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幻境
「陳天，我們是可以陪你，可是，上哪看去啊？」
「我有幻鏡，可以看見一個人的前世今生。」
說完這句，陳天便又不知道從哪變出一面鏡子，鬆手，鏡子轉瞬變大漂浮在半空中。
禹百明和趙月溪早就驚呆了，作為兩個凡人，此生遇見神仙已是奇事中的奇事了，現在又看到這般法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陳天，這個要怎麼用啊？」趙月溪傻傻的看著陳天，獃獃地問道。
陳天沒有回答趙月溪的話，而是看著鏡子沉默著，過了許久，才淡淡開口。
「我用給你們看。」
說完這句，陳天便閉上眼睛，嘴唇簡單動了幾下，聽不清在說什麼，片刻后睜眼，與此同時，鏡中也慢慢顯現出一個青衣女子的身影。
「好美。」
看著鏡中的人兒，趙月溪忍不住開口，意識到這種場合不是應該說這話的時候，便又慌忙將嘴捂住，但已來不及。
「她是很美。」陳天顯然是聽到了趙月溪的話語，死死的盯著鏡子開口。
看著陳天眼中明顯的憂傷，趙月溪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只靜靜的看著鏡子。
自剛才青衣女子出場，現在正好看到青衣女子神色凝重的走在一條空曠的路上，這條路趙月溪很是熟悉，正是他們來時的路，緊接著女子便遇見一人，而那人正是站在她身邊的陳天，看到這裡，趙月溪不由轉頭看了看陳天，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便轉頭繼續看向鏡子，只見鏡中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陳天猶豫片刻後跟著女子回到女子的家中，並且住了下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和陳天之前描述的絲毫沒有出入，兩人相愛並且過著幸福的生活。
正當趙月溪和禹百明看的入神的時候，畫面突然加快了，很多事一閃而過，根本看不清細節。
兩人不明所以的看向陳天，只見他雙眼緊閉，眉頭緊鎖，看的出來他現在很痛苦，趙月溪這下明白了，看來，他是不想看見那段甜蜜往事。
等到陳天再次睜眼時，鏡中已到陳天放女子離開的場景了，只見陳天滿眼傷痛的站在屋中，看著床邊替一面容清秀，臉色蒼白的男子喂葯的女子，無語凝噎，女子只專心喂葯，看不出臉上有何表情，接著陳天便離開了，只留女子和生病男子在房中。自此，便全是女子的行動，看來陳天是完全將他之後發生的事抹去了。
陳天走後，只見女子毫無反應的繼續給男子喂葯，見男子將葯喝完，才起身端著葯碗離開了，清洗，熬藥，睡覺，熬藥，喂葯，清洗。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女子都是這樣度過自己的生活，不發一言，不露一色，直到男子完全康復。
仙草功效果然不一般，不出些許時日男子已從之前病怏怏的模樣恢復成了翩翩少年，那模樣，滿眼含笑的站在女子身前，不知在說些什麼，不過女子卻沒有一絲反應，甚至頭都未抬一下，只死死盯著地面，不知過了多久，女子似是下定決心般將頭抬起，看著男子的臉一字一句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直到男子滿眼熱淚，趙月溪才從女子嘴型看出了三個字「我愛他。」
看到這裡趙月溪大驚，抬頭猛地看向陳天，只見他雙眼微眯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見他這樣，趙月溪重新看向鏡子，雖眼睛看著鏡子，可心裡卻是五味雜陳，我愛他？他是誰？趙月溪有些拿不準，但她知道，這個他絕對不可能是男子，十有八九就是陳天了，如果是陳天的話，天吶，他們錯過了什麼？
禹百明轉頭，看見趙月溪臉色的變化，不明所以的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認真看。
禹百明的動作嚇了趙月溪一跳，轉頭看見禹百明眼中的意思，搖搖頭重新看向鏡子，只見鏡中已沒了男子的身影，空有女子一人獃獃站在院中，很久后才進去房中，走到床邊，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物件，拿在手中輕輕摩挲，只片刻，眼中的淚便如打開的水龍頭，越流越多，最後竟跪倒在地大聲哭喊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因為聽不到說話聲，所以趙月溪正看的不明所以，突然聽到身旁傳來壓抑的哭聲，轉頭，居然看到陳天此刻淚流滿面，雙手使勁抓住胸前的衣物。
「陳天，怎麼了？」
趙月溪見他這樣，慌忙伸手扶住他問道。
陳天不說話，只抓著胸口流眼淚，片刻后伸手但脖頸處，從裡邊拿出一條紅繩系的物件，上邊緊緊系著半塊玉佩，趙月溪見這玉佩眼熟，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轉頭看向鏡子，果然，和鏡中女子所持之物一模一樣，兩玉相合正好組成一塊完美的碧玉，趙月溪這下明白了，原來這是兩人的定情信物，看陳天這副模樣，趙月溪想不用她說，陳天也該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鏡中女子才停止哭泣，想起什麼般起身沖向柜子，拿出裡邊的衣物包裹起來，便要出門，卻在開門的瞬間停住了，看著手中的半玉，無奈的順著門框坐在地上，獃滯的看著屋頂，許久才起身，把包袱中的衣物通通塞回至櫃中，打水，洗漱，上床睡覺，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打那天之後，女子便過著日復一日的生活，靠著幫人刺繡的手藝生活，男子但是天天來，送各種吃的給女子，可女子卻始終沒有接受，兩人就這樣，以這種彆扭的方式相處，如同當時的陳天和她。
原本以為女子的一生都會這樣平靜的過下去，但人有生老病死，女子生病了，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床頂，不發一言，不吃一物，不管男子說什麼，女子都不做反應。
看到這裡趙月溪心中難過，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太疼了，疼得她心都疼了，同樣作為女人，她自然知道女子為何這般，她知道她不配再到陳天身邊，她更不配再去愛他，所以，便只能這樣活著，算是對自己的懲罰，現在病死，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只是這樣的方式對自己未免太過殘忍。
相比鏡子，趙月溪更不敢轉頭看向身邊的陳天，因為即使不轉頭，她都能感受到陳天身體劇烈的顫動，聽到他一直壓抑的哭聲，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如此痛苦，他的痛又怎會低於她那。
「陳天，跳過這段吧。」
趙月溪實在不忍心，轉頭看向陳天輕輕說道，這樣對兩人都太殘忍了。
而陳天卻彷彿什麼都聽不見般盯著鏡子，不做任何理會。
趙月溪無奈的嘆口氣轉過頭去，將目光重新放回鏡中，此刻病床上的女子已瘦脫了相，加之疾病的折磨，看上去已奄奄一息，彷彿馬上就要不久於人世，連眼睛都不願再睜開了。
看著女子這樣，男子也是終日惶惶不安，淚流滿面，終於，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女子久閉的雙眼突然睜開，露出明亮的光芒，看著男子，隨後將男子準備的粥一口一口吃完，但由於太久未進食，剛吃完便吐了出來，即便如此，女子臉上還是露出許久未有的期盼與笑容。
第二天，男子背著女子離開家門的時候，趙月溪才明白，他是要帶她去找陳天了。
走在熟悉的路上，女子的精神居然出奇的話，一路都在微笑，即使只是一隻小小的蝴蝶，也能讓人聽到她爽朗的笑聲，可是，這樣的女子卻讓趙月溪莫名擔心，她的一切反應都說明這怕是迴光返照，鏡外的趙月溪想到這裡便覺心急如焚，只想兩人快快到達天池，陳天是神仙，定能解救女子。
但天不遂人願，正如故事最初的樣子，兩人沒有撐到天池，女子在距天池僅幾百米的地方倒下，自此再未醒來，男子哭的撕心裂肺，最後忍痛將她葬在死去的地方，落寞離開。
趙月溪和禹百明此刻已淚流滿面，剛想轉頭看陳天的時候，見他已抬腳衝出門外。
趙月溪和禹百明心領神會，未做阻攔，而是徑直跑了上去，跟在陳天身後，直到到達鏡中女子被葬的地方，鏡中兩人未發現，直到走到這裡，趙月溪和禹百明才意識到，這裡，不正是當初陳天裝暈躺倒的地方嗎？
看著跪倒在地失聲痛哭的陳天，趙月溪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原來，他們從未分離。
「我不知道，但是她是人，他是仙，她終究會老去死去，我想，讓陳天親眼看著她老死應該比現在這樣還難過吧」
「哦，禹百明，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禹百明話音剛落，趙月溪就語氣激動的說道，這話說的禹百明真是雲里霧裡的，他怎麼了？
「月溪，我怎麼了？」
「你說讓陳天看著她老死會比他現在更痛苦，你說，你是不是也怕我老了？我老了變醜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你說，是不是啊」
禹百明這下明白了，不過，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月溪，你傻不傻？我又不是神仙，你老了我也得老啊，到時我們都老了，你不嫌棄我就好了，我怎麼敢不喜歡你啊」禹百明摸著趙月溪的頭髮無奈的說道。
「哼，那還差不多」
聽到陳天這樣說，趙月溪才又露出了笑臉，滿眼含笑的抬頭看著禹百明，嘟起嘴巴向他索吻。
難得見趙月溪這麼主動，禹百明當然高興了，只是，禹百明不好意思的向周圍看了看，這時兩人已走到正路，不少過路的人時不時的將目光瞥向他們，就這樣在大街上親吻不太好吧。
「月溪，人太多了，我們等下再親好不好？」禹百明壓抑這話語中的興奮，靠近趙月溪的耳畔說道。
「不要，我就要你現在親我，你要是愛我你就現在親我。」趙月溪不買賬，眼睛都不睜，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動也不動，就要禹百明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