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都是我做的

  「小姐，是他們來了。」


  此時，方才行上前，立於林清瑤身旁的人，便是開口說道。


  林清瑤微微頷首，亦是目不轉睛地望著那漆黑一片的海平面，只見那海面上，有著兩束光，直直地照在海面上。


  那兩束光，以及那個朦朧的黑影子，便是越來越近，要不了多久，便會到達這個港口。


  林清瑤眼中便是閃現出一抹喜意。


  杜若玖望著那海面上的船隻，卻是神情莫名，眼眸微冷。


  林清瑤唇角微微勾起，隨後便是側首望向杜若玖，神情便是忽然緩和了下來。


  然則，杜若玖知曉，這種緩和，並不意味著林清瑤忽然變了個性，抑或是其他。


  便是宛如貓捉耗子，明知獵物跑不掉，才會浮現出這種類似於戲弄的神情來。


  不疾不徐，彷彿是為了給獵物幾分虛假的希望。


  然則，到底誰是獵物，還是未知數呢。


  杜若玖唇角的笑意，便是冷上了幾分。


  「杜若玖，你根本不知道你惹到了什麼樣的存在。」


  林清瑤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不知是不是因著心情好的原因，連帶著她的語速，皆是慢了下來。


  她便是帶著這種高高在上的神情，睨著杜若玖，說道：


  「如果你在我面前下跪的話，我還能考慮考慮手下留情，不讓你死得太過痛快。」


  聞言，杜若玖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說道：「是么，那如果我不照做呢？」


  聽見杜若玖的話，林清瑤便是伸手纏繞著自己的髮絲，唇角還帶著一抹笑意，她還未說話，旁邊的一人倒是開口了。


  「我們林小姐說的話，你倒是照辦吧，不然的話，也只有自己吃苦頭。」


  正是方才上前來示意林清瑤海面上情況的人。


  這人是林清瑤的手下，姓袁，林清瑤這邊的人，都稱呼他為袁管事。


  因著他慣會看顏色，是以很是得林清瑤的敬重。


  跟著林清瑤這麼長時間，袁管事自然是見過她的手段。


  落在林清瑤手裡的人，多半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更何況眼前這個看著便是弱不禁風的女子。


  聞言，杜若玖便是冷笑了一聲，看都不看這袁管事一眼。


  那袁管事本也不是沖著要幫杜若玖才出聲的，他原本是本著討好林清瑤的心思，方才開口。


  因為，袁管事知曉，便是此時那瘦弱女子開口求饒，林清瑤亦是不會放過她的。


  袁管事自問在林清瑤手下，還是有幾分權威的。


  哪裡曉得如今他發話，那杜若玖卻是看到不看他一眼，此時他的手下皆在場，袁管事的面子頓時掛不住了。


  他亦是沉了臉，看著杜若玖，開口道：「你這是什麼神情，你知不知道你招惹了什麼人。」


  杜若玖冷笑了一聲，淡淡道：「是么，我招惹了什麼人？或者說，林清瑤算是個什麼東西？」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變了臉色。


  他們不免望向杜若玖，眼中流露出同情的神情來。


  看來，這女子，倒是真的不怕死。


  林清瑤冷冷地盯住杜若玖，那眼神，已經相當於看著個死人了。


  那袁管事亦是面色難看，要知道，他倒是沒有料到這瘦弱女子，便是如此嘴硬。


  袁管事不免偷偷窺了眼林清瑤的臉上，在看見林清瑤面上的神情之時，他便是面色一苦，暗叫糟糕。


  事情是這樣的，林清瑤的脾氣一向不怎麼好。


  但凡是她流露出如此神情來的時候，那脾氣便是不會如此輕易消散了去。


  便是將惹怒她的人千刀萬剮，活活弄死，這脾氣皆是會保持一長段的時間，輕易是消不下去的。


  而到了這個時候，林清瑤便是會將脾氣，撒到手下的身上。


  一般這種時候，她手下的所有人，皆是會遭殃，無論是誰，哪怕是他袁管事，亦是要倒霉上一段時間。


  思及此，袁管事不免瞪向杜若玖，大聲罵道：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好，看在你那麼無知的份上，我就讓你知道，你得罪了什麼樣的人。」


  說著，他面上，便是浮現出得意的神情來，說道：「我家小姐的來歷，怕你是不知道吧？」


  袁管事開口，林清瑤雖說是冷著臉，但亦是未阻止他。


  杜若玖掃過袁管事一眼，淡淡道：「難不成是從豬圈裡來的？」


  「你！」


  袁管事大驚，連忙望向林清瑤，頓時見到後者面上的神情更加難看。


  他頓時暗叫糟糕，便是立馬說道：「像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當然不知道林家的地位。」


  他便是接著說道：「林家老爺子的名號，你可知道？」


  聞言，杜若玖眼眸頓時一閃，開口道：「都城之中，林姓又不是什麼罕見的姓氏。」


  聽見杜若玖如此一說，那袁管事面上，頓時浮現出「你果然是個土包子」的神情來。


  「開國元勛那幾位大人物，你總該知道吧？」


  此時，這袁管事彷彿是在跟一個智商不是很夠的人在說話一樣，帶著十分明顯的輕蔑之意。


  聽見袁管事如此說，杜若玖眼中閃過一抹光芒，道：「林開疆林老？」


  「還算你知道點東西。」


  見杜若玖開口，袁管事頓時微微頷首，面上亦是浮現出得意之色。


  這便是林清瑤縱橫無忌的原因。


  林開疆林老爺子，都城之中，誰敢不給他面子。


  便是因此，他袁管事才死心塌地地跟著林清瑤，還忍受著林清瑤的臭脾氣。


  「若是林老知道他的孫女竟然販賣毒品，不知道該是何等失望。」


  知曉了林清瑤的爺爺，正是林老爺子之後，杜若玖的眼神更冷，便是如此說道。


  聞言，林清瑤頓時眼睛一眯，盯著杜若玖，紅唇微啟道：「你知道不少東西，真是小看你了。」


  杜若玖唇角的弧度，不含一絲溫度，她注視著林清瑤，淡淡說道：


  「林老爺子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如果知道了，他是絕對不會幫你的。」


  「住口！」


  杜若玖的話語，亦是不知道觸動了林清瑤哪一根神經，她頓時尖聲打斷了杜若玖的話。


  「小姐別生氣，犯不著為了這種小人物動怒。」


  那袁管事連忙說道。


  林清瑤卻是無暇搭理袁管事，她定定地看著杜若玖，冷笑了一聲，說道：


  「杜若玖，你也就這個時候嘴硬，原本還想讓你死得痛快點，是你不知好歹。」


  「那又如何。」


  杜若玖神情不變，淡淡地說道。


  林清瑤看著杜若玖面上那淡然的神情，恨得咬牙切齒。


  她忽然抬手於半空中揮了揮，說道：「三年前，聽說你耐不住寂寞，跟男人私奔，讓行止哥丟盡了臉。」


  見到林清瑤的手勢，從她身後，頓時大步走出幾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來，面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神情，看向杜若玖。


  林清瑤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說道：「那就讓你好好享受享受好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這幾個壯漢，頓時向杜若玖的方向逼近。


  看著氣勢洶洶，面上帶著不懷好意目光接近的噁心男人，杜若玖眸光一閃，卻是看向林清瑤，開口道：

  「說我跟人私奔，是你造的謠？」


  那幾個壯漢出去之後，林清瑤便是悠閑地看著自己的指甲。


  那艷紅色的指甲，於這燈光之下，散發出魅惑的光芒來。


  聞言，她便是閑閑地抬眼望向杜若玖，眼中閃爍著惡意，紅唇微啟，道：

  「是又怎麼樣，所以他是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


  聽見林清瑤的話，杜若玖不免又是冷笑一聲，說道：


  「顧行止沒有那麼蠢，你以為他會信你？」


  聞言，林清瑤頓時笑出了聲，聲音極其刺耳，道：

  「我說是不信，可是如果整個都城的人都這麼說呢？如果杜家那些你的親人也這麼說呢？」


  聽見林清瑤的話，杜若玖眼中，便是閃過一抹寒光，抿了抿唇角。


  果然，佔據杜家的大伯一系，從未將她當做過親人。


  林清瑤不建議化言語為刀子，在杜若玖身上狠狠地捅上幾刀。


  她接著用那種十分無所謂的語氣說道：


  「杜家的人，還真是善解人意，呵呵，他們知道我的想法之後，可是很樂意替我抹黑你呢。」


  林清瑤緊緊地盯著杜若玖，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


  可惜的是，便是聽說自己的親人出賣自己，杜若玖的神情，亦是沒有絲毫變化。


  而原本那幾個壯碩的手下，聽見林清瑤在用語言刺激杜若玖之後，便是放慢了腳步。


  此種配合程度，顯然是早就已經有經驗了。


  可見，林清瑤對待敵人之時，一向是身體精神雙重打擊，徹底地擊潰看不順眼之人。


  袁管事瞥了杜若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他心裡已然認為杜若玖是個死人了，沒有誰能在得罪林清瑤之後，還能有好下場的。


  「你的堂姐，親口對行止哥說出你的不要臉行徑，我聽著也是很驚訝呢，行止哥又怎麼會不相信。」


  林清瑤的聲音便是於那幾個壯碩手下的背後響起。


  此時，林清瑤的手下，已然距離杜若玖不過五步遠了，他們那碩大的身材，便是擋住了她的視線。


  杜若玖唯有聽見林清瑤那帶著惡意的聲音。


  而林清瑤眼見著自己的手下便是逼近了杜若玖，眼看著馬上便要動手，眼中惡意的光芒一閃而過。


  那艷麗的紅唇，亦是微微一動，繼續開口道：

  「怎麼樣，被自己的親人出賣，很不甘心吧，那如果我告訴你，就連你的父親杜青山，也是因為我而死的，你感覺如何？」


  聞言，杜若玖眼中的寒意幾乎便要滿溢出來。


  「你說什麼？」


  這聲音，彷彿蘊含著結了億萬年的寒冰，那幾個手下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惶恐，他們驚疑不定地看著面前這個單薄的女子。


  「你們停下來幹什麼？」


  看著走到一半便忽然停住的手下，林清瑤頓時皺了皺眉，不滿地說道。


  聽見林清瑤的聲音，這幾個手下方才回過神來，搖了搖腦袋，似乎是想方才的恐懼感給甩掉。


  他們再看杜若玖，亦是只不過是個瘦瘦弱弱的女子。


  方才感受到的殺氣，一定是錯覺。


  如此想著，這幾個手下，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惱意。


  他們堂堂大男人，竟然會被如此一個女子給震懾住，實在是太過於丟人。


  是以惱羞成怒。


  這幾個手下，便是帶著較之方才，還要強上十倍的氣勢，往杜若玖逼近。


  被這幾個手下高大的身軀擋住，林清瑤看不見杜若玖的神情，還以為她是被刺激到了。


  林清瑤冷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快意，繼續刺激杜若玖，道：

  「聽說你大伯杜青河被抓了，就是因為當年杜氏葯業毒品事件。」


  林清瑤的聲音，毫無阻礙地傳到了杜若玖耳側，她的手禁不住於身側緊緊攥了起來。


  眼看著那幾個手下站到了杜若玖面前，林清瑤冷笑了一聲，說道：


  「實話告訴你，當初杜氏葯業的那批毒品是我的。」


  「是我把這批毒品混進了杜氏葯業，通過杜氏葯業進行交易。」


  「一切都是我做的，就是我害得你家破人亡，如何，恨我么？可你又能怎麼樣呢？」


  林清瑤的話語，便是一聲聲地傳入了杜若玖耳中，她的手便是越攥越緊。


  而林清瑤還未停止，說道：

  「就連你，我殺了就殺了，誰能說我什麼，杜若玖，你註定被我踩在腳下。」


  說著，她便是冷笑了一聲，隨即倏然收起了笑容，怒斥道：

  「你們還呆著做什麼，還不給我動手！」


  聽見林清瑤的話，原本便已然是蠢蠢欲動的手下，此時便是毫不猶豫，手一抬，便是向前探去。


  他們目光渾濁，面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神情。


  此時的杜若玖看起來，便是宛如被一群餓了許久的豺狼圍住的小羊羔，毫無招架之力。


  袁管事冷淡地往杜若玖瞥了一眼，眼中是見慣了的冷漠。


  在都城，沒有人能夠對抗林家，何況眼前這單薄手瘦弱的女子了。


  看著被手下擋住的杜若玖，林清瑤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尖利的聲音，刺破了港口的寂靜。


  於林清瑤那尖利的笑聲之中，那幾個壯漢的手，眼看著便要碰到杜若玖身上去。


  杜若玖微微垂了的眼中，掩蓋住無人可見的寒意。


  便是於這一刻，她倏然抬眼，那宛如寒潭的眼眸之中，便是閃過一抹銳利如匕首般的寒光。


  「啊啊啊！」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