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番外5 各自的幸福
初二這天,雲晴輕和寧紀臣一起從寧宅離開。
開了將近三個小時的車,車子終於抵達戒毒所。
兩人抵達的時候,他們要找的人,正站在人行道上正等著他們。
他的身旁,還跟著一個懷抱著小女孩的女人。
戒毒所內戒毒的人,每月都會有一次被探親的機會,雲晴輕除了第一次之外再也沒能來戒毒所見那人,就是因為每個月都會有個別的人來見他。
如今看到這一幕,雲晴輕雖疑惑,但也什麼都明白了。
馬路對面正等著的人看到雲晴輕和寧紀臣,抬手朝他們揮了揮。
雲晴輕看了身旁的寧紀臣一眼,深呼吸一口氣,朝馬路對面走去。
這一次見面,關久信的氣色比起上次,要好上許多許多,人也沒那麼瘦了。
只是臉上的燒傷痕迹,依然觸目驚心。
等雲晴輕和寧紀臣走到他們面前,關久信伸手攔住身旁女人的肩,笑著向雲晴輕介紹,「我的妻子簡柔,女兒小晴。」
隨後又笑著向女人介紹,「她就是我經常跟你說的,我的老大,雲晴輕。」
女人沖著雲晴輕點了點頭,溫溫柔柔的笑了笑。
雲晴輕微笑著頷首,視線從關久信的笑臉上劃過,最後落在女人懷中那個和關久信生得很相似的小女孩身上,眼底逐漸的浮上了淚光。
小女孩大概三歲左右,剪著可愛的蘑菇頭,小臉紅撲撲的,一直抱著她媽媽的脖子不肯撒手,可又禁不住好奇,不時偷看雲晴輕和寧紀臣一眼。
簡柔看得出雲晴輕有話想要和關久信說,覺得自己在這裡應該不太方便,便笑著對關久信說:「我和小晴先回車上等你。」
「好。」關久信沒有拒絕妻子的好意,他也確實有話要對雲晴輕說。
雲晴輕這邊,寧紀臣什麼都沒有說,自己走過馬路,回對面車子旁等了。
兩分鐘后,這邊的馬路旁就剩雲晴輕和關久信兩個人。
雲晴輕有很多很多的話,很多很多的疑惑,想要說出口問出口。
可真到了站在關久信面前這一刻,她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關久信笑容溫和,不等雲晴輕問話,主動的開口解釋起來。
「當年我確實沒死。爆炸是葉雲製造的,但我也是他救下來的,他想為他的妻子報仇,想搗毀整個販毒組織,可他沒有自己的心腹,所以就想把我培養成自己人,費勁心思把我送到毒梟身旁,讓我去爭取毒梟的信任。」
「我花了兩年的時間,毀了自己的半張臉,還幾度險些喪命,才爭取到留在毒梟身旁的機會,就在那時我認識了阿柔……第四年,我終於找到了機會,和葉雲,還有寧長官裡應外合,成功搗毀了毒梟的老窩。」
「毒梟死了,葉雲了卻心愿也不想活了,把命和功勞都給了寧長官。我和阿柔帶著女兒跟著寧長官回了A市,我的妻女這些年都是他幫忙照料著,而我則留在戒毒所里戒毒……老大,對不起,讓你難過了。」
說到後面,關久信的聲音越來越低。
人生不會一路黑到底,他經歷過黑暗,現在終於迎來了光明。
這些年來,他最對不起的,除了父母之外,就是雲晴輕了。
當他知道當年他「死」后雲晴輕的所作所為,就愈發的覺得自己混賬。
儘管那些年他的處境很艱難,但好歹身邊有妻子女兒陪著。
可雲晴輕呢,她因為對他的「死」而感到愧疚,和寧紀臣分手,自己一個人撫養孩子長大,她自己辛苦不說,還讓孩子沒有了爸爸。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他當年沒有信了葉雲說會對雲晴輕下手的很滑,沒有同意葉雲的提議,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不過,如果他沒有選擇走那條路,他就不會認識簡柔,也不會有這麼可愛的女兒。歸根到底,只能怪造化弄人。
雲晴輕捂著嘴巴,泣不成聲,聽到關久信跟自己道歉,拚命的搖頭,好久好久,才哽咽著擠出一句:「沒關係,活著就好。」
只要人還活著,就比什麼都好。
過去的那些傷心事,就沒必要再提了。
臨別前,雲晴輕問:「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關久信笑著搖了搖頭,「隨緣吧。」
過兩天他和簡柔會帶著女兒出國定居,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能不能再見面,就看上天的安排了。
雲晴輕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其實對於她來說,見或不見其實並不重要,現在她的身邊有丈夫有兒子,關久信的身旁也有妻子和女兒,各自幸福著,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雲晴輕回到車上,寧紀臣遞給她一張紙,淡聲開口:「簡柔是毒梟的外孫女,他們兩個出國定居,是最好最安全的選擇。」
雲晴輕愣了愣,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寧紀臣是在解釋,也是在安慰。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她不在意這個,即便天各一方,只要過得幸福就好。
……
寧卓上小學后,雲晴輕帶著他從回市中心住。
陪同他們母子一起在市中心住下的,還有寧無雙和寧悅這對母女。
直到寧卓八歲這年,寧無雙和言瑾禾領證結婚,雲晴輕不可能再帶著雲卓和寧無雙母女住在一起,當他們一家人的電燈泡,便開始尋思找房子。
寧紀臣得知后,抽時間回了市中心一趟,和雲晴輕去看了一天房子,最後在靳氏的樓盤買下一套複試別墅,他們一家三口在市中心總算有個了「家」。
等到了寧卓十一歲這年,寧紀臣不再需要頻繁的出任務,再加上本身人就在本地軍區任職,寧紀臣每天晚上都可以回家陪著他們母子兩人了。
空蕩蕩的別墅里,有爸爸,有媽媽,有孩子,總算是完整了。
寧卓得知自己可以天天見到爸爸很是高興,不過這種高興,在被寧紀臣拿著雲晴輕晾衣服的晾衣桿狠狠的打了兩頓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小到大,寧卓雖然頑皮,但性子討喜嘴巴也甜,長輩們都疼著他沖著她,雲晴輕每次訓他也都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基本上沒有挨過打。
寧紀臣對兒子心存愧疚,對這個兒子向來寬容,第一次打他,是因為寧卓放學后泡在遊戲廳里,玩到八九點才回家,把找不到他的雲晴輕嚇哭了。
因為自己調皮搗蛋害得媽媽擔心到哭了,寧卓被打得一點兒怨言都沒有。
第二次,是在一個炎熱的周六。
太陽最為熱辣的大中午,某幢別墅里,哭嚎聲一聲比一聲大。
「爸爸,別打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寧卓捂著屁股,疼得齜牙咧嘴的,可對上父親陰沉至極的臉,害怕得連疼都不敢喊。
雲晴輕站在一旁看著兒子,又心疼又生氣。
兒子才幾歲,就學人家抽煙,還被寧紀臣發現了,這回她也沒法幫他了。
寧紀臣拿著斷成兩截的晾衣桿,微眯著雙眸,陰沉著臉色,居高臨下的看著被自己打得蜷縮在地上淚眼汪汪的的兒子,沉聲問:「以後還吸不吸煙?」
「不吸了,再也不吸了。」寧卓拚命的搖頭,哽咽著保證。
他看同學吸煙,也跟著吸,但也只是吸了兩次而已,吸煙的滋味對他來說並不是十分的好,還給他遭來了一頓打,太不划算了,他再也不要吸了。
寧紀臣緩和了面色,丟掉手裡的晾衣桿,但也沒有就這樣放過兒子,「回房去寫一千字的檢討,寫完了抄十遍,一個字不能錯,我親自檢查。」
「爸爸!」寧卓覺得爸爸的這個懲罰,比打他還讓他接受不了,忍不住和寧紀臣商量,「男子漢大丈夫能拿刀槍就不要拿筆墨,爸爸你罰我別的吧。」
「小胳膊小腿,你先把自己扛起來再說!」寧紀臣冷笑一聲,不再理兒子,上樓去拿了自己的東西,和雲晴輕交代一聲,便出門去了。
寧卓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等到外面有車子發動的聲音傳進來了,才抬起頭,哭嚶嚶的跟媽媽裝可憐,「媽,我疼,好疼,起不來了。」
雲晴輕到底不忍心,連忙過去將兒子扶起來,扶著他走到沙發旁,讓他趴下,動作溫柔,嘴上卻沒有半點兒客氣,「記好這次的疼,下次再幹壞事不讓人省心,不僅你爸爸要打你,我也要打你了!」
寧卓才不相信媽媽捨得打自己,不過爸爸打了自己這件事,雖然知道爸爸生氣是正常的,可他還是忍不住難過,小聲嘀咕:「爸爸以前都不打我的。」
「你爸爸以前不打你,你因為你小,再加上他常年不在你身邊。」雲晴輕沒好氣的掐了一下寧卓的臉,「你要生你爸爸的氣,我就讓他不回來了。」
「不要!」寧卓聽說爸爸不回家,立馬著急了,就想從沙發上爬起來,又立即疼得趴了回去,噙著淚沖媽媽喊,「我不生氣,一點兒都不生氣。」
他盼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把爸爸盼回家,他不要爸爸再和以前一樣了。
雲晴輕又好氣又好笑的彈了下寧卓的額頭,「行了,好好趴在,我去給你找點兒葯來擦擦你的屁股,抹完葯趕緊回房去寫檢討,不然你爸還要打你。」
寧卓撇了撇嘴,不吭聲了。
有爸爸在身邊的日子,真是一秒天堂一秒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