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白痴才會做
「小主人，客棧里的人已經都轉移走了。」
周峰忙了一上午，累得暈頭轉向還得記得回來稟告，實在是難為他了。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在心裡暗暗罵幾聲羅安那個溫香軟玉在懷的傢伙，實在是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掌柜的一家也暫時轉移走了嗎？」趙月溪停下了夾菜的筷子，轉頭對周峰問道。
「嗯，都轉移走了，現在客棧里只剩下我們的人了。」周峰點點頭，據實以告。
趙月溪的神色放鬆了一些，「那就好，好了，你們也快去吃飯吧。」
「是，屬下告退。」周峰恭謹的行禮告退，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
在筷子輕碰碗盤的響動里，禹百明忽然開口說道：「趙月溪，放心吧，這一次不會出事了。」
正一粒一粒吃著米飯的趙月溪，抬頭對禹百明露出一個不怎麼好看的微笑，「嗯，我好像有點擔心過頭了。」
只要一閉上眼，就會忍不住想起來岔路鎮那家客棧里的慘況，實在是，讓她不能不小心謹慎，因為只要錯了一步，就是不知道多少條人命來詔告她的錯誤啊！
「好了，好好吃飯吧。」禹百明揉了揉趙月溪的腦袋，「斐褐蕭山現在全部的精力都在我們身上，而我們都聚在客棧里的時候，他不可能再分心去襲擊別人。」
只要有了最最明確的標靶，那麼，就沒有人會捨棄目標而去攻擊飛沙走石。
那是白痴才會做的事情。
斐褐蕭山雖然是個變態，瘋子，殺人魔，但是，怎麼都不是個白痴。
「好吧，吃飯。」趙月溪平靜了一下情緒，對著禹百明露出個燦爛的笑，開始專心吃飯。
並且在心裡暗暗發誓，這一次，一定要徹底收拾掉斐褐蕭山那個活該下油鍋的傢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裡太過期待，所以，趙月溪覺得這一天的暮色來的特別的早。
血染的夕陽鋪灑在漸漸暗下去的天邊，抹出一道絢麗而刺目的猩紅，當最後一點光明被淹沒在地平線以下的時候，夜晚，終於來臨。
空無一人的客棧里，只有二樓正對樓下大門的那個房間亮著燈火，棋子碰撞棋盤的聲音，在空曠的環境里發出一陣陣迴音，更添了幾分幽謐的詭異。
而在那間亮著燈火的房間里，是禹百明正在和葉問水對弈，至於趙月溪，只負責在旁邊觀戰加喝茶。
畢竟，她對圍棋這種東西基本上就是，十竅通了九竅，只剩下一竅不通。
「小主人，宵禁令下達之後，這個時間路上已經沒有人了，我已經跟巡邏的官兵說過，如果遇到路上有人，不要驚動對方，燃放信號彈，然後立刻逃跑就好。」
周峰今天忙的腳不沾地，幾乎像是顆陀螺一樣轉來轉去，等到這會兒真正閑下來，卻已經到了晚上，也就是說他該保持全面警戒狀態了。
唉，回去一定要跟小主人商量，放他一天大假！
趙月溪瞟了一眼盤面膠著的棋盤，然後轉身對周峰說道：「那就沒有其他事情了，你先去暫時休息一下，估計斐褐蕭山即便是來也會在後半夜，養足精神再說。」
「是，屬下知道了。」周峰疲憊的抹了一把臉，點點頭，拖著腳步往隔壁房間走去。
小主人說的沒錯，抓緊時間養精蓄銳，否則一直緊繃著等著斐褐蕭山，沒準兒對方還沒來呢，他就先撐不住了。
趙月溪端著茶杯走回來，就見葉問水和禹百明已經在收拾棋子兒了，驚異的喊了一聲，趕緊問道：「誰贏了？」
葉問水一臉「甘拜下風」的樣子抬手比著禹百明，不言自明。
雖然是禹百明下棋贏了，可是趙月溪還是覺得與有榮焉，「嘿嘿，挺厲害的嘛！」
「若非你心有旁騖，我也沒這麼容易就能贏。」禹百明收拾著棋子兒，對葉問水笑著說道。
剛剛的盤面本來是膠著一片的，按理說可以拖的更久，因為葉問水的棋力和他其實相差不遠，可是，葉問水卻因為一子錯，導致滿盤皆輸。
不得不說，棋如人生啊！
葉問水聳了聳肩，對禹百明說道：「心有旁騖也是棋力不夠高的一個體現，三皇子就別謙虛了。」
說實話，光是這麼一盤棋，雖然說明不了什麼大事。
可是也足以讓葉問水再次小小的對禹百明刮目相看一下了。在今晚這種環境之下，對方的棋路依然是沉穩堅定，不見絲毫混亂，這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這人心理上的強大。
「好了好了，你們倆就別互相吹捧了好不好？」趙月溪在旁邊聽到直翻白眼，對著倆「古代人」真是無奈。
輸贏什麼的，哪有這麼多說法嘛！
「好吧，那麼，外面有什麼動靜嗎？」禹百明對於趙月溪一向是「從善如流」的那一類，當下便乖乖的換了話題。
趙月溪探頭去看了看街道上，空無一人，活像是座空城。
「什麼都沒有。」
「那麼，再來一盤？」葉問水難得棋逢對手，這會兒既然沒有別的事情，自然是手癢的想要再來一盤的。
倒是禹百明，對著他笑著說道：「你這會兒心情起伏不定，不適合下棋。」
其實要是下棋也可以，不過，恐怕是下多少盤輸多少盤！
「那就下次吧！」葉問水也是聰明人，禹百明的話他自然明白，也不再糾結，立馬兒改期。
趙月溪見他們倆總算是結束了這場沉悶的「賽事」，誇張的呼出一口氣，「你倆總算決定放棄這個棋盤了。」
就是這麼一盤棋，他倆下了足足的一個半時辰。
而周峰他們又有事出去忙，連滿意都有了自己的任務，結果她在這種緊張兮兮的時刻，就客串了一個半時辰的啞巴。
真想說一句，法克魷！
禹百明被趙月溪這副樣子逗的笑了出來，伸手把她抱坐在腿上，軟聲道：「趙月溪覺得無聊了？」
趙月溪白了他一眼，「就算是無聊，也要先有個『聊』好不好！」
根本就沒人和她「聊」，她要怎麼無聊？
一聽趙月溪這麼說，就知道她是真的悶著了，禹百明趕緊轉移話題，免得一會兒被媳婦兒追究為什麼讓她沒的「聊」這個話題。
「像是昨晚那種的瓮屍，煉製成功的難度有多大？」既然「無聊」的話題不可以說，那就還是說正事吧！
「這個其實主要不在於淬毒和怎麼讓快死的人吊著一口氣，而是怎麼讓那個人在活著的時候，就下定決心要成為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並且即便是遭受了莫大的痛苦之後，也依舊不該初衷。」趙月溪想起昨天的那個「武痴」，嘆了一聲說道：「像是武痴那種人，很難找的，而一旦在煉製的過程之中，那個人後悔了，就會因為他放棄這個意志，而讓瓮屍成為行屍走肉的傀儡，自然威力也就變差了。」
一個是有簡單思維的機器人，一個是根本只有本能反應的傀儡。
哪個更厲害？
答案已經擺明了好嘛！
得到了趙月溪的答案，禹百明的略一思索之後又說道：「也就是說，像是武痴那種存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趙月溪點頭，「沒錯，很少有人可以像他那麼瘋狂的只求最強，不惜一切代價。」
聽到趙月溪這麼說，葉問水忽然開口問道：「那為什麼這麼難得的武器，會被斐褐蕭山用來當作探路石？」
「因為，他雖然可以將武痴煉製成瓮屍，卻不能控制他。」趙月溪對此倒是很了解，畢竟，她前世曾經真正的接觸過會煉製瓮屍的第一手資料。
啊咧？
不能控制？
禹百明和葉問水聽到這個答案，不由得面面相覷。
既然不能控制，那還有什麼可玩的？
「凡是有自我意志的瓮屍，都不會完全的聽命於煉製者，甚至有一部分本來自願被煉製，中途卻忍受不住的人，再被煉製之後，還會下意識的就想要殺了煉製者呢！」趙月溪看著他倆那副滑稽樣子，又繼續詳細的解釋道。
「那斐褐蕭山為什麼還要煉製下去？」葉問水徹底懵了，既然如此，乾脆就只煉製那種會乖乖聽話的不就好了？
倒是禹百明，看著趙月溪一臉輕鬆的樣子，雙眸微微一合，旋即對她問道：「趙月溪，你知道控制那種瓮屍的辦法，對不對？」
「你知道？」一直把這種手段看的極其變態的葉問水忍不住大聲對趙月溪喊了一句，趙月溪怎麼會知道這種，這種變態又殘忍的事情？
趙月溪撇撇嘴，真是的，果然在禹百明面前，她一點秘密都留不住嘛！
「沒錯，我的確知道，而且我還知道另外一件可能更加……有趣的事情。」趙月溪欣然點頭，對於葉問水那副驚駭欲絕的樣子表示一定程度的不屑，然後，還不忘了再來個懸念。
這回，禹百明也猜不出她是知道什麼事情了，只好帶著疑問看著她，想到等她回答。
只是，趙月溪的答案就是搖頭，笑，再搖頭，繼續笑，「別想，我不會說的。」
禹百明挑眉，那雙深邃的黑眸裡帶了幾分笑意，幾分威脅。
趙月溪依舊是堅定不移的搖頭淺笑，「沒有用，你知道的不是嗎？我如果真的不打算說，誰都不能逼我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即便是禹百明也只能敗下陣來。
「好吧。」
葉問水看著他們倆在那裡打啞謎似的，不由無語，你們倆很有默契，可是我和你們沒默契啊！
不要讓人一直這麼好奇好不好！
就在葉問水快要抓狂的時候，一聲奇異的腳步聲忽然在客棧里響起。
會說那腳步聲奇異，不是因為帶著什麼配樂效果之類的奇葩事情。
而是，那是一聲彷彿有人穿著鐵靴在走路的感覺，金屬敲擊地面，發出震耳的金石之音。
趙月溪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周峰和滿意也都從左右房間里趕了過來。