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陪我半年
車內，我嘗試著拉了幾次車門。
車門是鎖的。
我憤怒的朝著鄭皓說道：「鄭皓，你要麼現在放我下去，不然我馬上報警！」
鄭皓踩住了剎車，然後轉身看向我，他似比我更加的憤怒：「蘇黎，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離婚！」
我皺眉冷笑的朝著他說道：「鄭皓，你都要和別人訂婚了，你來說是我要離婚，你不覺得可笑嗎？「
鄭皓凝視了我許久，沉聲的朝著我說了一句：「如果我告訴你，當年我選擇的人不是鄭筱雅，是你，你相信嗎？」
我聽到鄭皓的話，驀地的抬頭。
過了兩年的時間，我已經不在糾結於當年他到底選擇了誰。也不再糾結於他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因為這些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我無法原諒的是，在我和他求救的時候，他把電話掛了，我始終認定，如果他當時來救我們，阿雅不會死。
「鄭皓，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你到底選了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妹妹死了，死的那麼慘烈！」我聲音木然的說著。
我心中是痛的，哪怕時隔這麼就，我每晚都會夢到阿雅的死。
「對不起，我當時喝多了，我聽到你的聲音，只以為是做夢，後來等情形，再打電話的時候，電話已經無法接通，後來我查到了你打電話的那個地方，沒有人，我以為我真的是幻聽了！」鄭皓低聲的呢喃了一句。
我聽著他的話，心中更漠然。
有些東西，不管是誤會還是巧合，我和鄭皓之間的結恐怕是無法打開了。
「放我下車！」我再次朝著鄭皓說道。
鄭皓靜默了很久，然後沉聲的朝著我說道：「蘇黎，再陪我半年，我同意離婚，梓宸的撫養權給你！」
我聽著他的話，目光緊盯著看向鄭皓。
鄭皓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對上他的目光，我陷入了沉默。
過了很久很久，我低聲的應了一句：「好，我答應你！」
鄭皓聽到我的話，突然低聲的笑了起來，眼中有著淺笑。
「放我下車！」我再次重複了一句。
這一次，鄭皓把車門打開了。
我推開門，下車。
杜月華已經追上來了，她走到鄭皓車上。
我一步步的往回走著，漫無目地。
低頭摸了摸我脖子里掛墜，自言自語的說道：「阿雅，我不會讓你白死的！」
我腦海中充斥著那一幕。
我在爆炸中傷了手，炸彈是安凱設計的，兩重保險，會有兩次爆炸，第一次爆炸只是唬人的，威力不大，但還是傷了我的手。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我和阿雅都還活著。
但是我和阿雅都沒想到，我們被安凱救出來之後，他們中有兩個綁匪趁著安凱不在的時候，把我們帶走了。
他們覺得不甘心，不僅沒搶到錢，現在還被通緝，他們甚至覺得是我們倆把他們害成這樣的。
他們把我和小雅關在一間地下室。我不記得他們到底關了多久，等他們再來找我們的時候，兩人已經狼狽不堪了。
他們走近地窖就朝著我和阿雅拳打腳踢。
「如果不是你們，我們兄弟不會變成這樣的，你們兩個掃把星。」兩人朝著我殘廢的手上踩著。
我疼的滿頭大很，阿雅護著我，朝著他們喊著：「別碰我姐姐！」
我並不知道他們倆在把我們關在地窖中的這些天經歷了什麼，但從他們的樣子上能看出這幾天他們過的很狼狽。
那兩個男人中的一個原本在打我們，聽到阿雅的話，他朝著另一個人說道：「哥，這麼多天我沒有嘗到女人的味道了，這兩個女人長的真不錯，既然我們現在都已經這樣了，不如我們兄弟爽個夠！」
我聽到他們的話，急聲的朝著他們說道：「別碰我妹妹！」
「一人一個！」那兩人朝著我們倆看了一眼，然後說道。
我絕望的看著他們擋在他們面前：「別碰我妹妹，你要碰就碰我！」
他們兩人早已經失控了，憤怒的指著我說道：「你滾開！我就要這個，她就看上可比你嫩多了，說不定還是個處！」
就在此時，阿雅起身擋在我面前，他朝著他們說道：「我姐姐的手傷成這樣了，她肯定無法配合你們，你們別碰她！」
後來，阿雅單獨和他們說了些話，我不知道阿雅還說了什麼，他們居然答應了。
當時我的手因為傷的很重，又因為沒有及時處理，所以我的意識有些模糊了，我想要阻止他們，但被其中一人踢開了。
我覺得的朝著他們喊道：「別碰阿雅！」
阿雅在跟著他們走的時候，抱著我滿臉淚水的說道：「姐，如果當初不是為了我和媽，你不會去代孕，我和媽欠你的太多太多了。如果我們之間只能活一個，那就幫我好好的活下去。否則我和媽虧欠你的真的永遠無法還清了。」
我當時用著另一隻不殘廢的手緊抓著阿雅。
她一點點的掰開我的手。
沒多久，我就聽到隔壁傳來阿雅絕望的悶哼。
我知道她是怕我傷心，怎麼都不肯叫出聲。
她被那兩個男人拖回來的時候，衣服已經被撕爛了，全身都是傷痕。
我滿臉淚水的看著她，她緊抱著我說道：「姐，我沒事，就當被瘋狗咬了一次！」說著她湊在我耳邊低聲的說離開句：「我在他們上我的時候偷了手機！」
後來那兩個男人走了。
我拿著小雅偷來的手機給鄭皓打了一個電話。
當時，我是懷著所有的希望給鄭皓打電話的，我知道以鄭家的本事肯定能找到這裡的。
但是，我只喊了一句鄭皓，對面就把電話給掛了。
那時候沒人懂我的絕望，沒人明白那一刻被鄭皓掛電話后的心痛。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砸在他身上，如果他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他或許會以為打錯，可是他明明聽到我叫他了，他還反問了我一句蘇黎嗎？
就像一個人在懸崖邊，好不容易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最後，他卻把你推下去了。
後來，他們每次來都會找阿雅。
直到某一天，他們滿身是血的回來，手裡拿著槍：「安凱找到我們了！都是你們！我殺了你們！」
最後，我看著阿雅死在我面前，他們打我的那一槍打偏了，最後我活了下來。
這一段記憶在我夢中出現過無數次。一次次的輪迴，一次次的反覆。
我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腦海中不停的迴轉著那些過往。
我無意識的走到我媽的墓前。
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會到這裡來。
我跪在我媽的墓碑前，絕望的哭著。
她和小雅如果不是因為我，是不是還生活的好好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媽，我沒有保護好小雅，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一遍遍的說著。
墓碑上，照片上的我媽笑的溫柔和燦爛。
我不知道在我媽的墓前呆了多久，我自言自語的說了什麼。
我只記得自己說了很多很多，那些話都沒有經過我的大腦，我只是不停的說著，到底說了多少，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
我回到自己和安凱住的地方時，他已經在等我了。
我進客廳的時候，沒有開燈，我隨手去開燈的時候才看到安凱坐在那裡。
他看到我抬頭朝著我笑了笑。
逆光下，他臉上的那道傷疤格外的猙獰和恐怖。
我曾經問過他，現在的整容技術那麼發達，你為什麼不去把疤弄掉呢。
他當時笑著反問我：你不覺得這個讓我更有魅力嗎？他並不影響我的長相嗎？而且有些東西必須留在身上才能讓我記住當初的痛，人都是容易好了傷疤忘了疼的。
看到我，他朝著我問了句：「小琴過來，你去接吧！我明天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剛剛去哪裡了！」
安凱極少問我私事，今天許是隨口問了一句。
我想起鄭皓的那句，我如果告訴你我當時沒有選鄭筱雅，你相信嗎？
我緩慢的抬頭朝著安凱看去。
安凱感覺到我異樣的目光，然後蹙眉笑道：「怎麼了？今天覺得我特別帥！」
我靜靜的看著他，然後沉聲的說道：「我去見了鄭皓！」
他並不驚訝，換了個動作坐著，輕描淡寫的朝著我反問道：：你回來不就是找鄭皓的嗎？想說什麼直說吧！」
我緊盯著安凱，靜默了許久，然後朝著他低聲的說了一句：「鄭皓說，你當年讓他選我和鄭筱雅的時候，他選擇的不是鄭筱雅，是你自作主張說鄭皓選的是鄭筱雅！」
空氣中陷入了沉默。
安凱沒有回答我，只是和我目光相對。
我緊盯著安凱的目光，心中大概已經明白了。
和安凱相處了兩年，並不了解他，卻明白他對鄭皓的恨，這樣的事還真的是安凱會做出來的。
「你相信嗎？」安凱朝著我反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