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殺意

  在直覺著有人靠近的時候，於浩轉身就要逃開，可是已經晚了。十四抓住了他的手腕，同時拿著長劍的手擋住了他的去路，冷冷地問道：「你想幹嘛？」


  果真的於浩。他是來帶走趙月溪的嗎？十四看到於浩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沸騰了起來。他想殺了這個男人，這個念頭是那麼的強烈。他的手，撫摸過趙月溪的身子嗎？他的唇吻過趙月溪嗎？

  十四的眼神越發的深沉了起來。於浩掙開了十四的束縛，沉默著，但是那雙眼睛卻看出了很多不甘。


  「你最好消失，讓我再次看到你，我就殺了你！」十四一字一字，緩緩說道。


  就在十四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咚」的聲音。他頓住腳步，微微斜眼看去。就看到於浩已經跪下了雙腿，仰著頭，直視著他，緩緩說道：「我用一個男人的尊嚴向你發誓。我沒有碰過趙月溪，從來就沒有過。所以……所以……既然趙月溪要跟在你身邊，就請你不要折磨她，她是那麼愛你的。」


  十四雖然表面上沒有一絲反應，但是於浩的這些話卻已經深深進入他的心中。他們沒有過嗎？那麼趙月溪為什麼還要離開？難道是因為她知道了那件事，所以才選擇離開的嗎？


  雖然一個個不解讓十四很疑惑，但是他還是大步離開了。他知道這些問題就算是問於浩也不會有任何的答案，而他不想和這個男人有太多的接觸，那畢竟是帶著趙月溪離開的男人。


  ***

  接下來的兩天里，不安，籠罩了這座小別院。


  和寶兒在不安，因為一支由她發起的好戲就要登場了。十四在不安，因為他不知道迎接他的是什麼。趙月溪在不安，因為她猜得出不管是怎樣的結局，都會讓十四受到牽連。


  而與此同時，皇宮中也攏上了一層緊張的氛圍。


  針對十四福晉蒙古烏雲格格是大清格格，是和十四有著血緣關係的妹妹一事，在巡撫呈報皇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很滿意了。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一個壓制十四手中兵權的大好機會。


  關於這件事的調查，在巡撫去接他們的時候，早就已經展開了，

  皇太后所居住的寢宮中，依然點著熏香，但是屋裡已經明顯和以往不一樣了。太后已經被剝去了實權，就連後宮的管制，現在都已經交到了年妃的手中。都說頤養天年，要是真是就這麼不問世事也就算了，但是這關於十四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不過問呢？


  內務府在八阿哥離開之後，就將給了哈大人。而此刻，那一身肥油的哈大人正坐在太后寢宮下手的椅子上，端著茶杯，卻一副很緊張的模樣。


  他真不懂，才接受內務府沒幾天，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呢？而且還是這樣的陳年舊事，一時繞過查，怎麼查的出來呢？

  「說說吧。我也不是什麼外人。」太后那戴著長長指套的手緩緩放下了茶杯。當初那霸氣的後宮之主，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奶奶了。


  這個時候，寢宮中也只有他們兩個人，就連離得最近的嬤嬤，那也是在門外了。


  哈大人陪著笑，猶豫了一下，才壓低著聲音說道：「回太后，這件事調查得異常辛苦。不知道為什麼，內務府里的一些卷宗被人抽走了。而恰好就是那個年份的。我們只能陪著宮裡那些老嬤嬤的證詞來推斷那個小格格出生的日子，及周遭發生的事情。」


  「別說這些廢話，我要知道結果！」那些年的事情，太后也沒有忘記。她當了幾十年的皇后這後宮里死幾個孩子是常有的事情。而那件事，她怎麼也不會忘記的。才出生的孩子，寧貴妃的詛咒，還有那像及了寧貴妃的眼睛，就算今天不找這個哈大人來，太后也能猜到一些眉目了。


  當年，她買通了薩滿法師，讓薩滿法師說那孩子是會帶來噩耗的。果然，那孩子被處死了。而實際上，是寧妃原來身邊伺候著的老嬤嬤抱出了宮。可是她也讓人暗殺了那老嬤嬤一家啊，也確認了那個孩子已經死了。怎麼現在還會出這件事呢？


  哈大人繼續說道：「就是有嬤嬤證實，當年寧貴妃屋裡的一名老嬤嬤，將孩子抱走了。而接孩子的那家一夜間都被殺了，也斷了線索了。」


  皇后一下沉下臉去：「那你就去跟皇上說去吧。這都什麼事啊。這種事還能說出來，這麼開誠布公地調查？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一個大清格格，哪有有這麼巧合地就落在了外面，還正好又進宮裡來了。當唱戲呢？我乏了，你退下吧。」


  就知道光是查一下卷宗是不會有結果的。而且你卷宗還是明顯被人做了手腳的。


  哈大人唯唯諾諾地離開了，太后剛要回離間休息一下，就聽外面的人說道：「太后，蒙古禹百明格格到了。」


  禹百明？一聽這個名字，太后就驚了一下，連忙說道：「叫她進來！」有些事情，禹百明也許知道更清楚一些。


  不到一會，禹百明就一身整齊的蒙古裝束走了進來，對太後行了蒙古大禮，道：「姑媽萬福。」


  太后急忙拉起了禹百明，看著她那漂亮的蒙古裝扮，滿意地一笑，道：「禹百明還是這麼漂亮，就是成大姑娘了還沒嫁出去呢。」


  禹百明呵呵一笑：「姑媽笑話我呢。」


  還沒有多說幾句，皇后就已經壓低著聲音，問道：「禹百明，你跟姑媽說實話，那個烏雲，哪裡來的？」


  禹百明繼續笑道：「姑媽真會說笑話。烏雲是和我一起長大的，當然是我妹妹了。那個，信上說，烏雲的身世，姑媽，到底著是怎麼了？」


  太后猶豫了好一會，才拉著禹百明一起坐在了那鋪著暗紅色毯子的軟榻上，低聲說道：「事情鬧到這地步，現在內務府都在查了。姑媽也不瞞著你，這事真給他們查出個什麼來，你阿瑪額娘少不了一個欺君之罪的。」


  「到底怎麼啊？姑媽？」禹百明聽著太后的話，一時間也不安了起來。


  「那個烏雲，並不是你妹妹，這個我早在他們成親之前就知道了。她本來是宮裡的一個小宮女。她在宮裡的時候，就得十四寵幸了。後來她私藏毒品，被逐出宮充軍去了，正好又是在十四的軍隊里。也不知道就怎麼著，就看到你帶著她進宮選秀了。還偏偏十四就納了她。如果被查出她是宮女的話，最多就是你阿瑪額娘的罪。但是……」


  「姑媽，到底怎麼了啊？」禹百明都快急得哭了出來。原來太后都知道這些事情，而且這些事情真的就會讓她阿瑪遭災。


  太后也猶豫了，那件事是那麼大的恥辱。就是她一個外人要說出口都是那麼的困難。十四又怎麼去面對呢？「他們……有人舉報……那個烏雲是當年寧貴妃被處死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我也不清楚。這麼一來，烏雲和十四就是……」


  「兄妹？！」禹百明整個人都愣住了。兄妹啊？那麼他們就是不倫！不倫的罪可是很大的。那不僅僅是死，而是……大清對這樣不倫的懲罰，都是偏向女性，而且還是那種極端羞辱折磨致死的。浸豬籠那只是最痛快的死法了。「這……姑媽……」她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太后長長吐了口氣，緊緊拽著手中的帕子，閉上眼睛好一會，仔細思考著這些事情之間的關係。


  禹百明咬著唇，心中滿是焦急，口中低聲嘀咕著：「怎麼辦？怎麼辦？我阿瑪……這該怎麼辦？……」當初妹妹跟著別人私奔，不用人頂替妹妹，那麼族裡會受到懲罰。而現在事情暴露了，一樣逃不過。


  太后突然一驚，睜開眼睛，對禹百明說道：「怎麼是你來？你阿瑪額娘呢？」這樣的事情，理應是父母處理，就算蒙古的格格確實有些實權，但是這樣的大事也不應是她出面啊。


  禹百明低下頭，咬咬唇，才哭著說道：「姑媽……」她撲在了太后的懷中，「我額娘……額娘走了。就前幾天……我這件事，我沒讓我阿瑪知道，我阿瑪都昏倒了，他要是知道這件事，會……會……」


  太后也驚住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如果這欺君之罪看著是定下來的了，總要想條路子保住大哥唯一這點血脈了吧。


  太后推開了禹百明，厲聲道：「禹百明，現在姑媽跟你說，你記好了。內務府叫你去問話的話，你就一口咬定那十四福晉就是你妹妹，她嫁人之後，你就什麼也不知道。實在不行，你就咬定那個烏雲，不是跟你一起進宮的妹妹。還有，你阿瑪有給你定親了嗎？」現在這件事，真要到那個地步，趙月溪是逃不掉的。所以只能讓趙月溪承擔下所有的責任，將禹百明開脫出來。


  一時問這樣的話，禹百明卻愣了一下，才猶豫著說道：「這……這個……」好端端地說到烏雲的事情，說到那欺君之罪，可是怎麼卻一下說道她定親的事情呢？


  「哎呀，你阿瑪額娘怎麼就這麼不當回事呢？你都多大了！」這個時候，只有讓禹百明趕緊嫁出來，來避免這場欺君之罪的牽連。


  「有，有定親。」禹百明的臉已經緋紅了。但是她這個時候必須承認，再不承認的話，後果似乎是她難以承受的。


  「人呢？」太后急急問道。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等十四他們從那邊回來，這件事就開始調查開了。要是順利的話，只要認定烏雲不是蒙古格格，沒幾天，這個欺君之罪就下來了。並不是等著真正查清趙月溪的身世，所以這個不能等。


  「他……他在外面等著。」這裡畢竟是後宮，就算是作為客人來訪的禹百明也沒有將男人帶到這裡來的道理。所以禹百明進來的時候，哈森就一直在儲秀宮外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