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承擔一切
很苦的葯啊。但是她必須這麼做，她要承擔這一切，總有一天，她要讓和寶兒，讓蘇嬤嬤收到比這更痛苦的事情。
她放下碗，緩緩走向了那簡單的小床，整個身體蜷縮在床上，感覺著肚子里一陣陣痛的來臨。
她扯過被子，緊緊咬在口中，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因為外面還有著士兵的把守，不能讓他們聽到。真的好痛~趙月溪的目光看向了這床靠著的牆。在那堵牆的另一面就是他們的房間，就是他們的大床。十四離她也僅僅只是隔著一堵牆罷了。
她好像抱著她好好哭一場，她好像告訴他，真的好痛。可是現在她只能將這些淚水，將這些痛苦全部埋在被子中。
她的目光還在看著那面牆，手緩緩撫在了冰冷的牆上，只希望能稍微感覺到一點他的溫暖。
***
天空陰沉沉的，王府的後院聚集了不少下人。
廚房的門前，那胖廚娘別開臉去，冷著一張面孔看也不看面前的和寶兒一眼。以往怕她，是因為她是側福晉，她是主子。後來她還讓人帶走她的兒子。現在，失去了兒子，她就這麼一個人，她什麼也不怕了！
和寶兒手中端著那碗小米粥，緩緩走到廚娘的身旁，嘴角一笑，道：「你什麼意思？」
胖廚娘一個冷哼，什麼也沒有說。
和寶兒還是笑了一下：「就你們這些小鎮子上的下人，還想跟我斗？京城裡那些勾心鬥角，哪裡是你們見過的。想毒死我啊？你們還沒那個本事。」這已經是第二天了，她的三餐都被下毒了。這被人欺負的戲就算要演下去，也要先吃飽肚子吧。
她將那碗小米粥端到了胖廚娘的面前：「喝下吧，反正是你自己做的。」
胖廚娘眼中開始閃著淚水，好一會才哽咽著說道：「你不得好死！」
「我是不得好死，你現在就要死了。喝吧，被浪費我時間。」和寶兒將那碗塞到了廚娘的手中。
一旁的下人都看得緊張，但是這……有什麼辦法呢？他們的家人就算已經都死了，但是天生的奴性讓他們不敢反抗。
胖廚娘吸吸鼻子：「反正我走了也是去陪我的明子。」她拿著碗，就要仰頭喝下。
突然一個力道沖入了人群中，將胖廚娘手中的碗打掉了。在大家定下心的時候，才看清來人是一身簡單打扮的福晉。
不少人都不由地倒吸口冷氣。他們不知道福晉這麼做是為什麼？當初側福晉那麼欺負她，她連還擊的餘地都能沒有。而現在卻敢為了別人出頭嗎？
趙月溪說不出話來，但是她就這麼擋在和寶兒的面前，直直看著她。她告訴自己，自己必須勇敢去面對她。她已經失去了操縱這些下人的籌碼，加上現在王爺和軍隊都在家裡，她也不敢再想曾經那麼擺明著欺負人。這戲她還是要演下去的。
胖廚娘一下大哭了起來，扯著趙月溪的衣裙，緩緩跪了下來。「福晉……福晉……我對不起你啊。以前做的那麼事，都是蘇嬤嬤逼著我做的……」
「住嘴！」一直站在和寶兒身後的蘇嬤嬤吼道。
但是胖廚娘現在已經不再害怕了，她大哭著繼續說道：「那個和寶兒，她找人抓了我的明子，他才七歲啊。她威脅我說，我如果不按她說的做，她就……」
「啪！」即使趙月溪擋在了那胖福晉面前，蘇嬤嬤還是一把將她推開，在她還沒有穩住身子的時候，就已經一個巴掌打在了胖廚娘的臉上。
一旁的丫鬟大膽地扶住了趙月溪，也都紅了眼圈。
趙月溪穩住身子，沒有想到蘇嬤嬤這麼大膽。但是她大概也是害怕這樣的事情傳到那些士兵耳朵里，傳到王爺耳朵里吧。她們下的賭太大了，就算真的出事了，也希望能仗著京城的關係，大不了就是送回京城罷了。
趙月溪上前兩步，站在那蘇嬤嬤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她沒有多想，只是看著那張臉，使出全身力氣就揮了下去。採蓮的死，孩子的離開，都是因為她！可是趙月溪能做的卻只有這樣。她現在開始理解當初在皇宮中看到的那些勾心鬥角的場面了。女人之間是不能扯破臉皮打起來的，只能保持著那份優雅，一點點將對方逼到死角。
她要做的就是狠下心去。趙月溪微微仰著頭，看著蘇嬤嬤那已經溢出血絲的嘴角，還有她哪吃驚的眼神，趙月溪勾勾嘴角。她的目光緩緩移到了和寶兒的臉上。那些京城的勾心鬥角，這些下人沒見識過，她見識過。她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寶兒不敢打她，這場她是弱者的戲還必須繼續演下去的。
下人們也被趙月溪嚇了一跳。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福晉。蘇嬤嬤怒得想要罵人，但是張著嘴卻只能咬著唇。
趙月溪滿意地一笑，轉身從一旁的柴草中折了一支小棍子，蹲下身子，在那泥地上寫下：廚娘，以後好好伺候側福晉，別這麼做了。
和寶兒看著那些字，心中沉了下去。縱使有著想打人的衝動，但是她還是微微一笑，道：「謝謝姐姐了。我也乏了，先去休息了。」她一離開，蘇嬤嬤也跟著離開了。
胖廚娘不認字，一旁的丫鬟已經將那字讀給了她聽。可是她卻還是哭著跪在趙月溪面前，道：「福晉，我知道你好。可是……我兒子……」
趙月溪猶豫了一下，這要是再不說的話，只怕真會出人命了。她緩緩在地上寫道：「那些人在軍營里。」
就在大家正要議論的時候，她馬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快速用腳擦掉了那句話。
胖廚娘看不懂，一旁的丫鬟，在她耳邊說著，她一下吃驚地看著趙月溪。趙月溪朝大家微微一笑，朝外走去。
那些下人們都沉默了，看著趙月溪遠去的背影，不敢置信那是她們熟悉的福晉。胖廚娘還在哭著，她看不懂那些字，急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名小丫鬟在她耳邊嘀咕著，她一下驚住了也忘了哭。
下一刻她一個頭已經重重磕在地上：「福晉！福晉！我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了！」
***
小鎮的大街上一如平日的冷清。因為今天商隊剛走，加上天氣陰沉，街上沒幾個人。
不過那衣著華麗的和寶兒帶著三四個下人一起出現，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的。家裡的飯菜給這麼一鬧，她也沒心情吃下去。還不如上街來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這樣的事情要是在京城中傳開，還不給人笑話死了。
小鎮上，富裕的人家本就沒幾戶，所以和寶兒的身份大家很快就猜到了。不少人竊竊私語著：「就是這個，側福晉吧。」
「喲，還沒被毒死呢。」
「看著還真的柔弱的樣子。」
「說知道啊，當初那嬌小的福晉，現在不也是換了個人一樣嗎？」
「女人心是不可以看外表的。」
走進了茶樓中，和寶兒也聽到了那些人議論的聲音，只是現在她也懶得去聽這些。
要了包間，上了一桌子飯菜，她就自個吃了起來。不時看看身旁那嘴角還高高腫著的蘇嬤嬤。沒好氣地說道：「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啊。還說是伺候皇上過來的呢。」
蘇嬤嬤撇撇嘴沒回話。
這才吃了不到一會，就聽到了外面的吵鬧聲。小二嚷嚷著：「你別進去！裡面是貴客呢！有你這麼樣的人進去的地方嗎？滾！」
「讓我進去！我知道裡面是王府的側福晉。」
「知道還亂闖！你是存心害死我啊。」
蘇嬤嬤走了出去，那包間的門一打開，一個灰頭土臉的女人就沖了進來，一下衝到了和寶兒面前。
和寶兒微微一驚，沒好氣地說道：「拖出去！真是的。」
可是那灰頭土臉的女人，一下跪在了她面前，揚聲說道：「我知道很多關於烏雲福晉的事情！我能幫助側福晉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和寶兒手中的筷子僵了一下，之後冷冷一哼道：「你找錯人了。我沒想怎麼對福晉，我只想著，能平平淡淡過日子就好。何必要總想著怎麼害人呢？」
那女人微微一驚，但是還是不放棄地說道：「側福晉不信我？真的，我是從軍營過來的。她不是什麼好女人！我恨她，就是她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出去吧。我真幫不了你。我也想勸勸你，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小二！」和寶兒臉上急得眼眶都紅了，淚水彷彿就要滴下來一般。
那小二也急忙拉著那女人就死勁拖她，還一邊賠著不是：「對不起了，側福晉啊。這女人不懂規矩。不知道你是個大好人啊。」
包間的門關上了，蘇嬤嬤也皺著眉頭退了回來。和寶兒臉上馬上冷了下去，沒好氣地問道：「這是誰啊？真夠噁心人的。」
「我也不知道，不過她也許可以利用一下。」
「找個人跟著她吧。」這種女人那麼不懂隱藏，難怪會成這個模樣。和寶兒心中冷笑著。
***
入夜，房間中只剩下然淚的燭火。
趙月溪細心地為十四蓋好被子，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手腕被他抓住了。
十四問道：「不在這邊睡？」這幾日，她都沒有在這邊睡，聽聲音應該是誰在隔壁採蓮的房間里。
「嗯。」趙月溪應著。
十四又問道：「採蓮怎麼沒有好好照顧你嘛？你吃藥了嗎？嗓子真沒事？」
現在還不能告訴他，採蓮已經出事的消息，那樣他一定會追問的。所以採蓮只是再次嗯了一聲，拍拍他的手，讓他放心，就走出了房間中。
門外，不是多鐸在守著，而是另一名隊長在守護。多鐸已經護送兩隻商隊去匈奴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趙月溪已經從這些下人和士兵偶爾的談論中得知，外面是怎麼傳聞她的事情了。現在這些士兵會不會幫她，她不確定，但是至少知道他們不會傷害她。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採蓮的房間，房間中一反以往，點起了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