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充足的準備
直到確定做好充足的準備工作，白婉瓊這才將設計圖掖入懷中，匆匆出門而去。
船上已然大亂，有不少船員在跑動著，尋找萬得意，白婉瓊顧不得許多，一徑飛奔到驁奔身邊，努力地將他扶起來，正當她準備帶著驁奔離去之時，眼前忽然一黑，一條人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對方個子很高，就像鐵塔一般，頭微微低著，雙眼目光炯然地看著她：「小丫頭，你膽子不小啊，竟然敢跑到我的船上來搗亂。」
白婉瓊深深吸了口氣，轉身拍向左邊第二塊船板，誰知道對方一腳踏下來，踩住她的指尖，她頓時痛得全身直抽。
對方微微地彎下腰來，以一種勝利者的姿勢俯看著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小丫頭，身手不錯，反應也足夠敏捷，要不這樣，我也不殺你，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儘管額上已經冷汗涔涔，白婉瓊還是咬著牙道。
「你這模樣，脾氣，性格，手段，都是一等一的，我會培養你，成為一顆絕佳的棋子，再將你送到一些重要人物身邊，憑你的美貌和智慧，足以打動他們，而你，只要照我的意思去做，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如果我不呢？」
「那也很簡單，我會讓你和他，現在就去死，你應該很清楚，死，永遠比生更容易些。」
白婉瓊閉上眼，內心劇烈地掙扎著，眼角餘光看了驁奔一眼，他仍然雙眸微闔，對四周的一切像是壓根不知情。
白婉瓊的心中忽然生出幾許濃濃的恨意——為什麼，為什麼她最親近的人，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都不在她身邊，都沒有辦法替她拿主意？
「想好了沒有？」
「如果，能和他一起死，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說什麼？」船主覺得難以置信：「你——」
「我願意死。」抬起頭來，白婉瓊的眼裡全是笑意：「與其活著受人折辱，不如死的好。」
「可惜了，這樣一個美人兒，心性居然如此倔強，你既然願意死，那我就成全你！」
對方說完，手慢慢地抬了起來。
白婉瓊閉上雙眼，唇角緩緩漾起幾許笑意。
「等等。」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船主的手凝在半空，片刻轉過身，看向來人：「尊上。」
後來出現的這個男子氣場極大，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有幾句話問他，你先下去。」
「是。」萬得意答應一聲，方才離去。
男子並不著急問話，而是繞著白婉瓊走了好幾圈：「你，叫什麼名字？」
「白婉瓊。」
「內陸人？」
「是。」
「家中以何業為生？」
「已經沒有家了。」白婉瓊坦然答道。
「他是你什麼人？」
「我丈夫。」
「看你剛才的意思，是情願與你丈夫一起死，也不願受人所脅？」
「是。」
「為什麼？據我所知，世人皆是貪生畏死之輩，為何你單單不怕。不懼？」
「小女這一生，經歷了太多的風波，心如靜水，難起漣漪，生，或者死，對小女而言，並無任何的不同。」
「心如靜水，難起漣漪？」對方微微點頭：「難得你有這樣的大智大慧，既如此，我成全你。」
叮的一聲響，一個小小的盒子掉在她面前：「在這裡面，有三樣物事——一樣可以殺你，一樣可以殺我，還有一樣，能毀掉整艘船，讓它徹底從世上消失，你自己作選擇吧。」
白婉瓊一怔，隨即伸手拾起盒子，伸手一摁按鈕，盒蓋立即彈開，裡面安靜地放著一把匕首，一支鐵管，還有一個紅色的瓶子。
白婉瓊先拿起匕首，仔細地看了看，心裡很清楚，倘若用它直刺自己胸口，生命隨即結束，不過這鐵管和紅色的瓶子，卻又是做什麼的？
「是嗎？」就在船主自鳴得意之時，一個冰冷的聲音突兀響起。
船主慢慢地轉過頭，卻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人。
「驁奔！」白婉瓊的眼裡頓時滿是驚喜。
驁奔的唇角微微朝上一挑：「我說過，不管什麼時候，都絕對不會讓你，單獨面對任何事。」
船主被他們倆一前一後夾在中間，臉色相當難看。
「朵兒，我完全有把握制住他，你趕緊，去抓一個船員，命令他開船，把我們送到陸地上去。」
「好。」白婉瓊點點頭，扔了那個盒子，只從中拾起把匕首，甩步朝前走去，很快，她抓來一個船員，命令他立即開船。
海面上很平靜，碧波蕩漾，大船緩緩地前行著，白婉瓊深吸口氣，背靠著船壁，整個人的精神卻處在高度亢奮中。
這段小小的插曲，顯然是她和驁奔都沒有想到的。
船，終於緩緩地靠岸了，但眼前的景象，卻大大出乎她和驁奔的意料。
這裡沒有繁華的集市，而是一片荒涼，到處長著雜草，極目看去，遠處的山峰上似有幾座房屋，屋前站著些蓬頭垢面的人。
「驁奔。」白婉瓊走到驁奔身邊，看他一眼：「這裡看上去，都是些窮苦之人，我們該怎麼辦？」
「這件事交給我。」驁奔說完，轉頭進了船艙，沒一會兒便用繩索將船上之人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
白婉瓊忽然想起，在那些箱子里，還有很多被他們強行買來的人，於是轉身衝進艙里，用鐵鋃頭撬開箱子，把他們全都放了出來。
「你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們自由了，這艘船上有很多的金銀財寶，你們可以自行取走，然後愛去哪裡，就去哪裡，你們聽到了嗎？」
人們轟地一聲散開，整艘船里立即亂成一團，有人又打又砸又搶，宣洩著心中的憤怒，有人互相爭搶，甚至在地上翻滾。
白婉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眼神悲憫。
就像當日，龍華城外大軍逼近，華麗內宮一片混亂，宮人們互相爭搶著奇珍異寶，因為他們心裡清楚，多拿一些，或許離開皇宮之後可以生活得很好。
做完這一切，白婉瓊再回到甲板上，卻見驁奔已經與那些當地人勾通好，把萬得意那幫人押上了島，並且將船艙里剩餘的財物也悉數分掉。
做完這一切，驁奔坐在石頭上，嘴裡叼著根草棍，兩眼斜睨著船主：「那個什麼，你大概想不到吧，你自以為是的所謂秩序，會被我瞬間打破？」
船主面色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但看模樣確實異常地憤怒：「你這個匪徒！匪徒！上天應該懲罰你，把你抓起來，槍斃！」
「匪徒？」驁奔一揚眉梢，滿臉無所謂：「你說我是匪徒？」
「對！」船主重重地點頭：「像你這樣的人，應該被送到絞刑架上，用火活活燒死！」
「行啊。」驁奔一臉無所謂：「我就坐在這裡，有本事，你就來燒，來啊！」
船主驀地閉上嘴。
「無話可說了吧？不能把我怎麼樣是吧？那就閉上你的嘴，老子今天要告訴你一件事，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沒有資格，決定另一個人的生死！」
船主聽了這話，臉色微微和緩：「好漢，看你身手不錯，不如這樣吧，我雇傭你做我的高級武官，一年百萬金幣。」
「什麼？」驁奔故意瞪大雙眼，露出副十分吃驚的模樣：「一百萬金幣？嗯，確實非常不錯。」
「怎麼？滿意了吧。」船主臉上流露出幾許得意的笑：「小子，就知道你很樂意，還不趕快給我鬆綁。」
「看看你那德性！」驁奔聳聳眉梢：「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回事，我告訴你，現在——」
「驁奔。」白婉瓊忽然打斷他的話頭：「海面上有船駛過來了。」
「什麼？」驁奔微微吃了一驚，轉頭看時，果然瞧見一支船隊正朝這邊駛來。
「哈哈哈哈！」船主仰天大笑：「我的船隊來了，看你們怎麼辦？」
「怎麼辦？」驁奔忽然跳起來，一個箭步衝到他身邊，手中寒光一閃，短刀已經貼在他的喉嚨上：「你說，我會怎麼辦呢？」
「別別別。」船主臉色大變：「你怎麼能這樣？」
「你不是覺得，自己很得意嗎？我倒要看看，是他們快，還是我快。」
說話間，所有船隻已經靠近了岸，幾十個全副武裝的人從船上衝下來，個個手拿鐵管，對準她和驁奔，領頭的紅髮男子嘴裡不停地喊著話。
「瑞荷閣下，他們聽不懂你的話。」一個小個子內陸人從隊伍里鑽了出來，轉頭看著我時，眼時卻流露出幾許凶光：「瑞荷閣下讓你們立即放了筱田大人，聽到了嗎？」
「大人？」驁奔眉梢一挑，手中利刃靠近船主的脖子：「原來他還是個大人，嘖嘖，不錯，難怪養得這麼白白嫩嫩的，平時一定搜颳了不少不義之財吧？我說筱田大人，你是要立即下地獄呢，還是苟且活在這個世上？」
「我……」筱田大人臉色微變，大約想不到驁奔真地會玩狠的，趕緊朝那個瑞荷使了個眼色：「請你，帶著你的人暫時離開。」
「什麼？」瑞荷眉頭皺了起來，對筱田的話顯然並沒當成一回事，尤其不滿的是，還被驁奔和白婉瓊給挾制住。
「可是筱田大人……」
「你沒有聽到嗎？」筱田怒吼：「我讓你，帶著你的人立即走，走啊！」
筱田一張臉漲得像豬肝一般，重重地咽了口唾沫，這才朝自己那些手下一擺手：「走！」
等所有武士都退開，筱田這才看向驁奔，眼中浮起幾許討好的笑：「勇士，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命令他們離開，現在，我們是不是能好好地談談？」
「看來，你是個識時務的人。」驁奔淡淡一笑，收回利刃：「不過有件事，你最好弄明白，就算我手裡沒有槍，要置你於死地，仍然易如反掌。」
「是是是。」筱田眼裡滿是謙卑的笑：「您說得很對，很對。」
「現在我來問你，你去內陸，是做什麼的？」
「做生意。」
「什麼生意？」
「什麼生意都做，只要是能賺銀子。」
「那，箱子里的那些人，又怎麼解釋？」
「他們都是我購買的商品，我可以把他們運到羅吉，賣給貴族，或者角斗場，還有會所。」
「會所？」驁奔眼露茫然：「會所是個什麼樣的所在？」
「會所就是，一些有錢人集中消費的地方，你知道，有錢人最喜歡年輕漂亮的男人和女人，角斗場要的，則是一些體格健壯的男子。」
「我不聽你說這些。」驁奔一擺手，雙眼眨動：「剛剛那些人，又是怎麼回事？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怎麼可能有如此專業的人來保護你。」
筱田的臉色先是微微一變，緊接著很快恢復正常：「其實那位瑞荷上將，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
「好朋友？」驁奔聳聳肩膀：「算了，這是你們羅吉國的事，我原本管不著，也不想管，我只是想跟你借點東西。」
「什麼東西？」
「你的船，你的貨物，都歸我了。」
「這個，沒問題。」筱田答應得異常爽快。
「另外，還要勞駕你護送我們一程。」驁奔雙手環在胸前，目光凜凜地看著他：「你要告訴那位瑞荷閣下，他的人也好，他的船也好，絕對不許跟在我們後面，否則，我馬上殺了你！」
筱田臉色發白，嘴唇哆嗦：「可是，可是我要怎麼才能回來？」
「放心吧，當我確定安全后，會把你放進一條小船里，憑你的本事，應該能自己回來。」
筱田想了好一會兒，方才不情不願地點頭，看起來，他心中異常惱火，不過驁奔才不理會這些，他押著筱田上了船，把白婉瓊也叫到船上。
「瓊兒，你會開船嗎？」
「可以試試。」
說完，白婉瓊邁開步伐走進駕駛艙里，駕著船往大海中央而去，瑞荷果然隨後追來，但追出一段之後，他們便停止了。
海面很平靜，只是天空中壓著厚厚的烏雲，白婉瓊雙手緊握著船舵，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直到太陽下山，驁奔才從舷梯上走下。
「怎麼樣？」
「我已經放那個老傢伙走了。」
「其實，你完全可以殺了他。」
「我也這樣想過。」驁奔一臉無所謂：「其實殺他很容易，我只是怕瑞荷那幫人追上來，到時咱們手裡沒有人質，與他們開打，恐怕不是對手。」
「都是我不好。」白婉瓊低著頭，輕輕地道。
「怎麼了？」驁奔繞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有些奇怪地看著她：「朵兒，你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對。」
「確實好漂亮。」白婉瓊微微仰起頭來，眼底儘是迷醉的笑，就像在夢河城……
夢河城？
她一瞬有些恍惚，為什麼她會突兀地想起夢河城？
「怎麼了？」驁奔掰過她的臉頰，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想起一些過去的事。」白婉瓊聳聳肩膀：「不過很快會忘記的。」
「那就好。」驁奔也不追問：「在這樣夢幻般的地方，確實應該忘記很多的事。」
「今天晚上，我想就這樣，好好地睡一覺，你說好嗎？」
「好啊。」驁奔不假思索地點頭，扶著她慢慢地坐下，張開雙臂，緊緊地摟著她，在她額心印下一吻：「睡吧，你愛睡多久就睡多久，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驁奔。」看著這樣的他，白婉瓊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我好喜歡你，真地好喜歡……」
「我也很喜歡你。」男子有力的雙手緊緊地抱著她。
伏在他懷裡，白婉瓊很快呼吸均勻地睡去，夢裡似乎出現了很多情景，但又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
對於她而言，這是一生最為平靜的時刻，可以放下心中所有的雜念，不再去想任何事。
她喜歡這種平靜的生活，不被任何人打擾。
一覺醒來，卻發現驁奔仍然保持著原本的姿勢，靜靜坐在她身邊。
「早上好。」白婉瓊朝他咧唇一笑。
「早上好。」
「今天早上，我們吃點什麼？」
「你想吃什麼？」
「要不，我們一起四處找找，怎麼樣？」
「好啊。」驁奔點頭：「我們就四處找找看。」
和驁奔一起，他們走到船舷邊，低頭看去，只見海水輕輕地翻卷著。
「你在這裡，千萬別動。」驁奔叮囑她一句，隨即跑進艙里，拿起釣鉤，重新回到白婉瓊身邊，將鉤子扔進河裡，不一會兒便釣上幾條大魚來。
「現在我們有早餐了，該怎麼弄？」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弄。」說完，白婉瓊彎腰把魚拾了起來，走回艙里，先將魚收拾好，放進鍋里煮著，沒一會兒，魚湯滾沸，湯汁從鍋里灑出來，白花花的。
等魚湯煮好，白婉瓊雙手端起鍋子，送到桌案上，再走到艙門邊，探出頭去：「驁奔，快來吃飯了。」
「好。」驁奔應了一聲，幾步跑進來，在桌邊坐下，拿起湯匙，舀了匙湯放進唇中，細細地品起來。
「味道如何？」
「很不錯。」
「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至少在這海上，我們不會餓死的。」
「這個我倒不擔心。」驁奔淡然一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麼樣我都無所謂，我只是怕把你給悶壞了。」
「怎麼會呢？」白婉瓊搖頭：「跟你在一起，我不會悶的。」
「可是，我們總需要買衣服穿，需要看病，還要生小孩子，這些都必須在陸地上完成。」
「沒事，我相信，再過不久，我們就可以漂到一座新的島嶼了。」
「吃完飯，你先休息會兒，我出去駛船。」
「好啊。」白婉瓊點頭，動手收拾碗筷，送進廚房清洗。
洗完碗筷出來，她走進駕駛艙，見驁奔正全神貫注地駛著船，他們的帆船在茫茫大海中行駛著，沒有人知道，它最終會去到哪裡。
三天後，帆船再次靠岸，驁奔帶著白婉瓊登上陸地。
出乎他們意料，這並不是一座小小的島嶼，而是一座很寬闊的陸地，長著十分粗大的樹，鮮花似錦，有不少奇怪的蟲子在飛來飛去。
「沒有想到。」白婉瓊在一棵椰子樹下站定，抬起頭來，有些怔然地看著天空。
「怎麼樣？」
「確實非常不錯。」白婉瓊的眼中滿是笑意：「驁奔，我們在這兒搭個屋子，住下來吧。」
「好啊。」驁奔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我們先休息一下。」白婉瓊看著他淡然一笑：「等養足精神再做事情。」
「好。」
她們選了個僻靜的地方住下，互相緊緊地擁抱著彼此，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驁奔去弄各種修房起屋的材料，白婉瓊則負責找食物。
中午的時候，她已經找了一大堆食物，放在草地上，驁奔也已經用木頭搭起一個架子，還在上面鋪好了野草。
「其實。」白婉瓊看他一眼，似有話說。
「怎麼了？」驁奔走過來，有些奇怪地看著我。
「沒什麼。」白婉瓊搖搖頭，轉開眼去——其實住的房子，不必修得太豪華，能夠住人就行。
「那，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洗洗手。」
「好。」
白婉瓊點頭，安靜地等著。
沒一會兒功夫，驁奔回到白婉瓊身邊，他們倆靜靜地對坐著，拿起飯勺吃飯。
她喜歡這種輕鬆而恬靜的生活，不必受到任何人的打擾。
「吃過飯，你想做什麼？」
「那你呢？」
「你猜，我剛剛在樹林里看到了什麼？」
「什麼？」
「是幾隻野豹子。」驁奔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剎那間像是回到了年少英發的青春時代，熱血衝動：「我想把它們抓起來馴養，然後我們可以天天騎著它，到處亂跑，你說好不好？」
「騎豹子？」白婉瓊不由一怔：「你確定可以？」
「當然可以。」驁奔重重地點頭：「豹子的速度遠遠超過一般家畜呢。」
「這個……」白婉瓊發現自己手心有些癢，似乎和驁奔在一起之後，生活變得相當有趣，他總是能找出些新鮮玩意來，刺激她的神經。
「怎麼，你不敢？」他把嗓音壓得很低：「明天我先去抓一頭母豹子。」
「好啊。」白婉瓊點頭。
對於驁奔的本事，她一向十分地信得過。
第二天，白婉瓊給驁奔準備了足夠的食物和水，驁奔大吃大喝一通后，養足氣力，自己做了個套桿，便朝叢林深處奔去，白婉瓊在小屋裡等著，卻很有些心神不定。
也不知道他這一去，結果如何。
只半個時辰，屋外便傳來一陣獸吼聲，白婉瓊心中一動，趕緊地奔出去，便看見一道光影瞬間飛過，卻是驁奔騎著一隻豹子！
豹子，是真的豹子！
白婉瓊大感驚喜，幾乎差點叫出聲來，雙手把著門邊，獃獃地看著那個英武瀟洒的男人。
「朵兒！」驁奔的聲音隨著風傳來，帶著輕佻活潑：「你看到了嗎？我可以騎豹子！」
「我看到了。」
這個男人總是讓她覺得意外地驚喜，彷彿不管什麼事，都有可能在他身上發生。
驁奔飛跑了幾圈后，回到她面前，翻身從豹背上躍下，大步流星地走向她：「來，你試試看。」
「可以嗎？」白婉瓊的臉色卻有些遲疑。
「當然可以。」
白婉瓊這才慢慢地走到豹子身邊，定定地看著它，令她意外的是，它眼裡的光卻十分柔和，似乎對她的靠近沒有任何抗拒。
「乖。」白婉瓊伸手摸摸它的頭，這才腳尖點地，輕輕飛到它的背上，母豹立即朝前奔去，四周的景物向後飛去，帶給她的感覺是那樣地奇怪。
叢林里原本有些動物在奔跑，看見她來，都齊刷刷地逃開。
白婉瓊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不禁俯下身子，抱緊豹子。
忽然，豹子停了下來，渾身汗毛豎立。
白婉瓊不由微微一怔——豹子這樣的反應，只說明一個問題，前方有非常危險的動物出現！
人對於危險的判斷，有時候是非常敏銳的，而且下意識地想迴避。
不過對另一些人而言，危險於他們卻是一種難言的挑戰。
豹子弓著腰，慢慢地後退，而前方來的那種危險氣息也在慢慢地減弱。
白婉瓊不禁暗暗猜想——或許那是一隻巨大的猛獸，受了傷在這裡暫時隱蔽，也或許它累了，想休息休息，故而不願意受到他們的打擾。
是他們不小心侵入它的領地，倘若他們選擇自行離去，它不會追究。
「朵兒——」
偏偏在這個時候，驁奔的聲音突兀傳來，白婉瓊心中頓時惱火無比——他什麼時候不好出現，偏在這個時候！
果然。
一直潛伏在洞里的怪物被驚動了，驀然一聲吼，震得四周的樹叢嘩嘩嘩直往下掉葉子。
腥風撲面而至，白婉瓊不由得抓緊豹子的頸毛，母豹子側身一閃，避過怪物的襲擊，然後躥進了樹林里。
「嘩」地一聲，一條巨大的尾巴在後方豎起，鐵鞭般朝她抽下來，豹子雖然帶著她，但行動仍舊異常敏捷，十分輕巧地便躲了過去。
前面的樹叢忽然分開，裡面探出一個巨大的蛇頭，吐著長長的信子。
白婉瓊渾身驀地被冷汗濕透——敢情剛剛就是這個東西，一直潛伏在石洞里。
大蛇雙眼閃亮，似乎隨時準備著向她撲下來，將她和小豹子一起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