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思念故鄉亂螢火 鑽石滿700加更400
「說話不算數,可該要受懲罰。」
「山魈不吃他們,咱們來吃罷!」
不消多說,那些個藍色螢火,想要吸了那左司馬大人和年輕公子的靈氣,陸星河伸手拔出他那一柄長劍,劍氣凌人,一揮之間那天罡氣且將那幾個妖鬼給擊的四散而去,而那山魈在這個時候,居然大吼一聲,且拔蘿蔔一般的將那寒天鴉給拔了起來,飛快的擲到了我的面門上,這山魈力大無窮,居然能突破了陸星河方才施展在那寒天鴉身上的「不動如山」法咒,當真不容小覷。
我忙念動了真言,頭一偏,手裡便化出了一個小小的結界,趕在了陸星河之前,將那寒天鴉給擋了下來,陸星河回頭瞪了我一眼,我只做看不見,寒天鴉連聲嚷道:「可怕啊可怕!咱鎮不住他!」
寒天鴉給那山魈擲出來之後,山魈行動恢復了靈活,卻對我們有了忌憚之心,一矮身,便尋思了一下子,伸出胳膊便要去抓了那公子來,左司馬大人不禁驚叫連連,也顧不得許多,起身便要與那山魈爭奪:「妖物,且還了我的兒子來!」
大概正是因著父親這樣深沉的愛,那個公子才肆無忌憚成了那個樣子罷?
陸星河忙要過去相救,那些個螢火卻席捲了過來,將陸星河團團圍住,我見狀,忙趁機抽出了一張符咒,裹上了能傷妖氣的硃砂,精準的投在了那妖鬼的胳膊上,那符咒勢如破竹,對著那胳膊一霎時穿行而過,登時便將那山魈的胳膊燒出來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嗷嗚……」那山魈吃痛大聲怪叫起來,我只覺得天搖地晃,樑上的塵土都微微的下墜了,那山魈胳膊受傷,自然沒有了氣力,手一松,那嚇的已經接近痴傻的公子便給墜落了下來。
我是個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忙且將那公子護在了身後,一手拉過了那左司馬大人,一手拿著符咒,準備再給那山魈來一下,這下子,便投在脖頸之中罷。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時候, 太清宮那「上天有好生之德」的規矩,只能權作忘記了。
那山魈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胳膊,不禁大怒,沖著我大聲吼叫起來,便要朝著我這面撲,我正要投擲硃砂符咒的時候,只聽一聲「江菱!」
是陸星河頭一次大聲的叫出了我的名字:「躲開!」說著便雙手交錯,閃現了一道白光,早將圍繞著他身邊的小小螢火一轟而散,接著便抽出符咒,對著那山魈又來一下子:「我本不想傷你,可你未免太過作惡,今日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山魈給那白光一打,轟然跌在了地上,陸星河趁機拉開了我,喝道:「與你說了不許你出手,怎地便是不聽?難不成,你不信我能護你周全?」
我昂到:「不敢不敢,不過是形勢所迫……」
那山魈吃了苦頭,很有些忌憚,見陸星河正在與我生氣,趁機搖晃著自己那一條完好的胳膊,想過來攻擊我身後的左司馬父子,我見狀剛要再用一個法門,那陸星河卻早過來擋住了我,順手自己取出了一道符咒來,輕輕一吹,只見一隻碩大的蝴蝶便憑空出現在了那山魈前面。
那蝴蝶羽翼花色鮮艷,繽紛之極,委實是前所未見,有一人多高,翅膀極寬,登時佔據了整個屋子,不像真正的蝴蝶,反倒像是一個巨大的風箏一般。
那蝴蝶震動著瑰麗的翅膀,一陣細微微的粉沫自那蝴蝶身上撒下,炫動著奇異的光芒,將那左司馬大人和公子擋在了身後。
而山魈給那粉末一迷,倒像是睜不開眼睛一般,「阿嚏!」便打了一個極大的噴嚏,將懸挂在樑上的宮燈都震動的搖晃了起來。
「是蝴蝶……」那些個螢火嘁嘁喳喳的說道:「這個有什麼用?」
「沒用!沒用!」
那山魈大概也從未見過那蝴蝶,口中暴喝一聲,擦了擦自己的鼻涕,上前便想將那擋在前面礙事的蝴蝶撕裂開來,不想正當這個時候,那蝴蝶翅膀一卷,居然反而將那山魈蠶繭一般的包裹了起來,將碩大的山魈也圍了一個密不透風,嚴嚴實實。
「大師哥,這樣好像薄煎餅。」我撲哧一笑,指著那給蝴蝶包裹起來的山魈道:「那幾點螢火還可以當是撒上一點蔥花。」
「那是山魈,不是油條。」陸星河冷冰冰的說道:「你就知道吃。」
我笑道:「真真是很像的,不過,那蝴蝶,大概是大明觀音蝶罷?傳說之中,徜徉在西方極樂世界的異獸,日日聆聽佛法,乃是靈力高強且難得一見的,大師哥居然能豢養一隻,當真是財大氣粗。」
「那是它自己見我是個前途光明的,一心想跟著我,甩也甩不掉。」陸星河傲慢的說道,但又頓了一頓,道:「哼,等事情辦完,我帶你去吃罷,饞成了這樣,當真丟臉的緊。」
「那就多謝大師哥了。」我忍不住笑了,這樣貴族一般的少年,吃過那小攤子上的煎餅么?
正這個時候,那大明觀音蝶的翅膀卷的越來越緊,山魈已經掙扎不動了,一串螢火全是茫然失措的樣子,四下里胡亂的撞了起來:「快跑罷……」
「這兩個牛鼻子是硬骨頭……」
「啃不掉!啃不掉!」
陸星河哪裡容得它們逃竄,組懷裡取出一方小小的玉瓶子,打開了塞子,吹了一口氣,那瓶子便將幾點螢火吸了進去,在暗夜之中,像是裝滿了螢火蟲,透過清亮的玉質閃閃發光。
「哎呀,倒是挺好看的。」我望著那個瓶子十分有興趣,自陸星河的手裡拿過來搖晃了搖晃。
那些個嘁嘁喳喳的聲音還在響著:「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
那左司馬這才顫巍巍的站起來,望著那個瓶子,道:「這……這便是我那些個救命恩人了……可是,我那友人……」
「嗚嗚嗚……」一個螢火哀哀的哭叫了起來:「正是我呀!悔之晚矣,替你收拾,卻枉自送了命去……」
左司馬一聽,也面露哀戚之色:「雖說事情無法挽回,但你的後事與家人,我一定會儘力照料好的。」
「你不恨我出賣朋友,引狼入室?」那個聲音倒是帶著幾分羞慚。
「迫不得已,不能怪你。」左司馬搖頭道:「還有這許多的冤魂,我何其有幸,不曾成了你們其中的一個,之前答應帶你們走,現如今,固然晚了,但還是希望能夠踐行約定,聊表愧疚。」
「此話可當真?」嘁嘁喳喳的聲音嚷了起來:「思念故鄉啊!」
「送我回家去吧!」
「你們且放心吧,」左司馬連忙答道:「說出你們的籍貫,我儘力而為,幫助你們尋得那灰燼下面的屍骸,至不濟,也會尋得你們家人,立了衣冠冢,總比在這種地方強一些。」
「南昌吳為民!」
「西川宋英德……」
那些個螢火又爭前恐后的喊了起來,左司馬忙尋了筆墨,一一的記了下來。
正在這個時候,那個公子卻站起身來,出其不意,沖著那大明觀音蝶便是一腳,口中還怒道:「區區一個妖鬼,居然敢尋了本公子和父親的麻煩,看本公子不與你這廝好甘休!」
誰知道,蝴蝶的翅膀早給那公子踹出了一條縫隙,一條毛腿伸了出來。
那公子大驚失色,慘叫一聲,抱著頭便往回跑,陸星河念動了咒文,大明觀音蝶重新合攏起來,居然重新變成了一張薄薄的符咒,落在了陸星河的手中去,那個山魈大概就給封印其中 。
我伸頭過去一看,只見陸星河手中原來不是普通符咒,而是一張剪得十分精緻的剪紙,那剪紙上,正是一個大肚子的蝴蝶。
那公子驚魂未定,這才大口喘著粗氣,望著我們,突然大罵道:「你們這兩個沒用的東西,做什麼吃的,居然害得本公子受了這樣的驚嚇,該當何罪!爹爹,喚了人,將他們兩個抓起來……」這個時候,那個公子看了我一眼,這才將我認出來:「你是上次的那個小娘……」
說著,又露出一臉的淫笑來:「怎地,上次假裝正經,該是因著害羞吧?這次你難不成是借著妖鬼之說,送上門來與本公子消遣么?這般的伶俐,本公子也就不計前嫌,將你笑納了……」說著,那一個胳膊便要將我攬過去。
陸星河臉色卻難看起來,一下子且拿開了那公子的手,道:「公子,你許是認錯了人罷?這是我太清宮的師妹,可不是甚麼煙花女子。」
「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男盜女娼的,本公子見得多了,」那公子猥瑣的一笑,道:「你這師妹與幾個男人相好,怕是你也不知道,上次那一個敢動手打本公子的,你怎地不曾帶來?哦,怕兩下里吃醋么?小娘兒,玩弄男子,倒是好本事!」
陸星河看了我一眼。
我忙道:「什麼小娘?在下不知道公子在說什麼。」
「你還要抵賴么?」那公子勃然大怒,一隻指頭指著我的鼻子尖兒:「教你來陪本公子一夜,這是給你天大的臉面,你可倒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敢掰折了本公子的手腕……」說著,往左司馬大人處道:「上次帶了人,當街欺凌兒子的,便是這個小娘!不過……」那個公子有些懷疑的望著陸星河道:「她身邊的男子,不是你,你也不生氣?綠帽子倒是帶的高興。」
陸星河一聽,皺起了眉頭,也不看我,只沉聲對那公子說道:「還請公子說話放尊重些,她說沒有,在下便信一定就是沒有。」
我心裡一陣暖,這個死魚眼,居然這般的相信我么?
還不及說話,左司馬臉色早陰了下來,道:「不孝子,這兩位道長方才救下來了為父與你兩條性命,你便是個恩將仇報,過河拆橋, 未免也太快了些!今日里,若不是你不聽為父的話,徑自闖進來,哪裡還能有這許多的麻煩事情?還不快快與兩位道尊道歉!」
那公子一聽,仗著三分酒勁兒,道:「不過是趕巧了罷了,父親不信,兒子也能將那個妖鬼擒住,他們運氣好些,也能作數?父親不要給他們騙了,照著兒子看,也不大像是什麼有真本事的。」
「蠢兒!」左司馬道:「親眼所見,還要不承認,且不說這個,照著你方才說的話,你還曾當街強搶民女么?」
「怎麼能算是強搶,」那公子大言不慚的說道:「那個小娘兩隻狐狸眼睛轉啊轉的,分明是她先勾引的兒子,兒子不過是個順水推舟……」
「你這蠢貨,簡直是……」那左司馬大怒,一巴掌脆脆的打在了那公子臉上,道:「現如今,還敢這樣猖獗,當著為父,也毫不收斂,可能為父當真是沒有用處,居然養大你這樣的兒子,簡直是個貽笑大方!」
那個公子難以置信的望著左司馬大人,酒也醒了,顫聲道:「父親,這……您居然打了兒子……從小到大,您還是頭一次打我……」
「若是打的早些,只怕你也不會成了這樣,再這樣下去,早晚為父這一世英名,要給你斷送了!」
說著,對我連聲道歉:「養不教,父之過,今日代犬子與仙姑道歉,還請仙姑莫要計較,孩兒頑劣,蓋因著他年幼喪母,本官又是個不大能陪伴教育的,才釀成今日苦果。「
我忙擺手道:「無妨,無妨……左司馬大人不消放在心上。」
陸星河卻硬邦邦的說道:「那,還請這公子,與在小師妹道歉罷。」
「道歉?」那公子才要反唇相譏,但是一見左司馬大人的臉色,只得按下了怒氣,道:「本公子根本不曾看錯,本便是實事求是的,這個小娘,身邊男人換啊換的,兒子圖一個新鮮,湊一個熱鬧,也算得上花團錦簇的風雅,又何罪之有。兒子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