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利用!
去了廣場的音樂噴泉一趟,白徽是徹底知道了,穆子遊說她怕鴿子根本就不是誇張說法。
還沒下車的時候,光看著車外不遠的廣場上飛來飛去的鴿子,穆子游就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等她好不容易把穆子游拉下車,拽著她到了噴泉一邊的長椅上,拿出特地買來喂鴿子撕碎的小麵包。
結果只因為一隻灰色的鴿子迎面飛到了她的手上,就把穆子游嚇了一跳,一不小心就把白徽推到了噴泉里,渾身上下濕了個頭透。
南方的天氣陰冷潮濕,更何況就快入冬了,秋末的寒風裹著刀子一般穿透沾濕的布料,剜的肌膚一陣生疼。
穆子游被嚇了一跳,又是驚惶又是愧疚,立即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白徽身上,拉著被凍的臉色蒼白的白徽要回學校。
因為比起學校,廣場離白徽家反而更近,所以白徽所幸提議讓穆子游先帶她回家換一身衣裳再回學校。
白徽住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裡面的房子大多都是獨棟的別墅。
雖然說穆子游家的家境還算不錯,但是光跟白徽住的地方比起來就立分高下了,難怪當初,跟穆子游還沒認識多久,就送她一堆手辦,且眼也不眨。
到了小區門口,白徽率先下了車,穆子游匆忙的把白徽剛坐著的位置清理了一下,再跟司機大叔道了個歉,車費也適當的多給了一些。
「不好意思阿師傅,我朋友衣服打濕了,剛剛不小心沾濕了您的座位,我多給您一點車費,希望您不要介意。」
司機大哥很理解穆子游,說了句沒事,就只收了車費離開了。
白徽站在保安亭旁邊等著她,她並沒有先進去,抱著手臂冷的有些發抖卻很耐心的等著穆子游下車。
穆子游下車后就小跑著,跑到了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身上的衣服,入手是一片冰冷潮濕,她有些焦急的說道。
「你等我幹嘛,你先進去阿,現在這麼冷,感冒了怎麼半。」
白徽搖了搖頭,蒼白有些發青的嘴唇掀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等你阿,我要是先進去了,你就進不去了。」
小區的安保很嚴格,除了小區的住戶,別人一律不能進。
要是白徽先進去了,就算她打了招呼,安保人員也不一定會讓穆子游進去。
小區的壞境基礎設施特別好,噴泉假山木椅涼亭,綠化做的格外的好。
白徽輕車熟路的帶著穆子游轉入了別墅群,然後在一個帶著院子泳池的兩層別墅前停下來了。
白徽打開門就急著去樓上洗澡換衣服,只是囑咐了穆子游可以隨便走動,客廳里的東西也都能用,就去了樓上。
白徽家的別墅很漂亮,裝修風格偏冷色調,簡約歐系風格。
一樓的客廳沙發前,還有一個大大的壁爐,牆上的畫有好幾幅都是穆子游叫的出名字的畫家的手筆。
但是她不知道這是真跡還是仿品。
不過轉念一想,白徽家都住的下這麼大的房子了,想來也不會在客廳掛著假畫吧。
雖然穆子游覺得自己跟白徽的關係不錯了,白徽也囑咐她可以隨便走動,但是穆子游還有有些拘謹,只是好奇的在陽台上,探頭看了看,然後坐了坐沙發。
白徽在樓上待著的時間很長,穆子游乾脆就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發了一個小時的呆。
知道她終於聽到了開門時,抬頭時,正好看到了走到樓梯口的白徽。
白徽剛剛洗完澡,穿著一件白色睡袍,筆直修長的小腿白的有些過分,行走間不小心敞開的睡袍衣角,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
穆子游坐在沙發上獃獃的仰頭看著。
洗了個熱水澡的白徽蒼白的臉紅潤了不少,長長的發扎了個乖巧的小丸子束在腦後,她笑著依在樓梯邊 ,看著一臉獃滯的穆子游,掀起唇角一笑。
「不渴嗎,怎麼不自己倒杯水。」
穆子游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渴 ,咬著唇關切道 。
「白徽 ,這麼冷,你把衣服穿上吧,等下會著涼的。」
白徽似笑非笑的瞥了穆子游一眼,踏著輕巧的步伐走下樓。
「沒事,剛剛洗完澡有點熱,一會出去的時候再穿。」
門鈴突然叮咚一聲響了起來。
穆子游趕緊站了起來,沒等白徽走下來,就率先走到了門邊,低聲問了一句。
「請問是誰?」
外面沒有回聲,穆子游徵詢的扭頭看向白徽。
白徽微微皺了皺眉頭,她彷彿是猜到了門外的是誰,但是思忖了片刻,她點點頭示意穆子游可以開門。
得到了回應的穆子游拉開了了門。
言清溯穿著一件白襯衫,一件單薄的黑色風衣,鼻樑上架著一副精緻的銀框眼鏡,和以往一樣美麗幹練。
只是蒼白清麗的臉上,是微微的黯淡。
當穆子游打開門與她四目相對時,她眸中的那一抹悲涼映入了穆子游眼中。
穆子游幾乎是同時楞在了原地,腦海中首先閃過對言清溯的稱呼,她是學姐的小姑,是長輩,她當然不可能叫姐姐,可她又是白徽的.……前女友,又不能叫阿姨 ,況且言清溯看上去那麼年輕,叫阿姨的話 ,她肯定會不悅吧。
稱呼在腦海中走了一遍,穆子游才鬆開門把,身體僵硬的往旁邊讓了讓,禮貌的叫了一聲。
「言……言小姐你好。」
言清溯看著她沒有說話 ,只是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受傷又像是不甘,那種五味雜陳的眼神,讓穆子游有些警醒。
言清溯,她應該是誤會了什麼吧。
「言小姐 ,不是的,我是白徽的同學……」
下意識的,穆子游開始尷尬的解釋著,可是這麼一解釋,卻發現好像她這麼強調,反而會更讓言清溯誤會,於是解釋了一般乾脆閉上了嘴,求助似的扭頭看著走下了樓梯的白徽。
可是白徽只是淡淡的看著言清溯,然後慢慢的走了過來。
白皙溫暖的手臂輕輕的搭在了的腰旁 ,接著另一隻手也跟著摟了過來,白徽曖昧的貼在穆子游的身後,雙手自穆子游身後抱住了她的腰際,尖瘦弧度完美的下巴親密的枕在她的肩上。
穆子游的身子頓時僵硬的如同石頭般,她難以置信的扭頭看著枕在她肩上的白徽。
白徽並沒有看向她,只是淡淡眼神譏諷的看著言清溯。
一句話也沒有說,三個人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門口。
腦中亂成一團麻的穆子游察覺到了白徽的意圖 ,她想掙脫白徽,可是白徽的雙手卻緊緊的錮住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穆子游微微搖了搖頭,她抬頭看著言清溯,張了張唇還是想解釋,只是那微弱顫抖的聲音,讓人聽起來彷彿是愧疚。
「言小姐,不是這樣的.……」
乾淨透明的鏡面彷彿蒙上了一層霧氣,言清溯有些無措的踉蹌著退了兩步,瘦弱的身子像是在微風中顫抖的落葉,搖搖欲墜。
穆子游伸手,下意識的想要去扶住她,可白徽的手卻也跟著抬了起來,握緊她的手強壓著她放下。
言清溯好不容易站穩,她深吸一口氣,強忍著顫抖的身子挺胸站直,她突然笑了笑,單薄的唇上挑,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此時的言清溯像是終於想起了什麼,她重拾了在白徽面前失去的東西,她倔強的站著 ,眼中的淚轉了好幾圈,卻還是沒有流下。
顫抖的聲音強裝鎮定,卻彷彿如同泣血的鳥鳴,讓穆子游空白的大腦被重重一擊。
言清溯說。
「我懂了,我明白了。」
最後對著白徽露出的一抹笑,諷刺悲涼,她淡淡的看了穆子游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那單薄挺直的背影像一張緊繃的弓弦,彷彿下一秒就會綳斷。
穆子游看著言清溯一步一步離開的背影,心口像是被壓上了一塊重重的石頭,一股難言的憤怒湧上心頭。
一直等到看不到言清溯的背影,白徽才輕輕的鬆開了摟著她的手。
剛剛還一臉輕鬆笑意的人,彷彿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深深的疲憊蓋住了眼底的清明。
「子游,對不起。」
白徽向穆子游道歉。
穆子游一動不動的背對著她,從來都是淡笑著的人,臉上的表情悲憤隱忍 。
第一次,穆子游對白徽說話的語氣帶著冷意。
「白徽,我討厭你。」
白徽的身子輕輕一顫,她有些詫異的看著穆子游的背影,伸出手,彷彿想要挽留什麼。
可是穆子游並沒有回頭,她抬腿就往外跑。
門外的寒風吹進了客廳,白徽穿著單薄的睡袍站在門邊,她的面前早就空無一人。
她低低的嘆了一聲,伸手抱住了自己。
「真是個混蛋。」
這一句話也不知道是說誰,或許是她自己。
穆子游一路跑出了白徽家的小區,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白徽利用了她,利用她讓言小姐死心。
可是這樣的事,白徽根本就沒問過她是不是願意啊,願意這樣被利用一起去傷害別人。
一邊流著淚,她一邊四處張望,想要找到言清溯。
她不可以這樣被白徽利用去傷害言小姐,她一定要跟言小姐解釋清楚。
她只是白徽的朋友啊。
只是空蕩的大路,除了幾輛駛過的車,再也不見人影。
不過幾分鐘,言清溯像是消失了一樣。
穆子游一路往來時的路走,臉上的淚根本就停不下來,她委屈又難過,覺得自己像是個壞人,傷害了別人的壞人。
就這麼一路邊哭邊走,走到了廣場的音樂噴泉前,她繞過廣場上那一群飛來飛去的鴿子,低著頭抹著眼淚。
一輛突然轉彎的車子慢慢的跟在了她的身後,然後緊閉的車窗被搖了下來。
言臻坐在駕駛位探著身子有些意外的看著走在路邊低著頭哭成淚人的穆子游詫異的叫了她一聲。
「子游?」
沉浸在負罪感中的穆子游隱約聽到了有人叫她,長長濃密的睫毛上還沾著淚,她扭頭看向身旁的車子。
然後看到言臻熟悉的臉。
她頓住腳步,本能的想抹去臉上的淚,可當看到言臻關切的臉龐,鼻子一酸還沒抹去的淚水又涌了出來,大顆大顆的淚珠往下滑。
看著哭成那樣的穆子游,言臻停穩了車子,下了車走到穆子游身邊,伸手輕輕的摸著穆子游的頭,溫柔又有些疑惑的問道。
「怎麼了,哭成這樣,是被人欺負了嗎」
「學姐。」
穆子游再也控制不住了,猛的撲了過去,抱住了言臻。
穆子游這麼一撲過來毫無防備的言臻被撞的退了兩步,鎖骨上被穆子游的牙磕到了 ,一陣劇痛。
但是她忽略了痛意,只是眉頭微微一皺,然後伸手回抱住了穆子游,安慰似的伸手輕輕的在穆子游背上撫摸。
言臻的安慰極其霸氣。
「沒事了,有我在,要是有人欺負了你,你跟我說,我幫你出氣。」
穆子游窩在言臻懷裡搖搖頭,臉上的淚水蹭在了言臻雪白的襯衫上。
她抽了抽鼻子,哽咽著道歉。
「學姐,對不起。」
穆子游這麼一道歉,言臻更是意外,她壓根就不知道穆子游哪裡對不起她,不過她還是溫柔的摸著穆子游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不哭了,乖。」
言臻越是溫柔,穆子游就覺得越難過,她緊緊的抱著言臻委屈的哽咽。
「學姐,我找不到言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