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惋惜
這一餐吃的有些不自然，趙月溪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相反的，她和禹百明夫妻二人很淡定，只不過尷尬的恰好就是這府邸的主人歐陽謙。習慣了在各種風言風語中度過的二人，顯然沒有因為方才的小插曲搞得不愉快，奔波了這麼些日子后，過著露宿風餐的日子。所以在歐陽府邸上的這一餐用的很愜意。
用完膳后，禹百明牽起趙月溪的手，接過了香菱手中的披風，那是禹百明特地讓人去射獵製成的白毛貂皮披風，這質地柔軟暖和。
歐陽謙看著禹百明很隨意的接過了香菱手中的披風后，很自然認真的給趙月溪披上，這一連貫的動作，令他再一次的感到吃驚不已。這，這真的是自己認識多年的華禹百明少主嗎？一向對待女子除了那張千年不凍的冰臉，就是面無表情的走過。而現在笑靨如花一臉春風掃過的男子又是誰？
「冷，多穿點！」看著趙月溪一臉不自然有些彆扭的樣子，還誤以為她是不想穿，所以，禹百明在幫她披上這條披風的時候忍不住多叮囑了一句。
這句話把歐陽謙給嚇得不輕，可是再看四周的侍女隨從，一臉坦然。似乎這是慣性了，不認為這是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在後宮中，誰人不知曉皇上對皇后的寵溺是沒有底線的。任何人只要踩到了皇后厭惡的事情，隨時隨地都會掉腦袋。更何況是這些事情。只要是皇上在鳳來殿里，關於皇后的事情，都會親力親為。所以，她們除了羨慕，就是嫉妒恨！
然後，禹百明在歐陽謙的吃驚回不過神的那個勁，很自然的牽起了趙月溪的手朝著院子走過去。他記得在這座府邸里還有一處梅園，每年的冬季，越發冷的時候，就會開花。那淡淡的梅花香，能夠令人感到身心的愉悅。
歐陽謙默默的跟在後面，想起了禹百明說的那句話，來看雪。於是挑了個空檔，插了一句：「卓陽多年不下雪了，當初的鵝毛大雪已經沒了！」
「今年的梅花還沒開！」說了前面的那些話，只為了給這句話做鋪墊。
禹百明當做沒有聽到，默默的走在前面，身邊站著是趙月溪，二人腳踏進梅園的時候，看到的是光禿禿的枝條上那些花苞，卻沒有要開花的自覺。
「好可惜，這梅花要是開了，一定會很美！」趙月溪一副很惋惜的樣子。禹百明將她摟緊自己的懷中，輕輕的回應：「放心，會開的！」
次日，趙月溪在一片熱鬧的喧嘩聲中醒過來。
看到禹百明不在身邊，一把拉過衣裳披在身上，一邊傳喚：「紫環！」
「夫人，來了！」只見紫環一副榮光滿面的端著一盆還冒著熱氣的水推門而入。趙月溪本想伸手進去，可是看了看這毛巾還搭在手背上。蹙眉，紫環沒搞清楚，趙月溪想幹嘛，還以為是自己進來慢了。
急忙的將毛巾就要放進盆里，一聲急促的聲音在上方響起來：「慢著！」
「夫人？」紫環手中的毛巾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就這麼懸在半空中，趙月溪低下頭問：「這水是乾淨的？」
「回稟夫人，這是老爺命人運輸過來的。」紫環如實回答。在卓陽是乾旱最為嚴重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蝗蟲成災，毀掉了這一大片的糧地。現在，自己因為洗漱卻要浪費掉這麼說的水。趙月溪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了。
「恩，存起來吧。以後兩天一洗漱，今日就不用了。」趙月溪遣退了紫環下去之後，迎來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夫，夫人！」坐在趙月溪對面的女子顯得有些不自然，手上的手絹一直來回搓著。這是一個人緊張的心裡表現。看著她的眼神有所閃躲，一看就知道內心有鬼。
「歐陽姑娘，今日有什麼事情來找我？」趙月溪一抬眼神示意著香菱倒茶，香菱一邊倒茶，一邊觀察著歐陽妍的表情，歐陽妍看到香菱倒了一杯茶水，不顧茶水燙口，一口飲下去，燙的她舌頭直發麻。
良好的教養使得她只能忍痛含在嘴裡咽下去。趙月溪看著都覺得疼，可是她卻一言不發靜靜的等待著下文，等著那個女子前來自己這個地方的真實目的，她不會愚蠢到相信，這個女子只是過來敘敘舊。
果不其然，歐陽妍並沒有辜負趙月溪的期望，在她平息好自己的狀態之後，才緩緩的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夫人，其實我很羨慕你！」
「哦？為什麼？歐陽姑娘如此貌美，放眼過去，在整個卓陽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美色，怎麼會羨慕我一個姿色平庸的女子？」
趙月溪的回答很客觀，這的確就是事實，但是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因為什麼而羨慕自己，趙月溪絕對不會傻到相信她是羨慕自己的這張臉。趙月溪的一句話說出來，讓歐陽妍顯得有些尷尬不已。
歐陽妍坐直了身子之後，長吁了一口氣，一字一頓的回應：「我羨慕的是你擁有華大哥所有的愛，有他的愛，對我來說，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東西！」說完還以為趙月溪會有什麼其他的表情，可是令她失望的是，並沒有。
而是在聽她說完自己的感想之後還給予回應：「人總是在擁有這些資本的時候覺得不重要，有時候你沒有得到，那是你付出的不夠多罷了！」
一句很平淡的回應讓歐陽妍有些不悅，甚至站了身子，有些激動的質問：「我等了華大哥八年，這八年來，媒人幾乎踏破了歐陽府邸的門檻，我從未動搖過，還不足以證明我的真心嗎？」
看著歐陽妍義憤填膺激動的樣子，趙月溪冷笑了一下，真是可笑，等待就可以坐享其成嗎？
如果這個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那麼現在的人努力是為了什麼？還不如原地等待就可以了。
看到趙月溪的表情有些冷漠，歐陽妍才發現自己激動過頭，失禮了，所以很快就平息下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對著趙月溪道歉：「不好意思，失禮了。」趙月溪挑眉，表示無所謂。
「我只是想說，其實，我對華大哥愛慕了很多年！」
「我知道！」趙月溪點點頭回答。看到趙月溪平淡的表情，甚至有些吃驚，按理受到這樣的挑釁，不應該是很憤怒的和自己據理力爭嗎？怎麼會這麼平淡，難道她不喜歡華大哥？
「那你還？」歐陽妍指了指趙月溪的臉，想說為什麼她這麼淡定的時候，趙月溪就已經幫她回答了：「想說為什麼我沒有跳起來跟你爭執嗎？」
歐陽妍點點頭表示默認，趙月溪突然笑了起來反問：「那你得到了你的華大哥嗎？」
歐陽妍沉默了一會，突然咬緊了下唇，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蹙眉搖搖頭。看著這個小妮子傷心的樣子，趙月溪一狠心還是打算斷了她的念頭吧。
「執著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趙月溪突然說出那句話后，歐陽妍有些激動，一臉蔑視的目光看了一眼趙月溪，然後有些惡狠狠地回應：「我不會放棄華大哥的，絕對不會！你別妄想說服我放棄華大哥。」
「我為什麼要說服你放棄他？」趙月溪聽了歐陽妍的話，很吃驚的反問一句，她沒有想要放棄她放棄禹百明，她只是再告訴歐陽妍執著不是一件好事。相反的，只有學會放棄才有所收穫。
關於禹百明這個男子，他本身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不是得到了就是一件好事，想要留在他身邊也很容易，只要你身上有一些東西是為他所用的。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留在他的身邊。但是，如果他不愛你，你只會過的更痛苦。愛上這樣的男子本來就是一件飛蛾撲火的事情。
她不是一個傻瓜，可是她也在干著傻瓜才幹的事情，她也對這個男子動了心。她也不知道關於這個男子還能夠對她用心多久，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現在的他是在真心真意的對待自己。似乎，這就足夠，不請求天長地久。一朝一夕也是可以的。
「那你不說服我放棄華大哥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介意我愛慕著華大哥嗎？」歐陽妍被趙月溪搞糊塗了根本就猜不中她的本意。但是要她放棄華大哥也做不到。昨日她曾經有過放棄的念頭。在她從這裡逃跑的時候，那個男子冷漠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狼狽的模樣，自尊心羞恥心再告訴著她要放棄這個男子，可是她做不到。
「不介意，你若是能夠佔據在他的心中又何妨，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是我的，你覺得就憑你能夠搶走嗎？愛慕他的女子何嘗多，如果我人人都介意，那麼所有的精力都要放在勾心鬥角之中。」
趙月溪很認真的回答了歐陽妍心中的疑惑，對趙月溪來說。她的精力是放在如何將這片江山收復囊中，女子那些勾心鬥角爭寵她真的是不屑一顧。又或許說所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自己以後的離開換取一個心安理得。她要的就是自由。在上一輩子，自己的生命都是在別人的手中，更不要說自由。既然重生了，那麼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人生。
不是每個女子都會嚮往自由，也不是每個女子都會選擇留在男子的後宮，與其他的女子勾心鬥角只為了奪取那份微乎其少的感情。所以，她選擇的是自由。而不是蹲在這個籠子里當金絲雀。
為了禹百明放棄自己的自由，放棄了自己的尊嚴，放棄了所有。可能她做不到，沒有深愛，做不到這麼多的犧牲。
「你，真狠？你難道不愛華大哥嗎？」歐陽妍有些難過的問。
「你很難過？不應該很高興嗎？你少了一個對手！」趙月溪笑的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似乎是在看一場好戲，與自己無關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