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規矩不能丟
出了大院子，整個王府都是那麼的安靜。大部分人都已經娶伺候那側福晉去了，烏雲倒是覺得這節路走得挺快的。沒一下功夫，就已經來到了廚房。
廚房中點著昏暗的燭火，在灶旁只有這一名胖乎乎的廚娘還在守著一隻小小的鍋子。
烏雲走進來的時候，那廚娘明顯地驚了一下，連忙起身行禮：「福……福晉吉祥。」
烏雲朝她微微一笑，順口問道：「你這煮著什麼啊？」
「血燕窩，是……側福晉叫馬上做的。嗯……那個……福晉沒吃飯吧。我這就給福晉炒個豆松肉末。」說完，她就急急在一旁的案板上切著肉末來。
烏雲心中有著微微的暖流淌過，看來這個廚娘還是尊重她這個福晉的。而她之所以沒有給烏雲做飯，估計著是有人叫她這麼做的吧。能下這個命令的也只有蘇嬤嬤。看來她已經按捺不住了。
這邊切菜的聲音剛停，就聽到蘇嬤嬤的吼聲傳了過來：「你在幹什麼啊？這血燕窩不用理了嗎？這要是熬壞了，就是賣了你也不夠陪的。」
廚娘驚得馬上丟下菜刀就守到那血燕窩面前，連連陪著不是。
蘇嬤嬤走進了廚房，看著烏雲，陪著一臉假笑：「喲，是福晉啊。那個今天側福晉剛來，還不熟悉這裡呢。我就現在這邊多陪著側福晉了。」
縱使心中明知道她的虛假，烏雲還是陪著她一笑，挽起袖子，走到案板前，一邊為自己炒菜一邊說道：「我是和王爺出生入死一路走過來的，還不至於會讓自己餓死。要是你們都去伺候那側福晉我也沒有意見，她要在這府里當福晉也行，我跟著王爺住軍營吧。等王爺回來我跟他說說吧。」
「福晉哪裡的話。那側福晉不是大小姐剛過來嘛。咱們這裡的條件不比京城……」
「她是大小姐，我也是蒙古格格啊。蘇嬤嬤，我也不巴望你什麼，只是讓你好好冷靜地想一想，這裡遠離京城不錯，這裡條件不比京城不錯。那麼你呢？你自己不也待在這裡嗎？如果以後出了事，你打算怎麼回京城呢？王爺的心思怎樣，你不會不知道，為什麼要反其道而行？」
話說完的時候，烏雲也已經將一碟豆松肉末弄好了。再從下人的飯鍋里，盛了兩碗飯，那就是她和採蓮的晚餐了。
「採蓮！端菜！」採蓮剛才就這麼一直躲在門外看著，也不敢說話。她跟著烏雲這麼長的時間，很少看到烏雲會想現在一樣說話的。不過這樣的福晉，好有氣勢啊。
採蓮匆匆走進來，卻還是不敢看蘇嬤嬤的眼神，接過烏雲遞上來的菜，匆匆走了出去。
烏雲端著兩碗飯，拿著兩雙筷子也朝外走去，還大聲說道：「就這麼兩個碗，一會我自己洗就好了。不麻煩你們了。又不是沒有洗過！」
蘇嬤嬤的臉上的假笑，在烏雲離開之後，也掛不住了。她冷冷一哼，壓低著聲音道：「想洗碗，那你就洗一輩子好了。」說完，馬上換了聲音，道：「燕窩還沒好啊？馬上盛上！」
廚娘這才哆哆嗦嗦地拿著玉碗，盛起燕窩來。
***
在那滿眼是紅色的寢室中，已經站滿了人。
捧著水盆的就三個，拿著毛巾的也有三個。坐在紅色大床上的和寶兒，依舊一身紅色的衣衫，在第一隻盆子中洗了一下手，換第二隻盆子，接著就是第三隻盆子。毛巾也一樣，第一條，第二條，第三條。
之後，她才用那纖柔的手，拂拂自己的臉頰，道：「蘇嬤嬤不愧是宮裡出來的，這規矩卻是不能丟啊。」
蘇嬤嬤雙手端著托盤上的燕窩，遞了上去。心中忍不住說道：這個和寶兒也不過是和丞相家的大小姐，這種的宮中規矩也用她說嘛？真是誇大了自己了。不過這樣也無妨，既然皇上讓她來幫忙，她們就應該好好配合才是。
丫鬟下鬥魚貫而出，在房間中，只剩下和寶兒，蘇嬤嬤，和那兩個陪嫁過來的丫鬟之後，蘇嬤嬤才說道：「側福晉，這邊的情況相信皇上都已經跟你說了。」
皇上會用女人來干預自己注重的人，這一招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用上了。例如年妃就是當初的一顆棋子。相信皇上是看到和寶兒真正聰明而又野心，才將她弄到這裡來的。畢竟一個指婚的側福晉，這樣的大家怎麼肯呢？
和寶兒起身，坐在了梳妝台前，讓丫鬟拆下了頭上的飾品，才說道：「既然蘇嬤嬤是那麼明白的人，我也不必裝著什麼了。皇上只是讓我來這裡當個側福晉而已，只是這樣。但是我還真不甘心就是一個側福晉了。要是那個烏雲福晉意外出事了，我不就是正室了嗎？這樣皇上的任務我也能完成，我就家的名聲我也不缺了。還請默默多幫忙了。」
「是是。」蘇嬤嬤呵呵笑著，「既然我們是一起的，那麼以後就請側福晉多照顧了。」
「哪裡話，還請嬤嬤多照顧了。」
「只是那個烏雲福晉……」蘇嬤嬤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今晚我是讓人都過這邊來了。本以為餓她一天，給她一個下馬威的。沒有想到她剛才竟然自己去廚房炒菜給自己了。還把我好一頓諷刺了。我只擔心……這王爺要是回來了……我們就不好下手了啊。」
和寶兒換上了襲衣襲褲，自己梳梳頭髮，看著鏡子中的蘇嬤嬤才說道：「別餓著她。讓廚房給她下點不能生養的葯。兩年後，我不就是正室了嗎？」
蘇嬤嬤點點頭。
***
清晨時分，寢室中就傳來了一陣乾嘔的聲音。
烏雲蒼白著一張臉，伏在床邊上，痛苦地嘔吐著，可是卻吐不出什麼東西來。
採蓮急得眉頭緊緊擰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這可怎麼是好啊。這王爺才剛走了兩天，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呢？是不是昨晚的那菜不幹凈啊？」
烏雲好不容易緩了口氣，才艱難著說道：「你不是也吃了嗎？你也沒事啊。」
「我不是一個丫鬟嗎？怎麼能跟福晉比呢？」
「什麼話啊，我吃過的髒東西，比你多得多。」這倒是實話，不過現在說這個貌似並不合適。
烏雲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得問道：「今天初幾了？」
採蓮被她的這個問題弄得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十二。」
烏雲心中頓時一沉。十二，這個月的葵水沒有按時來。加上現在的情況，莫非是懷上了？
烏雲還在床上推算著日子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小丫鬟的聲音，喊道：「福晉，早點送來了。「
採蓮嘀咕著：「昨晚就不會送，今天怎麼就這麼積極了。」但是她還是走去開了房門。
烏雲也緩了過來，推算著這時間還不夠，要不再等幾天，再去讓大夫瞧瞧去。在她自己簡單梳洗好之後，採蓮也已經將早點都擺放在了圓桌上。肉粥，玉米餅子，很普通的早點。
烏雲走向了圓桌，捧起碗，準備喝下那肉粥。也許肚子里已經有了十四的孩子，她必須好好保護好這個孩子。碗已經到了唇邊，目光無意中看到了那架子上的臟衣服。一般在王府中，都是在主子睡下之後，會有丫鬟來取換洗的衣服，而現在昨晚的衣服還在這裡，有人送早點過來了，卻沒有人來收衣服。不是很不合適嗎？
採蓮也看到了烏雲的目光，連忙扯下那些衣服，急急說道：「福晉，一會我來洗吧。」
說過來要保護好採蓮的，現在卻是讓採蓮跟著自己受委屈了。烏雲心中微微地痛，想起了十四走之前說的話，該打的打，該罵的罵。她一個福晉，在自己家裡還能被人欺負了嗎？
她放下了碗，大步走到了採蓮面前，抓過那衣服，直接走出了院子。
採蓮一看，也急急跟了上去。可是腳下一急，竟然在那樓梯上扭到了腳，一下坐到了階梯上。一聲低呼也沒有吸引到烏雲的注意。烏雲幾乎是一路小跑出的院子。
這個時間，本來應該熱鬧的王府，卻安靜得不像話。不用問，那些下人又全都在那側福晉那邊了。
烏雲就這麼拿著衣服走進了那小院子。
小院子倒挺寬敞的。屋檐下的走廊上，那一身鮮紅的和寶兒正端著一碗燕窩緩緩喝著。敢情人家喝著燕窩，就給她一碗肉粥啊。
烏雲幾步走了上前，那些丫鬟也都紛紛低下頭去，避到了一旁。
和寶兒看到烏雲進來，先是一愣，然後笑盈盈地說道：「怎麼能勞煩姐姐來給我請安呢？妹妹初來乍到不想卻水土不服地有些不舒服，還沒能去認識一下姐姐呢。」
烏雲看著那一臉尖銳模樣的和寶兒，一個冷笑，轉向了一旁的蘇嬤嬤，道：「蘇嬤嬤，幫我洗衣服去吧。我說我自己洗碗，可沒說我自己洗衣服啊？」
蘇嬤嬤臉上的顏色確實不好看，但是沒一瞬她就冷靜了下來：「福晉哪裡話，現在側福晉不舒服，我們不是在伺候著呢？」
「你們以為這個家就只有這個側福晉，王爺就永遠都不回來了嗎？我是這個家的福晉，而她只是一個側福晉。你也不過是個管事嬤嬤。縱使你是京城了派來的，但是在這邊陲小鎮上，弄個什麼不明不白的死因，你以為京城就會為了你徹查嗎？」烏雲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能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這麼尖利地相對，讓和寶兒沒有想到，更讓蘇嬤嬤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在她們面前嚴厲地指責。
烏雲一個冷哼道：「好啊，以後我的衣服自己洗，我的飯我自己做。行了，你們都在這裡伺候著吧。」
說完，烏雲轉身就要離開。可是身後是蘇嬤嬤卻突然喊道：「來人啊！福晉瘋了，將福晉帶到柴房去！」
蘇嬤嬤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最快反應過來的是站在院子門外的兩個小廝，他們走到了烏雲的面前，看著就要動手的時候，烏雲吼道：「你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