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一幅畫
另一邊,徐姓青年此時坐在馬車之上,內心砰砰狂跳,他看著手中包裹之物,添了添嘴唇,眼中露出一絲喜色。
他沒想到這次回家看望父母會遇到這等奇人,居然可以畫出如此畫卷,要知道城主此生的唯一愛好,就是喜歡這字畫高雅之物。
而世子是個孝子,若是自己把這畫卷獻上,世子定然會對自己讚賞有加,想到這裡,徐姓青年立刻深吸口氣。
這一隊十多輛馬車,在大元城之內馳行而去,速度頗快,但他還是恨不得馬車再快一些,好讓自己儘快回到城主府。
許久之後,馬車停下,徐姓青年立刻推開車門一躍而下,匆匆向著府內走去。
在府內東苑,徐姓青年停在一處頗為華麗的宮殿之外,高聲說道:「世子殿下,徐濤有要事求見。」
過了一會兒,從宮殿內傳出一個慵懶的聲音:「徐濤,你不是回家探親去了么,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
隱約中,徐濤聽見殿內傳出幾句鶯聲軟語,他猶豫了一下,按說此時自己實在不方便打擾,但他對懷中之物頗具信心,躊躇一番,他咬牙說道:「世子大人,在下的確有要事,這次回家探親時,在下發現了一個畫卷,此畫卷若是世子看到,定然會欣喜。」
殿內一陣沉默,少許,那聲音帶著一絲不滿,說道:「進來吧,若是你所拿之物非你所說,這個月的賞,你沒了。」
徐濤連忙走進,只見在宮殿之內,有著一張自頂棚落下白紗掩蓋的大床,一個面色略有蒼白的青年人,披著一件紫袍,坐在床邊,目光略有陰沉。
徐濤把畫卷放在地上,輕輕的打開,露出了其內的蛟龍游天圖。
那青年的目光,在看到畫卷的一刻,頓時犀利起來,身子猛地站起,快走幾步來到畫卷旁邊,右手一抓,已然把畫卷拿在手中。
徐濤正要提醒之時,那青年驚呼一聲,隨後右手一翻,畫卷墜落在地,他目中亮起強烈的光芒,大笑道:「好,徐濤,記你一次大功!」
說著,他掀開床邊的白紗,從裡面拿出一件紫色長袍穿上。
在大床上的白紗被掀開一角的同時,一聲嬌呼中,露出床上一具美妙的嬌軀。
徐濤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吞下一口吐沫后,立刻低頭不看。
這青年世子,並非普通人,身為大元城城主的三世子,他也結交了幾位常住於大元城的修行者,並且學了些粗淺的功法,只不過其修為不高,只有靈血初期而已。
他看了看徐濤,剛才徐濤的眼神被他看在眼裡,於是笑道:「彩嬰,出來,今日,你屬於徐濤!」
一聲嬌吟,從床內傳出,頓時一個妙曼的嬌體,從床上款款走下,拉著獃獃的徐濤,從偏門離開。
青年世子目光一閃,匆匆離開宮殿。
他一路直行,直接來到城主府正中心的大殿,尚在殿外時,他便聽到裡面傳出陣陣曲樂以及自己父親豪爽的笑聲。
在此大殿之外,站著一排排護衛,這些護衛在看到青年世子的瞬間,立刻單膝跪地,那青年世子匆匆而過,直接走進大殿。
只見大殿中,放著兩張几案,兩個身穿道袍的修行者,坐在其後,這二人雖說全穿道袍,但顏色卻是不同,一黑一青。
其中身穿黑色道袍的修行者,始終閉著雙眼,對於這些歌舞之樂置若罔聞。
另外那個青衫修行者,則是笑眯眯的看著中間的歌姬舞袖。
在大殿之上,端坐著一個頗為俊朗的中年男子,此人相貌俊朗之中不缺威嚴,整個人看起來頗具一種上位者的姿態。
青年世子進入大殿後,中年男子哈哈一笑,說道:「不在寢宮行樂,怎麼跑到為父這裡來了?」
青年世子先是恭敬的對著兩個修行者行禮,隨後望著中年男子,說道:「父親,你看此物!」說著,他叫來一人,和他一起將畫卷緩緩展開。
這這一瞬間,那原本看著歌姬的青衫修行者忽然目光一凝,落在了此畫卷之上,中年男子也是目光一亮,右手一揮,那些歌姬頓時左右散開。
青衫修行者驀然間站起身子,一個跨步便來到畫卷近前,仔細的看了一眼后,倒吸了口冷氣,說道:「這是……」他心中已有所猜,但卻不敢確認。
「這是一幅畫!」那始終閉著雙眼的黑衣修行者,此時睜開眼睛,露出奇異之光,緩緩說道。
那在畫卷近前的青衫修行者頓時一怔,苦笑道:「師兄,我當然知道這是一幅畫,我是說這所畫之物。」
被喚作師兄的黑衣修行者,沉吟少許后,緩緩說道:「沒見過。」
青衫修行者頓時苦笑起來,對於這師兄的古怪,他已然見慣。
坐在上首位置的中年男子,盯著畫卷,笑道:「兩位仙長,此物可有什麼出奇之處?」
身在畫卷近前的青衫修行者,抓起畫卷,頓時一股滄桑之氣撲面而來,這氣息之大,讓他立刻心神劇震,擁有靈神後期修為的他,居然有種體內精元將要崩潰之感,大駭之下連忙鬆手。
他的師兄,那個黑衣修行者袖子一甩,頓時畫卷飛起,被他握在手中,這修行者也是面色頓時蒼白,體內精元險些不穩,最後也無奈的脫手墜落。
秦風的畫卷,修為越高,感受就越大,反之,若是凡人,則影響不算太大。
「此物絕非等閑畫卷,這上面所刻之獸,與我門派典籍中記錄的蛟龍,幾乎一摸一樣!」黑衣修行者緩緩說道。
「師兄,你剛才不是說沒見過么?現在怎麼又說是蛟龍了?」青衫修行者,表情古怪的說道。
黑衣修行者嘆了口氣,說道:「師弟,這畫卷所刻之獸,我的確沒有見過,但我沒說不認識啊。」
青衫修行者只得苦笑,對於這個師兄,他算是服了。
夜黑,無月。
秦風躺在店鋪後房的床上,在他的身邊,還放著一個酒壺,時而拿起喝上一口,這一年來,秦風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態,慢慢的擺脫了修行的生涯,而是變得與凡人一樣。
就比如說現今,他已經很少靜修了,更從未碰過劍,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那多年的修行與爭霸之中,他幾乎無時無刻都讓自己體內的靈力轉動,用盡一切時間提高修為,生活之中充滿了勾心鬥角,弱肉強食,稍有不慎便會落得身亡下場。
甚至於,他幾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躺下睡過,即使是深夜,也只是在靜修之中度過。
這種生活,雖然刺激,雖然激情,但卻多了一絲遺憾,少了一絲平和,它,是殘缺的。
而現在,秦風的生活之中,沒有任何角斗,雖說平淡,可卻如同涓涓細流,洗滌心靈。
這種感覺,初始時秦風極為陌生,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他的心態,漸漸接受了現狀,過著凡人的一生。
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后,秦風忽然眉頭一皺。
此時此刻,在他的店鋪之外,來了兩個修行者,這二人身子如同遊魂一般迅速飄來,其中一人右手一揮間,秦風的店鋪大門,驀然無聲無息打開,沒有發出丁點聲響。
二人迅速閃入,緊接著,店鋪之門被風一帶,關了上。
在店鋪內,這二人目光閃動,盯著四周的畫卷,眼中露出驚駭之色,但立刻,這驚駭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貪婪。
「居然有這麼多寶物!」其中一個修行者倒吸了口冷氣,順手拿起旁邊一幅畫卷,凝神一看,身子頓時一抖,險些把畫卷扔下。
他眼中貪婪之色更濃,袖子一甩,頓時店鋪架子上的畫卷,一一落入他的空間戒指內。
另外一個修行者,則是蹲下身子,在一旁的木箱子內翻弄一番,隨後驀然驚呼一聲,手中拿著一個半成品的人形畫卷,面色頓時異樣的紅潤起來,嗓子一甜,噴出一大口鮮血。
手中的畫卷,更是被他迅速扔開,彷彿這畫卷是遠古凶獸一般急忙退出幾步。
其實也難怪他承受不住,這半成品的畫卷,畫之人是夏芒啟,雖說是半成品,但這畫卷之內所蘊含的卻是相當於極境大能的靈威,以此人靈神後期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承受。
幸虧他鬆手快,再加上這畫卷之內的靈威並未開啟,否則,此人絕不是吐血那麼簡單。
那畫卷在落地的瞬間,突然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落在了從後房走出的秦風手中,秦風順手把畫卷放在一旁,右手拿著酒壺,喝了一口,說道:「一共四千五百兩金子,拿來吧。」
在秦風出現的剎那,那二人頓時一動不動,目露駭然的盯著秦風。
尤其是那個剛才被畫卷之內的靈威所傷的修行者,更是面色蒼白,額頭見汗。
在他二人眼中,秦風出現的太過詭異,他二人在進入這店鋪前,明明以靈識探測,雖說察覺出有一人躺在後屋,但此人只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
可現在,這個在他們眼中的凡人,居然在他們沒有任何察覺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出現了,這就彷彿是晴天霹靂一般,讓二人心底為之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