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她還沒死
「是我,巴豆侍衛。」
看著巴豆已經被歲月摧殘的面目全非的臉,小橘子怔了怔神淡淡出口。
確定了來人的身份,巴豆深吸一口涼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好一會才開口「小橘子公公,不知你找我是何事?」
「我想讓你幫我殺了趙月溪。」
「什麼?」
聽到小橘子說這話,巴豆驚的眼睛瞪大,他不敢相信的看著小橘子,彷彿聽見一個天大的笑話,良久才又開口。
「公公,趙王,不,趙月溪不是很早之前就已經慘死天牢了嘛,怎麼公公此番是何意思?」
「趙月溪沒死,不僅如此,她現在還懷了禹不爭的孩子,所以,為了替趙家報仇,你必須殺死趙月溪。」
小橘子不想拐彎抹角,簡潔明了的說著,但語氣中卻是絲毫不允許巴豆質疑的堅定。
雖然小橘子如此堅定,但巴豆猶豫良久還是開口。
「公公,趙月溪如今如何與我無關,想必和公公也沒有絲毫關係吧,公公為何非要我去殺了趙月溪,難道你與她有何過節不成?」
聽到小橘子這樣說,巴豆嚇得連忙後退兩步。
「好好好,公公,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看著巴豆畏畏縮縮的答應著,小橘子心中的怒氣才平息下來,他鄙視的看了巴豆一眼,轉身說道「好吧,就這樣了,趙月溪現在在禹不爭府上,我希望你最好儘快動手,不要拖延,否則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記住,禹不爭府上高手不少,你最好想個辦法接近趙月溪,不要硬碰硬。」
說完這句小橘子便離開了,留下巴豆一人看著小橘子離開的背影深深嘆氣,同時,也陷入無限的糾結之中。
當年,趙家被滿門抄斬,作為趙家新晉一員,雖然和半香的成親儀式沒有完成,但是他也算作趙家人,本該陪著半香去死,但他怕了,他本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真正面對死亡的時候他卻怕了,為了活下去,他只能求助小橘子,在小橘子的幫助下他才能順利的逃過死亡這一命運。
但,這些年他過的一點都不好,他每夜每夜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耳邊就響起半香及趙家十幾口人凄慘的哭喊,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看到半香哭著找到自己,逼問自己為什麼不陪她一起去死,這些年他真的是受夠了,他很多次想過死亡,但都沒有勇氣,只能靠著賭博來麻痹自己。
原本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繼續下去,沒想到現在小橘子卻找到了他,不但如此,還逼自己殺了趙月溪。
想到這裡巴豆就頭痛欲裂,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幾日,趙月溪的孕吐突然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這讓趙月溪和禹不爭很是高興,因為趙月溪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的吃上一頓飯了。
「月溪,你慢點吃。」
飯桌上,禹不爭笑眼盈盈的看著趙月溪,雖然好久沒看到她這麼開心的吃飯了,但他還是不停的提醒著她,生怕她噎著。
趙月溪一邊將一顆梅子放進自己的嘴巴,一邊頭都不抬的說道。
「可能是這段時間吐厲害了,今天能吃飯了,好像胃口真的特別好。」
「好你也慢點吃」
禹不爭伸手將趙月溪手中拿著的一顆梅子拿掉,不顧她反對的放進自己嘴裡,不想讓趙月溪再吃,沒想到這梅子太酸,酸的禹不爭直掉眼淚。
看著禹不爭淚流滿面齜牙咧嘴的模樣,趙月溪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叫你不讓我吃,看,酸到你了吧,哈哈。」
這酸梅子酸的禹不爭好久才緩過來。
「月溪,這麼酸的東西你怎麼吃下去的那?真的好酸啊」
「不知道,我覺得不酸啊,很好吃那」
趙月溪忽略禹不爭的話,又拿起一顆梅子放進嘴巴,然後一臉享受的吃著。
看著趙月溪這副模樣,禹不爭突然笑了。
「都說酸兒辣女,看你這麼能吃酸,肚子里的肯定是個調皮的小子。」
「恩?是嗎?」
聽到禹不爭這樣說,趙月溪停下拿梅子的手,低頭撫上自己圓潤的肚子,欣慰的笑了,「寶寶,不管你是男孩還是女孩,娘親都愛你哦。」
「哦,對了,禹不爭,你說孩子再有一個多月就生了,可是我們好像還沒給孩子取名字,你說,他該叫什麼那?」
趙月溪的話讓禹不爭有些受寵若驚,她現在是在徵求自己的意見給孩子取名字嘛?那就意味著她已經把自己當成孩子的爹爹了嘛?想到這裡禹不爭簡直心花怒放,但他還是努力抑制自己內心的激動,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的說道。
「你想給孩子起什麼名字那?」
「我啊,唉,禹不爭,你很雞賊唉,怎麼現在又把這個問題推給我了那?」聽到禹不爭這樣說,趙月溪故作不悅道,不過還是笑眼盈盈的說「如果是男孩那,叫他小天好不好,可以頂天立地,很勇敢的感覺,如果是女孩那,叫,恩,叫什麼那?」
「叫念趙怎麼樣?」看著趙月溪歪著頭想著,禹不爭笑著開口。
「念趙?」
「對,念趙。」
「好聽啊,禹不爭你好厲害,不愧讀了很多書,起的名字都這麼有詩意,我很喜歡。」
看著趙月溪誇讚自己,禹不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臉都有些紅了,這樣的情景太溫暖,溫暖到好像他們是真正的夫妻,趙月溪腹中的孩子就是他禹不爭的,他們從開始到現在都在一起。
但是,這些都是好像。
禹不爭看著趙月溪幸福的撫摸自己的肚子,溫柔的叫著孩子的名字,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具體怎麼不真實他也不知道,只是內心突然湧出陣陣惶恐,害怕,或許是幸福過了,想多了吧,禹不爭這樣安慰自己。
「王爺」
本以為時光會定格在這一刻,沒想到卻被門外一聲急促的叫喊聲打斷了,禹不爭不由厭惡的皺了皺眉頭說道。
「什麼事?」
「王爺,門外有人說是王妃的親戚,現在正在門外請求拜見王妃,不知王爺是何意思?」
聽到門外之人這樣說,趙月溪也從剛才的喜悅中抽離出來,抬頭疑惑的看著禹不爭。
「月溪,你還有什麼親戚嘛?」
「好像是沒有了,自從家裡出事後就沒人敢來找我了,不知道是誰。」
聽到趙月溪這樣說,禹不爭思索片刻轉頭看向門外說道。
「你出去讓那人離開,王妃沒有什麼親戚要來,如果那人執意要走,你就給些銀子打發了,到時記在賬房就好。」
「是,王爺」
聽到禹不爭這樣說,下人便快步離開處理去了。
禹不爭轉頭看向趙月溪,只見她臉上已經沒有剛才的喜悅之色,倒是多了幾分愁容,看到趙月溪這樣,禹不爭沮喪的嘆了口氣,他自然知道趙月溪在想什麼,當年是他害死她爹的,就算他用生命去償還,恐怕趙月溪也不會原諒他。
想到這禹不爭痛苦的低下頭,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各懷心事的坐著。
「王爺,那人不肯走,還說他有東西證明他真的是王妃的親戚,還讓我拿過來給王妃看看。」就在兩人沉默時,門外又傳來下人的聲音。
禹不爭本想發作,讓下人離開,不過還沒開口便被趙月溪攔住了。
「好了,你拿進來我看看」趙月溪淡淡開口。
收到趙月溪的命令,下人輕輕推門進來,將一塊破舊的玉佩放在桌上,隨即退至一邊。
雖然玉佩早已破爛,但趙月溪還是一眼認出來了,只見她激動的將玉佩抓在手上,仔細摩挲,不到片刻便激動的留下眼淚來。
這玉佩她再熟悉不過了,是當年她送給半香的,如今,她居然能再次見到它,怎能不叫她激動。
禹不爭見趙月溪這副模樣,就知道這玉佩的主人一定是趙月溪很重要的人,便輕輕叫來下人,讓他叫那人進來,下人離開后,禹不爭一動不動得看著趙月溪,他欠她太多了,只要能讓她開心一點,他都會去做。
「王后」
就在趙月溪抱著玉佩哭的不能自己的時候,突然一聲熟悉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讓她周身猶如觸電般抖動了一下,隨即抬頭,透過朦朧的眼睛,看到眼前那張熟悉的臉,激動的猛然站起,嚇得禹不爭慌忙護住她,生怕她會磕到自己。
「巴豆,是你嗎?」
「娘娘,是我。」
趙月溪激動的走了出去,抓住向自己走來的巴豆,痛哭流涕,看著趙月溪流淚的模樣,巴豆也痛苦起來,兩人,就像相隔幾十年的親人,除了用哭來表達自己的感情,便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禹不爭站在一邊,看著巴豆這張陌生的臉,莫名有種不詳的預感,他想拉開趙月溪,不讓她和他接近,但是,他又沒有一絲理由這樣做,只能警惕的看著巴豆。
兩人就這樣哭了很久才停止,在禹不爭的勸說下坐在桌邊,卻因為太久沒見面而不知道說什麼。
「巴豆,你瘦了」
趙月溪看著巴豆被粗布包裹的乾癟身體,心疼的說道。
「娘娘,我沒事,倒是你,這些年過的好嘛?」巴豆說這話看著趙月溪鼓起的肚子「娘娘,你懷孕了?」
「恩,再有一個月就要生了」聽到巴豆這樣說,趙月溪溫柔的撫摸肚子笑了,眼裡滿是為人母的柔情。
聽到趙月溪驚慌的發問,巴豆愣了一下,隨後下定決心抬頭看著趙月溪一字一句道。
「娘娘,當年趙家被滿門抄斬時,本來我也逃不過的,我應該陪著半香去死的,但是我不敢,我害怕了,我逃了,我拜託小橘子公公逃了出來,活下來了」
說到這趙月溪已經不在說話了,只是眼神獃獃的看著巴豆,沒有一絲光彩,巴豆怕趙月溪不會原諒自己,便繼續說下去。
「但是,但是娘娘,我以為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幸事,可我錯了,這些年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我一閉眼就看到將軍被掛在城門上的景象,到處都充斥著哭喊聲,一閉眼就是一閉眼就是,娘娘,我再也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