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走著瞧

  如同雲山小集這種集市，在華國諸多古鎮之中，可謂是大同小異。


  杜若玖不知道去過多少個，此時，一眼便清楚雲山小集的大致情況，哪裡還用得著孟小六說。


  她亦是不理睬孟小六，徑直往前行去，視線便是落在那道路兩旁的街道上。


  雲山多霧，許多草藥應該是大清早便進山採摘來的，俱是帶著水珠。


  杜若玖便是細細看著。


  孟小六亦步亦趨地跟著杜若玖，他自小便是在雲山這一片晃來晃去，倒是沒有對這集市上的內容好奇。


  杜若玖微一側身，眼角餘光，便是察覺到這孟小六正看著自己，眼睛轉來轉去，一副抓耳撓腮的模樣。


  杜若玖知曉這孟小六，應該是還未死心。


  她亦是不以為意，不再關注那孟小六的動向，專註地看著那攤子上的草藥。


  不知不覺之中，一條道便是逛遍了。


  毫無所獲。


  杜若玖微微皺了皺眉。


  這邊的草藥，或許對別人來說，應該是少見的，例如那株棉紫草。


  然則，對於她來說，卻最是常見不過的草藥了。


  孟小六一直在關注著杜若玖的神情，此時，見她眉間一動，立馬便是開口道：

  「杜小姐，這條道只是其中一條，那邊還有，我們不如過去看看。」


  杜若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便是立刻舉起一隻手，作發誓狀，道：


  「是真的，另一邊絕對有很稀有草藥。」


  杜若玖不置可否地收回了視線，蓮步輕移，徑直向前行去。


  孟小六愣了愣，忙不迭地趕上前去，在前面帶路。


  不過片刻，兩人便是行至距離城隍廟不遠的地方，這城隍廟，卻是正在修葺，道路攔了大半，遊客見此情景，根本不往這邊來。


  大片的陰影籠罩，看著有些駭人。


  「這邊過去就是，是最近的路了，要是往另一邊走，要繞一大圈。」


  孟小六看看杜若玖，連忙解釋道。


  杜若玖掃了他一眼，卻是沒有什麼表示。


  她便是蓮步微移，徑直往前行去。


  孟小六一看，趕緊跟上。


  杜若玖面無表情地往前行去，瞬間便是進入了一片陰影之中。


  事實上，他們此時便是走在城隍廟的後面，這城隍廟不小，再加上為了修葺，便是用黑色的大棚罩住，擋了大半的光線，形成了一條陰暗的通道罷了。


  孟小六望著杜若玖的背影，是不斷地撓著腦袋，一副苦惱的模樣。


  杜若玖沒有搭理他的興趣，兀自往前走著，倒是能夠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眼看著就要行出通道，便是在這個時候，前方的光線，忽然便是被大片的陰影遮擋住，隨後，便是一個故意拉長了的聲音響了起來。


  「杜若玖，我們又見面了。」


  杜若玖的腳步，便是停了下來。


  那孟小六正跟在後面，鬱悶地想著什麼，冷不防杜若玖停下來，他差點撞了上去。


  嚇得他連忙停下了腳步，隨後便是心驚膽戰地看著杜若玖，下意識道：

  「杜小姐，你怎麼了？」


  杜若玖卻是沒有回答孟小六的話，她那清冷的視線之中，卻是帶著寒意，望向前方。


  只見前面的道路已然被人堵著，不僅如此，通道的後方，亦是響起了腳步聲。


  隨後，為首的一人，便是緩緩地往前走了兩步。


  看著為首之人那面上囂張的神情，杜若玖卻是絲毫不感到驚訝，她唇角微微彎了彎，眼中閃過一抹瞭然，淡淡道：

  「我還以為是誰跟著我，原來是你這個手下敗將，倒是沒想到。」


  聽見杜若玖這麼說，那人面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神情憤怒地瞪向杜若玖。


  「杜若玖，你再敢說一遍！」


  見著為首之人那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杜若玖自是冷笑了一聲。


  「這，你是衛長青？！」


  此時，一個驚訝的聲音便是響了起來。


  原來是孟小六此時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才察覺到他們是被人圍堵了，此時，他再看清楚這為首之人的模樣，頓時驚訝地喊道。


  那衛長青瞥了孟小六一眼，便又是看向杜若玖，面色陰沉地說道：


  「我說了，衛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杜若玖聽見衛長青的話，頓時冷笑道：


  「是么，你這個兩次輸給我的手下敗將，如此不甘心么？」


  那衛長青原本瞪著杜若玖的眼神，便是極其憤怒，此時聽見杜若玖如此說，他的神情，頓時變得更加恐怖。


  他不免上前一步，一副想要教訓杜若玖一頓的模樣。


  杜若玖將衛長青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心下冷笑，她卻是衛長青親自過來送死。


  然則，衛長青如此跨出去一步之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頓時停了下來。


  他神情一變，便是又恢復了那種囂張得讓人想要揍上一拳的神情，他便是微微抬起下巴，看著杜若玖，冷笑了一聲，道：

  「我真是佩服你，你也不看看這裡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不妨回頭看看。」


  聽見衛長青如此說，杜若玖神情不變，卻是絲毫沒有聽從衛長青的意思。


  此時，孟小六卻是來到杜若玖身旁，小聲說道：


  「杜小姐，後面也有人，我們被包圍了。」


  聞言，杜若玖神情依舊是沒有絲毫變化，彷彿根本沒有聽見孟小六所說的一樣。


  孟小六看著杜若玖的神情，嘴角頓時抽了抽。


  這也太淡定了，這種時候，正常反應難道不是捂臉尖叫嗎？

  孟小六不可思議地看著杜若玖，眼中閃過一抹後悔的神情。


  早知如此，還不如繞遠路。


  「你們這是做什麼，無仇無怨的，有話可以好好說。」


  孟小六故作鎮定，看著衛長青，說道。


  哪知，衛長青瞥了孟小六一眼，根本是理都不理他，視線一轉，便是看向杜若玖，說道：


  「這樣吧，我給你個選擇，只要你承認你是在杏林集，還有雲山小宴上作弊，我就放你一馬。」


  衛長青下巴抬起，眼睛卻是朝下，把玩著自己的手，便是淡淡說道。


  隨後，便是瞥向杜若玖，拉長了腔調，說道：「如何？」


  聞言，杜若玖便是冷冷地勾了勾唇角，道：


  「你倒是要擔心，我會不會放過你。」


  「你！」


  衛長青聽見杜若玖這麼說，不免將手放了下來，陰沉著臉看向杜若玖，說道：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動你，在這種地方，就算是出了什麼意外，都不奇怪。」


  衛長青的話語，在這種陰暗的環境之下，顯得更加陰森。


  聽見衛長青這麼說，孟小六忍不住了，頓時開口道：

  「你膽子也太大了吧，在雲山還敢亂來？」


  聞言，衛長青眼睛卻是盯著杜若玖，陰森森地一笑道：


  「雲山算得了什麼，我看，你們這些土包子真是嘀咕了衛家的實力，你們相不相信，就算你們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情，也沒有人敢來找衛家的麻煩。」


  聽見衛長青這麼說，孟小六的臉色頓時變了。


  孟小六知道，衛長青說的，絕對不是什麼玩笑話，衛家，是真的有這個實力的。


  他不免擔憂地看了杜若玖一眼，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孟小六自然是知道衛家的名號，早幾十年前，衛家還沒有離開雲山之時，那名聲，簡直是讓雲山眾人，人人畏懼。


  早先，衛家便是佔據著雲山，他們一開始並不是醫藥世家，最開始是山土匪起家，霸佔著雲山的資源。


  然則，不過是後來，在雲山這個藥材庫待久了，有著得天獨厚的資源，培養出了不少醫術高手，方才開始漸漸轉型。


  雖說是轉型了，那股子匪氣卻是改不了。


  衛家還在的時候，就是一直霸佔著雲山，後來，亦是過度開採。


  直到最後雲山民眾忍無可忍，連帶著後來漸漸拔地而起的沈家，還有其他幾家雲山的權威，才算是將衛家逼出雲山。


  這些事情，雲山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的。


  因著這些關於衛家的傳言，孟小六頓時咽了咽口水，面部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


  瞥了一眼孟小六面上那惶恐的神情，衛長青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得意的神情。


  他便是撇了撇嘴，斜睨著杜若玖，說道：

  「怎麼樣？現在知道害怕了吧，衛家，不是你這種無名小卒惹得起的。」


  聞言，杜若玖淡淡道：

  「要害怕的，應該是你吧。」


  「什麼？」


  聽見杜若玖這麼說，衛長青頓時掏了掏耳朵，一副懷疑自己聽錯了的模樣，他看著杜若玖，便是說道：

  「我有什麼好怕的，怕什麼，難道我衛家會怕你杜家么？」


  衛長青好笑地看著杜若玖，頓時說道。


  「難道你要那個杜氏葯業？」


  杜若玖眸光閃了閃。


  很顯然，衛長青調查過她。


  衛長青繼續說道：

  「你相信不相信，只要我一句話，杜氏葯業，就再也開不下去。」


  衛長青看著杜若玖，眼中是輕蔑的光芒。


  「跟衛家相比，杜家什麼都不是，還是說……」


  言及此處，衛長青便是微微頓了頓，隨後看向杜若玖的，眼中閃爍著惡意，開口道：

  「還是說，你要靠顧家？」


  乍然聽見那兩個字，杜若玖便是冷冷地看了衛長青一眼。


  衛長青眼神之中帶著蔑視，抬起了下巴，看著杜若玖，繼續說道：


  「我都忘了，顧家早就拋棄你了，我好像還聽見一些傳聞。」


  衛長青面上帶著冷笑，定定地看著杜若玖，說道：

  「嘖嘖，我真是沒有想到，原來你這種女人，還能幹得出來給顧家帶綠帽子的事情來，跟男人私奔，我想，我要是教訓你一頓，顧家肯定會感謝我的。」


  聽見衛長青這麼說，孟小六一愣，頓時看了杜若玖一眼。


  杜若玖眼眸之中，閃過一抹寒光，紅唇微啟，冷冷道：


  「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手下敗將，要怎麼教訓我？」


  那衛長青原本面上還帶著得意，此時聽見杜若玖如此說，亦是不是其中那幾個字觸動了他的神經。


  他頓時面部扭曲了起來，瞪著杜若玖，咬著牙，陰沉地說道：


  「給臉不要臉，既然你想死，我就……」


  杜若玖冷冷地看著衛長青，指尖微動。


  哪知，便是於此時，忽然響起了一陣說話聲，正是往這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