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蠢材還是天才？
夾在兩座老城區舊房中間的小道沒有燈光，深夜中，就連兩邊的居民樓都紛紛熄滅了燈火好夢正酣，突然，狹小道路傳來急促的跑步聲，伴著短促的呼吸將黑夜的寂靜打破。
無人的道路就連一輛車都沒有，好像世界只剩下奔跑的她以及身後緊隨而來的身影，似乎察覺到這樣捕捉不到獵物，它猛地飄了起來，殘缺的腿吊在半空中，若是平常人哪還有心思逃跑，直接就會被嚇暈了過去。
然而，獵物若是主動上門引誘的那就不一定了。
奔跑始終比不上漂浮的速度，身後陰冷的氣息似乎就在頭頂，讓人頭皮都開始發麻，顧桑榆計算著小巷的長度，猛地轉過身，從兜里掏出一張黃符，食指和中指併攏，黃符「刷——」地展開。
她緊盯著飛撲而來的冤鬼，腦子裡浮現出學習的咒語，「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
隨著長長的咒語被念出，普通的黃符一陣淡淡金光溢出，就連那硃砂也像是淌了血一樣，變成艷紅色。
街道口，吳芳菲看著這一幕，忙戳戳木著一張臉的翟南，「要不要這麼嚴肅啊，桑榆不是學了個有模有樣的嗎？！」
翟南瞥了她一眼，「太慢了，應該早點出手。」
吳芳菲不滿地瞪他，「拜託，桑榆才學半個月半個月耶！！」
翟南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是半吊子中的半吊子。」
「滾！人家做得分明很……」吳芳菲反駁的聲音在突然萎靡下黃符中頓住，最後一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好。」
顧桑榆盯著手中失去光澤的黃符，眨眨眼，媽的，右衛六丁後面是什麼來著？！忘詞了！！！
奔騰而至的惡鬼浮在半空中，血紅色的眼珠子緊盯著顧桑榆，似乎是顧桑榆掏出黃符的動作惹怒了它，周身怨氣更重，陰冷的氣息像是要凝結成實質。
俯衝的動作就像是離弦之箭，快得不可思議，不過眨眼已經近在咫尺，顧桑榆忍不住尖叫，「師父，救命啊！！！」
求救的同時，右手卻下意識的在空中劃過，上下左右，圓滑的弧度泛起金邊，在夜空中顯得神聖無比。
準備動手的翟南頓住腳步，眼珠子像要瞪出來一樣，最後無奈扶額，臉上似笑非笑，是一種極為複雜情緒，不知道還以為他的臉抽搐了。
「喂喂喂！你要不要這麼狠？！還不去幫桑榆！！！」吳芳菲不滿地推搡翟南。
「不用了，她自己能解決。」翟南淡聲道。
吳芳菲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翟南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像是羨慕？是看錯了嗎？！
正當思索著，吳芳菲突然聽見一陣哀嚎聲，就像是野獸受傷時的嚎叫，連忙轉過頭，此時，惡鬼身上已經貼了道符咒，金黃金黃的，跟平時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那什麼啊？」吳芳菲不解地問。
「虛空制符。」翟南淡淡道，好像不想多說，吳芳菲只好繼續盯著顧桑榆的動作。
情急之下，顧桑榆反手一掌將黃符拍出，見有效，便如法炮製，又是兩道符咒打在惡鬼身上，三道符咒隱約之間好像牽扯了金線將惡鬼捆綁，而線頭落在扣在顧桑榆手裡，收緊。
周遭起了狂風，甚至將旁邊住戶的大窗戶吹得「哐哐」作響，顧桑榆緊盯著張牙舞爪想要掙脫的惡鬼，隨時準備再補幾道黃符上去。
或者說，就算情況沒那麼嚴重，顧桑榆也想再加幾道，就像是發現自己有了超能力的孩子，如此地躍躍欲試。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符咒的力量太強還是惡鬼太弱，不過片刻，還掙扎著的惡鬼就消散在空氣中。
剩下的陰冷氣息被夜風一吹也散開了去，顧桑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腿軟到不行啊！！！
吳芳菲跑過來，一巴掌拍上她肩膀，「可以啊！都可以自己對付惡鬼了，委託完成，我們又有一筆票票進賬了！！」
顧桑榆差點被她壓趴在地上，「一邊兒去，先讓我緩緩。」
「這就軟腳了？」翟南慢吞吞的走到她旁邊，涼涼道，「剛才用符咒怎麼出問題了？」
顧桑榆臉一紅，望天，「念到一半咒語忘了。」
翟南：……
吳芳菲：「噗——！！」
顧桑榆翻白眼，「拜託，除鬼咒整整一百字呢，還是不包含標點符號的，我記得頭都要大了。」
翟南拉起兩人，「你不是學醫的嗎？背這些東西不應該是手到擒來嗎？！」
「那你還是真是錯了。」吳芳菲幽怨的看了顧桑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她對醫學方面的記憶好得不行，但對其它方面的，呵呵……」
顧桑榆撓頭，「回去再背背符咒吧。」
翟南嘆口氣，「走吧，明天去交委託。」
「嗯。」顧桑榆點頭，三人走進轉角處停放的車裡，揚長而去。
洗完澡，顧桑榆去客廳里接了杯水，看著對面禁閉的房間，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都快一個月了，墨先生還沒回來啊。
咕嚕咕嚕喝完水，顧桑榆放下杯子，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一點形象都沒有。
自從半個月前從馬初彤口中知道背後有人算計著一切之後，顧桑榆就動了心思跟著翟南學道術，以免碰見童童那種情況后自己毫無反抗之力。
學習近半個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都不是那塊料子，明明醫學上那麼多生澀名詞都能記清楚，對上了晦澀的符咒就不行了。
簡直被虐die。
吳芳菲走了出來，看著挺屍的顧桑榆瞬間恥笑，「咋了？我們法醫系的學霸也有被打擊到的一天？說出去別人都不會信。」
顧桑榆眼珠子轉動，盯著她，黑黝黝的，略嚇人。
正當此時，房門被敲響，傳來翟南的聲音，「你們要的牛奶買回來了。」
「哦，來了。」吳芳菲應道。
顧桑榆爬起來，兩人出門就見翟南坐在沙發上，嘴裡還叼著一瓶酸奶，見顧桑榆出現了，頓時抬抬下巴，「坐。」
顧桑榆乖乖坐下，伸手開了瓶酸奶，咕咕咕咕地一口悶了，心裡才爽快多了。
「那個，關於道法的問題，我可能交不了你什麼。」盯著顧桑榆看了半晌，翟南道，神色很鬱悶。
「怎麼了？不是教得好好的么？！」顧桑榆不解，隨後略不好意思，「我在這方面很笨，我們慢一點吧！」
「娘的，你給我閉嘴，你都笨了我算什麼？！」像是被戳中了敏感點一樣的翟南瞬間暴走了。
顧桑榆和吳芳菲對視一眼，閉上嘴，識相地等著翟南安靜下來。
果然，不過片刻，他坐回沙發上，撐著下巴，「跟讀書是一樣的，學道法也需要講究方式，桑榆你基本的咒語都背不住，我就不好拿我師父教我的那套來教你。」說罷，他幽幽的掃了顧桑榆一眼，「若是平常人，背不住咒語根本走不了這條路，可是你竟然能虛空制符，虛空制符三道還活蹦亂跳的！！！」
說著，他的情緒又激動起來，顧桑榆覺得有種自己成了哥斯拉的蛋疼感。
顧桑榆乾巴巴的問，「虛空制符會怎麼樣？
翟南瞪了她一眼，凶神惡煞的，讓顧桑榆縮了縮脖子。
「一般學習道術都是用黃紙和硃砂畫符，當然最好的就是桃木。畫符咒需要正襟危坐，存思運氣，一鼓作氣畫出所要畫之符，中間不可有任何間斷停頓。其實這時候就是引用你自己的元氣灌注在筆尖，將元氣鎖在符紙上，所以平凡的符咒才有了效用，不然就是一張畫了圖案的圖畫罷了。」翟南深吸口氣解釋道。
「元氣存於天地之間，很是稀薄，道士修鍊就是要引外界元氣存儲在身體內，為自己所用，而虛空制符沒了載體，灌注在指尖的元氣就很容易消散，也就是說，虛空制符必須要快。」翟南見對面兩人暈乎乎的樣子恨鐵不成鋼的總結，「就是你輸出元氣的速度必須要大於元氣消散的速度，不然你符咒還沒畫完，元氣全都散了。」
「哦。」吳芳菲和顧桑榆恍然大悟的點頭，這樣就通俗易懂了。
翟南翻白眼，「之前我也說了，元氣存儲在我們身體裡面是有限度的，一般的大師一次只能畫一張符咒，多的也不過三張，而虛空制一張消耗的元氣就可以抵得上三張紙符的量。」隨後，他盯著顧桑榆，一臉悲憤，「所以，她接連畫了三張還面不改色的人，簡直就是怪物，變！態！」
「變態」顧桑榆茫然地眨眨眼，「真的是這樣嗎？可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啊……當時還想再畫幾張來著……」
「滾！！！」翟南抖抖嘴皮子，抱著靠枕一臉幽怨，很是受傷的樣子。
吳芳菲同情的拍拍他肩膀，「淡定啦！我都已經習慣了。」
「恩？！」翟南疑惑的望著她。
吳芳菲聳聳肩，「這種開了掛的人生贏家你是怎麼比都比不過的，放棄吧！孩子！！」
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