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無相法師的圓寂,在大慶朝引起了軒然大波,當今聖上下令舉國哀悼。
二月份的大慶已經漸漸回春,相比北方來說更早的進入了春天。
淅淅瀝瀝的小雨滴滴答答的掉落在窗前,鳳狂瀾看著窗外已經冒出綠頭的小草,心中卻並沒有多少喜意。
身後有人拿了披風蓋到了她的身上,替她捂得嚴實些。
“郡主,雖說是早春時節,可還是有些涼意,晨起時候還是要注意保暖,小心吹了風發熱就不好了。”這麽溫柔體貼的自然是藍田了。
鳳狂瀾沒有回頭,道:“藍田,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天意嗎?而天命是否真的不可違?”
對於自家郡主的問題,藍田自然有些不太明白,但還是認真的回答道:“奴婢不知,但應該是有天意的吧,就像藍田和墨玉,能夠成為郡主的貼身婢女,這一定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能夠成為郡主的婢女,是她和墨玉的福氣。
是啊,藍田也就罷了,就連墨玉會成為她的丫鬟她也是早早就知曉的,因為這都是她前世經曆過的。
可是,無相法師呢?前世也未曾聽到他早早圓寂的消息啊,從和法師的第一次見麵開始,法師就曾告訴過她,他大限將至了,可是鳳狂瀾從未相信過,畢竟那樣一個健康精神的老人一點都不像垂暮老人。
就算這次法師同樣和她說自己不久於人世,她也不相信,因為在她麵前的無相法師明明還是一個雙目灼灼,健朗如常的老人,她不明白,為何她剛剛離去,法師就這麽去了,難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誰都逃脫不掉命運嗎?這也太難以置信了。
“咕咕……”一隻白色的鴿子落到了床邊,雨水打濕了潔白的羽毛,讓鴿子看起來越發有些落魄。
“呀,好肥的鴿子啊!”藍田驚訝的喊道。
鳳狂瀾:“……”小白,這話不是我說的。
小白:“咕咕咕咕!”
圓滾滾的眼睛轉了又轉,小白甩了甩翅膀上的雨水,等到將雨水都甩了下去,這才從窗戶上飛了進去。
鳳狂瀾伸出手剛好托住它。
“郡主,這隻鴿子好通人性,它竟然都不怕人類?”藍田有些驚喜,郡主心情一直有些低落,這隻鴿子來的剛剛好。
“小白是百草山莊裏養的。”鳳狂瀾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小白尖尖的喙,見它有些不適的躲閃著,不由得有些好笑,壓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原來是莊主大人養的,怪不得這麽通人性。
藍田看見這一人一鴿玩的開心,悄悄退了出去。
“小白,謝謝你能在這個時候來找我,本來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多虧你了。”搔了搔小白的脖子,見它將腦袋向前伸,閉起了圓滾滾的眼睛,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顯然它是十分舒服的。
輕柔的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小白,是他讓你來的嗎?他是不是知道我心情不好……”
就算是再通人性,小白也聽不懂鳳狂瀾的話,有些無奈的嘲笑自己。
“罷了,也不知我到底在愁什麽,天命如何,命格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前世那般悲慘,我不還是活過來了嗎?今生不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放棄希望!”
傅子齊滿麵愁容的從皇宮裏出來,這二皇子的智商到底是怎麽了,竟然被大皇子刺激的當眾在朝堂上發了彪,他以為他是誰,當今聖上還在上頭看著他呢!
莫不是以為自己和西嶺玉清公主訂了親就萬事無憂了?自以為是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了!
他當初是怎麽看走眼的,竟然覺得二皇子能當大任,嗬,如今看來那大皇子才是心有謀略。
苦笑一聲,傅子齊垂頭喪氣的走出宮門,尋找自家馬車,就見貼身小廝滿臉焦急的跑了過來。
“二少爺不好了……”小廝滿頭大汗,顯然是一路跑來找他的。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有什麽事就說!”這幾月傅子齊被家事和公事輪番轟炸,忙的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如今不論什麽事都不會讓他興起波瀾了。
“二少爺,府裏的林姨娘有身孕了,大夫說已經有三個月了。”
林婉蓉自從投靠傅李氏後,就破罐子破摔了,站在傅李氏的一邊同傅尚書勢同水火,因為林婉蓉先前給他下虎狼之藥禍害了他的身體,又將傅尚書在別院養小妾庶子一事捅了出去,傅尚書對林婉蓉那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如今在這關卡上林婉蓉竟然懷了身孕,可真是巧的很啊!
傅子齊眯了眯眼,道:“回府!”他倒是要去看看府裏的那些人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傅尚書傅保此時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喜悅有之,畢竟是老來得子,可更多的是感到無措,因為懷了他孩子的女人是林婉蓉。
今日本來是傅李氏上溫氏院子裏滋事挑釁,這種事次數多了,讓傅尚書對傅李氏的最後一絲愧疚也消失殆盡,可沒想到這次傅李氏對溫氏竟然動起手來,林婉蓉是陪著傅李氏來的,這次林婉蓉也不知抽了什麽瘋,竟然會主動拉開二人,不成想被推倒在地,當即身下就出了紅,眾人這才都慌了,當即找了大夫過來,傅尚書這才知道,原來林婉蓉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
好在出紅不多,大夫開了幾副藥,孩子萬幸是保住了。
這時候林婉蓉靜靜地躺在床上,也不說話,傅尚書覺得房子裏太過沉默,覺得渾身不得勁,隻能含糊一句:“你好好休息,把身子養好,以後隻要別再惹是生非,這尚書府還是有你一席之地的。”說到底,傅保還是妥協了,畢竟林婉蓉肚子裏的是他的種,他再絕情也不會拿自己的骨血開玩笑。
林婉蓉沒有說話,傅尚書見此也不想自討沒趣,歎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傅尚書沒有看到,在他離開後,靜靜躺在床上的林婉蓉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在寂靜的房子裏無端的有些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