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臟？
祁麟急忙轉過了身，看到襲傾城抱著沙發枕頭正在流眼淚。
還不到一天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而祁麟也看到了這個給他第一印象極其強悍的女人的另一面。
「你沒事吧？」祁麟緩緩走到襲傾城身邊坐了下來。
「沒事……」襲傾城用枕頭擦乾了眼淚，然後對祁麟擠出一個笑容：「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我……」
「我們還是一起把這裡趕緊弄好吧，畢竟還得住下去。」襲傾城迅速站起了身繼續去清理東西。
祁麟看著她的背影，默默地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真是個要強的女人。
整個下午，兩人都在清理房間，祁麟也沒有再說起關於襲傾城的事情，他不願又讓這個女人傷心。
到了晚上九點多，該清理的都清理完了，由於很多被砸壞了的東西只能丟掉，所以屋子裡顯得空曠了很多。
襲傾城一臉疲憊地躺在沙發上：「還好這沙發能繼續用，不然又是一大筆錢。」
「這次讓你損失慘重，我實在很過意不去。」祁麟坐在她身邊說到。
襲傾城一臉風輕雲淡：「沒事，破財消災而已，而且我會把損失給討回來的。」
「什麼意思？」
「明天我去找K叔說下這個事情，相信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應該會幫我一次。」
「K叔到底是什麼人？」祁麟好奇地問到。
襲傾城猶豫了片刻，不過還是說了出來：「K叔是如今舊城區的老大，之前我在道上混的時候跟了他一段時間。」
「他是做什麼的？」
襲傾城笑了起來：「舊城區的黑道老大，能做些什麼？無非就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那你……」
「幾年前我是K叔一家夜總會裡的領班，實際上是幫他帶著那幫小姐。」
祁麟回想起了雲霜發給自己的資料，裡面說襲傾城曾經確實幹過那些事情，而且還混出了名堂。
「最開始我也是出來賣的。」襲傾城平靜地說到：「那時候年紀小，也沒本事，一個女人要在這種地方活下去實在太困難。」
祁麟的表情有些凝重。
「不過……由於我長得漂亮。」襲傾城臉上露出了透著悲哀的笑容：「找我的客人也很多，好在當時帶我的老媽子比較照顧我，沒讓我接那些太亂的人，後來我也可以自己選擇客人了，有病的不幹凈的，長得噁心的，有特殊癖好的，哪怕給再多錢我都不會接，他們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襲傾城抬頭看著天花板繼續說到：「後來我意識到，一直那麼下去不是辦法，我總會有老的那一天，而且……這畢竟不是個好職業，於是在老媽子的幫助下，我後來接替了她的位子，而她也拿著積攢下來的錢，離開了這裡。」
「後來呢？」祁麟問到，儘管他通過雲霜的調查大致了解了這個女人的情況，不過具體細節並不清楚。
「後來啊……我是干那行出來的，我心裡很清楚，沒有哪個女人會真的自甘墮落變成萬人騎，活著都不容易，所以我也很照顧我手下的那些女孩子，希望她們在這個骯髒的世界儘可能少受一點傷害。」
「絕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你是真心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所以那些姑娘們都很尊重我，慢慢的，願意跟我的姑娘越來越多，到後來舊城區所有的娛樂場所幾乎都想要把我挖過去，因為只要有我在就意味著有大把大把的錢進來。」
襲傾城微微嘆了一口氣：「錢啊……都是為了錢。」頓了頓她繼續說到：「我也是個講情義的人，既然一開始就在K叔手下做事，那就不會輕易去別家，我給K叔創造了很多很多財富，再後來……我覺得賺得差不多了，該離開那個泥潭了，於是就自立門戶，開了一家酒吧，當然了，是很正規的酒吧。」
「那麼你和K叔的關係……」祁麟試探性地問到。
「已經不是從屬關係了，K叔說不上是個好人，但也不至於太壞，畢竟是一方老大，而且加上我原來的本事，他也不好強行要我留下，所以我才得以脫身。」
「你打算去找他的話，他會不會對你不利？」祁麟皺著眉頭說到。
襲傾城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其實我也不大清楚，但是眼下也只能找他幫忙了，希望他會幫我吧……」
不等祁麟說話，襲傾城忽然開口問到：「你會不會因為我曾經做過那種事而嫌棄我？」
祁麟微微一愣，隨即搖了搖頭：「不會。」
「是么？你不會覺得我很臟？」
祁麟微微一笑輕輕握住了襲傾城的手：「我是個明白人，明白人自己心裡都會判斷，如果你是髒的，那麼整個世界都是一片污穢。」
襲傾城眼中有淚光在閃爍，她緩緩靠在了祁麟的肩膀上，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我想，那筆錢應該對你很重要。」祁麟開口說到：「其實本應該由我來出，結果讓你背了黑鍋。」
「不要這麼說，那時候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會被那幾個禽獸給毀掉，雖然我已經不是個清白的人，但是……」
「我知道。」祁麟拍了拍襲傾城的肩膀：「不要去找K叔了，我把錢給你。」
襲傾城抬起頭詫異地看著祁麟，接著她很堅決地搖了搖頭：「我不要你給我錢，事情都是我引起的，本就不能讓你牽扯進來，所以我要自己去解決。」
「可是……」
「放心吧，我畢竟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知道該怎麼做。」
祁麟眉頭緊鎖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才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不僅僅只是錢的問題，還關係到襲傾城這個女人強大的自尊心，如果就這麼結束了，她絕對咽不下那口氣。
人，只有在嘗試過徹底失去尊嚴的感覺后，才會知道這東西有多重要。
襲傾城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笑著對祁麟說到：「看來今天又沒有辦法做飯了，我們出去吃吧，我肚子都要餓扁了。」
「好吧，我們出去吃。」祁麟也站起了身。
第二天一早，祁麟和襲傾城先是去醫院看望了一下小轟等人，他們傷得比較重，需要住一段時間院，好在都沒有生命危險。
看望了那些人之後，兩人馬上前往K叔所在的地方。
K叔，原名是什麼已經無人知曉，這人已經有六十多歲，不過似乎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十多年前他就已經在這邊確立了自己的地位，至今無人可匹敵。
而K叔所在的地方位於舊城區的東頭，距離襲傾城的酒吧有個把小時的車程。
開了一個小時的車之後，祁麟被襲傾城帶到了一處古典茶樓面前，這個茶樓是K叔自己開的，據襲傾城說，一般人並不知道，這裡表面上是茶樓，實際上卻是K叔辦事的地方，所以要找他的話來這裡准沒錯。
進入茶樓之後，襲傾城直接對一樓前台小妹說自己是來找K叔的。
小妹一臉茫然：「K叔是誰？」
「你上頭的負責人呢？叫他過來，或者跟他說一聲，襲傾城求見K叔。」
「好吧……」小妹一臉狐疑地拿起了面前的電話。
不一會兒，有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從電梯里走了出來，遠遠地看了襲傾城一眼之後，面露笑容大聲說到：「原來真是襲傾城，跟我來吧。」
襲傾城對祁麟眨了眨眼睛，然後對他小聲說到：「待會兒如果K叔問起你是誰，我會說你是我酒吧里的小弟，不然他不會讓你進去。」
「嗯，知道了。」
幾分鐘之後，西裝男將襲傾城和祁麟帶到了茶樓頂層一個房間的門口，接著西裝男抬手敲了敲門：「襲傾城到了。」
「進來吧。」裡面傳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西裝男輕輕推開房門，然後便轉身離開。
祁麟看到這裡面似乎是個辦公室，有個六十多歲的男人正坐在一張桌子後面，想必他就是K叔，在他身邊還站在一個年輕女子不知道是什麼人，屋內光線很充足，冷氣也開得足，門剛打開，穿著裙子的襲傾城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兩人剛準備進去，K叔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眯著眼睛問到：「傾城，你身邊這小子是誰？」
「這是我酒吧的小弟，叫……阿七。」
「哦，那就進來吧。」
走進這房間之後，祁麟就站在了襲傾城的後方，然後不動神色地觀察著K叔，這老頭有些禿頂，整個人乾乾瘦瘦的，臉頰都往裡面凹陷，鼻樑很高，嘴唇很薄，一雙眼睛透著凌厲的光芒，只是在他看到襲傾城的時候，目光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喲，這位原來就是鼎鼎大名的襲傾城呀。」K叔身邊的女人尖著嗓子說到，眼神之中似乎都透著嫉妒。
「不知道你是……」襲傾城看向她。
祁麟也悄悄看了過去，這女的應該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身材火辣誘人，眉宇之間都透著妖媚之氣，模樣也很漂亮，只是和襲傾城比起來總覺得整體氣質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她是我秘書。」K叔隨口說到，接著他視線不斷地在襲傾城軀體上掃來掃去：「傾城啊，這麼久沒見，你倒是更加有韻味了，不知道這次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情？」
「哼！」K叔的秘書毫不掩飾地冷哼了一聲。
「K叔，相信您也很忙，所以我也不饒彎子了，昨天有一幫人砸了我的家毀了我的酒吧，還將我的人打得住院，希望K叔能幫我一把。」
「哦？有這種事情？」K叔眉毛一挑：「什麼人？」
「似乎是瘋子刀的手下。」
「瘋子刀？」K叔有些詫異了：「你怎麼和他的人發生衝突了？」
襲傾城猶豫了片刻，然後將那幫小混混欺負自己酒吧女服務員，還想要非禮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那些之後，K叔舔了舔嘴唇，乾笑了幾聲：「你也真是的，大不了那時候讓他們爽一把嘛，你又不是沒做過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