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三合一!
「白徽!」
穆子游有些驚訝的呼聲, 驚醒了不遠處那兩個正在擁吻的人。
被緊緊抱著的白徽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她眉頭一皺,表情有些羞怒的一把推開了吻著自己的女人,冷聲說道。
「你讓我跟你談,就是這麼談的嗎。」
女人被推的退了兩步。
「徽,你不要這樣,我已經在處理離婚的事情了,我知道我騙了你,但是我對你的感情從來都是真的, 你相信我好不好。」
白徽面前的女人看上去很年輕,比穆子游她們大不了多少, 她穿著一身休閑的西裝,西裝短裙下的雙腿,修長而挺直。
她長得很漂亮, 盤著長發, 耳畔垂下幾縷髮絲,五官精緻柔美。
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又有些溫婉的氣質。
只是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憔悴, 眉目間似乎藏著淡淡的哀愁, 眼角還掛著一滴欲落未落的淚珠。
她倔強的抿著唇, 就算是說著祈求的話, 也讓人覺得她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
穆子游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像極了動漫名偵探柯南里小五郎的妻子, 妃英理。
只是縱然面對著這樣的美麗成熟的御姐放低姿態的祈求, 白徽也絲毫不為所動, 她冰冷的眸子倒影著對面的女人,沒有一絲情感波動。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事情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們沒可能了,從我知道你騙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再沒有轉圜的餘地,請你以後不要來找我。」
穆子游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白徽和那個漂亮的女人糾纏,尷尬的也不知道是轉身離開,還是繼續站在那。
她身旁的言臻突然動了動,繞過了她,走了過去。
言臻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說不清是生氣還是無奈,她上前輕輕的抓住了言清溯的手,沒有看白徽一眼,只是輕聲對言清溯說。
「小姑,回去吧。」
言清溯偏頭,雙眸有些空洞無助。當看清眼前的人是言臻后,黯淡的雙眸突然亮起了一點微光,她像抓住救命草一眼,抓著言臻的手臂,想要她幫忙證明什麼。
「小臻。」
她再次放低姿態,面對白徽的冷淡,丟棄了所有的尊嚴。
「小臻她可以證明,我真的已經在辦理離婚手續了,我已經放棄一切了,徽,我沒有騙你。」
只是白徽仍然不為所動,她有些不耐煩的後退了兩步,語氣冷淡,眼神看著言清溯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離不離婚,跟我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言清溯一怔,她獃獃的看著白徽,蒼白的臉就像被吹熄的微弱燭光,黯淡了下去,她最後的一道防線被擊破了,眼角的淚終於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滴在言臻的手掌上。
言臻眉頭微微一皺,她淡淡的瞥了白徽一眼。
「夠了,都夠了。小姑,跟我回去。」
言臻強硬的拉著言清溯往回走,而言清溯絲毫沒有掙扎,就像個失去了靈魂的布娃娃,被言臻牽著往回走。
路過穆子游時,言臻突然停住了腳步,她有些歉意的看著穆子游,柔聲道。
「子游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一會你自己回家吧,到家的話,可以給我打個電話。」
「嗯,好的。」
穆子游有些尷尬的動了動身子,點了點頭,眼角的餘光卻偷偷的打量著跟在言臻身後的那個美麗獃滯的女人。
「拜拜。」
言臻跟穆子游道別後,就牽著言清夙離開了。
而白徽,她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穆子游的目光跟著言臻,一直到看不到言臻的身影,她才回頭。
卻正好看到,站在路燈下的白徽,身子微微抖了抖,腳步有些踉蹌,似乎有些站不住了。
她趕緊小跑著上前,伸手攙住了白徽。
入手的肌膚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穆子游有些失措的看著白徽冰冷失神的側臉,急切的問道。
「白徽,你沒事吧,你身上怎麼這麼冷。」
白徽的臉色蒼白,她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聲音有些虛弱疲憊。
「子游,我有點累了,你能扶我回宿舍嗎。」
穆子游連忙點頭。
「好好好,我扶你回去。」
扶著白徽一路上樓,白徽的身子冷的有些過分,她靠在穆子游的肩膀上,沒有說話,一聲也不吭,只能聽到她輕輕的喘息聲。
穆子游扶著白徽回了宿舍。
宿舍里一個人也沒有,小K和女朋友去外面住了,因為是本市人,劉明星周末也會回家。
所以一到周末,宿舍里就只剩下白徽了。
穆子游先扶著白徽在自己的床邊坐下,然後立即燒了一壺溫水,倒在盆子裡面,端到白徽面前,讓她先泡泡手。
白徽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她只是靜靜的低著頭一動也不動。
穆子游把裝著溫水的盆子放在椅子上,挪到白徽對面。
白徽一直不動,穆子游只好抓著她冷冰冰的雙手,按在溫熱的清水裡,讓她暖手。
一直到水快涼了,穆子游替她搽干手上的水,白徽終於開口說話了。
不復樓下面對言清溸的冷淡和面無表情,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脆弱的神色,清亮的雙眸里含著痛苦和疲憊,她輕聲開口叫了一聲穆子游的名字。
「子游。」
穆子游倒了一杯熱水,塞到了白徽手裡,讓她捧著。
忙來忙去,額角已經開始冒汗了,穆子游擦了擦額頭的汗,關切的看著白徽。
「嗯,你是不是不舒服。」
白徽輕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我累了。」
穆子游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
「累了,那你……那你休息吧,我不吵你。」
穆子游不是什麼擅長安慰人的人,而且,白徽和學姐小姑的事,她根本就不清楚,更不能去問白徽,所以,不了解事情的她,就算是想安慰,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只能盡量的附和遷就白徽。
白徽抬頭看著穆子游,她的眼神中只有深深的疲憊和哀傷,她輕聲開口,帶著點點的乞求。
「你今天,能陪陪我,別回去了嗎。」
這種小請求,當然沒問題啊,穆子游甚至沒有考慮,就忙不迭的點頭了。
「嗯,好,我不回去了,我今天就住在這裡陪你。」
白徽挑唇勉強的笑了笑。
「謝謝你,我只是,今天突然不想一個人待在這。」
穆子游站在床邊,小聲說道。
「那你睡吧,我不吵你,我一會.……我一會再睡。」
白徽乖乖的躺下了,她睡的是穆子游的床。
穆子游靜靜的坐在桌子邊,動作靜悄悄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吵到了白徽。
只是白徽似乎並沒有睡著,她翻來覆去的,雖然緊緊的閉著眼,但是穆子游知道,她還醒著。
宿舍里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只是偶爾能聽到隔壁宿舍傳來的笑聲。
穆子游其實也有些看困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要睡哪,難道要睡白徽的床?
她環顧四周,小K的床太亂了,她有點嫌棄,劉明星的床她更不可能去睡。
那就只有白徽的。
她動了動身子,準備去洗漱,然後去爬白徽的床。
只是她才一站起來,白徽就突然睜開了眼。
穆子游身子一僵,她有些尷尬的看著白徽,輕聲問。
「是我吵到你了嗎。」
白徽偏頭看著穆子游,她輕輕搖了搖頭。
「不是,我只是,有點冷。」
冷,穆子游想了想,突然想到自己的抽屜里還有一個暖水袋,眼睛一亮,她有些開心的說。
「那,要不我給你一個暖水.……」
「你跟我一起睡吧,你身上很暖。」
白徽打斷了她的話,身子往裡挪了挪,她的臉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半截高挺的鼻樑,還有那雙漆黑倦怠的雙眸。
看不出她此刻的想法,但是不像是開玩笑。
穆子游有些猶豫。
「跟你睡……」
白徽嘆了口氣,轉身背對著穆子游,蓋著被子聲音有些悶悶的。
「你不願意就算了。」
穆子游躊躇了一會,反正剛認識白徽的時候,不是就跟她睡過一次了嗎,還怕什麼。
想到這,穆子游趕緊說。
「沒……我沒不願意,我先去洗個澡,你等會。」
白徽沒有轉身,她仍然背對著穆子游,只是低聲說了句。
「好,我等你。」
洗完澡,穆子游換上睡衣走到床邊,白徽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背對著她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穆子游關了燈,輕手輕腳的爬上床。
她悄悄的躺下,抓著被角稍微蓋住自己一點。
穆子游在黑暗中睜大眼睛,縮著身子背對著白徽,只是她想了想,白徽是因為覺得冷才叫她一起睡的,她離的這麼遠還把被子撐起來了,說不定白徽會更冷啊。
於是她躺平身子,往白徽身邊小心的挪了挪。
白徽身子一動,轉了過來,穆子游停住了動作,在黑暗中屏住呼吸,生怕真的把白徽吵醒了。
白徽睡覺的時候穿的是睡裙,款式有點像日本的和服,粉色的睡裙上綉滿了大朵大朵的牡丹,不顯得艷俗,白徽穿起來反倒嬌媚又英氣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徽不小心動作捲起了睡裙的裙角,白徽轉過身子靠著穆子游時,她的腿也跟著靠了過來。
她的肌膚很滑,很細膩,壓在了穆子游的腿上,柔軟的像絲綢。
白徽雙手抱著自己,額頭抵在穆子游的肩上,腿又壓在她腿上。
這姿勢難免讓穆子游覺得彆扭,好像有點太親密了啊,她有些不習慣。
想挪又不敢挪,穆子游只能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一動不動。
「你有秘密嗎?」
原本以為睡著了的白徽,卻突然開口了,嚇了穆子游身子一抖,連聲音都有些變了。
「什麼秘密?」
白徽沒有回答,她閉著眼靠在穆子游的肩上,又輕聲開口問,語氣淡淡的。
「子游,今天你見到的那個女人,你不好奇我跟她之間的關係嗎?」
穆子游眨了眨眼,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很誠實的回答。
「嗯,好奇,但是那是你的私事啊,如果你不說的話,我不敢問你。」
白徽輕輕蹭了蹭穆子游的肩頭,語氣中,終於帶了些許笑意。
「為什麼不敢問,你要是問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穆子游抿著唇,沉默了一會,還是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了。
「白徽,你跟小K一樣,也喜歡女孩子嗎?」
「你問這個?」
白徽的語氣有些詫異。
但是她略微思考了一下,淡淡的回答道。
「我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我只是喜歡上了言清溯。」
是了,喜歡上了她,不是因為她是女人,只是因為她是言清溯。
只不過,現在對白徽來說,這已經不重要了,不過是愛錯了人罷了。
連帶著言清溯這個人,她都恨不得從來沒有認識過。
穆子游想了想,話沒問,話題卻不小心跑偏了。
「其實,她跟學姐長的有點像。」
白徽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語氣依舊冷淡。
「嗯,的確有點像。」
因為是小姑嗎,言臻和言清溯五官,有些相似。
氣質也有些像,一樣的漂亮高冷。
穆子游只是問了這兩句,就沒再開口問什麼了。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還是白徽先開口。
「你……不想問其他的嗎?」
「不想了。」
穆子游搖搖頭。
白徽有些好奇的問她。
「為什麼?」
穆子游瞪著天花板,慢慢的說道。
「因為你會不開心,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那位.……言姐姐發生過什麼,但是我知道你肯定跟她鬧彆扭了,問太多,你會難過的。」
本來照輩分,穆子游應該叫言清溯阿姨,可看言清溯那年輕的模樣 ,又和白徽曾是戀愛關係,叫阿姨肯定不合適,她還楞了一下,乾脆稱呼為姐姐好了。
白徽低低的笑了一聲,笑罷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呀,要是那時候我先碰到的是你,該多好。」
如果先碰到的是穆子游,也許,也許她就不會被傷的那麼深,又或許 ,她根本就不會愛上言清溯。
穆子游沒有說話,白徽的話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抿了抿唇閉上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也許是明白了穆子游的彆扭,白徽輕輕的嘆了口氣,她挪了挪身子,離穆子游遠了一點,然後起身把被子往穆子游那邊拉了一些,又躺下了。
「睡吧。」
穆子游低低的應了一聲。
「嗯。」
穆子游閉著眼過了好一會,才慢慢睡著。
可白徽卻一直睜著眼,黑暗中什麼都看不清,她卻徒勞的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今天和言清溯的見面,又讓她想起很多的往事。
快樂的,甜蜜的,痛苦的,絕望的。
那交雜在一起的感覺,讓她清醒無比。
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白徽蜷縮成一團,默默的按著肚子,怕翻身會吵醒穆子游,她艱難的緩緩轉身,貼近穆子游的身體。
穆子游身上的奶香味淡淡的,很好聞,縈繞在鼻腔讓人覺得安心。
透光陽台的微光,白徽能隱約看清穆子游的臉。
她清秀恬靜,睡著的時候像個嬰兒,嘴微微的嘟著,睫毛隨著平緩的呼吸,微微的顫抖著,白嫩的臉龐彷彿嫩的能掐出水來。
穆子游的眉頭好像永遠都是舒展的,就像是個永遠單純天真的孩子,從來沒有什麼煩心事,沒有沾染一點世俗的風塵味。
真讓人羨慕啊。
言臻把言清溯帶回了家。
從回到家起,言清溯就再沒有說過一句話,她蜷縮在沙發的一角,失了魂魄一樣,眼神空洞麻木的看著窗外,一動不動。
言臻倒了一杯熱開水,放在了茶几上。
言清溯只是偏頭淡淡的看了一眼,起身走向了客廳的一角。
那裡有個小小的吧台,後面的櫃櫥上擺著一整櫃的酒。
言臻站在沙發邊,她靜靜的看著言清溯的一舉一動,沒有阻止也沒有開口說話。
從跟姑父鬧離婚開始,言清溯就有了酗酒的習慣,每天晚上要喝很多酒才能睡著,有時候她甚至要在酒里加上一片安眠藥,才能在夜裡睡得安慰一些。
透明的水晶杯里半杯酒,言清溯眼也不眨的仰頭一口飲下。
琥珀色的酒液從她的唇角緩緩淌下了幾滴,混合著她眼角落下的淚水,劃過下巴,在白皙修長的脖頸上蜿蜒而下。
就這麼不要命似的喝了大半瓶酒,言臻終於上前,一把奪走了言清溯手中的酒杯。
她皺著眉頭,看著已經自甘墮落的言清溯,語氣稍微有些嚴厲。
「小姑,你到底還要這樣頹廢到什麼時候,就為了一個白徽,一段荒唐的感情,你就要這樣放縱自己。」
言清溯的眼神彷彿沒有聚焦一樣,渙散的望著遠處,她自嘲的笑了笑,眼角的淚水不聽的滑落。
「呵呵,荒唐,你說的沒錯,的確荒唐。」
言臻不明白,那從前那麼幹練利落,自信美麗的小姑為什麼會愛上比她小差不多十歲的白徽。
還會為了她跟姑父離婚,把整個家鬧的雞犬不寧 。
言清溯從小到大都是個乖乖女,雖然她獨立幹練,但是對爺爺也好對言臻的父親,她的親哥哥也好,一向都很順從。
大學畢業后,她為了爺爺的一句話,放棄了一直進修的音樂專業,進了家族公司,一直幫父親打理企業事務。
後來,到了要結婚的年紀,她也順從的跟爺爺替她找好的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
她從不會抱怨什麼,也不會去要求什麼,她永遠都那麼的淡然,彷彿無論經歷什麼,都那麼的波瀾不驚,不喜形於色。
言臻和她的關係,一直算不錯,她知道表面上看起來乖巧聽話的姑姑,其實什麼都明白,之所以那麼順從,是因為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愛情也好事業也罷,只是到了時間,需要這麼做了,她就順從的做下去。
直到遇到白徽。
小姑像是突然間變成了一個叛逆期的少女一樣,不顧一切的撲向白徽,絲毫不在乎毀掉自己的家庭毀掉爺爺和父親對她這麼多年的期許。
言臻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言清溯寧願丟掉一切,也要挽回白徽,但是她並不像家中不理解甚至要和小姑斷絕關係的爺爺家人一樣。
她憐惜小姑,不明白也並不代表她不能支持小姑。
她從來不會勸言清溯放棄,那是小姑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要是她想要,言臻就不會阻擾。
只是在看到白徽堅決的態度之後,她才開始慢慢的勸慰小姑放下。
但是小姑一頭扎了進去,陷入的太深了,不能也不願回到從前了。
手機在口袋裡不停的響了起來,言臻放下酒杯,先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姑父打來的,這個一向斯文有禮成熟穩重的男人,像個瘋子一樣在電話那頭怒吼,問言臻,他的妻子到底去了哪裡。
言臻回頭看了眼又開始灌酒的言清溯,走到窗邊,低聲道。
「你先冷靜一下,小姑在我這裡,她沒有去找那個女人。她同樣需要冷靜,你不要過來找她了,你不知道她現在的情緒不太好嗎,你讓她安靜安靜不行嗎。我知道,我會看著她的。」
跟電話那頭氣急敗壞的姑父說了好一陣,安撫好他的情緒后,言臻掛掉電話,她有些難受的按了按太陽穴。
走回去再次拿掉了言清溯的酒杯,收起了酒瓶,言臻拉著言清溯,把她推進了浴室。
言臻燒好水,按著言清溯的肩頭,放柔聲音,伸手拭去言清溯眼角的淚水。
「先洗澡,然後好好休息。小姑,什麼都不要想,事情我們明天再解決好嗎。」
在言清溯面前,言臻彷彿才像那個年長的人,她細心的照顧著言清溯,安撫著她的情緒。
言臻走出浴室之後,言清溯脫到衣服,她躺進了放滿了溫水的浴缸中,將自己整個人沉進水裡。
缺氧導致的耳鳴胸悶感覺,讓她有一絲自虐般的快感,她閉上了眼,淚水流進了水中。
從來沒有一刻像今天這麼後悔過,從那件事過後,她今天算是第一次跟白徽好好的交談。
那個她深愛的女孩,眼中再沒有對她的一絲溫柔,那冰冷的帶著恨意的眼神,彷彿像一把刀子,在心上狠狠的一刀一刀的閹割。
事情的發展,遠遠的超脫了她的預料。
也許,從她一開始隱瞞自己已婚的事開始,她和白徽之間,就註定了是這種結局。
只是她不甘心,她永遠都不甘心。
她永遠都忘不了,她推開白徽家門,第一次見到白徽的場景。
那個美好的如同幻境般的場景。
那時的白徽,還不是現在這樣,臉上表情總是冷淡,性格喜怒無常。
那時的白徽,是個笑容張揚明媚,乾淨的像漫畫里走出的女孩。
言清溯第一次看到她時,是以一個鋼琴家教的身份,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坐在鋼琴前,隨心所欲的亂點著鋼琴的白徽。
她笑的那麼明媚,臉上帶著惡作劇般的輕蔑,只是簡單點出的音符,卻那麼的動人悅耳。
窗外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她慵懶的靠在鋼琴上,像只曬太陽的貓咪,鋼琴鍵因為被她的手臂壓住,蹦出幾個錯亂的音符,但言清溯卻如同失聰了一般,有些怔住了。
白徽看著她,笑容張揚又囂張 ,深邃好看的眼睛是藏不住的狡黠,她語氣輕佻的開口。
「你就是我的鋼琴老師嗎,比我想象的要漂亮許多呢。」
也許是因為白徽那隨意輕佻的一句話,也許是因為白徽那如同天使般的面容,言清溯鬼使神差的隱瞞了已婚的事,正式成為了白徽的鋼琴老師。
當言清溯還沉浸在回憶中時。
言臻走到客廳的玻璃窗邊,看著手機在手中亮起又暗了下去。
穆子游的電話始終沒有打過來,思忖了片刻,言臻決定打過去。
今天剛剛互存下的號碼,在言臻的手機里,穆子游的號碼備註格外的顯眼。
「毛茸茸的胖次。」
其實言臻一直覺得穆子游很可愛,無論第一次見面,那個緊張害羞臉紅到埋在碗里的人。
還是穆木慕口中那個又笨又蠢的孩子。
或是那個在遊戲里喋喋不休手殘到可怕的菜鳥。
她一直對穆子游很有好感,畢竟,大概沒有人會討厭那麼一個喜歡臉紅軟萌又細心的女孩吧。
撥通了電話,響了幾下,卻突然被掛斷了。
言臻愣了愣,她看著手機屏幕,過了好一會,又撥了過去。
心有些不安的跳動著。
難道穆子游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什麼事,不然怎麼會掛斷她的電話。
這次電話響了兩聲很快就被接通了。
但是電話那頭,卻不是穆子游的聲音,而是個有些熟悉的聲音,輕輕的有些敷衍的說了句,然後又迅速的掛斷了。
「別打來了,她睡著了。」
那是白徽的聲音,言臻能聽出來。
看來,穆子游並沒有回家,應該是在宿舍和白徽在一起。
沒有出事就好了,言臻表情冷淡的收回了手機,看不出喜怒。
她走到浴室門邊,敲了敲門。
浴室里,言清溯還躺在浴缸里,言臻敲了好一會的門,她才終於開口。
「小臻,我只是想冷靜一下,你不用擔心我。」
言臻猶豫了一會,說道。
「嗯,泡久了頭暈,小姑你出來了就去休息吧,有事找我,我在客廳。」
「好。」
白徽好不容易快到凌晨才睡著,沒多久,卻突然被一聲驚呼聲吵醒。
小K推開門,一眼就看到穆子游床上躺著兩個人,走過去細細一看,才發現這兩個躺著的人,就是穆子游和白徽。
一時控制不住,她驚訝又驚悚的大喊一聲。
「卧槽,你們兩個怎麼睡一塊了。」
穆子游和白徽一起被吵醒,她睜開睡眼惺忪的眼,鼓著臉偏頭黑著臉,不滿的看著小K,一把拿起頭邊的小蝙蝠,沖著小K丟了過去。
就連起床氣都發的軟軟的。
「吵死了你,你好煩。」
小K瞪著眼,一把接住穆子游輕飄飄丟過來的小蝙蝠,還是一臉沒反應過來的驚訝。
「不是,你們兩個,唉.……」
白徽輕輕的坐了起來,她揉了揉有些散亂的頭髮,又伸手摸了摸穆子游鼓著的臉。
因為剛剛睡醒,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不過語氣卻很柔和寵溺。
「我回自己床上了,謝謝你給我暖被窩,要是還困你再睡一會 。」
「嗯。」
穆子游懶得理會小K,哼哼唧唧幾聲,轉了個身趴在被窩裡,蓋住頭繼續睡。
小K看到白徽下了床,有些尷尬的把小蝙蝠往背後一藏,對著白徽慫笑。
「早啊白徽,你身體好了嗎。」
面對小K時,白徽的表情有地冷淡,她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提醒她。
「還好,謝謝關心。子游她還沒睡醒,麻煩你小聲點。」
小K壓低聲音,笑嘻嘻的用力捏著手裡的小蝙蝠。
「好好好,我小聲一點,我就是來拿東西,我不吵她。」
看著白徽走進了洗手間 ,小K臉色一變,興奮的撲倒穆子游床邊,把小蝙蝠往被窩裡一塞,塞到穆子游的臉上。
穆子游頂著亂蓬蓬的雞窩頭,一臉幽怨的拍開小K的手 ,探出頭來,噘著嘴撈住小蝙蝠,蹭了蹭嘟囔了一聲。
「你幹嘛啦。」
小K湊到她耳邊,壓抑不住興奮八卦。
「喂喂喂,你怎麼回事啊,你們昨天幹嘛了,怎麼睡一床了,你們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
穆子游被小K這麼一纏,終於清醒了許多,她翻身爬了起來,往洗手間看了一眼,然後抓著小蝙蝠的翅膀扇在小K臉上,小聲道。
「什麼搞在一起,你有病啊。」
小K絲毫不在意的咧嘴笑著,一臉興奮開心的伸手往穆子游肩頭一砸。
「哇,你不用這樣吧,我就連我跟女朋友一晚睡幾次都告訴你了,你居然不告訴我,當不當我是朋友啊你。」
穆子游有些摸不著頭腦。
「告訴你什麼,昨天白徽只是覺得冷,我才跟她睡一起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穆子游輕描淡寫的解釋顯然讓小K有點失望,她咬著牙一臉的不信。
「就這樣?」
穆子游裹著被子打了個哈欠,嫌棄的看著小K。
「不然你想怎麼樣,只是簡單的睡覺而已,你能不能不要那麼齷齪。」
小K切了一聲,轉身爬到自己床上去。
「簡單的睡覺?真沒勁。」
穆子游抿了抿唇 ,又打了個哈欠,裹著被子像個雪人一樣在床上抖啊抖。
「今天真冷。」
小K在床上翻來翻去,找了個小盒子揣口袋裡,又爬了下來,還不忘酸穆子游一句。
「喲喲,昨天溫香軟玉的,你還覺得冷啊。」
穆子游盯著小K把一個看不出裝著什麼的小盒子快速的塞進了口袋,有些好奇的問。
「你那是什麼?」
小K鬼鬼祟祟的瞥了一眼洗手間,走到穆子游身邊,臉上帶著壞笑,湊到穆子游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
穆子游白嫩的一張臉瞬間紅了起來,她有些氣急敗壞的錘了小K一拳,裹著被子往後挪了挪,嫌棄額看著小K。
「你說什麼,你別帶壞我好嗎,猥瑣死了你。」
小K嘿嘿一笑,壞笑著拍了拍口袋。
「嘿嘿,還有一個晚上,那一盒用完了,今天晚上說不定這盒也能用完,像你這種單身狗小處女懂什麼。」
穆子游哼了一聲,斜眼瞥著小K。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小K白了穆子游一眼。
「裝什麼裝。」
洗手間的沖手聲響起。
小K立馬退後一步 ,端端正正的站著。
白徽從洗手間里一出來,小K就一本正經的說她要出去了。
她回來就真的只是拿點東西而已,打了個招呼就又出門了。
被小K這麼一鬧,穆子游也沒心情繼續睡了,她伸了伸懶腰,準備起床。
「白徽,你要吃什麼,我去買早餐啊。」
白徽已經爬上了自己的床,她看上去像是沒休息好,臉色很差。
「白粥就好了,其實我也沒什麼胃口。」
穆子游點點頭,慢吞吞的穿上衣服,扭頭看了一眼還沒躺下的白徽,小聲的問她。
「你還難受嗎。」
白徽沒有回答還難不難受,雖然她臉色不太好,但是看上去神情溫和了許多。她微微一眯眼,看著穆子游,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胃,又指了指胸口。
「你說的是這裡,還是這裡?」
穆子游噗呲一笑,學著白徽的樣子,指了指胃部,又指了指胸口。
「這裡還有這裡,難受嗎。」
白徽挑唇一笑,蒼白的面容上,笑容真誠溫柔,她柔聲開口,雙眸狡黠。
「好多了,謝謝關心,小暖爐。」
對於自己的新稱呼,穆子游沒什麼反應,只是撓了撓頭,問道。
「暖爐,你是說我身上暖嗎。」
白徽微微點了點頭,她笑著看著穆子游,伸手又指了指胸口。
「身上暖,這裡也暖。」
穆子游有些害羞的低著頭,盯著腳上的小兔子棉拖。
「還……還好啦。」
去外面打包了一份白粥兩個雞蛋幾根油條,穆子游就拎著回宿舍了。
白徽的胃口不是很好,雖然之前是自己說要吃白粥的,可真的放到她面前,她卻沒吃幾口。
穆子游油條沾著豆漿吃的不亦樂乎,白徽微微皺著眉頭,目光從自己面前清清淡淡的白粥,挪到了穆子游跟前炸的金黃,看上去很好吃的油條上。
吃的正歡的穆子游感覺到身旁的凝視,一口咽下嘴裡的油條,看向白徽。
只是白徽有一下每一下的用勺子攪動著碗里的粥,眼睛卻盯著她面前的油條上。
穆子游挪了挪,把裝油條的盤子挪到自己身邊,用手護住。
像只護食的小貓,警惕的看著白徽。
白徽高冷的抬眸,輕輕的哼了一聲。
「嘁,小氣。」
穆子游連忙搖頭解釋。
「不是我小氣,是你現在不能吃這麼油膩的東西,等下會胃疼的。」
她可沒小氣到那種地步,連點吃的都不肯給 ,她明明是擔心白徽的身體。
白徽眼中蕩漾著溫柔的笑意,撒嬌似的輕輕翹起了唇角,尾音懶懶的拖長揚起。
「就一口。」
穆子游猶豫的看著白徽,還是有點不忍心,便試探性的豎起一根手指。
「那,就一小口。」
白徽點點頭,笑著斂眸,微微揚起頭張嘴。
「好,啊~~」
穆子游嫌棄的抖了抖身子,掰了一小塊油條,丟到了白徽的碗里。
「自己吃。」
白徽淡淡的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開始囂張膨脹起來的穆子游。
「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