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生死一瞬
顧桑榆被劉嘉怡一句話嚇得心臟「撲通」一聲，卻不得不柔聲安慰道，「嘉怡，你說清楚一點好嗎？別急。」
劉嘉怡的情況聽起來很不好，說話斷斷續續的，就像是在懼怕著什麼，讓顧桑榆十分的擔憂，就怕她出什麼問題。
「嘉怡，你還在上班的地方么？有跟朋友在一起么？」顧桑榆努力放鬆聲音，讓劉嘉怡冷靜下來。
或許是顧桑榆勸阻起了作用，劉嘉怡急促的呼吸沒那麼明顯了，「我請假了，現在一個人在宿舍。」
「不如讓一個朋友來陪陪你，或者我讓芳菲來找你吧，反正她沒事兒。」顧桑榆試探道。
「不不，不用。」劉嘉怡聽起來很慌張，「我買了車票，明天就能回S市。」
「恩恩，好，你想回來很好啊，我們都很想你，等你回來我們去卡OK吧。」顧桑榆提議道。
「哼，就你和吳芳菲那兩個破鑼嗓子，每次去卡OK都要人命。」劉嘉怡冷哼一聲。
顧桑榆見她放鬆下來，瞬間鬆口氣，「哎呀呀！別那麼無情嘛！人無完人呀，上天給我關上了唱歌這扇窗，不是還給我開了臉這扇門嘛。」
「一段時間不見，你臉皮倒是厚了不少啊！」劉嘉怡嘖嘖兩聲。
「過獎過獎。」顧桑榆笑眯眯的。
等兩人閑聊了一會兒，顧桑榆輕聲問，「你方才說……你見過鬼了，是怎麼回事啊？」
聽得顧桑榆的問題，先前還很歡快的氣氛瞬間沉默，那邊的沉默讓顧桑榆心裡沒底，是不是應該回到S市，見了面再說？
「你還記得我之前在寢室里差點自己掐死自己么？」劉嘉怡的聲音很低沉，沒了平日的高傲，像是斗敗的公雞，讓人知道對於那件事情她心裡有多大的陰影。
顧桑榆點頭，「記得。」
那是剛認識月不久，自己還沒加入警局的事情……
「桑榆，你這次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其他人可能不了解，但是我覺得你會理解我的感受。」劉嘉怡壓低了嗓音，像是在喃喃細語。
「嗯。」顧桑榆先是沉默片刻，「做夢都是經歷過的事情，那種無處可逃的恐懼，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歷。」
「是啊。」劉嘉怡輕笑，「最近聽吳芳菲講，你的狀態不錯，應該是解開心結了吧，我還知道你刺了那個變態一刀。」
「唔。」顧桑榆摸摸腮幫子，「原來傳了這麼遠了啊？」
「噗嗤，想不到你平時那麼溫溫柔柔的樣子原來這麼兇悍，可是我就不行了。」劉嘉怡嘆息一聲，「昨晚我又開始做夢了。」
「夢到什麼了？」顧桑榆咽咽口水。
「夢到當時的場景，我看不清，但是能感覺到很冷，很冷……」劉嘉怡那邊的聲音很輕，更偏向於陷入回憶的呢喃，顧桑榆都能想象出此時她的眼神一定是迷濛的，同時她也控制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即使是在陽光下，她也覺得有些陰寒。
「我躺在床上，本來是在好好睡覺的，可是，突然，」劉嘉怡一頓，「我自己就醒了過來。」
顧桑榆眨眨眼，顯然被她的大停頓嚇得呼吸一窒。
「我明明是醒過來的，我能感覺到我自己有意識，可是，我卻不能動，那種被束縛的無能為力的感覺，你也懂的吧……」劉嘉怡語氣幽幽，讓顧桑榆咽了口唾沫，彷彿又回到了地下室中，自己被任人宰割的場景。
「隨後，我就感覺到有冷風吹到我的臉上，和平時的風不一樣，那種陰涼陰涼的感覺，就像是晚上走在墳地，很陰森陰森的風。」劉嘉怡努力的將自己的感覺訴說出來。
顧桑榆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突然想起她看不到，隨後，連忙嗯兩聲，其實她懂這種感覺的，因為每晚都親身接觸著。
這樣想著略囧！！
「我努力的想睜開眼，可是眼皮兒跟千斤重一樣，死都抬不起來，我總是聽老人說鬼壓床鬼壓床，卻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感受，小的時候還很好奇，可是嘗試過一次后就不想再有第二次。」劉嘉怡語氣很嘲諷，是對著小時候的自己。
顧桑榆輕咳一聲，「那什麼，小的時候都年少無知么。」
劉嘉怡輕笑，「當時我腦子從沒有的清明，想著莫不是真的遇到鬼壓床了吧，這個念頭剛在腦子裡閃過啊，就覺得那涼意纏上了自己脖頸，一寸寸的的收緊，你的呼吸開始變得不順暢，慢慢的，你大張著嘴，卻覺得那呼吸越來越困難，空氣越來越稀薄……」
顧桑榆兩眼發直，連口水都不敢吞了，「……然，然後呢？！」
「然後啊……我努力的想要睜開眼，或許就是這股勁頭，讓我看到了掐在我脖頸之上的紅衣……」
「顧桑榆！！！」
「哇呀呀呀！！！」顧桑榆被猛地一拍，瞬間發出一聲大叫。
「哈哈哈，你幹嘛呢？竟然被嚇得這麼慘！」許久不見的吳芳菲惡作劇得逞的一屁股坐在顧桑榆身邊。
顧桑榆見吳芳菲惡劣的笑意，恨不得掐死她，按下免提，就聽得劉嘉怡在那邊陷入了狂暴狀態，「吳芳菲你是吃多了嗎？知不知道什麼叫人嚇人嚇死人啊啊啊啊啊！！！」
顧桑榆聽得那邊一連串的啊，估計劉嘉怡被自己一聲大叫嚇慘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喲，劉大小姐，這才出去多久一點啊，你的膽子就被狗吃啦。」吳芳菲翹著二郎腿，一臉的弔兒郎當。
「媽的，不就是被你這條惡狗給吃了嗎？」暴躁起來的劉嘉怡連淑女形象都不要了。
顧桑榆覺得苗頭不對，連忙轉移話題，「你還沒說完呢，我們繼續，你看到了什麼？」
吳芳菲見狀想要詢問卻被顧桑榆摁住了嘴，示意她不要搗亂。
劉嘉怡頓了頓，語氣輕鬆，「沒了。」
「啥？沒了？」顧桑榆忍不住反問。
「我只夢到了這裡的紅衣就嚇醒了。」劉嘉怡相當的無辜的，「說不定今晚做夢還能夢見呢，我明天一早的車票。」
顧桑榆無語片刻，「回來再說吧，注意安全啊！」
劉嘉怡笑眯眯的應了，估計分享出來了，心裡也輕鬆了，沒那麼恐懼了。
「你們到底在賣什麼關子啊？」吳芳菲好奇。
顧桑榆只好將事情跟她說了一遍。
吳芳菲摸摸下巴，「之前不是說她一點印象都沒么？怎麼現在到想起來了。」
「估計當時太害怕了吧，你知道人的大腦很神奇的。」顧桑榆無奈解釋。
「等她回來再說吧，若是想起來了，就可以找翟南解決那隻膽大妄為的鬼了，給劉大小姐報仇啊！」
顧桑榆溜溜的看著她，「哦呀，你第一時間想起的是翟小朋友啊，我還以為是靠譜一點的墨男神呢？」
吳芳菲眯起眼，沖顧桑榆伸出手，撓痒痒！
「你敢取笑我！！！」
「啊啊啊，哈哈哈……我錯啦！」
陽光下言笑晏晏的兩人卻不知何謂匆匆分離，也不曾想，那是她們最後一起，短暫的，團聚。
……
S市醫院裡，急診科里匆匆忙忙，往日鎮定自若的醫生看著各份檢驗報告，愁得不行。
「怎麼了？怎麼回事？」王隊長馬不停蹄的趕到醫院，就見院長愁眉苦臉的盯著推走的病人。
院長指了指辦公室，王隊長心裡一「咯噔」，莫不是出現什麼流行疾病了吧？
「王隊長，從前幾天開始，我們醫院陸續接到許多病人都是相同癥狀。」院長拿出檢驗報告。
王隊長皺眉，「器官衰竭近十年？！」
院長點點頭，「這種案例應該是很少見的，可是不知道怎麼的，最近忽然多了起來，大多都是一些年輕男女，大部分身體都很健康，就像是突然器官就衰竭了。」
王隊長眯起眼，「院長，有排除傳染病的可能嗎？」
院長點點頭，「各項檢查都做了，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不是傳染病。」
王隊長皺起眉頭，忽然詢問道，「如果把所有的衰竭癥狀加在一個人身上，會是什麼後果？」
院長可不是普通人，他忽然想起了之前醫院裡那個病人，知道其中肯定有他不了解的事情，卻也是給出了答案，「就跟趙郁青突然衰老的癥狀一樣。」
王隊長倒吸一口涼氣。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院長忍不住問，「我手上那麼多病人，需要治療啊。」
王隊長擺擺手，「一定要護住人，我要先回去詢問一下局長。」
「快去，快去吧。」院長連忙擺手。
……
昏暗的夜色漸漸變得的透明，一晚上都沒睡好的劉嘉怡坐了最早一班車回S市，在車站攔了輛車，直接到醫院，一路上都琢磨著昨晚繼續做的夢，她終於看清了夢中的鬼，可是現在時間正早，總不能現在就打電話吧。
想了想，劉嘉怡拿著手機向顧桑榆發信息，總覺得這樣能好受一點，可是刷新了半響，劉嘉怡突然發現一條都沒有發出去，她奇怪的看了看，卻見不知何時信號變成了零格。
劉嘉怡驚訝的挑眉，S市還有信號全無的地方啊？
剛抬頭想詢問師傅走的哪條路，副駕駛上坐著的艷紅身影慢慢轉過身，「咔擦咔擦」骨頭作響。
劉嘉怡睜大眼，「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