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回禮
直到嬤嬤的聲音傳來，她才回過神來。嬤嬤一進帳篷就不由地皺皺眉，這裡充滿了那個的味道，而禹百明還躺在床上，雙眼沒有焦距。
「福晉？該起來了！」
雖然才是新婚第二天，但是去不能睡得太晚的。聽到這個聲音禹百明回過神來，看看嬤嬤，動動身體想要坐起來，可是身下一陣抽痛，讓她禁不住吸了口氣。
嬤嬤到底是過來人，趕緊上前扶起了禹百明，低聲道：「福晉，要不要我去找那笙嬸子拿點葯來？」
那笙嬸子是部族裡的幫忙接生的女人，這種事情只有她能處理。禹百明扶著腰，搖搖頭。身上穿著裡衣，感覺也很清爽。模模糊糊的記憶中，似乎哈森幫她做了清潔了。真的很難想象，那種大男人擰著毛巾的模樣。
「有事嗎？嬤嬤。」禹百明問道。現在沒有父母，她早起也沒什麼事。嬤嬤會來叫她，就一定是有事的。
嬤嬤一邊幫禹百明挑著衣服，一邊說道：「就是那京城來的大人，說今天就要回去了。左少爺讓我來叫你一聲。」
「嗯。」禹百明應著，有些無力地站起來，任由嬤嬤給她穿上紅色的衣服。
簡單的梳洗之後，身上的感覺已經消了很多。就是腰還痛，那密處也還有些不對勁。鏡子中的禹百明，沒有上妝，但是卻自然呈現著一種白皙紅潤的模樣，讓嬤嬤也禁不住讚賞道：「福晉真漂亮。」
禹百明伸伸腰，就說道：「我出去看看那哈大人，嬤嬤給我準備點吃的。好餓。」一晚上的體力透支，加上睡了那麼長的時間，她早就已經餓了。不過現在哈大人都準備走了，那就去應付幾句吧。
禹百明走出帳篷，外面陽光燦爛。哈大人和那左少爺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一家人的小羊羔。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哈大人早啊。」
禹百明走了過去，並打著招呼。
左少爺馬上回身朝著禹百明行禮，而哈大人則是呵呵笑道：「不早了，看來昨晚哈森頭人把福晉伺候得舒坦了，這麼晚才醒來。」
「怎麼說話的？」禹百明不喜歡看到他那模樣，厲聲道。
哈大人卻依舊笑呵呵地說道：「對不起了，福晉，要知道我是在內務府當差的。敬事房也是屬於內務府的，這個事情聽他們說多了也就……」
「行了，左察，你看著給哈大人多帶點回禮吧。還有稍幾灌上好的奶子酒給大人帶回去轉給皇上。還有什麼牛肉乾什麼的，他送來幾車，我們也回幾車得了。我先去吃點東西，你招待著吧。哈大人，那我就不遠送了。」
哈大人連忙點頭回了禮。心中那個鬱悶啊。他送來的可是幾車的絲綢棉料，白銀真金，上好玉器。怎麼就回了幾車的牛肉和奶子酒呢？這落差也太大了吧。
禹百明可不管這些，而一旁的左少爺這幾天早了解了這個哈大人。他和福晉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反正福晉就是沒給過好眼色。他早就忍著笑，看著這個哈大人想生氣卻還要裝著一副笑臉的模樣了。
將哈大人送走已經將近午後了。很多人家都已經燃起了炊煙。
遠遠的一行人騎馬回來了。那正是去查看草場的男人們。
禹百明看著他們漸漸走近，唇邊揚起了微笑。那個男人是她的！
哈森看到了禹百明，騎馬到了她的身旁，翻身下馬。今天的禹百明很美，那身紅色的衣服，襯著她紅潤的臉頰。還有她那甜甜的微笑，讓人感覺想陽光一般溫暖。
哈森下了馬，大手就撫在了她的腰上，壓低聲聲音問道：「還好嗎？」昨晚他確實傷了她，今早出門的時候，她還是睡著，睡著都還是皺著眉頭的。
禹百明給他這麼一問，臉上馬上就紅了起來。低下頭，輕輕搖搖頭。「沒事。」
哈森乾乾一笑，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只能伸出手，將她擁在懷中。
***
冬天來臨的時候，蒙古已經開始飄雪了。牧民沒有在放牧，只能每天在帳篷里，做著籽粑，奶子酒什麼的。
在最大的帳篷里，禹百明和嬤嬤正學做著奶子酒。哈森已經出門去了。即使在這樣的冬天，他作為頭人也要帶著部族中的男人去附近的鎮子上購買一些物品回來。
帳篷中，還是鋪著紅色的大床，一派喜氣。禹百明從小凳子上站了起來，伸伸懶腰：「好睏。」
嬤嬤笑道：「困就先睡會吧，福晉。」
作為貼身伺候著的嬤嬤，這段時間，禹百明是夜夜承歡她也是多少知道的。難怪著她會整天都會困了。
禹百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揉揉眼睛，沒有走到床邊，而是走向了帳篷外。
這幾天並沒有下雪，但是還是能感覺到寒意，還有天邊的雪山。撩起帘子，就看到外面美麗的景色。草原一年四季都有著它的美麗，就像現在。天邊的雪山，映著陽光，和天空的湛藍形成了美麗的色彩。
她的嘴角禁不住勾了起來。天邊幾個小黑點似乎在緩緩朝著他們移動過來。
禹百明皺皺眉，那幾個黑點明顯就是幾個人啊。怎麼會不騎馬呢？在蒙古馬匹隨處可見，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有馬，怎麼還會走這麼遠的路呢？
禹百明正疑惑著，看著身旁路過是守衛，她叫住了人：「喂，你騎馬去看看那邊幾個人。」
守衛看看天邊的黑點，馬上點頭，轉身騎上馬朝著黑馬奔去。
禹百明也回到了帳篷中，只是心中卻還是在想著那幾個人會是誰？為什麼不騎馬過來呢？
不一會，就聽到帳篷外的人說道：「福晉！福晉！」
那聲音急促，似乎是出了什麼事。禹百明連忙走了出去，門外等著的是那守衛。他急急說道：「福晉，那是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她說，她是烏雲格格。」
「什麼？」禹百明驚了一下，「趙月溪？她不是死了嗎？」
守衛聽著趙月溪這個名字，疑惑著再說了一遍：「是烏雲格格啊。」
禹百明皺著眉，這事情還真弄不清楚。但是她還是說道：「用馬車去接吧。」
「是。」守衛應著，就匆匆去調馬車了。
守衛離開之後，禹百明還是很疑惑。這烏雲格格是怎麼回事？京城的消息不是說趙月溪死了嗎？被十四親手殺了的。怎麼又來了個烏雲格格。
等等！不會是……禹百明心中一驚。難道真的是烏雲？！
一輛馬車緩緩在帳篷前停了下來。禹百明急急守在那裡，等著馬車上的人下來。嬤嬤也疑惑著走了出來，不知道禹百明怎麼就這麼緊張的模樣。
馬車簾撩開了，一個四歲左右的小男孩最先跳下了馬車，接著就是一名抱著孩子的女子走了下來。那女子一身蒙古的衣服，只是那衣服樸素得就和一般的貧民一樣。她的臉上被風吹得一片通紅，嘴唇也乾裂著，眼睛渾黃，帶著淚光。
她看向禹百明，眼眶一下就紅了起來。「姐姐……」
「烏雲！真是烏雲！」如果不是那那人先喊了一聲姐姐，禹百明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是當初的烏雲，她的妹妹。
烏雲是個格格，從小嬌生慣養著，眼睛總是明亮而水潤的，她的臉也是用牛奶洗，保持著白皙紅潤的。而眼前的女人，禹百明是不可能和當初那美麗的妹妹聯想在一起的。
「姐姐！」烏雲哭了起來。
嬤嬤也認出了眼前的人，趕緊幫忙抱過了她懷中的小嬰孩。烏雲也撲到了禹百明的懷中，痛苦了起來。
「好了，好了，烏雲，別哭了，別哭了。到底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啊？」禹百明拍著她的背，急切地問著。
烏雲吸吸鼻子，離開了禹百明，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再哭出來。
禹百明看看馬車，馬車上已經沒有人了。只有烏雲和兩個孩子。她急忙問道：「你男人呢？」就算當初他們的私奔的，但是現在看著這兩個孩子，還能計較什麼呢？
烏雲雖然咬著唇，但是淚水還是不停地落下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嬤嬤一看急了，半蹲下身子，問著那四五歲的孩子，道：「孩子，你阿瑪呢？」
那孩子一張被風吹裂的小臉，撲扇著大眼睛，驚慌的模樣，小聲說道：「阿瑪被壞人打死了。」
禹百明聽到了孩子的回答，心中一沉。私奔出去，可是男人卻死了。烏雲是受了多大的苦，才想著帶孩子回來呢？
禹百明緩緩吐了口氣，朝著身後的守衛說道：「去廚房，叫人準備吃的，馬上送我帳里。還有，準備熱水，準備帳篷。」
「是！」守衛退下了。嬤嬤看著那小嬰兒紅著小臉哇哇哭著，也忙著將兩個孩子帶走，給較小的嬰兒喂下了牛奶。
沐浴過後，再吃了點東西，烏雲母子三人已經精神了很多。
在那頂新搭起的帳篷里，一盆旺盛的火盆讓帳篷里暖和了很多。一張大床上，幾個月的小嬰兒已經在羊毛被中沉沉睡去了。吃飽了肚子的孩子，終於能好好睡上一覺。另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也在自己弟弟身旁睡著了。這一路走來，母親要抱著小弟弟，不能過多的照顧他。他只能好好照顧著自己，這讓他累得幾乎是昏倒在床上的。
烏雲換上了乾淨整齊的衣服，只是穿著禹百明的華麗衣服，卻怎麼看也不像是曾經的格格了。
她坐在床邊，用那渾黃的眼睛看著床上的兩個兒子，默默紅了眼圈。
嬤嬤端著奶茶走進來，禹百明也跟在嬤嬤的身後走了進來。同時跟進來的還有兩個女奴隸。
嬤嬤將那奶茶遞給了烏雲，才說道：「格格，這兩個姑娘以後就跟著伺候你，照顧孩子了。少了什麼東西，你儘管跟我說。在外面受了委屈，這裡總算是家啊。」
聽到嬤嬤的話，烏雲看著一旁的禹百明又要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