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一團亂麻
強大的掌風讓祁麟有種窒息的感覺,眼看男人急速靠近,要是真被擊中的話,祁麟估計會被拍成肉泥。
祁麟來不及躲閃,當即綳起全身肌肉,運起一口氣咬著牙奮力將自己雙掌也對拍了出去。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房間似乎都被震動了,祁麟背後的金屬牆壁都被他的後背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凹坑。
祁麟掉在了地面上,巨大的撞擊力讓他感覺五臟六腑都給震得移位了,不過他並沒有完全倒下,而是單膝跪地硬撐著自己的身體。
可是他的雙臂卻抬不起來了,破爛的衣袖當中不斷流出鮮艷的血液,雙手皮膚都寸寸裂開,手掌之中甚至都露出了森森白骨。
「你連我都對付不了,還想對付公司?」
男人緩緩走到了祁麟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祁麟忍著劇痛一字一句地說到:「除非我死在這裡,不然我絕不放棄!」
男人沉默許久,忽然長嘆一口氣:「我能輕易地擊敗你,但還是被公司困在了這個地方,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
「擊敗我?未必吧……」
祁麟緩緩抬起了頭,眼中透出了異常凌厲的氣勢。
這種突然爆發出來的氣勢讓男人都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接著他驚駭地看到,祁麟手掌之上的傷勢居然在飛速癒合,幾個呼吸之後,撕裂的皮肉居然都重新長在了一起。
還沒等男人從驚駭之中回過神來,祁麟猛然騰空而起,以不可思議地速度沖向了男人,他右手手指間也出現了閃爍的黑芒,不到一秒鐘,寒墨就頂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這次,你覺得誰贏了?」
祁麟一邊喘著氣一邊問到。
男人明顯有些發愣,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大笑了起來,笑聲聽上去有些毛骨悚然,弄得祁麟莫名其妙。
「好!好!」
男人似乎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你剛剛承受了我全力一擊,不但沒有死,反而還能將我反制住,實在是厲害!」
祁麟猶豫了片刻,然後緩緩收回了寒墨。
男人將頭髮全部撥開,露出了一張飽經滄桑的臉,雖然看上去就知道他經歷了不少苦難,但是他的眼神卻無比堅毅,而且看得出他年輕時候一定很帥氣。
「小子,你很不錯。」男人盡量站直了身子,原本佝僂的身材此刻看上去竟然比祁麟還要挺拔高大。
「你到底是什麼人。」祁麟問到。
「我只是一個將死之人,雖然我很想活著離開去完成自己的事情,可是終究熬不到那一天了。」
男人眼底透著無盡的悲哀,接著他很認真地看著祁麟:「我希望,你出去之後能幫我完成兩個事情,其中一件,或許對你有所幫助。」
祁麟眼睛一亮:「什麼事情?」
男人轉過身,從他那破爛的床鋪上拿起了一條項鏈遞給祁麟。
這是一條看上去很普通的銀色鏈子,吊墜是一顆琥珀色的不知名石頭,仔細一看半透明的石頭中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只是這裡光線太暗看不清楚。
「這是我心愛之人的項鏈,曾經我送給她的,我想要你帶著這條鏈子去找她,然後告訴她一聲——我不怪她。」
祁麟的神色有些複雜:「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南宮玥。」男人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眼中透出了無限柔情。
只是這個名字讓祁麟如遭雷擊渾身都僵硬了。
南宮玥!
這個人心愛的女人居然叫南宮玥!
世界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看到祁麟魔怔了一般的反應,男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問到:「你難道認識她?」
祁麟神色變得極其複雜:「你說的南宮玥……有多大年紀了?」
「比我小三歲,今年應該是四十五了。」男人笑了笑:「你別看她四十多歲了,模樣還是很年輕……」
祁麟又問到:「那她有什麼特徵?」
「特徵……對了,她的眉心有一顆淺紅色的痣。」
祁麟這下腦袋裡面都轟的一聲炸響了,名字一樣,年紀一樣,就連特徵都一模一樣,他幾乎可以斷定,男人說的就是那個女人。
祁麟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一點,然後繼續問男人:「你和她什麼關係!?」
看著祁麟的異常反應,男人緩緩說到:「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可惜她卻已經有了愛人,好像……那傢伙叫祁塵,真是個幸運的傢伙……」
「祁塵……」祁麟獃獃的說到:「果然……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噗嗤一聲,男人口中忽然吐出了暗紅色的血液,這讓祁麟猛然回過了神。
「我的名字叫衛牧……你把吊墜給她看,她就知道了。」男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不等祁麟開口,他又說到:「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去救另外一個人出來,這個人對我來說也很重要,而且公司把我抓住就是想知道他的下落。」
「什麼人?」
「他叫寒明非,我之前是他的管家和貼身保鏢,這個人很重要……也很厲害,救出他之後,你肯定能得到他的幫助,如今他應該被困在了西北昆崙山當中……」
這句話剛說完,兩人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噪亂的聲音,緊接著祁麟聽到耳麥里傳出了隊員的聲音。
「隊長!技術人員暗中觸發了報警器,所有人都被驚動了!你快點出來!」
隨後外面就響起了激烈的槍戰聲音。
「雲霜,情況怎麼樣了!?」祁麟急忙捂著耳麥問到。
雲霜的聲音也顯得很焦急:「剛剛我這裡失去了控制權,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了!」
「你快點走吧!」衛牧說著就拉開了房門。
這門的鎖之前已經被祁麟破壞了,所以很容易就能打開。
「你跟我一起走!」
祁麟毫不猶豫地拉著衛牧跑了出去。
此刻大廳里的情況已經亂作一團,海軍陸戰隊隊員正在和島嶼上的傭兵激烈交戰,冒著槍林彈雨,祁麟和衛牧有驚無險地衝到了回到地面的那條階梯通道。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雇傭兵直接甩出了三個手榴彈,劇烈的爆炸頓時將兩個躲避不及的海軍陸戰隊隊員炸飛。
情況十分危急,祁麟這邊人數本來就少,加之對方火力兇猛異常,剛損失了兩個隊員的隊伍迅速落入下風。
見此情況,衛牧忽然轉身衝到大廳當中,抬手將兩個陷入危機的隊員拎起甩到祁麟身邊,接著大吼一句:「你們趕緊走!我來擋住他們!」
祁麟當即命令其餘隊員撤退,自己一個箭步衝到了衛牧身邊。
「你來幹什麼!?」衛牧呵斥到。
「我是南宮玥和祁塵的兒子!」
衛牧表情一僵,接著咬牙抬手把祁麟推到了階梯通道之中。
「我本已經身負重傷,逃出去也活不了多久!你小子要是把命撂在了這裡,老子就是死也不會瞑目!」
「衛叔叔!」祁麟紅著眼睛吼了一句。
「給我滾!」
衛牧咆哮了起來:「離開這裡,記住我跟你說的事情!」
不等祁麟再說什麼,衛牧後退了幾步一圈砸在了牆壁上,這裡的牆壁沒有他房間里的那麼結實,直接被他給砸得垮塌了下來,瞬間將通道和大廳之間堵了個嚴嚴實實。
事已至此,祁麟也無能為力了,他只能轉身迅速離開,而後帶著剩下的十八個隊員重新登上衝鋒舟離開島嶼。
他們剛離開沒多久就聽見島嶼上傳出了劇烈的爆炸聲,一連串恐怖的爆炸將海水都掀起了滔天巨浪,祁麟遠遠地看著那座火光衝天緩緩坍塌的無名島,心裡卻是刀刺一般的疼痛。
不僅僅是為了那兩個犧牲的隊員,也是為了那個男人。
祁麟沒有想到,自己本來只是追查有關公司的事情,卻會在這裡找到關於自己母親的線索。
衛牧,他到底是誰?他說他是韓明非的管家和保鏢,那麼韓明非又是誰!?
衛牧和母親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
母親多年前杳無音信難道和這個男人有某些關聯?
父親知道這個事情么?
祁麟腦子裡一團亂麻,一個線索卻引出來這麼多事情,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翻滾的海浪之中,他看到遠處的海平面已經透出了魚肚白。
太陽的光明即將驅散無邊的黑暗,只是他的心中卻變得無比沉重,清涼濕潤的海風都無法讓他緩過氣來。
當第一縷陽光從海天相接之處出現的時候,祁麟和其餘疲憊的海軍陸戰隊員已經登上了海岸。
祁麟回頭看了一眼那壯觀瑰麗的日出場景,然後默默地坐了下來,他的影子在沙灘上拉得很長很長,另外十八個隊員見狀也駐足不前,他們都因為失去了兩個隊友而心情沉重。
祁麟一雙眼睛當中倒映著太陽的光輝,渴死看上去依舊那麼空洞無神,沉默許久,他掏出手機給雲覆海打了個電話。
「我回來了,犧牲了兩個隊員,這是我的責任。」
電話那頭雲覆海嘆了一口氣:「那你有查到什麼?」
祁麟垂下眼睛:「回頭我會給你作報告。」
此時此刻,住在某處別墅當中的凌岐也被電話吵醒,隨即他馬上起床叫來了夜歌。
「你看,這是那邊爆炸之前幾分鐘的監控錄像,所有系統崩潰之前自動發出來的。」
凌岐將筆記本電腦屏幕對著夜歌。
夜歌皺起了眉頭,他看到混亂的場景當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祁麟?」
凌岐冷笑了一聲:「我不知道這個傢伙怎麼會突然進入那座島,之前的監視錄像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沒發出來,你覺得會是什麼情況?」
「不如……把雲頓也叫來看看?」夜歌問到。
凌岐擺了擺手:「他始終是我父親身邊的人,我可不想被他監視。」
夜歌略一思索:「祁麟也算得上是個角色,之前青洪爭鬥,要不是有他的話,青幫也不至於那麼快跨掉。」
「這麼看來,他確實有點意思,其實島嶼被炸了也無所謂,這麼長時間了都沒有從衛牧口中問出點什麼,而且我也覺得寒明非可能真的死了,不過……」
「不過什麼?」
凌岐嘿嘿一笑:「我現在對祁麟有了很大的興趣,將他的底細查一查,我要和他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