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番外5 不需要你的關心
聽著雲晴輕毫不掩飾的嫌惡的語氣,寧紀臣皺了皺眉,扣著她手腕的手鬆了幾分力道,卻沒有放開,淡聲問:「哪裡受傷了?」
雲晴輕愣了下,隨後想到徐家那邊鬧出的動靜並不算小,頓時瞭然。
不過她覺得很奇怪,她受傷跟他有什麼關係,這些年來她也不是第一次受傷了,他還是第一次跑到她跟前來問她是不是受傷了,這算什麼?
想到當年的事情,想到關久信的死,雲晴輕心底泛起了絲絲的疼,滋味太不好受,連帶著對寧紀臣也沒什麼耐心了,「寧少將如果沒別的事,就請回吧。」
「傷到哪裡了?」寧紀臣像是沒有聽到雲晴輕的話,面色微綳,視線肆無忌憚的在雲晴輕身上來回的掃,似乎想要找到受傷的地方。
雲晴輕見他這樣,胸腔的怒火燒得更旺了,猛地抬起腳,朝他的下身踢過去。
寧紀臣沒想到雲晴輕會突然動腳,但反應很迅速,側過身避開了。
雲晴輕趁著他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腳上,立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轉身就想逃。
剛跑出幾步,脖子一緊,衣服后領被人拎住,整個人倒退了回去。
背部撞進了一方硬實的懷抱里,雲晴輕再也裝不出雲淡風輕的表情了,氣急敗壞的瞪向身後的人,「你有完沒完!」
「開門。」寧紀臣將雲晴輕拎到咖啡廳門口。
雲晴輕自然不可能開門,咖啡廳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她要是跟他進去了,跟自己撞入虎口有什麼區別,當即梗著脖子撒謊:「沒帶鑰匙。」
寧紀臣看著雲晴輕微微泛著紅暈的小臉,緩緩的低下頭,薄唇輕貼著她白生生的耳垂,沉聲開口:「是你自己動手拿,還是我幫你把鑰匙……摸出來?」
摸出來?摸你大爺!
雲晴輕氣得臉都快歪了,嘴張了半天,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雲晴輕不動,寧紀臣也沒再逼她自己動手,單手把她鎖進懷裡固定住,另一隻手真的就開始在她身上摸了起來。
那隻大掌覆到自己身上那刻,雲晴輕渾身僵住。
透過咖啡廳的玻璃門反射,她能看到自己臉上驚訝的表情。
以及,自己被身後那人禁錮在懷裡,那人在她身上胡作非為的手。
這個人,怎麼這樣呢,他們之間分明沒有任何關係了啊。
就在雲晴輕失神的這片刻里,寧紀臣已經從她身上摸出了鑰匙。
一共五把,問雲晴輕是哪一把她肯定不會說,寧紀臣也懶得問了,一把一把的試,隨著「咔」的一聲,咖啡廳的門被打開。
雲晴輕徹底的慌了,掙紮起來,「寧紀臣,你放開我!」
「別亂動。」寧紀臣低喝了聲,半摟著雲晴輕走進咖啡廳里,視線不經意從她滲了血色的手臂上劃過,雙眸緊了緊。
見雲晴輕還在掙扎,又低聲威脅了一句,「再動,就地辦了你!」
「……」雲晴輕渾身一僵,不敢動了。
她無比後悔來這一趟了,她應該先問清楚是什麼事情的。
早知道等在這裡的人是寧紀臣,打死她都不會過來。
現在究竟算是什麼,分手這麼多年了,他憑什麼對她動手動腳呢。
分明就不喜歡她,幹什麼還裝成一副很擔心她的樣子,管她受沒受傷。
混蛋,力氣大了不起啊!
雲晴輕越想越委屈,慢慢的紅了眼眶。
這些年她哭過很多次,但沒有哪次是像現在這樣,因為委屈而哭的。
「哭什麼?」寧紀臣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緊跟著她的臉頰被一隻粗糲的手掌捧住,被迫抬起頭,迎上了寧紀臣的目光。
雲晴輕狠狠的咬了下牙,用力拍開寧紀臣的手,狠狠的將他推開。
這一次寧紀臣沒有再去抓她,配合的鬆開手。
「寧紀臣,你知道你有多討人厭嗎,你以為你是誰呢!」雲晴輕紅著眼眶惡聲吼著,就近抄起手邊的東西,也不管那是什麼,用力的朝寧紀臣砸過去。
寧紀臣眯了眯眸,輕鬆躲開,立即又有東西朝他砸了過來。
霎時間,咖啡廳里接連不斷的響起了乒呤乓啷的聲音。
原本乾淨整潔的咖啡廳,不一會兒,就被雲晴輕砸成了一個垃圾堆,但凡她能拿得起來的東西,全都被她用作武器去砸寧紀臣。
寧紀臣始終被動的閃躲著,沒有阻止雲晴輕,任由她拿東西砸自己。
直至看到她再也拿不出任何東西來砸了,才朝她走過去。
雲晴輕自然不肯再讓他抓住自己,拼了狠勁,掄起拳頭和他打了起來。
原本就狼藉滿地的咖啡廳,因為兩人的打鬥更加的亂了。
雲晴輕身手不如寧紀臣,再加上身上穿著長裙,行動不便,完全不是寧紀臣的對手,就算寧紀臣有意收斂著讓她,可她還是很快又被寧紀臣擒住了。
不過這次,寧紀臣沒敢太用力。
因為剛才這番打鬥之後,雲晴輕手臂上的鮮血,幾乎將她的袖子都染紅了。
雲晴輕也沒有再推寧紀臣,發泄了一頓后,心頭的怒火也泄得差不多了,僅憑著最後的那絲怨氣,氣喘吁吁地仰起頭瞪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收起你假惺惺的關心,我不需要,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討厭更噁心你而已!」
寧紀臣僵硬了片刻,深邃晦暗的目光落在雲晴輕那張不掩厭惡的小臉上,下意識鬆開了手,靜靜的看著她像躲瘟疫一樣退得遠遠的,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垂落在身側的雙手,鬆了又緊,卻再沒勇氣伸出去將她抓住。
雲晴輕移開目光不去看他,但更狠的話,也沒有再說出口。
她挺唾棄這樣的自己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改不了心軟的毛病。
兩人站在一地的狼藉中對視片刻,寧紀臣率先移開了目光,轉過身,一言不發的朝門口的方向走去,背脊始終挺直著,卻讓人莫名的感受到了落寞。
雲晴輕怔怔的看著那抹軍綠色的身影,忽然之間就想到了兩人相識的第一年冬天,溫存幾日後,他把她送回外公家,身影緩緩的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一走,就走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幾乎記不清日子。
而後的時光里,她能夠緊緊的揣在懷裡的,除了那段短暫的記憶之外,還有手機里他偶爾回復過來的隻字片語。
現在細細回想,她和寧紀臣在一起四年,一千四百多天,兩人真真正正相處的時間,恐怕連一百天都沒有。別人的大學生活自由美好,她的大學生活幾乎都在思念中度過。現在為止,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熬過那四年的。
雲晴輕吸了吸鼻子,盯著滿地亂七八糟的玻璃渣子和木屑碎片看了一會兒,走過去把門關上,上樓去找藥箱重新包紮傷口。
……
寧紀臣走出咖啡廳,一眼就看見了守在不遠處樹底下的凌業和小李子。
三人組只有凌業和小李子兩個出現,是因為前幾天阿狗被寧紀臣派出去看著徐家了,所以沒有跟過來。
小李子看到寧紀臣走過來,立即往凌業身後躲了躲。
剛才咖啡廳里的動靜,只要不是個聾子,都能聽得到。
一聲聲砸東西的聲音傳出來,就跟拆家似的。
要不是他和凌業在外面守著和前來探看的人解釋,早就有人報警了。
寧紀臣瞥了他們兩個人一眼,沒有說話,徑直朝車子停放的位置走去。
幾人回到車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小李子回過頭,看了眼寧紀臣面色沉鬱的臉,忍了忍,沒忍住,問:「老大,大嫂還是沒原諒你嗎?」
寧紀臣沒理他,扭頭朝咖啡廳的方向望過去。
小李子問完之後,也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
是啊,要是原諒了,老大怎麼可能這麼快出來呢。
他可憐的老大啊,好不容易把葉雲弄死了,好不容易找到大嫂的下落了,沒想到大嫂居然還沒消氣,真是讓他們這些做屬下的著急。
……
之後的一段時間,雲晴輕都在咖啡廳里待著沒再出門,中午晚飯全靠外買。
寧紀臣沒有再來過,組織那邊頭兒似乎自己知道坑了她,也沒再打電話過來。
宅在咖啡廳里的第十天,許久沒聯繫的關素素給雲晴輕打了電話,約她去一家名叫「風色」的酒吧,說是馬上要結婚了,約大家出去喝最後一次單身酒。
兩人好歹認識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什麼深仇大恨,小打小鬧的怨恨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關素素要結婚了,邀請她出去,雲晴輕自然不會拒絕。
當天晚上,雲晴輕從衣櫃里翻了條不常穿的鵝黃色及膝短裙出來換上,又化了個淡妝,拎著包包離開了咖啡廳。
雲晴輕上一次見到關素素,還是在關久信的葬禮上。
那時她光顧著傷心,沒怎麼理關素素,兩人也沒說上幾句話。
雲晴輕去到「風色」的時候,包廂里已經來了很多人。
「你可算來了,遲到這麼久,我還以為你不來呢。」關素素端著酒杯走到雲晴輕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嘖嘖,女大十八變,果真沒錯。」
雲晴輕從桌面上拿起一杯酒,朝她舉了舉,「提前祝你新婚快樂。」
關素素抿唇笑了下,和身後的其他人說了聲,便拉著雲晴輕到陽台去了。
陽台上很安靜,身旁沒別的人,關素素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之前聽說你一畢業就跑去找寧長官了,我還以為你們在一起了呢。」
結果關久信死了,在關久信的葬禮上,她看到的是形同陌路的兩個人。
雲晴輕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其實我還挺羨慕等你的。」關素素轉了個身,背靠著圍欄,望著包廂內正玩得高興的其他人,嘆了口氣,「喜歡就可以去爭取,哪裡像我。」
她的婚姻是父母親決定的,她沒有資格說不,他們覺得合適,她就必須嫁。
雲晴輕還是沒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是家中長女,雖然母親死得早,可父親到底是疼她的。
就算他們家要聯姻,她下面也還有個妹妹,父親絕對會選擇讓妹妹去。
所以,她從來沒有過這個方面的煩惱,沒法感同身受的安慰她。
「看到那個穿黑色裙子的女人了嗎?」關素素指著包廂里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裙的女人,臉上的笑容冷了下來,「那是我的堂姐,關久久。別看她平時頂著關家小姐的身份挺風光的,一旦他們家要聯姻,她也沒得選擇。」
雲晴輕看了關久久一眼,便移開了目光,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另一個男人,覺得那個男人有些熟悉,問了句:「她旁邊那個男人是誰?」
「那個啊,那個是徐彥澤,徐副市長的獨子。」關素素壓低了聲音,「徐彥澤和關久久的哥哥關久遇關係不錯,我聽說關久久她父親一直想把關久久嫁進徐家,只可惜不管是關久久還是徐彥澤,似乎都沒那個意思。」
雲晴輕瞭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徐副市長家的獨子。
徐家當家人徐元霖的獨子徐彥澤是個喜歡留戀花叢的人物,和郁家的大少爺郁少思並列在A市世家花花公子榜首,但獵艷手段比起郁少思可要卑鄙多了。
聽說徐彥澤前幾年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和一群狐朋狗友去「風色」玩,這兩年顧忌著徐家的名聲,收斂了很多,但隔三差五的,也會去一趟。
今天會到關素素這邊包廂來,大概是跟著關久久過來的。
雲晴輕看到徐彥澤低聲和關久久說了句什麼,就起身離開了包廂。
心底有什麼飛快的劃過,雲晴輕眸光微動,給關素素丟下一句「我去上個洗手間」,便走回了包廂里,跟著徐彥澤一起離開了包廂。
雲晴輕沒有刻意去跟,向路過的服務員問了句洗手間的方向,朝洗手間走去。
很巧的是徐彥澤也去洗手間,雲晴輕看著他走進男洗手間,抿唇笑了笑,朝男廁對面的女洗手間走去,站在洗手台前,補了個妝。
她站得很靠邊,從鏡子里,大概可以看得到對面男廁門口。
補了兩輪妝,快找不到地方下手了,才看到徐彥澤的身影出現則男廁門口。
雲晴輕立即收起化妝盒,迅速洗了個手,走了出去。
兩人是順路的,轉了個彎之後,雲晴輕和徐彥澤並肩走在了一起。
雲晴輕光明正大的轉過頭去看徐彥澤,面上沒什麼表情,直勾勾的打量著他。
徐彥澤也不負雲晴輕所望的回望了過來,同樣毫不掩飾的打量了她一眼,沖她笑了笑,「這位小姐看起來有點兒眼熟,我們是不是見過?」
這話聽起來像是拙劣的搭訕把戲,但云晴輕看得出徐彥澤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雲晴輕點了下頭,「徐公子。」
「你認識我?」徐彥澤挑了挑眉,朝雲晴輕湊了過去。
雲晴輕嗯了聲,淡笑著開口,「誰不認識徐副市長家的徐公子呢。」
徐彥澤懶得去想雲晴輕話里有幾分諷刺,輕笑了聲,「你叫什麼名字?」
這時兩人已經回到了包廂門口,雲晴輕直接推門進去,沒回答徐彥澤的問題。
徐彥澤緊跟著,不依不饒的詢問雲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