?」我左手一道白光一閃:「要是二爺不高興,現在就可以弄死了你,管保教你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一粒。」
想重獲自由的,哪裡會不惜命,那破曉周身一個寒顫,這才勉強問道:「你……你想著教我做什麼?」
「你在翠玉居,多少年了?伺候了多少客人?」我盯著破曉。
破曉猶豫了一下,道:「自打上一次給人捉住,賣到了這裡來,有一百二十年了,伺候的客人,不計其數……」
「所以你想贖身,情有可原,」我連連點頭:「你幫著二爺做成了這件事情,那二爺,可以將你的精魄還給你,啊,這件玉錦衣,像是十分值錢的東西,事成之後,也可以當做謝禮,送給了你,保你下半輩子安生,如何?」
「當真?」那破曉不但惜命,心下里,該也是有點貪念的,這樣的人,最為好用。
果然,那破曉終於點了頭。
「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看來你還挺明白的,」我湊近了他,道:「你說,大先生是怎麼教你做這件事情的?」
破曉哆哆嗦嗦的答道:「本來,大先生就知道,只怕這翠玉居,來了想要救那秋月先生的,小的正是秋月先生的僮僕,說教小的往那地牢之中,去用玉錦衣將大先生和魘十七給接出來,送到了天字二號房,小的一看大先生甚麼都知道,自然俯首帖耳的聽話,這才依言而行。其實,小的一直便在玉錦衣下,因著玉錦衣神威,兩位並不曾瞧見了小的。
後來,二爺等這一走,九蛇神君不肯叫大先生追上來,非要看勞什子更魂器,大先生髮怒,教小的追過來,用通靈香與大先生通風報信,是以,方才便……」
果然,跟我想的是一模一樣的。
我接著問道:「既如此,那大先生可跟你說過,要了鳳凰令,往何處交差?」
破曉答道:「教小的帶著鳳凰令,就用玉錦衣自虛空界之中將秋月先生和魘十七帶出來,還說……還說二爺為著大師哥,不會不換的,實在不行,給那大師哥放一放血……」
「怎地,玉錦衣還能穿梭虛空界?」
「不假,」那破曉唯唯諾諾的說道:「是可以穿行不是那麼太堅固的虛空界, 是以才價值連城,乃是一個豪客賞給我們家先生的,我們家先生,那可是愛若珍寶。」
虛空界的堅固程度,也要看建造虛空界的人的法力了,赤面夜叉的虛空界比起了三王爺的可差了十萬八千里,玉錦衣肯定能穿過去。
玉錦衣還真是一個好寶貝。
我點點頭,道:「既如此,我跟著你走罷。」
「誒?」破曉瞪大了眼睛:「可是,二爺明明制住了我……鳳凰令全然也不用還給大先生了罷……」
「廢話,這赤面夜叉乃是我的朋友,二爺早跟你說過,二爺是一個豪氣干雲的,怎麼可能將朋友給拖下水?沒義氣的事情,二爺可不會做,你聽著二爺的話,只管領著二爺去。」 我將團在手裡的玉錦衣展開了,道:「隨時能出去的話,便趕緊出去,攔下了那大先生跟赤面夜叉去……」
「是……」
我望著倒地的幾個人,問道:「這雪蓮怪不是厲害的很么,怎地給你弄成這個樣子了?」
「是破曉借著玉錦衣,將悶香點上了,迷暈了這個泥和尚……」破曉怯怯的說道:「還有這幾位。」
我彎身一看,雪蓮怪呼吸起伏,果然像是中了悶香,號稱能解百毒,自己個兒倒是悶香都能迷暈,真真是難以理解。
我啪啪啪的在雪蓮怪臉上拍了拍,雪蓮怪這才悠悠醒轉過來,這個時候,虛空界的地動山搖,可是越來越厲害了,雪蓮怪一骨碌做起身來,瞪眼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你趕緊清醒清醒罷,眼瞧著,有人要打到了家門口來了。」我對那雪蓮怪說道:「我去迎敵,你緊著將這幾個人醫治好了,要不然,只怕赤面夜叉公子也……」
「我家公子?」雪蓮怪一聽,忙跺腳道:「竟然還有敢欺上門來的,真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說著,只將自己身上左右搓弄了起來:「你們等著,救活這幾個,咱也須得瞧一瞧誰生了這好大的狗膽!」
我忙指著這破曉道:「你那死皮,緊著給這個孩子吃一塊。」
雪蓮怪瞪眼望著這個陌生人,很想問問是誰,但是見我催促,也只得且隨意的自拇指上拉下一塊皮來:「便宜你這小子了。」
破曉望著那髒兮兮的皮,全然欲哭無淚的模樣,我接過來往破曉嘴裡一塞,破曉猝不及防,一咽下了肚子,那腿上忽然便不再淌血,眼看著便生出了新肉,平滑如初。
破曉還待驚呼一番,我忙拉著破曉躲藏在了那玉錦衣下,自這個虛空界里衝出去了。
披著玉錦衣闖出虛空界,全然像是穿過了一道簾幕一般,甫一出來,只覺得熱氣直撲,我透過玉錦衣往外面一看,大先生正跟赤面夜叉一行人鬥法鬥了一個不亦樂乎。
大先生還是一派玉樹臨風的模樣,只舉起了一隻左手來,而赤面夜叉現如今真真是一個臉紅脖子粗,自己發出的紅光與大先生的淡藍色光芒相撞,看上去雖然還是誰也不讓誰的,模樣,可是顯然赤面夜叉像是支持不住的模樣。
大先生只有一成的靈力,便這樣厲害,倘若鳳凰令回到了他的手裡,只怕妖界和人間能當他對手的,是實實在在,沒有幾個的。
一群煞圍在了赤面夜叉身邊跳腳,但是不知為何,都沒有圍上去。
難不成,也是為著什麼江湖道義,只讓大先生跟赤面夜叉一對一的單打獨鬥?
君子風度。
大先生正說道:「在下與公子並沒有仇怨,還請公子行一個方便,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家要好,何況,這是在妖界。」
「這話誰不知道?」赤面夜叉挑眉道:「但是你和花穗兩個只能有一個朋友的話,本公子倒是還願意是花穗,本公子素來名聲在外,今次里,難不成要背叛親友不成?傳出去,本公子面子何在?」
「那花穗,不見得是什麼好人,」大先生氣定神閑的說道:「若是真真拿著赤面夜叉公子當朋友的話,會將事情往您身上引火燒身?」
赤面夜叉梗了一下子,但還是說道:「你放屁,朋友便是遇上麻煩第一個能想到的那個人,不與你一般,獨來獨往,孤獨終老……」
赤面夜叉雖然吃人無數,但真真是一個交朋友最值得交的。
我忙跟破曉道:「一會子,我說什麼,你便說什麼,可能記住?」
破曉忙點點頭,道:「莫敢不從。」
我與破曉說了一遍,破曉忙答應了下來,且喊道:「列位,且住手!」
破曉這一開口,自然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一行人給這怪聲唬了一跳,只有大先生知道是怎麼回事,淡然道:「破曉,你得手了么?」
破曉忙答道:「回大先生,順順噹噹。」
「既如此,」那大先生對赤面夜叉道:「今日的事情,咱們就算了罷。」
赤面夜叉顯然不明所以:「怎地,你不要強入虛空界了么?」
「赤面夜叉公子一席話,教在下心悅誠服,」大先生答道:「在下,甘拜下風,不再打擾,今次與您賠罪,改日里,倒是可以在翠玉居設宴,請列位喝一杯薄酒,略盡心意。」
「那就不用了,翠玉居不招待男客,我們也不好破例。」赤面夜叉真的以為那大先生服了,只擺擺手,道:「也罷,既然大先生看在本公子的面子上,肯放了花穗和陸星河他們這一碼,人情本公子也算記下了,沒什麼誤會說不清的,走在外面,多一個朋友確實比多一個敵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