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秘密
他微微一笑:「這件事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寶兒只是小女人,如果可以,我想和王爺回去好好過日子就行。」
她的話,引來了皇上的側目,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很聰明的女人啊。當初我果真沒有挑錯人。」這個女人如果要別的,他可能會有所防範。畢竟一個女人有這樣的野心和心機,他能不防著嗎?而她選擇和十四離開,確保了自己的安全。
和寶兒微微一笑,問道:「不知道烏雲福晉的事情,怎麼樣了?」
「好消息吧。我猜,你說的一定是實話。我保證,這件事之後,你可以安全。不管是跟十四離開,還是回京城,都可以換個身份好好過日子。跪安吧。」
和寶兒再次福福身,她知道皇上也是聰明人,已經知道了她想要的。只是在和寶兒回回身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在迴廊上注視著他們的十四。
從皇太后的寢宮出來,正要趕往內務府去的時候,十四就看到了跟在公公身後的和寶兒。一回到京城,她就回家去了。現在卻在皇宮裡見到她,她來幹什麼?十四很好奇,也很擔憂地看了過去。儘管隔著幾棵樹,一些灌木,依舊可以看到亭子中的皇上。
縱然距離較遠沒有聽到他們說的話,但是他還是猜出了皇上會叫她進宮的理由。原來那呈報趙月溪身世的人,就是和寶兒。
和寶兒看到十四的時候,也微微一驚。在她擔心十四會責問的時候,他已經轉身離開了。和寶兒也知道,事情結束之後,跟十四離開的打算看來不可能的了。她的心一沉。縱使心狠手辣,縱使她心機如絲,但是她倒地還是女人。已經成親了,卻被男人丟開,她多少有些擔憂的。
內務府的調查很緊張,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沒有想外宣布,所以很多事情都的哈大人親自去做的。就連去找那當年執行處死孩子的侍衛都是哈大人自己去找來的。
只是那侍衛的話,讓哈大人很疑惑。因為那侍衛說了,那孩子已經被他刺了一劍,在裝進皇上準備的小棺木中,埋在一棵桃樹外了。
而桃樹下也確實就挖出了那小小的棺木來。裡面一具如貓兒大小的骨架讓人看著都心痛。皇室的競爭中,這麼犧牲掉的孩子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但是那侍衛還透露了一個秘密。就是當年在一起當差的侍衛,在那之後幾天就去參加了一個任務。聽說是去殺一個孩子,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在京城裡。是……現在的皇太后,當時皇后的命令。
所以當哈大人來到太后寢宮問這件事的時候,皇上也過來了。
畢竟這麼質問太后,還不是哈大人能有的膽量。
皇太后寢宮中,太後端坐在軟榻上,雙手交握,放在腿上,那長長的尖尖的金指套微微翹著,冷眼看著站在中央的哈大人。
哈大人彎著腰,帶著諂媚的笑,問道:「微臣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
這樣的事情,是後宮中心照不宣的。現在就算承認了,又能怎麼樣?現在的皇上,是她的兒子,一個兒子,總不見得為這樣的事情去處罰自己額娘吧。
皇太后一個冷哼道:「我還當是什麼事呢?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哪裡還記得這麼清楚。」
「那請太后務必好好想想。」
「也不瞞著哈大人。那時候寧妃得寵,哀家是容不得她的。她生下的雖然是個格格,本來可以放過她的。可是不想那格格出生的那天,正是天上流星異象的時候。當時來皇宮的薩滿大法師斷言,那個孩子將會動搖國之根本。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皇上只好忍痛下令,處死了孩子。誰知道那寧妃這麼想不開,也跟著去了。這些內務府和史官那都應該有記載吧。」
哈大人依舊陪著笑:「太后,大概是我剛才沒說明白。微臣是問,在處死孩子之後,太后是否讓侍衛出宮暗殺過一個嬰孩?為什麼?」
太后依舊冷著臉,不為這個問題而心驚。在她當皇后的這麼多年裡,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還會在乎這件事。「對!因為我得到線報,說宮裡有人把那孩子偷偷換了。就藏在京城一個院子里。我身為後宮之首,理應為皇上分憂。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哈大人擦擦額上的汗水,第一次見識到後宮中恐怖。殺一個剛出生的嬰孩,卻能那麼理直氣壯的。
「那……那孩子……」
「死了!」太后肯定地回答。
「那……那院子,太后可還記得?」
「都這麼長時間了,再說,哀家那時是皇后,又不是哀家自己去動手的,在哪裡怎麼知道?」
「是是。」哈大人問完了,看向了皇上。一直坐在那圓桌前,喝著龍井的皇上放下杯子,朝著哈大人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在哈大人退下之後,太后才說道:「老四,你最近就在弄這件事?有意思嗎?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皇額娘,別裝了。這件事關係著十四,關係著趙月溪,你怎麼會不知道呢?趙月溪就是當年寧貴妃的孩子,卻這麼不巧地進宮了。這樣也正好能解釋當年趙月溪為什麼會在宮裡藏毒。說不定當年她藏毒要謀害的人,就是額娘您呢。你偏愛十四我知道。但是這件事,真的壓不下。」皇上站起身來,微笑著看向了太后。
皇太后氣得拽緊了手中的帕子。「你什麼意思?老四,這就是你的孝道嗎?」
在外人看來,雍正是一個很孝順的孩子。但是這其中真相就是這般。
皇上冷冷一笑:「對啊,太后那兒心疼十四,那麼就用你的命,換十四的命吧。這次我就不整死他了。怎麼樣?」
話畢,他轉身大步走出了寢宮。皇太后緊緊拽著拳頭,一下拳頭錘在了那軟榻的小几上。
***
夜裡,京城裡,那污水橫流的小巷子里,一片的黑暗。
即使於浩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但是這個巷子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改變。
那個小院子已經失去了剛出的整潔,蜘蛛網,雜草遍布院子。那原來乾淨的屋子,現在已經布滿了霉味。
於浩推開房門,緩步走了進去。這裡有著趙月溪小時候的影子,有著那奶奶的影子,可是現在什麼也沒有了。奶奶走了,趙月溪也走了。
於浩走到曾經趙月溪的房間,那梳妝台前孤零零地擺放著一支芙蓉玉簪。他不知道這個簪子到底有什麼含義,但是這個是趙月溪最後給奶奶的,也是奶奶自殺的工具。她們似乎都對這個簪子有著特別的地方。
「唧~」院子外傳來了推門的聲音。於浩一驚,抓著那簪子一個翻身就上了屋裡的房梁。
他不解,這院子不是沒有人了嗎?誰還會來這裡?就算要來,為什麼是這個時候來?而且這個院子很明顯,早已經荒廢了,又還會有誰來?
房樑上的於浩,看到光線映進了屋子中,然後就走進了三個人。三人穿著普通的衣服,但是都很華貴的樣子。他們是誰?來這個地方幹什麼?這樣的富貴之人,不是最看不起這樣的臟地方嗎?
哈大人提著燈籠,用一方灰色的絲綢帕子捂著口鼻,低聲道:「就這個地方啊?」
一位王爺皺著眉頭道:「怎麼這樣的事情就落我們三身上了。要不這樣的事情還能讓下人來做。」
「我說王爺。這烏雲福晉就是那寧妃的小格格,還嫁給了自己哥哥的事情,能說出去嗎?不倫啊~~有辱皇家聲譽啊。我們就忍忍吧。這件事現在就我們三個人知道,這……找線索的是我們,問案子的是我們,哎~要是事情捅出簍子了,我們三個就給烏雲福晉陪葬吧。」
於浩就在房樑上,聽到這樣的話,心中一驚。難怪趙月溪要離開王爺,難怪他們要來京城。原來……趙月溪和王爺是……這……
下面的三個人還在查看著這房間,就兩盞燈籠,能看到的地方有限,所以他們並沒有發現房樑上的於浩,繼續說著話。
「那個烏雲福晉以前就住在這裡啊。真是夠凄涼的。」
「如果真是個小宮女就好了。一個大清格格啊,就住這麼個破地方。真臭!」
「喂,哈大人,那宮裡的老嬤嬤已經死了嗎?」
「死了,聽鄰居說早死了。要不還能問出點什麼來。定了那烏雲福晉的罪,估計就有好戲看了。」
「回去吧,這地方就這麼一點大,看著我心發毛。」
「也沒什麼看的,什麼都沒留下。走吧,走吧。」
三人走出了房間,出了院子之後,於浩才從房樑上跳了下來。想著他們說的話,想著那不倫的後果,那套刑具是那麼的恐怖,就連於浩這樣的大男人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緊緊拽著手中的芙蓉玉簪,心中想著,他絕對不能讓趙月溪受那樣的刑罰。
就算在奶奶死之前,逼他發誓,絕對不你說出那件事,可是他現在卻還是打算要說出來了。那樣才能救趙月溪一命啊。
***
內務府辦公的大廳,今日依舊戒嚴。很多內務府里的官員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是知道這幾天一直這樣。
大廳的門關著,大廳里,主位上依舊是哈大人,兩側的兩位王爺。趙月溪和十四坐在左邊的位子上,中間站著的是禹百明。今天的禹百明依舊穿著一身蒙古的服飾,藏青色的長裙,高高的束腰,頭上戴著珠串的帽子。
哈大人放下手中的筆,道:「禹百明格格,真是抱歉了。這個微臣也幫不上啊。皇上一直在督促著這件事,現在至少肯定,這位烏雲福晉不是蒙古格格,這欺君之罪是定下了。」
「哈大人,」禹百明膝蓋軟了下去,直接跪下說道,「我知道這欺君之罪的跑不掉的,我只求哈大人能晚幾天上報皇上。我額娘剛走不久,我阿瑪受不了這個打擊啊。」
哈大人一看禹百明跪下了,連忙走出桌子,伸手就扶了她起來:「格格要不要這樣,我這也是公事公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