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能撈回半條命來
陸星河卻帶著點幸災樂禍,望著那個慢慢透明的身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不想這廝也有今日。」
「陸道長,花穗小姐,你們行行好!這個人情,小的肯定替主子記著!」青鸞急的出了一腦袋的汗,磕頭如搗蒜。
「罷了,」陸星河翻著死魚眼,道:「最多我幫著你那主子丟出了太清宮,玄陰地旁邊玄陰氣盛,運氣好,能撈回半條命。」
「陸道長和花穗小姐的再造之恩,小的替主子感激不盡!」青鸞磕頭如搗蒜:「再造之恩,如有機會,一定湧泉相報!」
「這是救命之恩,可不是滴水之恩,」我笑道:「大概是很大的一個人情呢!」
「你若是想要人情,你來救罷。」陸星河望著地上那看上去溫潤如玉的赤面夜叉,道:「我可不想再跟那廝有牽扯。」
青鸞見狀,眼巴巴的盯著我道:「小的沒有法子觸碰主上,還請花穗小姐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罷!」
附在了青鸞身上的小妖怪大概沒有多少靈氣,能抱起了那個妖鬼來,也罷,也只得教我勉為其難一下了。
我將那個妖怪的胳膊掛在了自己的肩上,果然如同吉順軒那小諸葛說的一樣「鬼俯肩頭,輕若無物。」沒費多少功夫,我便自陸星河帶著我聽他彈琴的偏門將那妖鬼給丟了出去。
赤面夜叉像是晨露一般,隱入了底下不見了,青鸞突然兩眼一晃神,也醒了過來,望著我,滿臉的迷茫:「花穗小姐?我怎地……我怎地會在這裡……」
我答道:「你還記得郡主與你說過甚麼嗎?」
「郡主說,教我去你的院子伺候你……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去……」青鸞露出一股子懼意:「該不會,我給甚麼魘魔附體,方才打了撞客罷?」
「無妨無妨,大概是你太累了,盹著了。」我答道:「你回去休息一下,喝些個生薑茶,很快就好了,走,咱們一道回去……」
我方要轉身,胳膊卻又給人拉住了,我回頭一看,是死魚眼陸星河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你過來。」
青鸞見狀,忙行了禮,自去了。
我奇道:「大師哥,怎地了?」
「你身上一股子妖氣,你說怎地了?」陸星河道:「在太清宮,是要你做花穗的,可是你一點也不像花穗!怎麼看,怎麼也不像!」
「我又不知道花穗是個什麼人,怎麼去像?」我撇撇嘴,道:「大師哥,要不,你把花穗的事情,跟我說一說罷?」
「天快黑了。」陸星河顧左右而言他:「咱們該去正天路守著了。」
柔翠早收拾的花枝招展,等在了外面,杏子眼一見了我,總跟瞧見了蒼蠅似的,沒好氣的說道:「只知道給人添麻煩,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你跟了去,能做些個什麼?教妖鬼給吞吃了,重蹈覆轍,也是你自找的。」
「多謝柔翠師姐關心,大師哥會護我周全的。」我假意嬌羞的說道:「大師哥往哪裡去,花穗便隨到了哪裡去。」說著且含情脈脈的望了陸星河一眼。
誒?我一定是看花眼了,陸星河白皙的面孔,怎地突然紅的跟晚霞映出來的似的,且輕咳一聲,去看那車馬準備的怎麼樣了。
「大師哥失去做正事的,哪裡有空理會你的痴纏?」柔翠一見陸星河去了,忙逼近過來瞪了我一眼:「別給臉不要臉了,也不照照自己的模樣,難道你在大師哥面前,都不知道甚麼叫自慚形穢么?」
「柔翠師姐,幹嘛發這麼大脾氣,」芳衡顯然跟柔翠交好,忙跟著煽風點火的說道:「現在是仗著出身,日日黏在大師哥身邊,大師哥也不過是顧著師傅的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配得上大師哥的,也只有柔翠師姐了,她一個榆木疙瘩的庶出算甚麼,沒了師傅撐腰,這吃閑飯的也只能去賣笑了。」
「哼,我看也是,」柔翠翻了我一眼:「討好討好那些個嫖客做個討人,倒是適合你這沒用的性子。」
「說的這樣駕輕就熟,想來是過來人,」我假意恍然大悟的說道:「怪道呢,感情兩位師姐做過,才這麼明白其中的訣竅?」
「你放屁!」柔翠伸手就要掌我的嘴,我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微微逆著一折,「嗷!」柔翠便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來:「疼!疼!殺人啦!」
幾個師兄弟們忙聚攏過來,芳衡給我那出人意料的舉動嚇的傻了眼,指著我道:「她……她……」
我忙裝出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顫聲道:「花穗不過是看師姐日日在太清宮裡忙碌,且給師姐正一正骨,不想使錯了勁頭,柔翠師姐沒事吧?」
陸星河皺著眉頭過來道:「又怎麼了?」
柔翠忙一頭撞進了陸星河懷裡:「大師哥……花穗她……她欺負我……她要弄斷我的手腕兒!芳衡也看見了!」
我對著芳衡微笑,芳衡一時之間,也慌了神,道:「這個……這個……」
陸星河面無表情的查看了柔翠伸過來的手腕,柔翠又是一聲尖叫,這才摸著手腕,道:「大師哥好手法,不疼了!」
「不過是使錯了勁兒,下次莫要教她給你正骨就是了。」陸星河淡淡的說道,瞥了我一眼。
柔翠走近我,低聲道:「你等著,這件事情沒完!」
我也小聲回道:「好得很,那旱魃害死我的那件事情,日子還長,咱們慢慢清算。」
柔翠難以置信的望著我,滿臉的不甘。
可是看著她不甘,我倒是挺高興的。
哼著小曲上了馬車,陸星河與幾個師兄弟一輛車,我與柔翠芳衡一輛車,可是她們兩個,也不敢再對我言行無狀了。
欺軟怕硬,大概是人的本性。
不多時,那正天大路到了。離著寅時百官前來等候上朝的時間還有很久,陸星河他們下了馬車,拿出了紫金八卦盤來查看妖氣,我也跳下來,仰望著這一條多少人踩著旁人的屍骨才能走上去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