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番外8 你有喜歡的人嗎
老闆看著傅煙雨手裡的車鑰匙,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暗光,正要朝傅煙雨逼近,耳尖的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邁出的步子立即頓住。
傅煙雨咦了聲,丟下一句「老闆再見」,便繞過老闆,快步朝他身後小跑過去,嘴裡還邊揚聲問著:「你怎麼在這裡啊?」
紀臨安視線不動聲色的從餐廳門口的胖男人身上掃過,對上傅煙雨好奇的目光,輕聲解釋:「等你下班。」
「有事?」
「接你下班。」
傅煙雨盯著紀臨安看了兩秒,突然說:「你餓嗎,我們去吃宵夜吧!」
紀臨安也沒說餓不餓,只是說:「好。」
十多分鐘后,兩人來到了一條小吃街,在某個燒烤攤前坐下。
紀臨安取了兩個一次性杯子,分別給自己和傅煙雨倒了杯茶水。
傅煙雨點完東西回來,把包包往桌面上一擱,端起茶水一飲而盡,重重的呼了口氣,「好久沒來這種地方吃東西了,真懷念!」
紀臨安嗯了聲,幫傅煙雨續上茶水,「聽你母親說,你隔三差五就換工作,每份工作最長不超過兩個月,最短的只有一天。」
傅煙雨盯著杯子,喃喃說:「是啊,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呢。」
這是她28年人生里,最大的未解之謎,她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呢。
紀臨安又問:「你喜歡工作嗎?」
傅煙雨抬眸看了紀臨安一眼,嗤了聲:「要不是缺錢,誰喜歡工作呢。我從小到大最大的夢想就是什麼都不用想,吃喝伸手就來,天天窩在家裡上上網看看小黃漫,過日夜顛倒的米蟲生活!」
她算是富家千金,不過卻是整個A市最窮的富家千金,大學畢業後生活靠自己,窮困潦倒時姐姐接濟,人生再苦逼過不了。
紀臨安點點頭,話鋒忽然一轉,「我母親中午打電話過來,讓我問問你,你喜歡中式婚禮還是西式婚禮?」
「隨便吧。」傅煙雨抓起燒烤攤老闆剛端上來的烤魷魚,張嘴要了一口,邊嚼著邊說,「反正一年後就離婚,中式還是西式都無所有。」
離了婚她就是個離過婚的女人,本來就劣跡斑斑,到時候但凡有點兒資本的男人都不會要她,就算她老娘求神告佛都沒用。
紀臨安低低的笑了笑,也不在意,「那就西式吧。」
「西式就西式,記得給我買顆大鑽戒,沒有五克拉不要。」傅煙雨丟掉竹籤,又拿了串骨肉相連,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
紀臨安說:「好。」
又好?傅煙雨吃東西的動作一頓,掀起眼皮瞅了紀臨安一眼。
她發現這男人似乎真的沒什麼脾氣,感覺好像不管她多無理取鬧他都不會生氣似的,活了二十八年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
吃飽喝足,紀臨安付了錢,傅煙雨開車回去,紀臨安則自行去打車。
紀臨安沒有立即去打車,從小吃街一路慢步走出去。
這小吃街條街離A大很近,他以前來過很多次。
附近有個小區,叫和諧小區,很多年以前他曾去過很多次。
印象最深刻的那一次,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寒冷的冬夜裡。
只是現在,原本住在那裡的人,早就已經不在了。
……
聖誕節前一天,紀臨安帶著傅煙雨和她的父母,一同前往C市。
兩家人再次見面,互換了信物,算是訂了婚,沒有大辦什麼訂婚宴。
訂了婚,接下來就是敲定日子結婚。
紀老先生很高興的翻著黃曆,和兒子兒媳還有準親家商量日子。
紀臨安站在紀老先生的身後,突然問:「爺爺,三月份有日子嗎?」
「三月份?」紀老先生愣了下,回頭看向紀臨安。
其他幾位長輩和傅煙雨也紛紛朝紀臨安看了過去,紀臨安微微笑了笑,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這麼問,只是說:「我覺得三月份挺好。」
傅煙雨吐掉嘴裡的瓜子殼,附和著說:「我也覺得三月份挺好。」
雖然她也不知道三月份好在哪裡,看在紀臨安把豪車給自己開,還每天接她下班,請她吃各種東西的份上,她也覺得好好了。
紀老先生沒有多問,回過頭把黃曆翻回三月份,喃喃說:「還真有。」
既然正主想把婚期定在三月份,而三月份還真有好日子,長輩們便就現在距離三月份那個日子所剩的時間,商量著準備起來。
傅煙雨沒有去湊熱鬧,趁著長輩們不注意,拉著紀臨安溜出了門。
院子里冰天雪地的,傅煙雨籠緊身上的衣服,賊兮兮的湊到紀臨安面前,擠眉弄眼的問:「為什麼要選在三月份啊?」
紀臨安從自己脖子上接下圍巾,圍在傅煙雨的脖子上,「C市三月份是油菜花盛開的季節,到時候漫天遍野一片金黃色,很漂亮。」
傅煙雨感受著圍巾上殘留著的紀臨安的餘溫,不自然的扭頭看向別處,給面子的強忍著將圍巾扯下來的衝動,「挺好,我就喜歡黃色。」
紀臨安笑,意味深長的說:「看得出來。」
頓了頓,揉了揉傅煙雨的發頂,溫聲說:「外面冷,進去吧。」
傅煙雨抱著腦袋,愣愣的看著紀臨安的背影,撇了撇嘴。
算了,看著豪車和零食的份上,這次她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傅煙雨又往院子里看了看,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了什麼,快步朝牆角走過去,蹲下身倒騰了一番,兩分鐘后,捧著一個雪球站了起來。
「真漂亮。」傅煙雨笑眯眯的捧著雪球,小跑回屋子裡,避開長輩們的耳目,小心翼翼的在四周轉了圈,最後在廚房裡找到了紀臨安。
紀臨安正在倒水,見傅煙雨進來,便問:「要喝水嗎?」
「不喝。」傅煙雨搖了搖頭,雙手負在身後,笑嘻嘻走到紀臨安面前,「紀臨安,我送你個禮物吧!」
紀臨安喝水的動作一頓,放下水杯,「好。」
「給。」傅煙雨從身後拿出手,將一個雪球遞到紀臨安面前。
紀臨安盯著那個雪球看了小片刻,伸手接過,「謝謝。」
傅煙雨強忍著笑,「不客氣不客氣。」
送完禮物,傅煙雨抿著嘴離開了廚房。
紀臨安看了看傅煙雨,又看了看手裡的雪球,從架子上拿下一個垃圾袋,把雪球放進垃圾袋裡,將還沒來得及喝的溫水倒在了雪球上。
雪球遇到溫水澆淋,沒一會兒就融化了。
黑色的垃圾袋裡,只剩下一灘水,和一隻乾癟的蟑螂干……
紀臨安笑了笑,抽了張直接捏起那隻蟑螂干,細細的把蟑螂乾擦干。
晚上吃完飯,傅煙雨悄悄問紀臨安,「怎麼樣,禮物喜歡嗎?」
紀臨安沒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只是說:「收藏好了。」
傅煙雨:「……」
紀宅很大很大,紀臨安的父親雖然是個清官,可他祖祖輩輩都是官,母親奶奶祖奶奶還都是商家千金,所以紀家很有錢很有錢。
傅煙雨粗略一算,就覺得紀家肯定比傅家有錢。
她傍上了地主家的傻兒子。
兩人肩並肩站在二樓的露天陽台上,眺望著遠方,吹著冰寒刺骨的冷風,心思各異,一時間誰也沒覺得冷,靜靜的站著沒動。
突然,紀臨安開口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傅煙雨回過神,眨了眨眼,「男人還是女人?」
紀臨安沒想到傅煙雨回這麼問,忽然想起相親那天傅煙雨似乎說過她曾喜歡過女人的事情,挑了挑眉,「男人,女人。」
「男人沒喜歡過。」傅煙雨如實說,隨後有些難過的低下腦袋,「我喜歡過一個女人,可是她嫁給別人了,還生了三個很可愛的寶寶。」
紀臨安看著傅煙雨的臉,她將頭埋得有點兒低,他只能看到她輕顫的睫毛,和有些泛紅的半個臉蛋,以及,那微微嘟起的嘴唇。
雖然傅煙雨年紀比紀臨安大些,可落在紀臨安眼裡,傅煙雨就跟個小姑娘沒什麼區別,但從行為動作神態上來看,比小姑娘還幼稚。
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姑娘。
紀臨安笑了笑,「好巧,我也喜歡過一個姑娘。」
傅煙雨:「……」
這有什麼巧的,你要喜歡過一個男人,那才叫巧好嗎!
傅煙雨問:「然後呢?」
「然後她嫁給別人了,還生了可愛的寶寶。」
「……」
傅煙雨盯著紀臨安的臉看了半響,見他不似說假,心裡頓時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看來你和我一樣可憐呢。」
紀臨安轉過身,面對著傅煙雨,抬手替她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頭髮,輕笑著說:「不可憐,等我們結婚那天,請她們來吃喜酒。」
傅煙雨愣住,一時間都忘了拍開紀臨安的手了。
睜著眼睛盯了紀臨安好一會兒,忍不住問:「你不難過嗎?」
「不難過。」
「為什麼?」
「我要結婚了。」
「……」
傅煙雨覺得這天沒法聊下去了。
別人一直說她腦迴路不正常,她覺得紀臨安才不正常。
想了想,傅煙雨又問:「那你現在還喜歡她嗎?」
紀臨安收回手,低頭對上傅煙雨的目光,他那雙始終瀲著柔光,卻又清醒疏離的雙眼中,清晰的倒映出傅煙雨白凈的小臉。
他說:「不,我現在想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